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丞相的枕边妻 一起携手离去(一更)(全

一起携手离去(一更)(全

目录:丞相的枕边妻| 作者:万千风华| 类别:其他类型

    当初,回到‘月城’的时候,夜千陵便将拿到手的解药放在了城主府宫玥戈的房间之中。而离开之时,因为担心会有什么变故,就并没有带在身上。此刻,夜千陵要离去,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自然要先回一趟‘月城’,去将解药取回来。

    尽管,这么做,似乎有些对不起月泾垣!

    一路上,夜千陵身无分文,徒步行走,但好在此地离‘月城’并不算太远。而身上湿透的白衣,早已经折回身向‘衣店’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粗衣。

    官道上,未完全融化的积雪,覆盖在地面上,融着点点湿渍,沾湿双足。

    沁心的冰冷,从脚蔓延过全身!

    日落时分,月城!

    夜千陵仰头,静静的望着面前古老而又宏伟的城楼,伸手,拭了拭额上那一层薄薄的汗渍。神色中,微微显现出一丝疲惫。旋即,没有丝毫的停顿,进入城内,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并且,一边走,一边暗暗的思忖,自己到底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回解药?她并不想惊动府内的月泾垣,更不想惊动有可能已经回到府内的宫玥戈。

    而,就在夜千陵思忖间,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城主府的大门口!

    这时,府门,忽然毫无征兆的从里面缓缓开启!

    夜千陵微微一怔之下,快速的回过神来,一个转身,便迅疾的闪躲进了一旁拐角的弄堂之中!

    月泾玥缓步从府内出来,另一边的老管家,在下一刻牵了俊马绕道来到了府门口,恭敬的将缰绳递给月泾垣。

    月泾垣伸手接过,旋即,潇洒的跃身上马,白色的衣摆在身后扬起又落下。侧头,对着老管家嘱咐道,“二少爷如今在‘谅城’内,我这就过去看看,府内的一切,就交给你一个人打理。”

    老管家立在一侧,对着月泾垣点头道,“城主放心,老奴一定会打理好府内事物!”

    月泾玥颔首,对老管家很是放心。

    继而,牵动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月城’的城主府,曾荒废多年,除了老管家一直不离不弃的忠心留守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下人。而月泾垣回来后,也并没有招下人进府。夜千陵独自一个人站在无人的弄堂之中,在确定马蹄声已经远离了之后,不紧不慢从弄堂之中走出来。略染一丝苍白的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立即一个转身,向着后门而去,从后门悄悄进入府内。

    虽然,眼下的这一座府院,夜千陵住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前后加起来也就那么几天,但夜千陵还算是熟悉。

    夜千陵行走在府中,没有半刻的逗留,直接前往了宫玥戈的房间,推门而进,再反手合上了房门。

    安静的房间,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人的呼吸中,无形中在昭示着,这是一间无人的空房。而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独属于那一个男人的气息!

    夜千陵进入房间后,一刹那的微微怔神,没有立即迈开脚步,而是略微的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地倚靠在身后紧闭的房门上,忍不住轻轻地闭了一会儿眼睛。而那些过往的记忆,在这个时候,如潮水般蜂拥而来,几乎要将夜千陵淹没!

    原来,她与他之间,早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回忆。

    许久许久,夜千陵才好不容易压制住那些画面,慢慢地睁开眼睛。眸光,平静如水,波澜不起,向着衣柜的方向走去。

    那一瓶解药,就放在衣柜折叠的其中一件白衣之中,并没有特意的藏。

    只是,当夜千陵取出那一瓶解药的时候,一不小心,勾动了另一件白衣,致使那一件白衣从衣柜中掉了出来,翩翩然落在地上。

    夜千陵本不愿理会,只想直接迈过白衣离去。但最后,却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的弯腰,将衣服拾起来。

    胜雪白衣,是宫玥戈的!

