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风雷

    把真一丹含入口中，然后喝了一大口壶中烈酒。辛辣的酒液裹着丹药滑入腹中，顿时激起一团如火焰般的热气，浑厚澎湃，乃是一种精纯至极的异种能量。它迅速的扩散，融入五脏六腑，继而如大浪般冲刷全身的肌肉、骨骼、血脉、经络。短短几息之间，铁恒的体内就似天翻地覆一般，每一个细胞都活力盎然，并产生某种微妙的变化，变得比原来更强更具生命力。这种变化与混沌原力对身体的改造有些相似，但真一丹所化的异种能量看似汹涌，对身体的强化幅度却远不如混沌原力，毕竟那是终极力量，哪怕一丝一毫，也不可以常理计。

    “这也能算作是一种进化吧！”铁恒紧咬牙关，强忍着全身内外火烧火燎般的灼痛，似乎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燃烧，又似是洪炉中的一块铁锭，要想成钢，必须经历这番锤炼。

    倏地，两道流火般的热气，一股直冲顶门，钻进识海之中。铁恒眉心微微一跳，便感觉意识和神念一下子强振了不少，连识海和三系灵根也壮大了一些，隐隐有一种空灵之感。

    同一时间，另一股热流汇入腹下丹田，铁恒早有准备，适时运转内功。丹田内本就初步形成了一个风雷漩涡，这股热流一注入其中，就好像把一个小小的气旋变成了龙卷风。瞬间，风雷漩涡就被催动到了极致。每一次旋动，都会释放出两股真气，一股如风一般飘逸，另一股则好似狂暴的雷霆，它们在经脉中鼓荡，按着龙吟虎啸诀的真气循环流转往复，不断刺激着周身一百零八处窍穴。按着心法口诀铁恒意念驱动，周身大穴中慢慢形成了一处处小小的漩涡，不断有一丝极细微的真气被各处大穴吸收，并逐渐的壮大。

    铁恒心跳越来越快，全身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血液仿佛都要沸腾了一般。展开内视之术，铁恒可见自己周身大穴还有经脉都在隐隐发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亮度愈发的刺眼。

    待到真气在体内蓬勃满盈，经脉鼓胀欲裂时，铁恒飘飘然恍如腾空，好似要飞升为仙。下一瞬，如同撕掉了罩着全身的幔布，对自身之外的世界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紧跟着，天地灵气如同接到了召唤一样，疯狂的涌入铁恒的体内，并迅速的转化为真气。本就充盈饱满的经脉被撑到了临界点，险险就要崩溃。幸好铁恒及时改换心法，强行催动功力，丹田内的漩涡一胀一缩，猛地将充塞经脉内的大半真气吸入。整个漩涡变得更加狂猛更加紧凑，旋动的速率也被推到了一个新的极限。真气被不断的压缩再压缩，凝聚再凝聚，等到重新释放出来，总量比原先少了一半，却也凝炼了一倍有余。

    就这样，铁恒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黑洞，天地灵气源源不绝的涌入，再被他悉数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汹涌的真气在体内飞速的周游了九九八十一个大周天，连带着每处穴道内的小小漩涡也都急转了三百六十个周天。

    铁恒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身体四周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气流，托着他的身子轻飘飘的朝上飘飞了三尺，隐隐还有电光在身畔的虚空中闪烁，悬停了几息，又无声无息的落回原处。

    “真是舒坦！”灼热之感已经退去，铁恒也缓缓收功，体内大部分真气宛如百川归海，迅快的回流到丹田之内。这一刻，铁恒周身上下一阵暖意洋洋，筋骨血肉活泼泼的，充满了昂扬之力，仿佛有座山在面前，也有自信推开它！

    铁恒活动了一下四肢躯干，觉得身上粘粘糊糊的，解开衣服一瞧，内衫已经被汗水湿透，还参杂着一些粘稠的分泌物，乃是体内的杂质，都被排出了体外。

    “呵呵，真没想到，这真一丹的药力如此霸道，竟然就这样来了一次伐经洗髓。”铁恒摇头苦笑。再内视体内经窍，搬运周天的速度如风如雷，快得不可思议，丹田也比之前增大了许多，真气跟着浑厚了不少，与同境界的武者相比，他内力的深厚程度至少是对方的好几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现在的真气不单量上有所提升，质上同样有了飞跃。如果说之前的真气只是“气”的话，现在的则有了一些液态的特质，这是练气还液的前兆，是实实在在的力量层次的提升。

    “……我这个身体潜力果真不小，交感乾坤这一关就这般水到渠成了！？”铁恒自己都有些不敢确定，可体内充盈的力量，还有随着内力流转，身体始终在吸收四周的天地灵气，都在告诉他这一切皆是真的。

    武者境界的提升有几道门槛，最开始便是打基础，也就是筑基炼体，这一关只要努力一般人都能达成。一旦基础扎实，就能步入炼精化气的阶段，这个阶段铁恒在过年前就已至小成，再往后便是交感乾坤，这一关可不单靠勤奋就能闯过的，还要有悟性，才能沟通天地之力，以补人体自身不足。

    说起来武者的修炼从始至终都是以挖掘人体潜能为主，天地灵气不过是辅助手段。武者好比是一个容器，修炼的越深，实力越强，就代表这个容器容量越大越坚固，能装的水自然就越多。而交感乾坤这个境界，就是引天地灵气入体，补充人体的力量，协助锤炼扩充这个容器，并加快容器内水的积蓄速度，并且今后修炼起来也有事半功倍之效。

