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纵酒狂歌血染夜

    “小二哥,我们这里再上两道菜再拿几壶酒来，快点。”愉悦的言语,酒洒胸襟的放纵。

    “好勒,大爷稍等,小的上了这桌马上了轮到您的那桌去。”回答的人也是神采飞扬。

    “小二哥，是我们这桌先叫的,怎么轮到他们那桌去了，你得先顾了我们这桌再说。”

    “欸，就来就来,小的这双手脚不是没有停过吗。怠慢了这位爷,您先悠着点儿喝。”

    “混蛋,我们最先叫菜的，怎么将我们忘了，瞧不起人吗？”语罢，锤击桌面声起。

    “各位各位，请稍安勿躁，本店即时开始膳食酒水全部免费相赠，只望以助各位壮志雄心未泯他日击退金狗光复我宋氏威望！”这是肥胖掌柜的声起，语毕，满堂爆发出一波更是汹涌的喧嚣肆意的声浪。而掌柜的也于此喧嚣中高扬声调吩咐后堂抬入大坛酒水出来，分发给每张桌面。

    就此不下片刻光景，浓郁的冽冽酒香便飘溢满楼。根本就未饮酒呢，却似闻香已然深醉。而且在这之余，众人里有位看似四十好几岁，衣着普通的侠士举还开始吹响一首笛曲。他吹出的这阵音律跌宕起伏似是满含壮志未酬无法力挽狂澜的悲唴，无处不透露出哀恸的迷惘之感。

    在他这阵吹奏之余不久，众人里又有一人还合起曲子扬声高歌起来：“妻儿高堂切切期，疆场浴血身首离，白帆裹棺千里骑，满堂悲憾断肠泣。山河分裂痛哉兮，金狗辱国怒哉兮，天不闻悟凄降怜，南道边歌舞升平，北道街风雪寒霜……”这首悲曲落罢，满堂喧哗的人声顿时静默。

    有压低的抽泣声响起，有女侠扬臂抹泪。气氛瞬间哀恸，谁人也不再言语。吹奏曲子的依然在吹奏曲子，而高歌者一边还在嘶声高歌一边却在双目往下疯涌着泪水不断哽咽。古语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然而此刻经由这一曲悲歌，视线所及的多人皆在涌泪不绝。

    岂料于此之际，莫洵却拿着一壶酒水站起身来。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应当算是在配合着音律与悲歌在载舞着。似醉非醉的修长身型，阴柔却不乏阳刚的拳法。似舞非舞，更似一套随意耍来凌乱却有序可循的醉拳，有些晃了我的眼。且此番舞到最后，堂中还有人拔剑朝他扬臂扔去。

    于是长剑在手，莫洵的身影顿时快若惊鸿，人的视线已所不及。一套剑舞下来，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随后醒悟，掌声如雷动般喧嚣响彻，而且众人的情绪为此又再燃起。许是为着宋国还有如此绝妙身手的少年郎而大感欣慰，以至于又开始声声呼唤着莫邪男人好样地开始饮酒。

    啊，该死。他们不喊我已忘了，我与莫洵先前吃饭是给了银两的，真真是吃大亏了。不行，我必须得再吃喝点将便宜给占回来不可。这般想想之余，忍不住溢出笑声来。分明这间酒楼的膳堂早已不再如原来那完好无损的模样了，但能在这不同之余还高歌畅饮，也凭添了几分满满豪情。

    此番感慨中俯下视线望定，但见满地残破碎木与杯碗碟筷的碎片，依旧散落在地无人前来清理打扫，甚至还被男子们起身四围相走敬酒的脚步踩裂得更烂更碎。然后又被那数名跑堂的小二哥端着酒水与美味菜肴，不停地来来回回奔走的脚步给几欲踩踏成灰。

