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 第一部分 第十七章 金太医寿诞闲话白鹤 陶方士被杀时珍受牵（5）

    第十七章 金太医寿诞闲话白鹤 陶方士被杀时珍受牵（5）

    李时珍听后淡淡一笑。在他的心目中，那些方士就是道家中误入歧途之人，这些人虽然也有一番炼丹之道理，也有高超的炼丹术，但那却是一种愚昧和自欺欺人的鬼把戏。如今他们又把这些东西带进了皇宫，带给了当今的皇帝。那皇帝多年来把那毒药当长寿神丹来服食，混淆了医药和邪术之间的界限。上一回，他和嘉靖皇帝谈医论药，他向嘉靖帝直言了这种观点，当时，嘉靖皇帝半信半疑，李时珍是看出来了的。他总想着嘉靖帝从此与那丹石一刀两断，有朝一日，把那些方士们都一一轰出宫去。

    但事出意外。一天晌午过后，李时珍正在太医院里与一位太医切磋脉学之事，忽然，几位刑部官兵闯进来，把李时珍带走了。

    但是，刑部要查的是杀死陶方士的人，那陶方士就死在炼丹炉前，还是被绳索从后面勒住窒息而亡。但那究竟是什么绳索，刑部也是众说不一。从陶方士的死亡时间推算，大约是在早上寅卯初交之时，那时天还没有亮起来，谁看得见？本来，那陶方士炼丹的地方是有侍卫把守的，却偏偏那侍卫那一刻睡着了，这把守也就成了虚设。这一回，刑部压力很大，要是在短时间破不了案子，皇上要是怪罪下来，谁也担不起。

    这日，刑部尚书找到赵公公，向赵公公打听这事应当怎样去办才好。那赵公公是个极聪明之人，听了那尚书所述，若有所思。他告诉刑部尚书，这案子确实有些蹊跷，万岁爷也是一时生气，才下旨去查的。其实，那陶方士近来所为万岁爷并不感兴趣，还有意要将他轰出宫去呢。赵公公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刑部尚书心里有了底儿。

    其实，刑部来人带走李时珍也是出于无奈，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既然孙家传和关路通告了李时珍，刑部就不能不闻不问，况且又是这等案子。这日，李时珍被带到刑部之后，没有被关进牢房，也没有被带到大堂，而是被带到刑部的后厅问话。

    这一次可是刑部侍郎亲自问话。那侍郎姓陆，名彪，是一湖广人。陆侍郎给李时珍看座。之后，他问李时珍，那日他与方仙人争吵时可有其他过激行为？李时珍答，没有，只是争执几句而已。陆侍郎又问，都争执了些什么？李时珍答，争执的都是炼丹之事，其他没有。陆侍郎继续问，听说你亲眼看到了一武官打了方仙人两个耳光，可有此事？李时珍答，有的，那武官打后便离开了。陆侍郎问，那武官相貌如何？身材几尺？李时珍答，没有看清楚，当时他正看着那炼丹的铜炉，那铜炉里面正火势熊熊，对那边打人的事没太留心。陆侍郎点点头，说此话也是，只恐那打人的武官和杀死那陶方士之案有牵连，若没有牵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的。

    那陆侍郎问过一会儿便不再问了，他看了看李时珍，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李时珍不敢多嘴，听着陆侍郎下面的问话。沉吟了片刻，陆侍郎问，听说李医生医术高超，曾在武昌楚王府里做过医生？李时珍答，做了两年之多，自己的医术都是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的。陆侍郎说，李医生不必自谦，他之前就到过楚王府，那楚王爷非但和他很熟，还和他谈得来呢。

    听到此话，李时珍见这陆侍郎没有什么恶意，心才安稳了许多。今日他被带到刑部，谁也想不到是在后厅问话，都以为会被投入大牢呢。李时珍问陆侍郎，那挨打的方仙人和被杀的陶方士既不是一人，与那武官何干？陆侍郎叹口气说，应是无关的，但那武官打了方仙人，也难免心里不平后又杀了那陶方士，这也不得不让人多想的。李时珍说，这种可能没有，既然他要杀那陶方士，为什么还要打这方仙人？这不自己把自己暴露了出来，招来众人之猜疑？陆侍郎说，此话也对，那打了方仙人的武官应不是杀陶方士的人。他若想杀陶，就要偷偷摸摸的，怎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先打了方仙人呢？俩人你言我语地说到了一起，陆侍郎笑起来，说这也是说话投机，看来湖广人都直爽，什么话都在肚子里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