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据理力争
目录：举鞍齐眉| 作者：草木葱| 类别：其他类型
从幽岚山下来，舒眉回到府内，还没来得及休整，就见到留府内丫鬟徽墨，手里拿着一样什么东西，匆匆地赶过来。
“姑奶奶，您不日子，有人递来一封书信！”说着，她把手里信封双手奉上。
舒眉一边拆下头上钗环，一边随后问道：“知道是谁送上来吗？”
“来人说，姑奶奶见了信内容，自信就知道是怎么回来了！”
舒眉点点头，仲手真要去接，突然，徽墨像是想什么，补充道：“不过，那递信人，奴婢似乎浙南见过。好像是萧大当家身边人。”
“萧大哥？！”舒眉一听有可以是漕帮有事，她赶紧撕开信袋封口，然后取出里信纸，速地浏览起来。
谁知读到后面，她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
一旁徽墨和番莲，不见发生了什么时，两女屏气凝神盯着舒眉面上表情，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谁知，舒眉看完来信，也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梳妆桌前，垂下头坐了下来。徽墨和番莲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沉默大约一盏茶功夫，舒眉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突然抬起头来，对着番莲交待道：“你能不能替我递封信给国公爷？”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番莲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她应承，舒眉朝徽墨吩咐道：“把我文房四宝拿过来，然后·你们到外头守着，谁也不能进来。”
徽墨和番莲应喏了一起，随后就出去了。
等到番莲拿着信函匆匆离开时，施氏身边丫鬟翠环来来请她：“表姑奶奶，夫人那儿备下晚膳，收您跟大少爷过去一起用呢！”
舒眉点了点头，随即，她想到表姐，便向她打听道：“这段日子·你们三姑奶奶回来过没过？”
翠环一怔，随后答道：“开头几天，三姑奶奶回来看望过夫人，后来，三姑爷回京了，一家人来府里吃了顿团圆饭，就再少回来了。”
表姐夫回来了？
舒眉心头一喜，忙跟她继续打探道：“姨父没有回来吗？”
摇了摇头：“将军是常驻边塞，才刚去哪会就回来。”
一听这话，舒眉哪会不知·她大姨父这是要常驻边塞了。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到江南林唐几家处境。
萧大哥通过漕帮帮众，给她递来一则消息。说被建安侯薛博远控制江南，已经暗中跟山东邵家联手起来了。
而且，两股势力麾下人马调防频繁，似乎有联手攻楚意图。
关系到如今好不容易平稳下来政局，舒眉自然不敢等闲视之，当即就把这一消息，派番莲递到了宁国府。
“刚才去请安时，姨母好像有什么心事。我不这段日子·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心里还不太踏实，舒眉又打听起来。
一听她问话，翠环不由一怔·犹豫了片刻，她语焉不详地说道：“府里是没什么事。就是夫人到宁国府太夫人那边探病回来后，似乎有些不痛。奴婢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就对了，她刚才瞧见姨母脸色，就知她定有事情藏心里。
有了确切消息，舒眉盘算着等一下该如何问起这事。
如果她没料错，宁公府那边让姨母不痛，定是与她有关。
两房自从分家之后·听府里旧人说·施氏就很少跟宁国府这边来往了。多只是两房小辈互想到对方府里做客、拜年什么。
姨母亲自上门去探病，这事虽然看上去十分平常·可舒眉知道，这里定有她不得已苦衷。
