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制器（上）

    文池是位于学府西南角的一个湖泊，面积差不多有整个学府的四分之一，相当的广阔。不过学生们一般提到文池，指的大多是以这个湖泊为中心的周边区域。在湖边，分别坐落着学府高层办公的坤缘殿及附属的建筑群、老师们修炼做研究的大片院落、勤学社以及藏书阁等等重要建筑。

    但与这些地方比起来，坐落在湖泊中央小岛上的通仙楼，才是整个学府的核心所在。它戒备极其森严，只有那些经过批准的教师和得到学府高层认可的尖子生才能进入岛上，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平时文池上虽然允许学生泛舟游玩，但只能在划定的区域活动，一旦距离小岛太近，学府方面不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因为在小岛的四周，有一个无形的巨大结界保护着，擅自接近的人将受到无差别的攻击。而且小岛上还驻扎着一支官府派驻到学府的护卫队，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军人，专门保护通仙楼的安全。

    如此严防死守，通仙楼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因为它是集整个坤缘学府所有师生、各个分院以及**部门全部有价值的研究课题进行验证、试验甚至是付诸现实成果的地方。并且封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古代遗迹中出土的宝物，还有来自妖魔界的各类古怪玩意。另外，此地也经常承接一些朝廷分派给各地府学的特殊任务，这也是当初创立通仙楼的主要用意之一。

    铁恒每次走过湖边的小道，总会远眺湖中央的小岛，还有被水汽和茂盛树林遮挡的高耸楼阁。自从在师兄们口中探听到通仙楼的些许内情，铁恒便将之与前世知名大学内的各类实验室划上了等号。只是通仙楼是一个综合性的研发场所，并不局限于某一方面。冯士友恰是其中重要的一分子，还经常需要与其它领域的大师合作。当然，争吵辩驳，各持己见，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不知道其他学府的通仙楼建造在何处，想来把它孤立在湖水中央，神秘感倒是营造的十足。”铁恒边走边想。通仙楼不是坤缘学府独有的建筑，其他一些有名的学府同样有这样的一个所在，并且统统都叫通仙楼！

    “通仙，通仙，看来无论是哪个时空，哪个朝代，人都摆脱不了成仙成神的**啊！估计这通仙楼便是大荣王朝某个皇帝下令创建的，只是不知道这位帝王有没有得道成仙，从此与天地同寿。还是早已化作了墓冢内的一捧腐土……”铁恒不无恶意的猜想。

    直到他走入藏书阁的大门，才慢慢收束心神。藏书阁算不上宏伟，总共只有上下两层。但每层的面积都很宽广，并都分成五个**的区域。一层是以甲乙丙丁戊五个编号加以区分，每一个分区藏书的珍贵程度逐步递增。

    而每个分区的门口都有一道水膜般的法力屏障，学生必须持着自己的学籍腰牌，才能进入。这种腰牌相当于学生证，别看外观一般，却是属于低阶法器。腰牌内都记载着一些学生的资料，并且在分发腰牌时，每个学生都要滴血在腰牌上，作为验证的凭依，这样一来只有本人持着腰牌才能发挥作用。如果一个学生的学籍腰牌丢失了，即便被其他人检到，也无法冒用。在铁恒看来，这简直比前世的dna辨识技术还要管用且有效。

    不过铁恒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他认为这种腰牌使用的途径还是太单一了，不应该局限于身份的辨别，还可以更加广泛一些。比如与金钱的存入、消费挂钩，这样学生在学府里的食堂、商铺购买东西也能方便许多。当然，铁恒这种类似校园一卡通的构思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真要说出来，估计没多少人会认同。毕竟这个世界，人们在钱庄里存钱还要付给钱庄保管费，而不会得到任何利息。这便是见识的局限性，与人的智慧高低没有太多关系。

    一层五个分区中，一般的一年级生只能进入甲区。但铁恒因为自创风炮术的奖励，以及冯士友的关照，已经有资格直接进入戊区。

    跨入薄薄的法力屏障，门口旁边便是一个服务台。其中坐着一个高年级的女学生，正捧着一册厚厚的书本看得聚精会神。

    铁恒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知道她必定是班里的优等生。像藏书管理员这类工作，只要不出差错，每个学期校方都会给予褒奖的。而这些职位也只有勤学社里的那些尖子生才会得到推荐，一般学生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下半学期如果能加入勤学社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特别是能去二楼当个管理员，那借阅书籍就方便多了，毕竟师傅的收藏大多是关于制器方面的，知识面太过单一。不过麻烦的是勤学社非常忙碌，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那上面。”铁恒觉得有些讽刺，以前他最不缺的便是时间，而现在他恨不得一天能有一百二十个时辰才好。