    但满堂人群却都是在肆意笑着，毫不在意地纵酒狂歌，忽地就有些酸涩涌起，不知道该以何言语来形容此刻心境。只是有那么一瞬，居然坏心眼地暗自庆幸起来，庆幸自己并非真正是生长于斯的。不然在这样国已荡失了尊严的残喘苟活之下，心态还不知道会被逼迫至哪般地步呢。

    先前的那番分明只不过是一场极其微小的胜利，一场没有血腥的简单镇压而已，这些人就能欢快成这般模样。该说他们太容易满足，还是该谴责他们已壮志痛失？被搜楼时是端起肃色怨愤满怀不散，而此刻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地一样地满目含笑走着相互敬酒地言谈甚欢。

    可是不知为何的呢，却从这这满堂的不知名的江湖豪侠们的身上嗅出了一种味道，他们仿佛是在麻木地享受着这即将灭国之前的苦中作乐。思绪至此，心下不由得顿生晦暗如潮起来。不过这样也是好的吧，毕竟放纵也算是他们对困境豁达的一种表现，比起满面直白地流泻出悲痛要好。

    其实天下大局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轨迹。不管那个朝代曾经有过多么辉煌璀璨的时日，也必然会有覆灭的一天到来。学着黄药师那混蛋无视不就好了，何必这般悲戚。想来我果然被养成无法适合群居了，容易被他人的情绪感染。人欢我亦欢，人悲我亦悲。

    不过终究还是不惯这伤感，随即自嘲笑一番地敛去这般，再次扬眸一眼朝莫洵处望去。只见连臭要饭的正拿着一壶酒在与他对饮着，笑得露出了络腮胡须下的满口白牙。这两厮不是都受了那呕血的重伤吗，怎么现下还饮酒饮得如此嚣张，这不是明摆着让我有得看却不能喝地犯馋么。

    愤恨之余，欲举步朝他们那边走去。脚步刚迈起，身后莲花却一把紧紧抓握住我的手让我不得离去，而且还在身后低低声言了句别扭的感谢之言。随后又是扬起笑容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将我拖行至一片女侠们围聚之中的桌边坐了下来，还扬臂朝四围的女侠们皆是笑颜地打着招呼。

    果然，莲花的气场与人脉关系不论从前或是现在，都是我无法企及的。她当真是傲洁如莲，这身气势与气质亦是我不能敌的。说实话，女子会对优越于自己的女子本能地升起嫉妒的情绪来。而现在看着所有人都对莲花笑得满目熟稔，我认真是没由来地再次狠狠嫉妒与讨厌起莲花来。

    然而在我如此小心眼腹诽着莲花的各种坏时，莲花却将我的后颈拍打了一瞬让我精神一震地抬起了头来。本欲怒吼她一番，却见她扬指指着自家桌子与其他桌子的女侠们给我介绍起来：“打起精神来莫邪，我来介绍给你认识，这位是江湖上很有名望的孙家孙二娘，这位是……”

    直至莲花接连介绍完这些全是江湖鼎鼎有名的人物之后，见众家姐妹均是满目带笑地望着我，我忽然不知该要说些什么才对。因为熟识的女子友人也只有黄蓉那丫头，所以有些不能适应此番众目所望，但还是礼貌地低声言道一句：“那个，我不混江湖多年，各位的名号没听过。”

    此句落下，莲花扬臂挥打了我的后脑勺一巴后压住的我头往下赶忙笑笑言道一句：“众姐妹莫怪罪，这臭丫头就是嘴巴无遮拦，其实没什么恶意。想当年她还不是在那万众人前将我羞辱得完全下不来台，没事没事，大家继续。”语毕，莲花又掐住我的脖子让我颔首对众姐妹致歉。

    众姐妹在莲花此举下，均笑笑地点了点头，仿佛不予计较我先前的无礼壮举，随后便自顾自地饮泣酒来。见此一幕我心头的嫉妒又翻天覆地涌来，不觉意间看莲花更是不顺眼起来。于是猛力挥开他还压住我脖子的手，神色不善地朝她冷道一言：“莲花，我果然还是厌恶着你。”