    但见,衣袖上,染着一点与白色截然相反的黑色墨汁。

    记得,应该是上一次,自己在写东西时,宫玥戈无声无息的从身后靠近,自己没有留意,一不小心,便将墨汁沾在了他的衣袖上。他顿时微微皱眉,一件衣服,并不想再要。可是,她却无端玩笑说,可以在那一点墨汁上绣一朵雪白色的梨花,将墨汁掩盖下去。于是,他浅浅笑,问:是不是她绣。她状似思考,做不得真的点头回:可以一试。最后,他便将衣服留了下来,甚至,没有让人拿去洗。

    夜千陵片刻的呆怔,一手拿着手中拾起的那一件衣服,一手指尖情不自禁的缓缓触上那一点黑色的墨汁。眼眸之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片刻,眸光倏然一侧,恢复平静,面无表情的将衣服整整齐齐的折叠好,放了回去,合上衣柜的木门。

    然后,在迈开脚步,走近房门,准备打开房门离去的那一刻,终还是忍不住回头,最后再环视了一眼面前熟悉的房间。

    如水平静的目光,在掠过窗户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微微停顿了一下。

    当初,月泾垣刚刚醒来、回到‘月城’的那一次,她与他,虽然同房,但却并未睡在一起。晚上,她喜欢独自一个人站在窗边,双手环胸,静看一会窗外的夜色。而他,便会在那个时候从身后拥抱住她,任她怎么推,就是不放手。并且,会将下颚,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与她一起默默的望着窗外。

    一刹那,夜千陵深深地闭了闭眼!

    明明,已经将那些记忆都压制下去,但是,它们似乎还是在不断的冒出来,有些无法控制!

    下一刻,夜千陵神色一肃,快速的打开房门,一时间,几乎是逃也般的离去。似乎,害怕自己再呆一会,就会忍不住……

    ·

    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上!

    夜千陵的心,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轻松。她知道,自己该立刻离去,但是,脑海中,却始终盘旋着月泾玥的那一句话,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在‘谅城’!

    ·

    谅城,一间酒楼的雅间内!

    宫玥戈一袭亘古不变的白衣,负手站在窗边,静静的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望。背影的轮廓,依然笔直如竹如松,但却隐约散发出一丝孤寂的气息。

    那一个人,她消失了!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浓眉,微微的轻皱起来。

    片刻,忍不住一手轻轻地捂唇,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唇角,缓缓溢出来一丝刺眼的鲜血。不甚在意的取出丝帕,用丝帕缓缓地拭去。

    自从那一夜,那一个人绝然离去后,便经常如此,也已经慢慢的习惯了!

    只是,却依然还是放不了手,怎么也无法放手。若是真的能放,当初,便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对她,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好了?若是能狠心,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强行囚在身边,那倒也好。可是,就是舍不得,狠不下这个心。

    或许,当她携着那一个逝去女子的仇恨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成为了他的劫数!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丝毫不后悔呢?

    ‘月城’与‘谅城’比邻,月泾垣一下子便赶到了。敲了敲门,推门而进。一眼向着窗边之人望去的时候,微微的楞了一楞。单从那一个背影中,便可以清楚的看出,他消瘦了不少!抬步,缓步步入雅间,反手合上了房门,唤道,“玥玥!”

    宫玥戈没有回头,对于月泾垣的到来,并不意外!

    月泾垣抬步,走近窗边的宫玥戈,在宫玥戈的身侧,停下脚步。近距离的侧头望去,发现,宫玥戈的面色,微微的染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苍白。眉宇间,还萦绕着丝丝显而易见地疲惫。似乎,是多日未曾好好地休息了。半响,轻轻叹道,“玥玥,值得么?”

    宫玥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微微凝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似乎,并未听到月泾垣的话!

    月泾垣继续道,“玥玥,随我回‘月城’吧!”

    宫玥戈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依然落向远处,似乎远处有着什么似的。神色,带着那一股不变的坚定。许久,只淡淡的道,“大哥,那一夜,在我步出府门的时候,便已经不是月家的人了。或者,我从头到尾就根本不是月家的人……”

    “玥玥,那夜的话,乃是大哥的气话……”

    月泾垣闻言,神色倏然一紧,立即打断宫玥戈的话。那一夜,说出那样的话来,他也是后悔。

    而下一刻,却只听,月泾垣打断宫玥戈的话,又被宫玥戈不紧不慢的打断回去,声音,平静无波,甚至,没有侧头看月泾垣一眼,“大哥,我并不姓‘月’。从今往后,你也勿用再来找我。另外,你身上的毒,我并没有办法解,但是,我这里有一瓶药,你每隔三个月服一颗,便可暂时压制住毒性。至于解药,便你自己去寻吧,我恐怕已经无能为力。”

    说着,宫玥戈从衣袖下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递给月泾垣。

    月泾垣片刻没有动,最后,伸手接过,依旧是那一句话,音声沉沉,“玥玥,跟我回去。”

    宫玥戈摇头,神色淡然,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的变化,紧接着道,“大哥,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再来找我!”

