三 惊变

    李元擦了一把满头的冷汗，实在是太可怕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此，最亲近的人，前一刻还是柔情蜜意，下一刻却变成了恐怖的怪物！

    他呆坐了一会，回了回神，才算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其实这个梦除了结尾，还是不错的，好多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林月，比如工作！

    只是，好梦易碎。醒来时终究是一场空，真希望一直在梦中清醒不过来啊，当然要去掉结局那点不和谐的因素才行！他心里满是怨念，老子做个好梦容易吗，干嘛临了还给老子添个堵？

    心里感慨了一番，他站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节发出一阵爆响，他只觉得满身都是力量，当然或许是幻觉，不过往常那种睡觉姿势不合适导致的肌肉酸痛，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真的很奇怪，无论怎么看，硬邦邦的石凳都不是一个适合的休息场地！

    太阳虽然没有升起来，但是天色已经大亮，按照以往的经验，现在应该是在清晨五点左右，往日里，操场上早就聚满了人，锻炼的，跑步的，还有早起读外语的，形形色色，可今天却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当然他有这样的经验绝对不是因为他也是这些人中间的一员，而是无数次通宵游戏后，赶早回来睡觉时看见的，总之，今天的情况很是诡异，就像所有人都约好了，把今天早晨的活动取消了一样！

    操场空荡荡的，清晨的微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动那边无人问津的铁秋千，发出让人牙酸的吱扭声，越发显得操场的空旷，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现在连往日里天还没亮就开始唧唧喳喳不停的鸟叫也没有了声息，整个世界越发显得万分寂寥，弄得明明是青天白日，偌大的操场却多了几分鬼蜮般的阴森！

    李元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或者这就是人的本性吧，人是社会动物，天性就该聚集在一起，尽管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若是没有非要办不可的事，他甚至可以在家好几天，连家门都不迈，典型的宅男性格！

    平日里他更是嫌弃自己的寝室离操场太近，每日里锻炼的人又太早太吵，害得他睡懒觉都不容易，可是现在，他宁愿忽然来几个人，也好过一个人呆在这空寂无人的地方，这里太空了，实在让他缺乏安全感！

    他左右张望一下，还是没能看见人影，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他赶紧朝着操场大门跑过去，紧张中，他都没有发觉，自己的速度要比往日里快上了许多。

    穿过操场北门，是校道，沿着校道一直走，再向西拐，会经过女生六号楼楼下，也是林月所住的那一栋，北304室！

    女生注定了要比男生多受些照顾，六号到十号，五栋女生楼被封闭成一个极大地院落，是男生的禁区，也是圣地，而六号楼恰好在外围，当做一堵墙使用，从楼下走过去，可以看见漫天飘舞，晾在外面的内衣，胸罩等等物件，就那么正大光明地晾晒着，远没有传说里那么隐秘，当然除了一些心理变态的人之外，其他人最多眼热心跳地瞅瞅，不会有其他动作的！

    太怪了，每日里无论白天黑夜，都是熙熙攘攘的校道，此时也是如此，空寂无人，他一出操场，就发觉到了不同，只有他清脆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一阵阵的寒意从他的脊梁骨渗出来，他不由激灵灵打个冷战，浑身的毛发似乎都挓挲起来！

    他咬咬牙，一低头就往回跑，这世界也不知怎么了，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了？人呢？人都哪去了？

    一边走，他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一个样式还不错的山寨货苹果，可让他遗憾的是，手机屏幕一片漆黑，他搞不明白，明明昨天下午才充满的电池，这才一夜，就没电了，他的手指用力按在开机键上，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蓦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自己已经昏迷了不知多少天，连手机电池都没电了？可是看看身上的衣服，除了摔在地上有一点点的泥渍，还是很干净的，上面还有洗衣粉的清香，也不像啊！

    校道只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前面就是一条十字的交叉路口，他自然而然地左拐了过去，因为这条路就经过六号楼的楼下，大部分男生都会选择从这里走，哪怕这里要比另外一条到男生寝室的路要绕远一点，但是人流量却是天差地别，弄得那条路几乎没人会走，走的都是这一条！或许这就是异性相吸的原因吧，李元虽然性格上有点宅，但还是青春热血的年纪，自然也免不了俗！

    眼看着前面已经到了六号楼，望着空中飞舞的，仿佛旗帜般的内衣胸罩，还有空气中那股女孩特有的甜香的香水味道，他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至少自己还没有穿越，这样想着，脚下也不由轻快了许多！

    “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忽然响了起来，就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声音凄厉悲惨，李元不由吓了一大跳，有点害怕地侧头看时，只见校道拐角处，一条供人休息用的长椅上，有两个人两个人，应该是一男一女，因为两个人正交叠在一起，似乎正做着某些少儿不宜的运动，只是这动静好像有些大了，大到像是在杀人一样！

    下面那个人初时还惨叫声不绝，很快却只剩下呜呜咽咽，就像被扼住了喉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虽然李元离那边隔着足有数百米，但是此时朝阳已经露了半个脸，天色越发明亮，李元甚至可以看见，从长椅上流淌下来暗红色的可疑液体，在地上积了一大滩，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而上面的人此时已经俯下身去，似乎是在撕扯着什么，隔着长椅的间隙，只看见下面那人已经停止了挣扎，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脚在不停抽搐！

    地上那一滩分明是血，难道杀人了？此情此景，李元心里不由开始了这样的猜测！

    作为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少年，别说杀人了，就算是死人他都没有见过，事到临头，他连一点见义勇为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父母叮嘱的话想了起来，出门在外，记住不要凑热闹，遇事不可逞英雄！

    想到这里，李元不仅没有上前去帮那个可怜的受害者，而恐惧已经塞满了心胸，他快速地跑了起来，在他想来，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有恃无恐，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对于他这个目击者都不是好事，因为那个杀人者的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他！

    他一边跑，一边不忘回头看向疑似凶案现场的地方，或许是他的脚步声惊起了那个行凶的人，那个人转过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李元可以发誓，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脸，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嘴更是张得极大，简直可以吞下一只拳头，他的脑海里不期然想起了梦里最后，林月那突然变大的嘴巴，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此时竟然有着某些共同之处！

    若仅仅如此，还只是有些怪异，谈不上恐怖，最可怕的是，他的满脸满身都是鲜艳的血迹，随着他的起身动作，正滴滴答答往下流淌，而他的嘴角，分明咬着一块肉，血淋淋的还冒着热气，而他的下面，另外一个受害者，已经停止了挣扎，虽然看不见伤口，但是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那人站了起来，却好像站不稳一样，摇摇摆摆几乎摔倒，看来是要朝他追过来，但是手脚异常的笨拙，甚至比寻常人走路都慢，更别说追上已经吓得连吃奶力气都使出来的李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