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意算盘
目录：重生之泼皮福晋| 作者：简歌| 类别：其他类型
第二天的晚宴，在翊坤宫的后院露天而设。
当晚，夜幕低垂，玉壶清辉。万顷银光铺洒在鲜红的筵席上，映衬着两旁跃动成片的灯火，和桌上的金盘玉盏中美味佳肴，光辉闪耀。
今日的筵席专为胤禟贺寿，在座宾也均为兄弟至亲。寿星胤禟穿着一身石青色暗花勾莲纹的典雅华服，立在中央招呼一众兄弟，倒颇有几分八面玲珑的味道。
此刻漱玉正在翊坤宫偏殿，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精心绘状，宜妃则亲自从奁匣中挑选珠花，在她蓬松如云的鬓边比划，赞叹道：“漱玉这么一装扮，真是漂亮。”
漱玉纵使脸皮再厚，但听见宜妃这等称赞，还是不自觉涨红了脸：“姑姑谬赞了。只是侄女不知，今日是表哥生辰，为何要……？”
宜妃含笑地站在背后，漱玉从铜镜中还能看见她的倒影，只不过那笑容热情得有些奇怪：“装扮得漂亮一些，好让别人都知道，咱们郭络罗家有位貌若天仙的格格。”
漱玉两世为人，自然听出其中猫腻。左思右想，觉得最有可能是宜妃想借此良机，为她在宾中挑选一位夫婿，来为郭络罗氏和表哥的地位增加砝码。
假若真是如此，姑姑这次还会挑选胤禩吗？
“来，换上这件芙蓉旗装。”宫人捧来新衣，服侍漱玉穿上。宜妃站在旁边，偶尔为她抚平衣角，温言软语地说，“漱儿，姑姑费了一腔心血都是为了你。至于成不成，就要看你的造化如何。”
漱玉有点茫然，不过还是依言装扮妥当，由侍婢扶着走到中庭。甫一现身，万千瞩目随之加身，原本喧闹的庭院骤然静了下来，不少宾皆在私语揣测。
红衣如火，乌发轻挽，肌光胜雪，明艳夺目。
不过是个豆蔻少女，容色已是绝丽，想必再过几年，定是一位倾国美人。举眸又见宜妃跟在身后，众人立时反应过来，原来是郭络罗家的格格。
宜妃露面，座上各人自然忙不迭起身行礼。但是其中不少人的眼光，却一个劲在漱玉身上打转，或探究或倾慕，如影随形的热切令漱玉怏怏不快。
要不是场合限制，漱玉简直想用眼睛一个个瞪过去，偏头碰巧看见胤禩也在瞧她，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孰料，他然勾起了唇，索性迎着漱玉的目光直视她，本就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一映之下更是灿然生光，气得漱玉暗自跺了跺脚。
“来，快坐在本宫旁边。”宜妃牵着漱玉落座，视线扫过了整个庭院，仪态万方地启口，“大家不必拘谨，开席。”
宜妃玉口既开，各色佳肴珍酿像流水一般呈上，从蒸驼峰、蒸鹿尾到蘑菇煨鸡、什锦火烧、梅花包子，俱是色香味齐全，还有侍女手持尖嘴壶倒酒，热闹非凡。
主桌上，除了宜妃与漱玉，还有胤祺、胤禩、胤禟和胤誐。漱玉同胤祺互相认识以后，就看见胤誐左右一番顾盼，手肘敲了下终于能坐下来的胤禟，轻声地询问：“四哥还没来？”
“他架子大着呢。”胤禟不屑地挑眉，俊秀的脸上多了一点阴沉，“现如今除了太子之外，就属他在宫中的身份最高。人家毕竟是佟皇后的养子，就算佟皇后薨了，好歹也压了咱们一头。”
“小九，谨言慎行。”胤禩只说了一句，胤誐便点头如捣蒜，胤禟虽还有不忿到底不再言语。漱玉看着这幅熟稔的画面，不禁想起前世种种，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胤禟刚还在念叨胤禛，下一刻太监的通报声就传入耳际，不但令席上所有人惊讶地回头，更是让漱玉的脸色瞬间发青。
胤禛一袭宝蓝色衣衫，对周遭的恭维问候混不理睬，径直走到宜妃跟前行礼：“给宜妃娘娘请安。接到九弟送来的请柬，胤禛喜不自禁。不过方才皇阿玛传召，这才来晚了，还请娘娘勿怪。”
宜妃虚扶了胤禛一把，笑吟吟地回道：“四阿哥来了就好，快些就座。”说完，又拉起了漱玉的手，补充了一句：“这是胤禟的表妹，安王府的格格。这位就是四阿哥胤禛。”