到施氏那儿用过晚上膳·舒眉凑到施氏跟前，把自己上山祈福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红螺寺，甥女以姨母名议捐了一笔善款，您不必担心姨父。”
施氏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母亲长明灯，还亮着吧？！”
舒眉颔首答道：“还亮着呢！姨母不必操心。”
“哪能不操心，她走时候年纪轻，又是客死异乡。本来就来得比别人重……”
施氏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副往事不堪回首样子。
知道她心念自己母亲，舒眉忙安慰道：“姨母不必伤怀，母亲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想来，她早找到回来路，重进入轮回了。这回，甥女给往生亲人都念了经，也做了不少功德之事，想来，菩萨会保佑他们，另一个世界也能平平安安。”
见她如此说，施氏唇角渐渐露出笑意。随后，她表情严肃地盯着舒眉：“姨母想问一句掏心窝话，你可要如实回答。”
舒眉许多没到施氏这种表情了，她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你真不打算回宁国府那边了？”
这还用再问吗？
施氏探询，让舒眉有几分意外。
她回京之后，无论是行动上，还平日态度，都传达一个信念——她使命已经完了，齐家如今也没她位置，自己还回去过甚？
姨母今日是怎么啦？
见外甥女满脸疑惑，施氏踌躇了好几个来回，后终是忍不住，对舒眉道：“你想过没有，如今以屹儿朝中势力，你便是不跟峻儿一起过，只怕也难得重另嫁了。”
“谁说我要重另嫁？”说到这里，舒眉似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突然又追问道，“不会是长房两兄弟说吧？！”
施氏摇了摇头，道：“你事阄这么大，他们哪敢捏造事实啊？！”
原来不是他们·舒眉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完全放松下来，施氏重开了口，说出来话，让她吓了一跳。
“你若要跟长房两兄弟扯，姨母这回坚决支持你！”
“姨母，到底出什么事了？”舒眉焦急地问道。
扫了眼跟前小辈，施氏突然神情一肃，随即就对舒眉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去长房那边探病时，无意中听到往日不少事。以前姨母没噫识到了这些·让你这孩子吃了不少苦了。”
舒眉微惊，不知施氏受了什么刺激。
“你不这段时间，宁公府好生热闹。给你安排宅子，跑陛下那儿说情。不想你回去，竟然打起邻居主意。”
对方这番话，说得舒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是，施氏将齐屹如何请旨，要将端王府通过皇上之手，送予舒眉居住，以及齐淑娆知道后·竟把郑氏怂恿出来，接齐淑娉回京，让她大哥到皇上跟前请命，要让齐淑娉回端王府，替项季宇守节，支撑起端王这一脉。
听到这曲折离奇过程，舒眉不禁张大了嘴巴。
“国公爷真进宫去请命了？”回过神来后，她急急地问起终结果。
施氏觑了甥女一声，笑道：“那两母女犯糊涂，屹儿可不是愚孝之人。这么丢脸事·哪里是他能千得出来？”
见终没能成行，舒眉心里叹了一声。
她是多希望齐淑娆将这水彻底搅浑，到时·也怪不得她不愿接受他们君臣安排了。
“既然没成功，姨母怎会知道？难不成，五姑奶奶跑到您这里来搬兵，去劝服她大哥不成？”舒眉笑着猜道，“看您对长房那边一肚子牢骚，定是有人把您也拉下了水过。”
被外甥女一语就猜中了，施氏也不隐瞒她，将后面发生事·跟她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还是｛儿·她带着女婿到那边府里走亲戚，听来了这些事·悄悄回来告诉姨母了。后来，我一想啊·她们母女这么做，不是明摆着绝你回齐府路嘛！于是，就借上门给大嫂探病之机，亲自上门去问问情况。”
