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危局

    “轰隆隆！”猎户座号上的10门343毫米L45重炮，在一瞬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风雷呼啸，紫光气焰滚滚冲爆；不到二十秒钟，万米之外的意制装巡“瓦雷泽”号，就直接被一片滔天水柱和橘红烈焰所吞没了。三发炮弹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撞在它的舰体上，猛烈的爆炸似乎是要撕碎面前的一切阻挡。甲板炸碎，钢铁崩飞四射，光焰冲天怒卷，这艘常备排水量7200吨的经典加里波第级装巡，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团漂浮在海面上的破碎火炬。残存的意大利水兵再无任何战心，他们正像下饺子一般的接连朝海中跳去。

    “全舰调转炮口，锁定136方位的奥匈战列舰联合力量号，一分钟后开始全齐射！”拥有厚重装甲保护下的司令塔里，贝蒂看着远方那艘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意大利装巡，满腔的恨怒总算是得到了些许的宣泄。自己居然被安东豪斯给戏耍了一通，险些就让他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溜走，这对于在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职业素养颇为自傲的贝蒂而言，无疑是抽打在他脸上的火辣辣的耻辱。“传令，各舰务必尽快解决对方的骚扰舰艇，以攻击敌方无畏舰为第一要务！”贝蒂大声道。

    海风呼啸，浪涛拍卷，在落日灿烂的余晖里，八艘英国超无畏冲涌出一片片橘红艳丽的巨大光团；和着重炮震天动地的惊雷咆哮，以及远方冲天席卷的澎湃浪涛。别是一番难言的景象。如果不是其中所蕴含的暴力、杀戮的血腥与罪恶，这本该是一幅令人品味隽永、遐想歌颂、并永久流传于世的壮美画卷！

    伴随着贝蒂的一声令下。猎户座号的五座重量超过600吨的硕大主炮塔开始在电动机的驱使下缓缓旋转，粗长壮硕的主炮如同巨人的手臂，斜斜指向高远天穹。虽然英国这级猎户座级战列舰本身并非是一款优秀的设计，但其搭载舰的缺陷并不能掩盖火炮本身的优越。在以标准装药发射574.5kg的轻弹的时候，它的身管寿命达到了惊人的450发，几乎是德制350毫米舰炮的两倍，堪称海军勤俭持家的典范。而如果有人对这款舰炮的出膛动能比德国对手弱10%而出言诟病的话，它则会用强装药来予以坚决回应：635kg的重弹。在强装药时能拥有863m/s的恐怖出膛速度，比德制350毫米舰炮强了近20%。如果英国炮弹不是那么悲催的话，这款火炮的强装药穿甲能力，无疑将超越美国新墨西哥级的356毫米L50，超越德国巴伐利亚级的380毫米L42.4，成为历史上一战时期的穿深最强存在！

    在猎户座号主炮调转的同时，其右舷的102毫米副炮并没有闲着。而是一刻不停地喷吐出团团绚烂的光火。为了拖延英国主力舰队的前进进程，为己方主力舰队成功熬到暗夜争取时间，豪斯选择了之前与德拉佩雷尔如出一辙的战术，即用装甲巡洋舰的炮火压制敌方驱逐舰和少量的几艘轻巡，大票鱼雷艇再从这个打开的缺口奔突冲入。然而，这些辅助舰艇的下场。却也和之前的法国装巡相同了。

    由于英国舰队的次级火力拦不住这些装巡，贝蒂便下令动用主炮火力，优先解决这些有可能撕开自己防备鱼雷艇体系的战舰。这固然为主力舰队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但无疑是让这些装巡直面承受了对方超无畏舰的狂猛火力。而装巡在无畏舰面前的脆弱，在历史上的日德兰海战中便体现得淋漓尽致：堪称英国最好的装巡防御号和勇士号被瞬息击沉。舰上官兵无一幸存。虽然意大利装巡比英国同行要更为优越，但在343毫米重炮面前也是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瓦雷泽号和加里波第号就被打成了一团燃烧的漂浮物，而那残存的三艘装巡的意大利舰长更是直接吓尿，他们指挥战舰进行了一个180度前敌大回转，头也不回地朝着爱琴海的方向全速狂奔而去。

    “懦弱无能的意大利人，就凭他们也想主宰地中海的这片蔚蓝？”看到急速逃遁而去的那几艘意大利装巡，贝蒂鼻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如果换了皇家海军，即便是在居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也会以无畏的气魄发起决死冲击，用生命诠释不列颠的海洋底蕴。不过对于贝蒂而言，意大利人的临阵脱逃，却是为他集火对方主力舰消去了最后一道障碍；英国战列舰留下副炮对付那些在海面上狼奔豕突的同盟国鱼雷艇，主炮则对准了逃亡中的同盟国战列舰。在警铃的锐响声中，一团团赤红艳丽的宽阔光火再度从炮口处怒喷而出！