    闻言,月泾垣的面色,立即变了一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声音,骤然加重三分,“玥玥,你难道是在与大哥生气么?什么叫‘都不要去找你’?玥玥……”

    ·

    与此同时,城门口!

    夜千陵站定脚步,缓缓地抬头,静静的望着头顶城楼上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字,片刻回不了神。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难不成,自己想要再见一见那一个人?只是,还有什么好见的?

    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男子急切的声音,“姑娘,请你让一下!”

    夜千陵闻声,一边回头,一边让道到一边去。

    只见,身后一辆简陋的马车,快速的驶来,驾车的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马车,在经过夜千陵面前的时候,车内,突然传出来另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大哥,你快停下来,娘晕倒了。”

    驾车的中年男人,在话音刚落的时候,立即一个勒马,致使马车顷刻间停了下来。回身,掀开车帘,向着车内望去,神色焦急道,“娘,你快醒醒,马上就可以进城看大夫了。”

    “娘,你醒醒!”

    年轻男人的声音,也一起响起,带着说不出的焦急,还有一丝颤抖。

    夜千陵本已经迈开的脚步,在这两道声音下,缓缓地停了下来。微微皱眉后,转身,对着车内的人开口道,“我略微懂得一点医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让我看一看你们的母亲!”

    话落,车帘,被一只手掀起,一个略显年轻的男人从车内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夜千陵,显然不信,没有说话。

    驾车的中年男人,也快速的探出身子。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夜千陵,似乎在做着某一种决定。最后,只见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姑娘,那就麻烦你了。”

    “大哥,这个姑娘也不知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医术,怎么能让她医治娘!”车内的年轻男人,听着中年男人的决定,立即惊呼!

    “你看娘都这个样子了,我们也……也只能……”

    中年男人的声音,说到一半,渐渐地弱下去。而车内的年轻男人,则没有再说话。

    下一刻,中年男人飞快的从马车内退出来,掀起车帘,请夜千陵步入马车内。对着夜千陵有礼道,“姑娘,拜托你了!”

    夜千陵轻轻地点头,步上马车,进入车内。目光,只向着年轻男人掠去了一眼,便落在了满头白发的老人身上,弯腰,细细的为老人把起脉来。

    半响,夜千陵从衣袖下取出一盒银针,打开!

    年轻男人看着那细长的银针,微微有些不放心,“你……你……”

    夜千陵知道,年轻男人是太过担心自己的母亲,便微笑着安抚道,“莫担心,我确实会一些医术,你母亲的身体,因为多年操劳的缘故,再加上前两日得了风寒,才会一下子垮掉。我现在,先将她就醒,以后,你们要好好地照顾她,切忌,再不可让她做一点活!”

    年轻男人本质疑面前的人,但是,在她的那一个笑容下,不知怎么的,便信了她的话。

    片刻,只见昏迷的老人悠悠转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年轻男人立即欣喜的惊唤,“娘,你醒了?大哥,你快来,娘醒了!”

    车外的中年男人闻言,立即上了马车,挤入了马车狭小的车厢内,对着老人颤音道,“娘,你终于醒了。”

    夜千陵看着面前那合家融融的画面,微微一笑。将银针,收拾好,放入衣袖中,准备退开身离去。而,就在这时,只听中年男人道,“姑娘,你是要进城吧?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一程,多谢你医治好了我们的娘。”

    夜千陵摇头拒绝,她是要进城,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姑娘,这晚了,你一定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客栈吧,我们兄弟二人,在城内有一间小客栈,若是你不嫌弃,可以在客栈内稍住一晚。”男人神色真挚。

    夜千陵想了想,点头道谢,“那就麻烦了!”自己身上,依旧身无分文。当时,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有些急了,什么都没有带。

    中年男人憨厚一笑,出马车,平缓的驾动马车,进入城内!

    ·

    客栈雅间的房间内!

