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 第一部分 第六章 黄芩汤冲淡为官之梦 何首乌敲开巡抚大门（3）

    第六章 黄芩汤冲淡为官之梦 何首乌敲开巡抚大门（3）

    在马府朱漆大门前，李时珍叫门人传报。那门人不敢怠慢，忙去禀报。

    原来，马知府正在家招待着一位旧交，此人大名娄中阁，从武昌而来，在省里巡抚手下当差，是位六品的文官。俩人酒过三巡，就说起闲话来。娄中阁问马知府的头发如何变黑的。马知府从头到尾一一道来。娄中阁说，民间竟有这样的奇人？马知府又说出了李时珍见到凤凰的事，那娄中阁更是觉得神话一般，说他真想见见此人一饱眼福。马知府说，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和李时珍在一起坐上一坐。

    正说着，门人进来。马知府闻听李时珍来了，几分惊喜从心底升起来。

    李时珍进来时，马知府和客人还在桌前推杯换盏，酒意正浓。见李时珍来此，马知府给李时珍赐座。李时珍放下二百两银子，说他是来回谢和还银子的。马知府一听脸色就沉下来，说这是做什么，分明是不给他面子，让他难堪。李时珍说，只用四剂汤药他的病就好了，根本也没用上银子，日后有事还请知府大人吩咐才是。

    见马知府家有客人，李时珍稍坐一会儿便起身告辞，马知府让李时珍既来之则安之，与他们一起小酌。李时珍说，二位大人叙话，学生在此不太方便，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马知府见留他不住，便差人送到府外。李时珍谢过后便离开了知府家中。

    马知府和娄中阁又海阔天空地聊起来，聊得十分尽兴。他们从李时珍又聊到乡试，聊到考场。马知府说，当下真是说不明白，像李时珍这样的才子连乡试都中不上，难道不是奇事？娄中阁说，这有何奇，考场上的事既说得清又都说不清。你就说从乡试开始，再到会试、殿试，哪一试没有舞弊之人？哪一试又都是凭文章录取之？那些手中有权的高官们谁不在这里做些手脚？你考的真是出类拔萃的，那也得有评卷的高官看上；若非出类拔萃的，那就不好说了，就可能被淹没在里面，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再说，那八股文和试帖诗也是束缚人的，策问还多少好一些，能发挥个人的才智。马知府说，谁说不是呢，连我都从心里怵那些东西，但好赖还中了乡试。这李时珍就不那么幸运了，他两次都没有考中，难为他了。娄中阁说，我看这李时珍不同凡人，他未必从心里喜欢科考和官场。马知府说，这话沾边，李时珍对官场没什么好感，和我是一种特例。此人就是有几分自负，不拿官场当回事，他好像遇上多大的官儿都不怕似的。

    娄中阁说，在官场不怕可不行，那是要倒霉和掉脑袋的。你说咱这湖广巡抚吴大人，此人可不是好惹的，没有人不怕他。马知府说，听说他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娄中阁说，是的，和他打交道是最难的事。你送礼品他看不上，你送银子少了他还是看不上。多了，谁送得起，除非是贪官，能搜刮来一些稀世珍宝。马知府说，那下官我是送不起的，下官没有这么多银子，也弄不来奇珍异宝，看来我是攀不上了。娄中阁说，不知乐善兄是否有所耳闻，巡抚大人对你是不太感冒的，这样长了会挡了你的官道。马知府的眼睛一瞬间便黯淡下来，说我马乐善从没有给吴大人送过什么，吴大人怎么会对我好呢？娄中阁说，这话说到了难处，这也是那些下官们的难处，这吴大人家中有三房六妾，有珠宝玉器、七青八黄，什么都有，什么都多得盛不下。要说缺少点什么，那就是他缺少点汗水了，这是他最最缺少的东西。说罢，娄中阁摆动着脑袋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