    惊涛喷涌，大浪倾摇，由于航速问题而落在后面的4艘同盟国无畏舰，登时就被一片堡垒高墙般的水柱所密集包围了。让豪斯感到惊悸万分的是，对于自己留在后面当炮灰诱饵的一票前无畏，英国人却根本没有照顾它们的意思，而是把全部主炮都集中到了他的无畏舰上来。目前在数量上，英国舰队占据了2比1的优势；而在火力上，自己的一众伤兵和对方相比更加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过不多时，豪斯便感觉地面便传来一阵痉挛般的强烈震动，耳畔巨响怒爆；一片耀眼的橘红色光芒从司令塔的窗口中澎湃冲入，照得众人衣袂尽赤。过不多时，损管部门便传来消息，一发大口径穿甲弹命中前甲板左侧，造成临近四个舱室被毁，八名水兵阵亡，爆炸点燃起大火。豪斯脸颊抽搐，连忙下令尽全力扑灭火焰；如果带着这些明显的光源到夜间，那么他便绝对不可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仅仅半分钟后，又是一片狂舞冲天的摩云水柱骤然冲起，银涛滚滚喷窜；“雷神”号的一轮齐射没有取得直接命中，而联合力量号的首尾水线装甲已足够抵挡近失弹破片的侵袭。不过豪斯还没来得及感到一丝庆幸，友舰的遭遇却让他的心又瞬间悬了起来：佐里尼号的炮廓装甲被一发343毫米炮弹轰然贯穿，舰体中部陡然冲涌出大量触目惊心的血色光焰。豪斯试图想和对方取得联系，却发现佐里尼号的信号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天佑奥地利，主眷弗朗茨吾皇……”豪斯面色苍白，一遍遍的虔诚祈祷道。

    惊涛喷涌，炮焰如虹。此后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尽管同盟国战舰竭力扭动身躯来干扰对方的火控测距，仍旧是在英国战列舰的集火之下被命中了大量炮弹。联合力量号被13发343毫米炮弹击中，四座主炮塔只剩下一座还能在60度范围内进行使用；后舰桥完全消失，全舰燃起了七处大火。唯一让豪斯感到庆幸的是，由于己方是在全速逃跑、双方舰队的航向夹角不大，炮弹在命中水线装甲的时候很容易发生跳弹；再加之英国炮弹似乎存在着早炸的不稳定引信，以至于联合力量号的首尾水线均未出现新的被完全击穿的破洞，进水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增加。而核心舱中的各种电机水泵也是毫发未损，只要努力将大火扑灭，完全是有着在黑夜里转进千里的机会！

    豪斯环视后方，只见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另外2艘自家无畏舰身上也是火焰狂舞，景象惨不忍睹；不时有数十米高的冲天水柱在其四周喷涌激荡而起，宛若白龙奔腾，声势惊人。他心中蓦然一沉，因为那2艘战舰距离旗舰的位置，已经比交火时拉大了两倍有余；这无疑意味着它们已经进一步进水失速，想要成功逃出的可能性已经相当低微。

    “呼……”一声极不和谐的长松一口气的声音忽然在指挥塔里响了起来。意大利舰队司令莱费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脸上明显要比豪斯多了几分血色。从外观上看去，紧跟在联合力量号之后的但丁号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伤；其火焰烈度在4艘留下来的无畏舰里是最小的，且仍能保持超过19节的不弱航速。瞟见四周一众奥地利军官的愠怒目光，位居客场的莱费尔并没有与这些暂时的盟友计较，而是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自家那艘宝贵可爱的无畏战舰。

    水浪冲天，宏声巨响，但丁号四周又升起了十根巨大的水柱。眼见英国炮火再一次失的，莱费尔心中又感觉安稳了一些。只要再撑过二十分钟，但丁号就会因为黯淡下来的天际光亮而再无法被英国人准确测距；而接下来的十个小时的黑夜，就是属于自己的转进时间了！

    然而数秒钟之后，一团浩瀚磅礴的橙紫烈焰，却突然从但丁号的舰艏处由内而外怒爆开来；所到之处，钢甲铁板无不如同草搭纸糊，层层叠叠的碎炸迸飞。见到这团将整个但丁号的舰体都完全遮挡的滔天光焰，莱费尔脸上的表情呆若木鸡；英国战列舰的齐射明明已经全部失的，这股毁灭性的爆炸又是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