    宫玥戈听着月泾垣那激动的话语,缓缓地转过身来,静静的望过去。音声神色皆依旧,似乎天地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引起他眸底的波澜,道,“大哥,我只是想要将她找出来,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现。”

    月泾垣一恁,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而宫玥戈,在话落的时候,便已经从月泾垣的身侧擦身而过,没有丝毫的停留,头也不回的离去。

    紧闭的房门,缓缓地开启,那一抹白色的衣摆,一转眼的时间,消失在门外。

    街道上!

    宫玥戈漫步离去,前方,迎面而来一辆马车!

    马车内,夜千陵原本一直掀着车帘,望着窗外陌生的街道。忽然,只听身后的年轻男人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呼,“娘,你怎么了?”

    于是,夜千陵快速的放下车帘,转身,向着车内再次晕迷过去的老人望去。

    那垂落的车帘,在与车外的那一袭白衣交错而过的那一刻,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所以的视线!

    宫玥戈甚至没有多侧目一眼!

    车内!

    夜千陵为老人把了把脉,对着年轻男子道,“无碍,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闻言,年轻男人猛然放下了提着的心!

    ·

    中年男人与年轻男人两兄弟,在城内的客栈,非常的简陋,住的都是一些最普通的百姓,倒是令夜千陵微微放心。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怕与那一个人不小心撞上!

    夜千陵帮助着两兄弟将老人扶下马车,再安置进房间。最后,开了一张药方,要他们前去医馆抓药,快速将药抓回来给老人服用。

    一些列的事情下来后,夜千陵也是累了,在房间内躺下休息。

    第二日!

    当夜千陵再去看老人的时候,老人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一家三口,不停的对着自己道谢。

    夜千陵看着老人安好,也是微微开心。而心中,已经思索着离去。只是,经过了一夜的彻夜难眠,她似乎真的还想再见一见那一个人。

    心,有那么一瞬间的矛盾与茫然!

    房间内!

    夜千陵负手站在窗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街道上,悠悠传来一道马车声!

    夜千陵不经意低头望去的那一眼,只见赶车的车夫,竟是宫内的侍卫。那一个侍卫,夜千陵竟有过一面之缘,是保护司寇莞心的!而马车的后面,还跟随了两排清一色的带刀侍卫,粗粗一估计,有四五十人之多,队伍不算庞大,却也不容人小觑!

    难道,司寇莞心来这里了么?

    只是,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直觉的,夜千陵觉得,司寇莞心的突然到来,一定与那一个人有关。

    不是不记得当初司寇莞心对那一个人的恨意,不过,也怪那一个人自己做的太绝,不恨才怪!

    可,虽然这般想着,心中,却莫名而起一丝说不出的担心。尽管,她觉得眼下的情况,非常值得人怀疑。如今,那一个人,练武功都没有了,可以应对司寇莞心带来的侍卫么?

    目光,追随着马车而动。

    但见马车,在拐角处的那一间大客栈门口缓缓地停了下来。一袭华衣的司寇莞心,优雅的踏出马车。一下子便引来了四周不少行人的侧目。

    傍晚时分!

    夜千陵依旧站在窗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然后,意外的看见司寇莞心竟在这个时候出了客栈,上了马车,带着侍卫离去。

    夜千陵的眉宇,轻轻的跳了跳。下一刻,转身,步下楼,向客栈的两兄弟道了别,拒绝他们再三的的挽留,迈步离去。而离去的方向,正是之前司寇莞心离去的那一方向。

    城外,护城河边!

    月城乃是‘闾国’的边境,离‘风国’与‘闾国’交界处的河域很近。而‘谅城’,与月城比邻,所以,那一条宽广的河域,也绕过了‘谅城’的城外。谅城,位居交界处河域的下游!

    夜千陵徒步而来,远远地便望见了河岸停着的那一辆熟悉的豪华马车,但却没有见到一个人。

    放眼望去,只见河岸边的一处,积聚满了侍卫。

    夜千陵的脚步,微微顿住。随即,找了一个略微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这一个角度,可以隐约的看到那一袭站在岸边的胜雪白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的缘故,夜千陵觉得他消瘦了很多。衣袍肆意被吹扬起的时候,显得很是空洞。

    司寇莞心站在那一袭胜雪白衣的后面,大约也就十步的距离。

    对峙的气息,远远的传到这边!