见姨母现说起来，还是一副怒不可遏样子，舒眉心知，姨母定是郑氏那儿吃了排头，不然，她现不会如此失态。
果然，施氏后面话，证实了舒眉猜想。
“你是不知道，她母女俩态度是怎样一个蛮横。小就不必说了，自小没教养，根本没一点儿公府小姐派头，就是那老，竟然怀疑我，想通过外甥女，重掌控宁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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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丫鬟搀下马车，小舒眉举头向上望去。呈现眼前，是一幢宏伟建筑，两尊石狮子拱卫门口，威武非凡。巨形红色宫灯，高悬门楣下方，映衬着牌匾上“宁国府”三个硕大字体，夜幕降临暗淡天色下，显得熠熠生辉。
舒眉还没回过神来，前面早有等候多时仆役、婆子迎了上来。
进城时候，京郊一个叫“五里亭”地方，她们被换上国公府派来马车。后来城里大街上踯躅了半天。直到黄昏时分，一行人才到达齐府门口。
这时，有位着装考究婆子，带了一群着红戴翠媳妇和丫鬟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路上辛苦了，太夫人刚才都还念叨着。说等你们到了，她们好才正式开席呢！姑娘跟奴婢们进去。”说着，她伸出手来，就要扶过眼前小客。
还让老人家等着，舒眉有些受宠若惊。她回头望了一眼施嬷嬷，后者嘴角带着笑意，微不可察地朝她点了点头。小姑娘敛起脸上异色，把手仲了过去，搭上那名仆妇手背，轻声细语地问道：“这位嬷嬷怎么称呼？”
那婆子眼角带着笑意，忙不迭地回道：“老奴娘家姓沈，如今太夫人上房当差。”
舒眉以沈嬷嬷呼之。
双方寒暄了几句，由两名提着灯笼小丫鬟引路·迈步跨入了旁边侧门。
沈嬷嬷众仆妇领着她们一路向前。过了垂花门，就有几位粗壮婆子，抬了一顶软轿过来。舒眉见状上前钻了进去，被她们一路抬着，沿着抄手游廊，穿过后花园，辗转来到齐太夫人所居院子——霁月堂门口。
“请文姑娘下轿吧！太夫人里面等着呢！”沈嬷嬷声音重响起。随后，轿帘就被人撩开了。
舒眉深吸了一口气，钻了出来。她抬眸一望·发现此处有道月形圆门。她扶了旁边丫鬟手，跟着前面引路沈嬷嬷，一路经过穿堂，踏上正屋前面台阶。
接着，见到一大群媳妇丫鬟，等候门口。舒眉被簇拥着进到厅堂瞬间，屋内原本喧阗场面，顷刻间安静下来。
“是文家丫头吗？过来，到老身这里来。”一个老妇声音响起。
舒眉慢慢抬起头，看清了太夫人晏氏样子：满头银丝·梳成一个圆髻，插了两根古朴簪子，勒住发际抹额，中间镶着一块碧玉。穿了一身棕色五蝠妆花褙子，黑色马面裙，长得很是慈眉善目，脸上褶皱，仿若岁月年轮。
舒眉挺直腰杆，朝罗汉床那边挪了过去。然后，她按施嬷嬷之前交待·走到炕前地毯上，扑嗵一声跪下，跟老人家磕头行礼·嘴里说了一些吉祥话。
老妇搭了旁边媳妇手，从炕上起身下地，一把将舒眉亲自扶起，问道：“不必多礼，到了老身这里，就当成自个家吧！”
旁边一女眷赔笑道：“老祖宗念叨那么久，总算是见到了这孩子……”语气里有说不出熟稔。
舒眉从眼眸余光望过去。那妇人年近三旬样子，眉眼间有种奇怪熟悉感·观之让人觉得可亲。
对面另一位年纪稍长贵妇接口道：“可不是！再不来啊·你姨母怕是亲自骑上马，要亲自沿途去寻了。”
听闻此言·舒眉面露出讶然之色，扭头望向先前发话妇人——原来这就是自己姨母施氏了。见小姑娘看过来·那妇人微微颔首，舒眉回以腼腆一笑。
这边早有仆妇将晏老太君重扶回罗汉床上，众人重坐定。
“听说舒儿顺利进京了，我是既欢喜又伤怀。先前听说接她船只，扬州遇到了风浪，我那心里头啊，像压了块石头似，小妹可就只余下这点骨血了……”说着，施氏始用帕子擦拭眼角。
那位年长贵妇，一旁安慰起她：“弟妹切莫伤心，这不，亲人好不容易相聚，该高兴才是…···”