“见过四阿哥。”低头避开面前一道漠然的视线，漱玉紧紧攥着衣角，指骨几乎捏得泛白，这样才能让她稳住心神，不至于双肩颤抖。
“格格气。”声音沉稳不说，连一点起伏都没有，仿若是在昭示这位主人的性子有多么冷硬。
胤禛被安排到坐在漱玉右侧，这让她感到十分别扭。幸好冷面王话极少，漱玉同样不愿与他搭话，反而宜妃在旁积极地鼓动：“她是第一次进宫，胤禟、胤誐又是胡闹惯了，要是四阿哥有时间能多来走动，倒是能领着到四处看看。”
空气在一刹那冻结，漱玉终于明白姑姑打的什么主意。
“九弟与十弟不过是活泼好动，”胤禛自始至终保持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至于其他，只要格格愿意，胤禛当然是欣然而往。”
尽管话说得套，但是黑色的眼珠里蕴着一股子冰冷，使得漱玉不由拢了拢衣袖，顿觉夏日里在四阿哥身边，原来还有不畏炎热的好处，嘴角扬起了一抹讽笑。
宜妃瞧漱玉笑了，误以为是芳心暗许，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与此同时，半晌安静的胤禟终于憋不住，半是调笑地抛出了话题：“四哥能者多劳，说不准过两日又要得什么差事。依我看，还不如烦请八哥照看表妹，免了不少麻烦。”
胤禟的话夹枪带棒，胤禛当然不会听不懂，眸子凝了他一眼顷刻再移开，可其中凛冽已经足以叫人生出畏惧。
宜妃的笑容一僵，幸而还有胤禩在，话音不疾不徐地吐出，宛如溪流潺潺：“小九还没喝了几杯就说醉话。你要是糊涂了，咱们是不是就不用送礼了？”
“嘻嘻，这倒是省了我一笔花销。”胤誐接过话茬，接着命小太监抬来一只精巧的檀香木盒，揭开了上面的木盖子，取出一副卷轴缓慢地展开，“老九，你素来眼光很高，不知这幅唐寅真迹能不能看得上？”
胤禟接过卷轴细看，只见这幅两岸峰青图色彩清雅，格调洒脱随意，实乃唐寅画中的上佳之品，眉梢不自禁地弯了起来：“不错，还算你小子有心。”
听他称赞，胤誐仿佛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是夸张地嚷道：“老九，为了给你选礼物，我可是愁得几天几夜没睡觉。再过俩月就是我的生辰了，别忘记回礼啊。”
“呸，瞧你这点出息。”胤禟忍不住捶了他一拳，逗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直到笑声渐止，胤禩方呈上自己的礼物。第一件是一只浮雕花鸟纹四方宝瓶，色彩斑斓，手工精湛。第二件是一柄镂空的青玉如意，两者相加正是取了“平安如意”的好彩头，令胤禟与宜妃皆是笑逐颜开。
胤祺是胤禟亲兄，所赠的是太后赏赐的永乐年间红釉白云龙纹笔洗，价值非凡。胤禛虽然与胤禟面不和心更不合，不过出手依旧大方，贺礼是一座唐三彩蓝釉骆驼。
最后拿出礼物的，理所当然就是漱玉。她特地用一块猩红的布遮住，双手捧着漆盘搁在八仙桌上，笑意深深地说：“还请表哥亲自掀开。”
第一次见她双眼发亮，连带嗓音也有一丝清甜，胤禟反而不太习惯。有些好奇地伸手掀开了红布，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一双眼珠子几近弹出了眼眶。
胤誐好奇，梗着脖子凑过去看，瞬时就笑得前俯后仰，话也说不利索了。离得最近的胤禩瞥了一眼，失笑地摇了摇头。胤禛则还是未动未笑，仍是木雕石刻的一尊摆设。
“知吾者表妹是也。”胤禟盯着玉璧良久，突然扯出一个漱玉摸不透的笑容，“这件礼物，真算是送对了人。还有，表妹的柳体刻得不错，秀逸灵巧，与八哥的笔迹有些相似。”
闻言，被提名的两个人视线不由交汇，又在同一时间别开头，默契无比。这时，胤禛看众人都回了座位，才将目光移到那青玉璧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在抽搐。
