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残念

    夏红雨听着，一时没有做声。原本她应该恨袁朝年，但是当初她败的心服口服，最重要的是，从后来的几次接触碰面中，夏红雨却无法对袁朝年产生厌恶之情。而今天的并肩作战后，夏红雨很清楚，她很难讨厌袁朝年，甚至很难对他记仇。江湖上一直有同情npc，主张江湖中人应该把npc看待犹如生命，但这种主张自然不会成为江湖主流，比起那些主张的呼喊，夏红雨觉得袁朝年这种沉默的认识，更真实，更能让人触动。

    “凭你的武功和能力，如果加入入世佛门必定会受到重用，为什么选择正义联盟？因为你师父陆小凤？”夏红雨随意的询问，心里却想着袁朝年面对那许多灵鹫宫女子的窘迫之态。

    “最初也不是，最初还不知道师父也会守护天庭。那时遇到盟主，原本我觉得如果闯荡江湖最合适就是跟随盟主，其次是不败传说。倘若我是女人那就优先去灵鹫宫。”袁朝年回答的随意平静，让夏红雨觉得他对同伴并没有太多城府心机，言语坦诚，并没有担心这些话传开出去的忧虑。

    “灵鹫宫的确很有魅力。”夏红雨对于灵鹫宫的话题表明了认可的态度，她喜欢灵鹫宫的精神，喜欢喜儿成为独立女人的象征，不依靠别人，完全不依靠任何男人的庇护，全靠女人自己的力量，让女人学会独立，学会自强，学会抛弃软弱，真正变成江湖中人。

    “不错。老江湖，如紫心人夫妇那样的也难免有轻视后飞升高手的根深蒂固的心态。但是灵鹫宫的霄云喜没有，盟主也没有。过去看江湖录上的许多事情时，我就觉得盟主身为正义传说却仍然不断的行走在江湖。没有如许多老江湖那样安然在殿堂，用不屑于跟后辈动手的心态看待江湖变化。这是非常难得的，纵观正义联盟，紫霄剑派的武功变化，至今为止吸收了多少高手所长？正是这种重视其它高手成果的心态，才造就了如今的紫霄剑派，如今的正义联盟。重用后飞升高手者，莫过于灵鹫宫和正义联盟，灵鹫宫的小杀戮。火神紫霄，冰华月等等；正义联盟黑色禁地，雪菲，李狂放，以及我们；天盟虽然也是海纳百川。同样很重视江湖中的后起之秀，但天盟太多老江湖高手了，他们的存在让后起之秀难以闪耀太过灿烂的光芒，至今为止最亮眼的也就是刀无名和剑无名。不败传说此人精密如机器，却也缺乏了些真实的人性味道，相较之下，如果选择。原本我也更愿意加入紫霄剑派。”

    这番剖析让夏红雨也不由为之意外，仔细想想，的确如袁朝年所言，当今江湖真正最中用后飞升高手的。的确是灵鹫宫和正义联盟，其次是天盟和天机派，但天盟和天机派都存在太多老江湖高手，这源自于他们门派的传统。也源自于历史性的原因，以至于后起之秀难以绽放光亮。天盟的刀无名。剑无名很谣言，但剑无名已经成为历史，如今天盟足够耀眼的人也就只剩刀无名；天机派相较之下更难，至今为止足够耀眼的后飞升高手只有一个永岁飘零，而且永岁飘零还是全靠自身的优秀从平庸中爬起来的，还谈不上是天机派眼光独到的栽培和重用。如永岁飘零那样的人，江湖中人都相信，他无论选择加入任何门派和阵营，最后都一定能够爬的很高。

    “见到盟主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他的确很赏识我。一个如他那样头顶江湖上最耀眼光环的人物，还能够如此善于发现高手，如果不是从来对后飞升高手没有轻视之心，如果不是从来很尊重每一个高手的努力，那是办不到的。相较之下许多老江湖采用的模式永远是招揽那些有足够声名的现成高手，何去何从，自然无需多说什么了。”前面就是分岔口了，夏红雨要赶回厉处复命，中魔圣地的事情本是袁朝年负责，夏红雨只是因为离开的晚，凑巧距离中魔圣地不远而受命协助。“一路顺风。”

    “彼此。”夏红雨没有多的话说，径自该向而去……

    “呵……袁朝年倒是可靠，本以为是场苦战，不料结束的那么快呢。夏红雨倒也很有些本事，不负过去江湖女魔头的声名。依郎，中魔圣地的事情你大约可以放心了……呵……我在山泉沐浴呢。紫心人夫妇没有替身娃娃，再说被袁朝