    岂料她闻言后，居然笑起，仿佛回忆起了与我的什么往事般，随后也再次扯住了我发髻一瞬致使我生疼地笑道一声：“这么些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的幼稚无法成熟起来，还是这死不悔改的臭性子与毒刀一般的嘴巴。不是看你身怀有孕，我定要与你过过招狠狠压压你的嚣张气焰。”

    “来就来，谁怕谁。这么些年我的武艺可是大有进长的，绝对会将你这张脸毁掉！”

    “你不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吗，那年雪地交战想猛抽我的脸。我实在是被逼急了不是这才想要划伤你的脸吗，这么些年了你还记恨着这处吗。当真的小气得紧呢，你这臭丫头。”

    “当然记恨着，因为你居然将我脱光扔到花船上去，这件事情我将毕生难以忘记的。”

    “那是你先在人前撕了我裙子，我才那样的。更何况那是我哥哥的房间，保你无恙。”

    “那次你不是已经在人前痛踩了我的手指了吗，怎么说都是你更过份一点吧，莲花。”

    “好好好，是我更过份一点，我赔罪赔罪。”语毕这番，莲花端起桌面的一杯酒水，扭头朝某处瞄了一瞬，然后朝我唇边递给地低声言道一句“嘘，趁着你的管家奴没在看着你，让你小小的偷喝几杯。看看你这德行，眼睛都馋得冒绿光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是戒不掉这身酒瘾？”

    心头本是被莲花激起了怒意，但闻着了这近在此尺的酒香哪管他们这人间几何，忙就着莲花的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随后砸吧了一下嘴却让酒瘾更是泛滥起来。忙夺过莲花手中的酒杯，自顾自地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这酒真的是劣酒，但对我这几个月没碰酒的人亦是佳酿。

    就此开始，和着众家姐妹的笑谈声，我自顾自地无法融入喝着酒。其实这种无论如何也始终无法融入的感觉，真的有些寂寥。不过此间莲花几次引我抬起头来，时不时去与众家姐妹笑着对饮几杯。而时间也就此流逝，男子们那边还在喧哗。女侠这边已有人倒下，倒下的正是莲花。

    见状，狠狠鄙视了一眼醉酒得仪态顿失的莲花一眼，将她架起在肩头往楼上她那房间走去。一阵之后，推开房门将她安置在房中桌旁的椅子里。正预备拿水让她醒醒酒时，却见她已是非常清醒地站身在床榻前，还扬臂拉开了帐幔，并俯身入内撕开了里面端坐之人的人皮面具。

    床榻上不能言不能动的王爷果然是完颜洪烈，虽然受制于人了，但眼底的大气淡然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之的。不过望着我的眼神，真的多了些起伏。想来夜闯王府那夜他似乎还替我求过情来着，也许此刻他在用眼神希望我还他那日之恩情也不定。那夜他对我确实有恩，该还的吧。

    而且站在他的立场来说，我还与他儿子完颜康的师门有关联，怎么来说似乎都与他粘带着些许的关系。而且牛马也告诫过我，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该死的人死掉，让该活着的人必须长命地活下去。那么眼下的完颜洪烈，我必须是得要保下的吧。其实认真论来，完颜洪烈与莲花或是楼下的江湖豪侠们皆是国与国的仇恨，并非私人恩怨，大可交给宋国去处理就好。

    再者宋国不是已经下令不准莲花她们再这般明着滋事，所以莲花现在似乎不该不顾后果，将如此一柄泛着寒光看似削铁如泥的匕首，横起在完颜康的项上呢。而且私以为他们方才就应该让这完颜洪烈被他那国的兵士给就此搜走的，何必搞得那么麻烦今夜还约定地点准时交还。