正座晏老太君微微颔首：“你大嫂说对，过日子要往前看才能有奔头。你妹婿现起复了，这丫头总算是熬出来了，将来日子会好起来……”
接着，晏老太君给舒眉挨个介绍：“这是你大房伯母郑氏。”
舒眉忙起身给国公夫人行礼，郑氏转身从旁边丫鬟捧着描金匣子中，取出一对白玉须虾镯，送给小辈当见面礼。
然后，郑氏转身对三夫人笑道：“你们姨甥俩，不需要旁人介绍了吧？”
三夫人齐施氏拉着舒眉手，跟她又给见面礼又是嘘寒问暖。后，轮到一位年纪约摸二十七八妇人。
郑氏一旁介绍：“这是屹儿媳妇，你称呼她作“屹大嫂子”即可。”舒眉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世子夫人高氏了。
她抬眼望去：这高氏生得十分清华，标准瓜子脸。是个百里挑一美妇。颧骨生得有些突出，不过没影响她容色，反而添了几分利落味道。尤其，一双眼睛眯起来时候，不怒自威，颇有气势。
来京路上，施嬷嬷想办法，从莫管事贴身小厮曲庚口中，探听了不少关于国公府内院事。自是知道，齐府内宅如今由这位高氏夫人主持中馈。
话说，这世子夫人颇有来头：姐姐是当今皇后娘娘，她父亲乃是当朝太尉，位列三公之首。舒眉上前以嫂呼之。
接下来，高氏替舒眉介绍了齐家几姐妹。
之前，施嬷嬷打听到·齐府老国公爷过世后，庶出二老爷谋了外任。二房一家随他到任上去了。仅留了发妻遗下女儿，跟太夫人身边教养。大房有三个女儿，嫡长女业已出嫁，余下一嫡一庶两女儿待字闺中。三房夫人是舒眉亲姨母施氏，生有一子一女。三小姐长舒眉两岁，三房姨娘所出六小姐，如今还襁褓中。
舒眉上前一一互相厮认见礼。
接着，齐家婆媳跟舒眉问起途中行程和她身体状况。
没聊多久·只见有位年纪稍长婆子走进来，禀报说宴席已经摆上了。晏老太君这才携了舒眉手，下了罗汉床开席。一行人簇拥下，才走出了内堂来到隔间。众丫鬟媳妇伺候下上了桌。
这场晚宴，主人家准备得心力，小娇客舒眉低调谨慎，主宾欢后就散了席。作为掌家媳妇，高氏安排她贴身管事——程妈妈，给舒眉安派了住处，自己提前回院子歇息去了。
前往荷风苑半道上·世子夫人所住丹露苑管事婆子曾妈妈，突然派人叫住程婆子。说是世子夫人有急事，让她赶紧回去处理。
程妈妈只得跟舒眉和施嬷嬷告罪。临走前，特意派手下得力媳妇姜元家，让她代替自己带着客人，到安排住处去了。
望着程妈妈离开背影，雨润砸了砸嘴，半天才省过神来，随后便被旁边施嬷嬷狠狠瞪了一眼。舒眉一行人跟着姜元家，进了位于宁国府西北角荷风苑。
据她介绍·这座院子靠近荷塘，是齐府安置贵宾住。平时十分幽静凉爽，尤其夏天是消暑胜地。
早半月之前·高夫人便派人将此处打扫干净了，就等着她们到来。院子往西还有道临街角门，晚上有守夜婆子看着。齐府四周院墙边角，日夜有府兵巡锣，请她们安心住下便是，不必担心安危问题。
临走前，姜元家将她身后唤作鱼儿丫鬟，留给舒眉她们使唤。并嘱咐院里管事媳妇芳嫂·到厨房去说一声·给荷风苑这边送些热
诸事安排妥当后，姜元家起身便要告辞·舒眉带来那帮仆妇丫鬟千恩万谢，将她们送出了院门口。
她们没走一会儿·三夫人施氏仆妇簇拥下，连夜赶来看望姨甥女了。
“都安置妥当了吧？！缺什么派丫鬟跟姨母说，千万别客气！”施氏扶起向自己行礼舒眉，把她拉到旁边锦榻上坐下。
舒眉起身恭敬地答道：“世子夫人派人安排得很是周到，谢谢姨母关心。”
“跟姨母还客气啥？！你母亲不了，就当我是你亲娘也未尝不可。”三夫人按下她，眼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噙满了泪水，“·……想不到她来齐府告辞，咱们姐妹竟成了永别……”一语未毕，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她白玉般脸颊流了下来。
自从娘亲过世后，再没亲近长辈跟她提起过生母。舒眉忍不住泪盈于睫，想起这些年来孤独和委屈，扑倒姨母怀里，情地倾洒了一番。