    年那番攻心的话打击，又有重生之实，就算小剑许诺给他们夫妇武功恢复卷轴我看他们也不会再涉足江湖了的……”群芳妒浸泡在山泉里，寂静的山林，鸟兽无声。偶尔有倒霉的行人经过的时候，还没有走近，就被群芳妒的随手弹飞的石头打穿了咽喉……

    此时此刻听着群芳妒传音入密的依韵，刚刚抵达天机派门派驻地范围。天机派门派驻地因为曾经合并过许多门派的缘故，广达三千里，在江湖中，是门派驻地范围最广的，比紫霄剑派的门派驻地还更大。

    依韵坐在马背上，停在山头，看着远远不时都有人影跃起落下，还有一些闪动的，各色的内劲光华。显然，天机派的情况也不例外，灵鹫宫的血祭队伍长期驻扎，频频在天机派门派驻地中那些西天极乐npc巡守不到的地方骚扰无可奈何的许多天机派弟子练功。

    几个天机派的男女，一个个浑身上下浴血，脸色惨败的提着兵器，气喘吁吁的在山林中奔驰疾走，渐渐的，跑到了山头，看见山头威武雄壮的赤风马背上端坐的，身穿披袍的依韵时，他们怔了怔，但见到不是灵鹫宫的人，就以为是同门的高手，忙不迭的求救道“师兄，背后有一群灵鹫宫的人在追杀我们，请师兄出手相助！”

    说话间，一群追赶过来的灵鹫宫弟子已经遥遥可见。

    那几个天机派的弟子虽然没有得到依韵的回应，但自觉同门之间自然不会冷眼旁观，只看那匹赤风马他们就知道遇到的绝对是本门伸手顶尖的高手，当即全跑到依韵马后，手握兵器，等着那群追赶他们的灵鹫宫弟子过来，一时间，也都没有了原本的慌张，呼吸平复了下来，心里的头的恐惧也都消散无踪……

    重生点。

    紫心人和焰情布衣相对，却没有悲凉的哭天喊地，相反，两个人相视苦笑，一时无声。三界开启前紫心人本是江湖中非常有钱的大富豪之一，曾经拥有许多替身娃娃，但是三界开启前就已经消耗殆尽。三界开启后最初用不上，后来仙界的平静让他们更没觉得有使用的必要，当后来需要的时候，紫心人已经没有了足够的门路去争抢，空有钱而无法如依韵，天机派，天盟那样总有人一直守在拍卖行，自然无法指望能够抢拍得到。

    紫心人当初好不容易燃气雄心壮志，这些年在天机派又迅速攀爬到副掌门人的位置，如果不是江湖形势不允许，紫心人早就选择自立门户了。但是，紫心人原本没有放弃过这种念头，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却没想到，如今等来的，是壮志未酬的绝望重生。三界开启后，他得到天盟给予的武功恢复卷轴，因为许多当年神州帮的高手说情，却没有在天盟呆太久又如许多天盟的老江湖一样被天机派邀请了过去。

    如今，紫心人自然无法指望能够得到武功恢复卷轴，除非选择加入正义联盟，或者选择当小剑的影子。倘若没有袁朝年的那番话，紫心人此刻还会选择投身正义联盟重新开始，但袁朝年的那番话，却让紫心人丧失了继续在江湖闯荡的信心。

    “我老了，心老了。”紫心人仰天长叹。一旁的焰情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紫心人受到的打击很沉重，比她更沉重。曾经的紫心人，何曾遭过别人的多少算计？三界开启前就吃过依韵的亏而已，但是，江湖已经证明，吃依韵的亏不算可耻的事情，因为吃依韵亏的人太多了……除了依韵，紫心人纵横江湖，未曾吃过别人的什么亏，如今，却栽在两个后辈手上，毫无疑问，这足以成为老江湖谈论时的笑柄。但紫心人的不是因为无法承担当笑柄，而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一直以为自己还能重新开始，以为只要我紫心人重新振作，江湖就还有我紫心人的一大片天地！”

    紫心人晒然长叹，握着焰情的手，惨然一笑。“可惜，我错了。我的心老了，找不回当初的年轻。袁朝年说的不错，我跟无数老江湖一样，太自大。总在门派里跟别的老江湖高手们一起，笑看江湖风云，以为一切还是曾经。今天我应该败得心服口服，焰情，我打算退隐江湖，去大理。没事跟血刀刃喝喝酒，做点买卖转行当商人也罢，或者练技能也罢，反正不再涉足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