    就为着争回一口吞咽不下去的愤恨情绪，劳师动众真的不太好。甚至连汴京都尉与近在汴京城附近的宋国某将军都出动了，这些讯息全都是方才楼下听来的！不过出于大家的安全考虑，官方出动总比江湖侠士们出动要能解决麻烦安全迅速德更多一些。莲花与臭要饭的他们的此番做法是对的，只是莲花眼下似乎压制不住怒意地将匕首朝完颜洪烈的脖子里推进着。

    直至溢出了鲜红来，我有些心慌唯恐她真的隐忍不住，忙上前一把抓握住了她的手将其挥开，并在随后也软语劝慰道：“莲花，两国交战战场上公正地分出胜负是为正举，这样伤一个被俘之人总有些不大好的。更何况现在完颜洪烈如果出事，你与下面那些还有你的家人都会有恙。”

    于此声落，莲花大口呼气起来似乎想要压制下心中激荡的怒炎。可她还是没能忍住，虽然是收起了匕首却转手又给了完颜洪烈一个猛力的耳光，将他的唇角击打得滑落下一股鲜红来。而完颜洪烈的眸中似乎很迅速地闪过了一丝阴霾，随后当再次望定之余却又什么也不见般地淡定。

    “莫邪，你不会明白！”咬牙轻道出这声，莲花趴伏在桌面抽泣起来，而我闻此讯息顿时也无言以对。只得在她身边坐下，扬起手来轻轻抚摸再她的发顶。安慰人我真的不再行，不过莲花似是也有了些醉意，在我这番抚摸下竟然趴伏在桌面哭诉着睡了过去。

    是以这番沉寂，房间的光线慢慢昏暗下来。抚摸在莲花发顶手已僵直，忙扶着肚子站起身来里来甩了甩。不经意扬眸一眼，完颜洪烈的视线再朝我殷切望定。于是忙端起一杯茶水卷起袖口打湿了地走进了床榻，扬臂替他慢慢擦拭起唇角的干枯血迹起来，毕竟这样也是还恩的一种。

    随后，亦是出于还恩朝他低声言道：“你不用太担心，今夜于汴京城与南分割的交界处他们会将你交还回去的，所以你耐心等待就可以了。”语毕这番，端起茶杯润了润了他干枯的嘴。

    而正待这时，房门被人推开。我维持着一个正在替完颜洪烈擦拭嘴巴的举止扭头望去，但见莫洵与臭要饭的站定在门口，臭要饭的盯着我满目的疑惑。而莫洵的双眼却是寒霜骤起，在还不待人反应过来的时间里，他已是大步而入行至床畔将我扯下床去并强制性地揽在了身畔。

    “不准再有下次饮酒了，对腹中里的孩子不好。你的牛马已经在楼下，现在是时候该出发了。”这番语毕，又不待人反应过来。手腕已被他牵住强制性地往外带去，且还就此一路被带出到了酒楼外的大街上。可当我愤然地抽出手腕抬头扬眸的一眼望定之际，却被惊呆得无法言语。

    天际的夕阳已经开始西下，残留着几片晕染的红霞。平及视线的整条街道上，被两方列队与车马挤得水泄不通。这两大列队的车马也许是我方才与莲花入房间的时间里，才出现在这条街的。莲花是知道的，所以先前才会借醉被我提前扶上楼，欲要趁着人来之前而杀掉完颜洪烈的吗？

    思绪至此，再次杨某起来。但见街道左边是身着金国服侍，端坐在高大马匹上气势如鸿的金国将领与兵士。他们全都手执长矛腰配弯刀，整体的气势铿锵不移威武不屈，望着端对坐在他们对面瘦弱马匹上宋氏将士们是满目的鄙视以及仇恨。见宋的气势被比下，随后便是扬满傲气。

    而街道右手边的宋国的兵士，虽然也是与金国将士们一般模样端坐在马匹上的。可他们坐下马匹不懂马的人看着都会心寒咂舌，这分明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的老弱病残，根本跑不了较远的路程的，更别论上战场杀敌了。而将领之流的人物，也就更没什么可比性了。