后，还是施嬷嬷旁劝慰，三夫人这才扶起甥女，帮着她擦干腮边泪滴。随后便问起舒眉岭南生活。当听到父女俩相依为命那些经历，施氏忍不住又唏嘘起来。正此时，去厨房取热水人跟着芳嫂回来了。
“小姐，厨房黄妈妈派人给您送水来了。要不奴婢先伺候您趁热沐浴吧？！”雨润大大咧咧地冲着里屋喊道。
难为情地瞟了姨母一眼，舒眉嘴上嗫嚅着：“乡野长大，不是太懂规矩，姨母不要见怪。”
施氏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姨母知道，这些年你们过得艰难，”说着，她扫了眼雨润，想起此番来意，“奴婢呢！重要是忠心，跟主子心往一块想，劲儿朝一处使。其它，慢慢调教便是。”
说着，她便从外头唤出一名十三、四岁少女。长得浓眉大眼，身着翠色比甲，下面套了条碎花长裙。
三夫人跟舒眉解释：“姨母特意从陪房里挑名丫头，算是施府家生子了。这里规矩她都熟，送与你贴身使唤！省得到齐府了你过得不习惯。”</P>
“姑奶奶，您不日子，有人递来一封书信！”说着，她把手里信封双手奉上。
舒眉一边拆下头上钗环，一边随后问道：“知道是谁送上来吗？”
“来人说，姑奶奶见了信内容，自信就知道是怎么回来了！”
舒眉点点头，仲手真要去接，突然，徽墨像是想什么，补充道：“不过，那递信人，奴婢似乎浙南见过。好像是萧大当家身边人。”
“萧大哥？！”舒眉一听有可以是漕帮有事，她赶紧撕开信袋封口，然后取出里信纸，速地浏览起来。
谁知读到后面，她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
一旁徽墨和番莲，不见发生了什么时，两女屏气凝神盯着舒眉面上表情，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谁知，舒眉看完来信，也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梳妆桌前，垂下头坐了下来。徽墨和番莲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沉默大约一盏茶功夫，舒眉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突然抬起头来，对着番莲交待道：“你能不能替我递封信给国公爷？”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番莲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她应承，舒眉朝徽墨吩咐道：“把我文房四宝拿过来，然后·你们到外头守着，谁也不能进来。”
徽墨和番莲应喏了一起，随后就出去了。
等到番莲拿着信函匆匆离开时，施氏身边丫鬟翠环来来请她：“表姑奶奶，夫人那儿备下晚膳，收您跟大少爷过去一起用呢！”
舒眉点了点头，随即，她想到表姐，便向她打听道：“这段日子·你们三姑奶奶回来过没过？”
翠环一怔，随后答道：“开头几天，三姑奶奶回来看望过夫人，后来，三姑爷回京了，一家人来府里吃了顿团圆饭，就再少回来了。”
表姐夫回来了？
舒眉心头一喜，忙跟她继续打探道：“姨父没有回来吗？”
摇了摇头：“将军是常驻边塞，才刚去哪会就回来。”
一听这话，舒眉哪会不知·她大姨父这是要常驻边塞了。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到江南林唐几家处境。
萧大哥通过漕帮帮众，给她递来一则消息。说被建安侯薛博远控制江南，已经暗中跟山东邵家联手起来了。
而且，两股势力麾下人马调防频繁，似乎有联手攻楚意图。
关系到如今好不容易平稳下来政局，舒眉自然不敢等闲视之，当即就把这一消息，派番莲递到了宁国府。
“刚才去请安时，姨母好像有什么心事。我不这段日子·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心里还不太踏实，舒眉又打听起来。