    夜千陵负手而立,听不见前方的对话。却在片刻后,清楚的看到司寇莞心身后的那一行侍卫,将那一袭胜雪白衣团团围住,个个手中握着锋利的利剑。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夜千陵看着看着,却在这个时候准备转身离去。她知道,月泾垣也已经来了。就算那一个人没有了一身傲人的武功,也有月泾垣在,自己根本不用担心。再说,他宫玥戈是什么人?即便担心全天下的人,也根本不用担心他!

    只是,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向后撇去。

    那边,已经开始动手,月泾垣一直没有出现,连个人影也没有。

    夜千陵继续往前走,心中,再一次默默地对自己道,那一个人,怎么会有事呢?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一步、两步、三步……

    “杀了他!”

    骤然,身后传来司寇莞心一声尖锐的声音,几乎响彻云霄。

    夜千陵的脚步,因着这一道声音而猛然一顿,几乎是本能般的快速回头!

    那一眼,只见那一袭胜雪白衣的胸口,染着刺眼的红色,而一柄锋利的利剑,正快速的向着他的胸口毫不留情的刺去。

    而他,竟然,竟然闪都不闪,一动不动!

    他是不是疯了?

    一刹那,夜千陵的瞳眸猛然睁大。同时,心跳亦停止住!

    火光电石间,手中的银针,想也未曾多想的飞速射出。匪夷所思的速度,令夜千陵自己都一阵惊叹!

    那一边,向着宫玥戈袭去的那一个人,手腕,霎时被银针击中。手中拿着的利剑,便一个脱手,滑落了手心。同时,身躯亦向着地上倒去。

    下一刻,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攻势,本能的向着夜千陵这边望过来。

    包括,那一袭胜雪白衣!

    没有看到,那一袭胜雪白衣,在望见出现在远处的那一袭白衣的时候,薄唇,缓缓地笑了。

    那一抹笑,璀璨夺目,任日月星辰,亦不能比及分毫。然后,只见他越过所有的人,一步一步向着远处的那一袭白衣走去。雪白色的衣摆,肆意的被风吹扬而起,衣袖,被卷起一道又一道翩飞的弧度,恍若随时有可能凌风而去!

    所有的侍卫,在他自中间穿过时,纷纷倒了下去,包括司寇莞心!

    夜千陵看着,知道自己上当了。那么简单的计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也就是自己傻。而自己,之所以这么傻,完全是因为太过担心他。

    那一刻,心中的感觉,最过真实,并且,还是那么的清晰,让夜千陵根本无从否认。

    可,也就是因为此,夜千陵的脚步,一步步的后退开去。同时,也有些生气。这个男人,他竟然用自己的生命来逼她现身!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就像当日,他毫不犹豫的废去自己的武功来设计她一样!

    一切,都是他算计好了的!

    自己在他的面前,似乎,总是像个傻瓜一样!

    宫玥戈看着那后退去的人,脚步,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下子便来到了夜千陵的面前,伸手,扶住了夜千陵的双肩膀,不给夜千陵任何后退的机会,认真的凝视着面前数日不见的人儿。她,似乎有些瘦了。

    夜千陵猛然侧开头,没有看宫玥戈,当日,她说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此时此刻,却是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陵儿,莫要与我置气了,可好?”

    宫玥戈看着夜千陵的神色,出口的语气,带着沉沉的叹息,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疲惫。

    “宫玥戈,你这话,简直太可笑了,我生什么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我认识你么?”夜千陵恼怒自己又被面前的人算计,止不住嗤笑着开口。同时,伸手就去推宫玥戈,想要将他推开。但不想,手刚好触在他胸口的伤口上,一阵粘液!

    宫玥戈闷哼一声,却越发扣紧夜千陵的肩膀,怎么也不愿松开,轻声道,“陵儿,当日,是我不好。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就要莫要再生气,好么?”

    “宫玥戈,你哪里不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夜千陵面色冷凝。语气,依然很差,但是,推拒在宫玥戈身上的手,却是垂落了下去。

    对于当日的一切,宫玥戈似乎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良久,长臂一伸,将夜千陵整个人拥入了怀中,轻轻说道,“陵儿,你还是担心我的,我知道。我们离开这里,放下过往的一切,从新开始,可好?”