但见莹润生辉的玉璧上，镌刻着不伦不类的八个大字：长命百岁，财运亨通。
当晚，夜幕低垂，玉壶清辉。万顷银光铺洒在鲜红的筵席上，映衬着两旁跃动成片的灯火，和桌上的金盘玉盏中美味佳肴，光辉闪耀。
今日的筵席专为胤禟贺寿，在座宾也均为兄弟至亲。寿星胤禟穿着一身石青色暗花勾莲纹的典雅华服，立在中央招呼一众兄弟，倒颇有几分八面玲珑的味道。
此刻漱玉正在翊坤宫偏殿，坐在梳妆台前由侍女精心绘状，宜妃则亲自从奁匣中挑选珠花，在她蓬松如云的鬓边比划，赞叹道：“漱玉这么一装扮，真是漂亮。”
漱玉纵使脸皮再厚，但听见宜妃这等称赞，还是不自觉涨红了脸：“姑姑谬赞了。只是侄女不知，今日是表哥生辰，为何要……？”
宜妃含笑地站在背后，漱玉从铜镜中还能看见她的倒影，只不过那笑容热情得有些奇怪：“装扮得漂亮一些，好让别人都知道，咱们郭络罗家有位貌若天仙的格格。”
漱玉两世为人，自然听出其中猫腻。左思右想，觉得最有可能是宜妃想借此良机，为她在宾中挑选一位夫婿，来为郭络罗氏和表哥的地位增加砝码。
假若真是如此，姑姑这次还会挑选胤禩吗？
“来，换上这件芙蓉旗装。”宫人捧来新衣，服侍漱玉穿上。宜妃站在旁边，偶尔为她抚平衣角，温言软语地说，“漱儿，姑姑费了一腔心血都是为了你。至于成不成，就要看你的造化如何。”
漱玉有点茫然，不过还是依言装扮妥当，由侍婢扶着走到中庭。甫一现身，万千瞩目随之加身，原本喧闹的庭院骤然静了下来，不少宾皆在私语揣测。
红衣如火，乌发轻挽，肌光胜雪，明艳夺目。
不过是个豆蔻少女，容色已是绝丽，想必再过几年，定是一位倾国美人。举眸又见宜妃跟在身后，众人立时反应过来，原来是郭络罗家的格格。
宜妃露面，座上各人自然忙不迭起身行礼。但是其中不少人的眼光，却一个劲在漱玉身上打转，或探究或倾慕，如影随形的热切令漱玉怏怏不快。
要不是场合限制，漱玉简直想用眼睛一个个瞪过去，偏头碰巧看见胤禩也在瞧她，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孰料，他然勾起了唇，索性迎着漱玉的目光直视她，本就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一映之下更是灿然生光，气得漱玉暗自跺了跺脚。
“来，快坐在本宫旁边。”宜妃牵着漱玉落座，视线扫过了整个庭院，仪态万方地启口，“大家不必拘谨，开席。”
宜妃玉口既开，各色佳肴珍酿像流水一般呈上，从蒸驼峰、蒸鹿尾到蘑菇煨鸡、什锦火烧、梅花包子，俱是色香味齐全，还有侍女手持尖嘴壶倒酒，热闹非凡。
主桌上，除了宜妃与漱玉，还有胤祺、胤禩、胤禟和胤誐。漱玉同胤祺互相认识以后，就看见胤誐左右一番顾盼，手肘敲了下终于能坐下来的胤禟，轻声地询问：“四哥还没来？”
“他架子大着呢。”胤禟不屑地挑眉，俊秀的脸上多了一点阴沉，“现如今除了太子之外，就属他在宫中的身份最高。人家毕竟是佟皇后的养子，就算佟皇后薨了，好歹也压了咱们一头。”
“小九，谨言慎行。”胤禩只说了一句，胤誐便点头如捣蒜，胤禟虽还有不忿到底不再言语。漱玉看着这幅熟稔的画面，不禁想起前世种种，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胤禟刚还在念叨胤禛，下一刻太监的通报声就传入耳际，不但令席上所有人惊讶地回头，更是让漱玉的脸色瞬间发青。
胤禛一袭宝蓝色衣衫，对周遭的恭维问候混不理睬，径直走到宜妃跟前行礼：“给宜妃娘娘请安。接到九弟送来的请柬，胤禛喜不自禁。不过方才皇阿玛传召，这才来晚了，还请娘娘勿怪。”
宜妃虚扶了胤禛一把，笑吟吟地回道：“四阿哥来了就好，快些就座。”说完，又拉起了漱玉的手，补充了一句：“这是胤禟的表妹，安王府的格格。这位就是四阿哥胤禛。”
“见过四阿哥。”低头避开面前一道漠然的视线，漱玉紧紧攥着衣角，指骨几乎捏得泛白，这样才能让她稳住心神，不至于双肩颤抖。
“格格气。”声音沉稳不说，连一点起伏都没有，仿若是在昭示这位主人的性子有多么冷硬。