一听她问话，翠环不由一怔·犹豫了片刻，她语焉不详地说道：“府里是没什么事。就是夫人到宁国府太夫人那边探病回来后，似乎有些不痛。奴婢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就对了，她刚才瞧见姨母脸色，就知她定有事情藏心里。
有了确切消息，舒眉盘算着等一下该如何问起这事。
如果她没料错，宁公府那边让姨母不痛，定是与她有关。
两房自从分家之后·听府里旧人说·施氏就很少跟宁国府这边来往了。多只是两房小辈互想到对方府里做客、拜年什么。
姨母亲自上门去探病，这事虽然看上去十分平常·可舒眉知道，这里定有她不得已苦衷。
到施氏那儿用过晚上膳·舒眉凑到施氏跟前，把自己上山祈福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红螺寺，甥女以姨母名议捐了一笔善款，您不必担心姨父。”
施氏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母亲长明灯，还亮着吧？！”
舒眉颔首答道：“还亮着呢！姨母不必操心。”
“哪能不操心，她走时候年纪轻，又是客死异乡。本来就来得比别人重……”
施氏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副往事不堪回首样子。
知道她心念自己母亲，舒眉忙安慰道：“姨母不必伤怀，母亲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想来，她早找到回来路，重进入轮回了。这回，甥女给往生亲人都念了经，也做了不少功德之事，想来，菩萨会保佑他们，另一个世界也能平平安安。”
见她如此说，施氏唇角渐渐露出笑意。随后，她表情严肃地盯着舒眉：“姨母想问一句掏心窝话，你可要如实回答。”
舒眉许多没到施氏这种表情了，她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你真不打算回宁国府那边了？”
这还用再问吗？
施氏探询，让舒眉有几分意外。
她回京之后，无论是行动上，还平日态度，都传达一个信念——她使命已经完了，齐家如今也没她位置，自己还回去过甚？
姨母今日是怎么啦？
见外甥女满脸疑惑，施氏踌躇了好几个来回，后终是忍不住，对舒眉道：“你想过没有，如今以屹儿朝中势力，你便是不跟峻儿一起过，只怕也难得重另嫁了。”
“谁说我要重另嫁？”说到这里，舒眉似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突然又追问道，“不会是长房两兄弟说吧？！”
施氏摇了摇头，道：“你事阄这么大，他们哪敢捏造事实啊？！”
原来不是他们·舒眉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完全放松下来，施氏重开了口，说出来话，让她吓了一跳。
“你若要跟长房两兄弟扯，姨母这回坚决支持你！”
“姨母，到底出什么事了？”舒眉焦急地问道。
扫了眼跟前小辈，施氏突然神情一肃，随即就对舒眉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去长房那边探病时，无意中听到往日不少事。以前姨母没噫识到了这些·让你这孩子吃了不少苦了。”
舒眉微惊，不知施氏受了什么刺激。
“你不这段时间，宁公府好生热闹。给你安排宅子，跑陛下那儿说情。不想你回去，竟然打起邻居主意。”
对方这番话，说得舒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是，施氏将齐屹如何请旨，要将端王府通过皇上之手，送予舒眉居住，以及齐淑娆知道后·竟把郑氏怂恿出来，接齐淑娉回京，让她大哥到皇上跟前请命，要让齐淑娉回端王府，替项季宇守节，支撑起端王这一脉。
听到这曲折离奇过程，舒眉不禁张大了嘴巴。
“国公爷真进宫去请命了？”回过神来后，她急急地问起终结果。
施氏觑了甥女一声，笑道：“那两母女犯糊涂，屹儿可不是愚孝之人。这么丢脸事·哪里是他能千得出来？”