    夜千陵未曾料到,一下子靠在了宫玥戈的怀中。那胸口的血腥味,便迎面扑向了夜千陵,令夜千陵微微的有些难受。手,忍不住再次推拒起来,但却是避开了那伤口,“宫玥戈,你快放开我,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宫玥戈眼中闪过一丝伤痛,黯然一闭眼,从来不屑解释却连番对面前之人解释,“陵儿,我说了,我并没有设计风攸杀慕容尘。那一日,真的是意外。为何你就是不愿信我?”

    “宫玥戈,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以为,我会信么?”心中,其实是偏向与信的,但是,出口的话语,却是戛然相反。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就不能放开她,让她走呢?她只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牵扯而已,她只是想自己一个人离去而已。为什么就一定要逼她现身?还是用这样的方法?

    宫玥戈在这样一句平淡无波的话下,浑身一僵。

    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放开了怀中的夜千陵,抬起头来。神色认真道,“真的不信?”

    夜千陵没有说话,夜色,已经渐渐地暗淡下来,将她长睫下的一双眼眸,严严实实的掩盖住,半分看不清晰。

    下一刻,只听宫玥戈沉声道,“若是不信,那你杀了我,给慕容尘报仇,可好?”

    夜千陵闻言,心,忽然一痛。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夜千陵的手中,放进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宫玥戈伸手,抚上夜千陵鬓角的发丝,一双黑瞳,谙然如一弯古井的死水,再带不起半丝起伏波澜,“若真这么在意他,若真无法相信我,那么,你便杀了我为他报仇吧!”

    夜千陵握着匕首的手,猛然一紧!

    宫玥戈却是淡淡的笑着,似乎,根本不在意生死。

    夜千陵的手,一时间,一紧再紧。杀了他?这怎么可能!可是,他为什么又要这般逼她?他以为,她真的不敢么?她杀过他一次,也杀过他两次,如今,照样可以杀他第三次。但是,握着匕首的手,为什么会止不住的颤抖?宫玥戈,他一定是料准了吧,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将匕首放入她的手中?

    夜千陵退开一步,面色冰冷如覆了一层寒冰,“真的要我杀了你?”

    “若你真的不信,可以为他报仇!”

    “好,好!”

    五根手指,再倏然一紧。手中的匕首,快如闪电的刺向面前之人的心脏!

    宫玥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没有丝毫的闪躲。她第一次杀他,他淡笑,并不太在意。她第二次将他推入火焱湖杀他,他微微心痛。心口,有些无法言喻的难受。而她此刻杀他,他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似乎,空茫茫一片。原来,自己真没有慕容尘在她心中的地位重要!甚至,远不及慕容尘的十分之一!不过,说得也是,她肯那般为慕容尘付出,却连信都不愿信自己一次!

    锋利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中,反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远比深冬的寒雪还来得令人心寒!

    可是,却在即将要触到那一袭胜雪白衣的胸膛时,刹那间停住!

    夜千陵忍不住失笑一声,竟是下不去那一个手!

    下一刻,手中的匕首用力往地上一扔,再不看宫玥戈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宫玥戈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那一袭越走越远的身影,喉间,抑制不住的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面色,一瞬间苍白如纸!单膝,无力的跪倒下去。似乎,第二次这般狼狈。只是,却换不来那一个人回一下头。她可知,在失去她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心,有多慌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又有多欣喜?原来,不知不觉间,喜怒哀乐,早已经被她所牵引!

    夜千陵自认自己是狠心的,没有回头!

    但是,在听到腾腾马蹄声,望见远方带着大队人马而来的那一袭妖冶红衣时,还是飞快的跑了回去。脚步,从未有过的慌乱。转眼的瞬间便回到了宫玥戈的面前。原来,刚才那片刻的时间,她竟龟速的只走出了几步而已。双手,快速的扶起地上的宫玥戈,急切的道,“风攸来了,走,我们走!”

    宫玥戈一手扣着夜千陵的手,向着前方望去。黑眸,如无垠的大海,波澜全无。也不知道是太过临危不乱,还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夜千陵终是见不得宫玥戈有危险的。风攸,不同于其他人!

    宫玥戈反手握住夜千陵的手,平静道,“跟我走!”说着,带着夜千陵,一路向着岸边走去。

    那里,早已经停靠着一只简陋的小船只,似乎,是有人特意的备着。

    夜千陵看着,脚步,霎时一顿!