胤禛被安排到坐在漱玉右侧，这让她感到十分别扭。幸好冷面王话极少，漱玉同样不愿与他搭话，反而宜妃在旁积极地鼓动：“她是第一次进宫，胤禟、胤誐又是胡闹惯了，要是四阿哥有时间能多来走动，倒是能领着到四处看看。”
空气在一刹那冻结，漱玉终于明白姑姑打的什么主意。
“九弟与十弟不过是活泼好动，”胤禛自始至终保持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至于其他，只要格格愿意，胤禛当然是欣然而往。”
尽管话说得套，但是黑色的眼珠里蕴着一股子冰冷，使得漱玉不由拢了拢衣袖，顿觉夏日里在四阿哥身边，原来还有不畏炎热的好处，嘴角扬起了一抹讽笑。
宜妃瞧漱玉笑了，误以为是芳心暗许，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与此同时，半晌安静的胤禟终于憋不住，半是调笑地抛出了话题：“四哥能者多劳，说不准过两日又要得什么差事。依我看，还不如烦请八哥照看表妹，免了不少麻烦。”
胤禟的话夹枪带棒，胤禛当然不会听不懂，眸子凝了他一眼顷刻再移开，可其中凛冽已经足以叫人生出畏惧。
宜妃的笑容一僵，幸而还有胤禩在，话音不疾不徐地吐出，宛如溪流潺潺：“小九还没喝了几杯就说醉话。你要是糊涂了，咱们是不是就不用送礼了？”
“嘻嘻，这倒是省了我一笔花销。”胤誐接过话茬，接着命小太监抬来一只精巧的檀香木盒，揭开了上面的木盖子，取出一副卷轴缓慢地展开，“老九，你素来眼光很高，不知这幅唐寅真迹能不能看得上？”
胤禟接过卷轴细看，只见这幅两岸峰青图色彩清雅，格调洒脱随意，实乃唐寅画中的上佳之品，眉梢不自禁地弯了起来：“不错，还算你小子有心。”
听他称赞，胤誐仿佛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是夸张地嚷道：“老九，为了给你选礼物，我可是愁得几天几夜没睡觉。再过俩月就是我的生辰了，别忘记回礼啊。”
“呸，瞧你这点出息。”胤禟忍不住捶了他一拳，逗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直到笑声渐止，胤禩方呈上自己的礼物。第一件是一只浮雕花鸟纹四方宝瓶，色彩斑斓，手工精湛。第二件是一柄镂空的青玉如意，两者相加正是取了“平安如意”的好彩头，令胤禟与宜妃皆是笑逐颜开。
胤祺是胤禟亲兄，所赠的是太后赏赐的永乐年间红釉白云龙纹笔洗，价值非凡。胤禛虽然与胤禟面不和心更不合，不过出手依旧大方，贺礼是一座唐三彩蓝釉骆驼。
最后拿出礼物的，理所当然就是漱玉。她特地用一块猩红的布遮住，双手捧着漆盘搁在八仙桌上，笑意深深地说：“还请表哥亲自掀开。”
第一次见她双眼发亮，连带嗓音也有一丝清甜，胤禟反而不太习惯。有些好奇地伸手掀开了红布，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一双眼珠子几近弹出了眼眶。
胤誐好奇，梗着脖子凑过去看，瞬时就笑得前俯后仰，话也说不利索了。离得最近的胤禩瞥了一眼，失笑地摇了摇头。胤禛则还是未动未笑，仍是木雕石刻的一尊摆设。
“知吾者表妹是也。”胤禟盯着玉璧良久，突然扯出一个漱玉摸不透的笑容，“这件礼物，真算是送对了人。还有，表妹的柳体刻得不错，秀逸灵巧，与八哥的笔迹有些相似。”
闻言，被提名的两个人视线不由交汇，又在同一时间别开头，默契无比。这时，胤禛看众人都回了座位，才将目光移到那青玉璧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在抽搐。
但见莹润生辉的玉璧上，镌刻着不伦不类的八个大字：长命百岁，财运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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