见终没能成行，舒眉心里叹了一声。
她是多希望齐淑娆将这水彻底搅浑，到时·也怪不得她不愿接受他们君臣安排了。
“既然没成功，姨母怎会知道？难不成，五姑奶奶跑到您这里来搬兵，去劝服她大哥不成？”舒眉笑着猜道，“看您对长房那边一肚子牢骚，定是有人把您也拉下了水过。”
被外甥女一语就猜中了，施氏也不隐瞒她，将后面发生事·跟她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还是｛儿·她带着女婿到那边府里走亲戚，听来了这些事·悄悄回来告诉姨母了。后来，我一想啊·她们母女这么做，不是明摆着绝你回齐府路嘛！于是，就借上门给大嫂探病之机，亲自上门去问问情况。”
见姨母现说起来，还是一副怒不可遏样子，舒眉心知，姨母定是郑氏那儿吃了排头，不然，她现不会如此失态。
果然，施氏后面话，证实了舒眉猜想。
“你是不知道，她母女俩态度是怎样一个蛮横。小就不必说了，自小没教养，根本没一点儿公府小姐派头，就是那老，竟然怀疑我，想通过外甥女，重掌控宁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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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时候，京郊一个叫“五里亭”地方，她们被换上国公府派来马车。后来城里大街上踯躅了半天。直到黄昏时分，一行人才到达齐府门口。
这时，有位着装考究婆子，带了一群着红戴翠媳妇和丫鬟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路上辛苦了，太夫人刚才都还念叨着。说等你们到了，她们好才正式开席呢！姑娘跟奴婢们进去。”说着，她伸出手来，就要扶过眼前小客。
还让老人家等着，舒眉有些受宠若惊。她回头望了一眼施嬷嬷，后者嘴角带着笑意，微不可察地朝她点了点头。小姑娘敛起脸上异色，把手仲了过去，搭上那名仆妇手背，轻声细语地问道：“这位嬷嬷怎么称呼？”
那婆子眼角带着笑意，忙不迭地回道：“老奴娘家姓沈，如今太夫人上房当差。”
舒眉以沈嬷嬷呼之。
双方寒暄了几句，由两名提着灯笼小丫鬟引路·迈步跨入了旁边侧门。
沈嬷嬷众仆妇领着她们一路向前。过了垂花门，就有几位粗壮婆子，抬了一顶软轿过来。舒眉见状上前钻了进去，被她们一路抬着，沿着抄手游廊，穿过后花园，辗转来到齐太夫人所居院子——霁月堂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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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座晏老太君微微颔首：“你大嫂说对，过日子要往前看才能有奔头。你妹婿现起复了，这丫头总算是熬出来了，将来日子会好起来……”
接着，晏老太君给舒眉挨个介绍：“这是你大房伯母郑氏。”
舒眉忙起身给国公夫人行礼，郑氏转身从旁边丫鬟捧着描金匣子中，取出一对白玉须虾镯，送给小辈当见面礼。
然后，郑氏转身对三夫人笑道：“你们姨甥俩，不需要旁人介绍了吧？”
三夫人齐施氏拉着舒眉手，跟她又给见面礼又是嘘寒问暖。后，轮到一位年纪约摸二十七八妇人。
郑氏一旁介绍：“这是屹儿媳妇，你称呼她作“屹大嫂子”即可。”舒眉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世子夫人高氏了。
她抬眼望去：这高氏生得十分清华，标准瓜子脸。是个百里挑一美妇。颧骨生得有些突出，不过没影响她容色，反而添了几分利落味道。尤其，一双眼睛眯起来时候，不怒自威，颇有气势。
来京路上，施嬷嬷想办法，从莫管事贴身小厮曲庚口中，探听了不少关于国公府内院事。自是知道，齐府内宅如今由这位高氏夫人主持中馈。