    相较来说术师则大为不同，他们更在意的是如何借用天地自然的力量。好比是滚雪球，只要方法得当，能够带动几倍，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力量，至于一开始的小雪球本身是否牢固，这都是术师后期才会考虑的问题，甚至有些术师根本不在乎肉身，因为在他们看来，肉身不过是一具皮囊，早晚有一天要舍弃的。

    说白了，就是武者使用的主要是自身的力量，而术师更多的是借用外力。前者方便、快捷、可靠、少有反噬，后者宏大、多样、繁琐、容易损伤自身，并且一旦反噬就会要人命。但法术的力量强大可怖，可应用的范围也广泛，尤其到了后期，高品级的术师一旦放开手脚，破坏力堪称惊天动地。

    “可惜了，刚才其实是一个好机会，要不是如今天地灵气稀薄了许多，说不得可以一口气突破至炼气还液的境界。”铁恒的确有些贪心不足，但也情有可原。

    如果说筑基炼体是凭努力刻苦，交感乾坤是靠悟性天资，那炼气还液就是看机缘。天下武者数以万计，但十之**都是卡在这一关上，除非能弄到有助凝炼真气的灵药，那就能大大缩短这个过程，否则就只能老老实实的以水磨工夫花个几十年来达成，特别是现今这个天地灵气匮乏的时代，要将全身内力悉数凝炼转化成液态真气，更是效率低下。

    炼气还液这一境界毫无疑问是个分水岭，上下之间实力有着质的差别，一旦练成，那便是跨入了正五品的高手之列，宝具的第二形态释灵，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虽然消耗依然巨大，却不用担心会对自身带来太多的不良影响。

    “还好有那些剑叶兰的汁液，只要配齐了其他几味材料，更进一步也花费不了几年工夫。”铁恒现在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以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境界还需巩固，修炼的时日也太短，内力虽然较为深厚，也只能算是刚刚挤进正七品的门槛，如果再苦练个一两年，又有培元丹这类灵药相辅，只要火候一到，便能破茧成蝶！至于以后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以及炼精化气大成等境界，就全靠心志坚定的修行和不断的生死磨砺了。

    而像天御卫柱国将军这般的人物，每一个都是正三品以上达到练气还神的大高手，他们举手投足都有超人的能力，并且能够施展出宝具的最终力量——归元，这类人已经是超越万人敌的怪物了。能压过他们也只有圣域强者，在这个时代，那可是相当于核弹的战略级威慑力量，是仙神一流的存在。

    “虽然离练气还液的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总算是把风窍雷脉给练成了。”

    铁恒感受着体内蓬勃的力量，周身一百零八处大穴内的风劲漩涡都以同一个速率疾旋，宛如一个个微型的飓风，不停的有细微的真气流出，一丝丝的汇入丹田，被压缩凝炼后再回到窍穴中，壮大这些风劲漩涡。而经脉中电光川流不息，以丹田为发源，全身经脉都成了首尾相连的一个整体，有些细枝末节的经脉平时修炼不到，比较闭塞狭窄，这时也在一**的雷劲冲击下，逐渐被拓展开来。

    铁恒展开双臂，一提功力，双手连续击出，化作一团模糊的黑影，在身前留下一连串残象，并发出“嗖嗖”的裂空声。

    “好厉害，瞬息间右手点出十八指，左手挥出十五爪，只消耗了些许内力，却能带动**发挥出如此高速。嘿嘿，我这个选择果然没错，这副身体力量够大，也足够结实，速度却不是强项，现在练成了风窍雷脉，补足了这块短板，实际战斗力至少能增强三成以上。”铁恒兴奋的想着。“再来试试风窍雷脉与龙腾虎跃、风行雷动这两门轻功身法配合后的效果。”

    也不见他肢体有何动作，身形突然一阵模糊，人已经从榻上消失，瞬间出现在窗户前。铁恒跟着身子一晃，将运动速度提至极限，宛如分身术一般，房间里顿时出现了好几个铁恒的身影，分别立于不同的位置。这些都是残像，看上去虚幻不真实，但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说明铁恒的轻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这个高度正是许多武道高手毕生所追求的。

    “哈，我现在所能达到的极速，已远远超出了自身真实的修为境界……”铁恒收起身法，残像跟着散去。站定后他有些气喘，全力施展之下，对体能和内力的消耗都非常严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限制，可心中的畅快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铁恒仰天大笑了两声。

    龙虎拳经中以虎啸神功和龙吟神功为主，两种功法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选择不同的分支，专攻不同的修炼路线，以此获得不同的能力。比如雷默选择修炼的是暴风狂雷诀，主要是以内劲化入骨骼和肌肉，偏重力量，展现出的是风雷狂暴的破坏力。而铁恒选择的风窍雷脉，则以速度见长，无论真气运转速度、反应速度、还是肢体运动的速度，都有大幅度的提升。当然，无论选择哪条分支，最后都是殊途同归，追求的是龙虎相济的大圆满境界。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铁恒想起前世在影视剧中听来的这句很装逼的话，此刻想来，却是深以为然。只要速度够快，我打不过你，难道还不能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