    “你好，学姐，我来还书。”铁恒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几天前借的书册，轻轻地放在在台面上。

    “哦！”管理员应了一声，有些不舍的把视线从书页上挪开，转过头瞄了下铁恒。她似乎有些不善于与人打交道，讷讷的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给铁恒办完还书的手续，便重新拿起了书本，将自己的脸蛋都掩在了书本后面。

    “性格这么内向，难怪会来这里当管理员。”铁恒默默地想着。

    勤学社中，最好的分派工作，其实是去给各位教授教谕们当助手，帮助他们完成一些课题或是试验。这不但能拉近与师长间的关系，还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和技巧，并且大大地提高自己的实践动手能力。而最主要的，则是一旦某个课题获得了成功或突破，随之而来的奖励、荣誉对他们这些学生的前途来说会非常有帮助。

    此时刚刚放学，戊区内的学生倒是不多，不过铁恒还是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把自己的书包放好，便去寻找此次需要用到的书籍。

    这里的藏书非常全面，武功典籍，法术要诀，炼丹制器，符箓咒文，还有许多前辈留下的心得记录，即便是历朝历代的各类著作都有藏本。其中关于军事、政治、地理、农业、哲学、算学等等应有尽有。

    除了这些一般形式上的书籍，几个特殊的书架上还摆放着许多印章大小、长条形的蕴识玉简。它们也是一种常见的法器，需要具备灵力或真气才能打开，投影在墙壁上，或者贴在额头直接阅读其中的内容。其内也大多是直白的药物配方、制器材料的清单、以及相关的注意事项，小部分是一些功法口诀，和法术的咒语手印的记载。

    铁恒一开始便是在这些玉简中翻找，他记得其中有一些是专门记录特殊灵纹的，这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就是它了。”铁恒从一枚玉简中收回神识，高兴得一捏拳头。这枚玉简中记录的灵纹都不同一般，具有不少的独到之处，铁恒琢磨着是不是需要花钱复刻一份带回去。

    这里的书本是可以借阅带走的，但玉简只能通过复制，并且还要交纳一笔不小的手续费。所以铁恒掂量了一下自己可怜的钱袋子，最后只得放弃这个念头。这段时日为了加强自身的修炼还有完成冯士友的考核，他花钱如流水，钱袋子实在是空空落落的。

    “钱呐！钱呐！”铁恒在心底里呐喊了几声，随后又去找寻另几本用得上的典籍。铁恒几乎每天都会来藏书阁，对这里的情况早已烂熟于心。没用多大工夫，他便找到了大部分需要的书本，另有几本可能借了出去，不过剩下的也足够铁恒所需。

    他回到角落的座位，书桌上摆放着一顶浮光盏，铁恒把它的亮度调高了一些。尔后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一大卷厚纸、还有两支自己制作的硬头笔。铺开那卷厚纸中的一张，纸面上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复杂的符篆和灵纹，它们有的**运作，有的则组成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阵图，再拼联成一个整体的构纹。这些符号图纹，大的好比人的巴掌，小的只有黄豆大小，它们交织在一起，自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就铁恒所知，方士们除了炼制大型的法器或者宝具，一般很少会事先画出草图，它们更喜欢将所有的一切在自己的头脑中完善。这似乎是一种脑力的锻炼，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独家秘诀的手段。但不可避免的，或多或少会出现一些差错。故此铁恒更习惯自己前世的做法，将自己的构思一一绘制在草图上，再逐一推敲改进。只有那些最关键的部分，他才深藏在脑海中。

    而为了绘制这些草图，铁恒不得不用石墨制作了一些粗细不一的硬头笔。他虽然已经在苦练毛笔字，并有了长足的进步，但要他用毛笔完成这样的构图，那是绝无可能的一件事。他还不具备公孙变他们那样的深厚功底，可以用毛笔画出长长的一条直线，甚至是一个完美的圆形，且从头到尾粗细一致。

    铁恒翻开那些书本，又将玉简中的灵纹图案投影在一旁的墙壁上，他一边仔细的阅读一边抄录自己需要的资料。时不时地，他还会在几张图纸上作出修改，或者遇上了难题而在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