话说，这世子夫人颇有来头：姐姐是当今皇后娘娘，她父亲乃是当朝太尉，位列三公之首。舒眉上前以嫂呼之。
接下来，高氏替舒眉介绍了齐家几姐妹。
之前，施嬷嬷打听到·齐府老国公爷过世后，庶出二老爷谋了外任。二房一家随他到任上去了。仅留了发妻遗下女儿，跟太夫人身边教养。大房有三个女儿，嫡长女业已出嫁，余下一嫡一庶两女儿待字闺中。三房夫人是舒眉亲姨母施氏，生有一子一女。三小姐长舒眉两岁，三房姨娘所出六小姐，如今还襁褓中。
舒眉上前一一互相厮认见礼。
接着，齐家婆媳跟舒眉问起途中行程和她身体状况。
没聊多久·只见有位年纪稍长婆子走进来，禀报说宴席已经摆上了。晏老太君这才携了舒眉手，下了罗汉床开席。一行人簇拥下，才走出了内堂来到隔间。众丫鬟媳妇伺候下上了桌。
这场晚宴，主人家准备得心力，小娇客舒眉低调谨慎，主宾欢后就散了席。作为掌家媳妇，高氏安排她贴身管事——程妈妈，给舒眉安派了住处，自己提前回院子歇息去了。
前往荷风苑半道上·世子夫人所住丹露苑管事婆子曾妈妈，突然派人叫住程婆子。说是世子夫人有急事，让她赶紧回去处理。
程妈妈只得跟舒眉和施嬷嬷告罪。临走前，特意派手下得力媳妇姜元家，让她代替自己带着客人，到安排住处去了。
望着程妈妈离开背影，雨润砸了砸嘴，半天才省过神来，随后便被旁边施嬷嬷狠狠瞪了一眼。舒眉一行人跟着姜元家，进了位于宁国府西北角荷风苑。
据她介绍·这座院子靠近荷塘，是齐府安置贵宾住。平时十分幽静凉爽，尤其夏天是消暑胜地。
早半月之前·高夫人便派人将此处打扫干净了，就等着她们到来。院子往西还有道临街角门，晚上有守夜婆子看着。齐府四周院墙边角，日夜有府兵巡锣，请她们安心住下便是，不必担心安危问题。
临走前，姜元家将她身后唤作鱼儿丫鬟，留给舒眉她们使唤。并嘱咐院里管事媳妇芳嫂·到厨房去说一声·给荷风苑这边送些热
诸事安排妥当后，姜元家起身便要告辞·舒眉带来那帮仆妇丫鬟千恩万谢，将她们送出了院门口。
她们没走一会儿·三夫人施氏仆妇簇拥下，连夜赶来看望姨甥女了。
“都安置妥当了吧？！缺什么派丫鬟跟姨母说，千万别客气！”施氏扶起向自己行礼舒眉，把她拉到旁边锦榻上坐下。
舒眉起身恭敬地答道：“世子夫人派人安排得很是周到，谢谢姨母关心。”
“跟姨母还客气啥？！你母亲不了，就当我是你亲娘也未尝不可。”三夫人按下她，眼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噙满了泪水，“·……想不到她来齐府告辞，咱们姐妹竟成了永别……”一语未毕，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她白玉般脸颊流了下来。
自从娘亲过世后，再没亲近长辈跟她提起过生母。舒眉忍不住泪盈于睫，想起这些年来孤独和委屈，扑倒姨母怀里，情地倾洒了一番。
后，还是施嬷嬷旁劝慰，三夫人这才扶起甥女，帮着她擦干腮边泪滴。随后便问起舒眉岭南生活。当听到父女俩相依为命那些经历，施氏忍不住又唏嘘起来。正此时，去厨房取热水人跟着芳嫂回来了。
“小姐，厨房黄妈妈派人给您送水来了。要不奴婢先伺候您趁热沐浴吧？！”雨润大大咧咧地冲着里屋喊道。
难为情地瞟了姨母一眼，舒眉嘴上嗫嚅着：“乡野长大，不是太懂规矩，姨母不要见怪。”
施氏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姨母知道，这些年你们过得艰难，”说着，她扫了眼雨润，想起此番来意，“奴婢呢！重要是忠心，跟主子心往一块想，劲儿朝一处使。其它，慢慢调教便是。”
说着，她便从外头唤出一名十三、四岁少女。长得浓眉大眼，身着翠色比甲，下面套了条碎花长裙。
三夫人跟舒眉解释：“姨母特意从陪房里挑名丫头，算是施府家生子了。这里规矩她都熟，送与你贴身使唤！省得到齐府了你过得不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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