    金国将领一身整齐戎装端坐在马上笔直得纹丝不动，而宋将是却仿佛由温柔香里刚起身奔赴来此应付的一般模样。头盔歪斜戎装不整，还在不断哈欠连天。将都是这般颓废无能模样，底下的士也就更神色低迷萎不堪。端起似是来走个过场的眼神，对金国的将与士是整体闪躲与畏惧。

    但这些还不止，最让人胆寒的是金国这方为首站定为首站定着的人物。完颜康就别说了，被绑的是他的王爷爹爹。可欧阳锋欧阳克，黄河四鬼与那伤了我一掌的灵智上人也都站身在完颜康的身后。见此一幕，我心头骤寒大感不安地忙望后连退了数步，却被莫洵再次紧握住了手。

    刚欲挣扎，牛马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一人打着一只伞，神色颇为严峻。还不待开口问明细节，酒楼的门口拥族着走出了大批的人来。臭要饭的手上掐提着完颜洪烈，被莲花带领着一群衣衫破烂的乞丐们围聚在最中央。再来是第二层包围圈，是先前与我饮过酒的那群女侠。最外围的是换过一身衣衫的白潇，他带领着先前在大堂里纵酒高歌的江湖豪侠们将莲花与臭要饭的围在中央。

    看起来有些可笑，分明有着宋国的将士们前来助阵。可他们却围聚成了如此一个大团，满目的戒备与肃色丝毫不亚于去上战场杀敌。是以此番，众人皆是沉默不言。臭要饭的提着完颜洪烈进入了一顶马车之内，而莲花却又带着与乞丐立即将马车团团围聚在了最中央，白潇再次如旧地带着那群江湖豪侠围聚在了最外围。此举而下，酒楼的门前已经被挤得不留一丝缝隙了。

    想来我们的确是该走了，因为这一切会是个祸端。我现在怀着孩子，且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派别的似乎没有理由再跟下去的。岂料莫洵却捏紧着我的手，径直地朝臭要饭与完颜康的那辆马车的走去。行至跟着，包围圈的江湖豪侠们让开了道路放我们四人进去了。

    本想狠狠反抗，却被莫洵捂住嘴巴提起身体送入了车内。接着跟上来的还有牛马二厮。马车内为此显得很拥挤，而莫洵更是干脆地将我拥抱入怀中坐下了。而且根本就不予放开捂住我唇的手掌，并朝着捏住完颜洪烈的臭要饭的淡淡略似是告诫般地落下一句：“化整为单分散突围出汴京城，也许尚能存活得几人。这般的妇人之仁，不单止害己还葬送了他人。”

    这番语毕，莫洵不再言语什么，臭要饭的神色忽然低沉下来。很少看见他这般不笑的模样，我心中更是一阵不安，忙要挣扎但身体与唇依旧是被禁锢着地捂得很紧。心头就有数不清的疑问，然而马车却忽然和着马车外面的阵阵整齐的铁蹄声，开始迅速地行驶起来。

    就此身在车内不知车外事，怀揣着不安情绪被捂住着唇。直至行至中途，莫洵这才放开我的唇。然而我却已经不想再问了，只是自私略显浮躁地丢下一句：“呐，莫洵，臭要饭的，我才不理会你们与外面这两派的闲事情。不论如何我安然活下去，因为我肚子可是怀着……”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再次遭遇了莫洵紧紧地禁锢在怀不得动弹分毫。而牛马二只看见了我如此困境也不出半句声，而是闭起了眼睛貌似进入了休息状态。而我也在下一秒鬓角遭遇了指尖的点击一瞬，就此身体一阵无力地疲软下来，且视线也慢慢地黑暗了下来，忽然很想很想睡。