    司寇莞心好好地呆在皇宫,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这里离皇宫,再怎么快的赶路,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司寇莞心至少是在那一夜她前往司寇戎轩那里的时候,便已经从皇宫出发了。此刻,风攸又突然到来。原来,面前这个人,竟是早已经连今日这一步都算计好了!

    将风攸引来,自己将逃无可逃,只能随着事先有安排的他走!

    宫玥戈,那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没有算计到的?而既然算计了这一步,刚才又为何要故作姿态的说让自己报仇?夜千陵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宫玥戈放开夜千陵的手,先一步踏上船只。然后,回身,站在船头,将手伸给夜千陵,也没有说话!

    身后,是风攸越来越近的人马!

    身前,是那一只曾给过自己无数温暖,却又飘渺令自己害怕的手!

    夜千陵的脚步,抑制不住的后退开去一步,‘宫玥戈,我是在试着相信你,可是,你真的太可怕了!’

    “陵儿……”

    “宫玥戈,你说我不信你,可是,你又有信过我么?没有,你从来没有信过我。若是你当日亲口跟我说,我未必不会相信,可是,你没有,你只是直接设下了后面的一切。宫玥戈,你甚至为了逼我现身,用自己的生命做饵,司寇莞心自然伤不了你,你就是利用她来先将我逼出来,然后,等风攸的人马到来的时候,便可以立即逼着我跟你一道离去。宫玥戈,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宁愿被风攸带走,也不愿跟你走呢?”心中的恼怒,一股脑儿的吐出来,但是,就在夜千陵转身的那一刻,却被身后的那一句话击得溃不成军!

    他说:

    我只是冒不起失去你的可能而已!

    宫玥戈听着夜千陵的那些话,神色微微一滞。是自己没有在最开始相信她么?可是,若是自己最开始与她坦诚的说了,而她又不相信,那该怎么办?

    “陵儿,我只是冒不起失去你的可能而已!”

    夜千陵的脚步,一刹那的定在那里。源源不断的马蹄声,不断的击打着夜千陵的耳膜。

    宫玥戈望着夜千陵的背影,缓缓地收回了手。或许,他是设计了司寇莞心,设计了风攸,但是,刚才那一刻,当他说出‘杀了他’时,却是真心的,没有半分的掺假。

    而,就在宫玥戈的手收回的那一刻,身前的夜千陵,却倏然转过身来,一把就握住了宫玥戈的那一只手,大步迈上了船只。

    “走吧!”

    夜千陵侧开视线,没有看宫玥戈,神色淡淡的说道!同时,蹲下身,快速的解开了船头栓着的绳子,任由小船只顺着河流一路飘荡而去。

    河流,有些湍急!

    小船只的速度,飞快的划行!

    当风攸到达河岸边的时候,小船只,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冷笑着下令,“河岸两侧,沿路审查,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小船只上!

    夜千陵独自一个人坐在船头,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神色中,有那么一丝茫然。刚才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回头握住了宫玥戈的手。然后,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便忽然想起那一瓶解药来。于是,心中一慌,快速的在衣袖中找了找。幸好,还在。刚才,真担心丢了。

    而这时,小船只毫无征兆的晃动了一下。

    夜千陵一下子没有拿稳小瓷瓶,那瓷瓶,便从手中掉了出去。

    一刹那,夜千陵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跃入了水中,去追去那一只小瓷瓶。

    宫玥戈坐在船尾,并没有靠近夜千陵。在忽然听到水声的那一刻,整个人一怔,飞快的站起身来。想也不想也跃下了水,难道,她想要在他面前故技重施么?

    夜千陵追着瓷瓶下水,所以,很快便将瓷瓶带回了手中,继而,准备浮出水面。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躯,猛然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得带着出了水。

    月光下,夜千陵在回头的那一刻,长睫划过宫玥戈靠近的脸,那一眼,真真切切的望进了那一双黯然心伤的黑眸。整个人,浑身一震!

    宫玥戈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夜千陵上了船只。

    两个人,浑身湿透,寒风拂面,夜千陵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宫玥戈倏然侧开目光,眸底各色各样的感情,如沙子一点点的沉淀下去,幽然如古潭,黯声道,“不要再这么做了,若是你真的想要离去,那么,我不会再拦着你。只是……”

    ------题外话------

    先放上来这么多,下午四五点还有一更,风华承诺过的那些内容,都是后面的片段中。哎,有些写不及了,风华努力,真的在非常的努力,莫生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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