    “莫洵……你……你对我……对我做了……做了什么？”咬唇挣扎着愤愤低语出这句，我的眼皮更显沉重起来，更是感觉欲要睡过去了。只是在临睡前，莫洵却轻抚我额头地道来一句：“嘘,乖乖安静睡上一觉，醒来就会身在南境。天下众生死活与我何干，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就此昏睡，不晓时间流逝几何。只是当耳畔声响喧嚣冲天的时候，我这才从昏睡里挣扎着清醒了过来，初初视线里是一片模糊的红光漫天，鼻端里满是刺鼻的血腥味道。待完全的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身体是被牛二厮挽着胳膊架起在中间的，耳畔风声赫赫，兵刃相交人声嘶喊悲鸣。

    我错过了战斗的开始最初，视线之内是一片密林，火光早已经冲天，群人也早已经杀红了眼。地面与树梢上还有阵阵蛇声嘶鸣，而宋将却带着他那群兵士吓得策马四散地奔逃出了树林。唯剩下臭要饭的带着江湖豪侠与白潇呐喊着女人先走，此声中还见他们由怀中摸出什么洒向天际。

    为此，我的鼻端闻到了阵很熟悉的味道。为此心猛然一震，不由得朝身前不远处的莫洵望定。

    在桃花岛的每一年蛇群出没得最疯狂的时候，黄药师那混蛋就在桃花林中命人四处撒落这般的药粉。结果虽然是毒死了很多很多的蛇，却让桃花岛的青蛙们一度疯长得跳进了屋内，这气味当真是太熟悉了。只是还不待疑惑更多，便见身前不远处的莫洵飞身扬起朝四围挥洒出漫天银雨。

    这是一阵针雨，洒落下之后便闻蛇声嘶嘶锐减。然莫洵的身型并没有因此停止，他站身在我之前还是不移动寸步地挥洒出更多的针雨，将奔赴而来的蛇声全部都灭绝不闻。然而我的耳畔这些蛇声却是过于渺小了，却听那边臭要饭的嘶喊着：“快撤退，快撤退，快走啊大家！”

    只听白潇也狂生嘶喊着：“莲儿，带着女人先撤退。这里是男子的战场，别犯倔，快走！”

    只听我隔壁的那胖子突然仰天长啸起来：“娃儿他娘，咱回不去了，咱回不去了，咱也不想要回去了。要丢下你们母子呢，咱来世再给你做牛做马报答！”嘶吼出这番，胳膊的胖子举刀向前猛地攻杀挥砍。募地，赴前攻杀的身体不动了。待看清之时，却见他胸膛已被数枚利箭穿透而过！

    脚步虽然不动，但他却横掌将剑狠狠刺入了地面撑起了肥胖的身体，且还再次仰天悲唴地嘶喊一声：“……纵使是死，咱也要站着死。金狗在前，岂能俯身低头。娃儿他娘，咱这辈子是你的男人下辈子下下辈子咱还是要做你的男人，咱没有给你丢人。金狗，咱死都绝不低头跪下！”

    于此身体挺直地立在那处，嘶喊着的人群冲上前去。或许是因为无法力挽狂澜的怒意与悲唴，已经将他们压迫得太久太久，现正已经灌满刺破了他们的胸膛！本是撤退的人全都再次反冲着扑杀了回来，血腥染红了他们的衣与面。我的泪却在不觉意间，根本不知道是在为谁滑落。

    但听在酒楼高歌那名男子，扬声豪笑起地一边浴血朝前撕杀，一边又再高歌起来。于此之际那吹奏过笛曲的男声，也跟在其后同样放声狂笑地丢下一句：“兄台，我们来世再合奏一曲！”

    笑声落下举剑朝前怒杀，但却怒血染衣人声灭。彼此扬臂揽肩将剑插入地，不俯首不弯膝！

    为此一幕几欲失了魂，但却忽闻一声熟悉的声音发出一道凄厉的长吼：“哥哥……”循声掉转视线望去，只见月下火光之中白潇身在那处，昂首挺直着身体，喉头已被一枚利箭穿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