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福倚祸伏兮
目录：惊西| 作者：周于仲谋| 类别：历史军事
汗坠，留水。心动，风吹。入梦，枕边人会是谁？惊醒的周文龙满头大汗，本能抬手，胳膊却动弹不得。瞥瞥被褥外的酸麻双臂，人恍如隔世。
梦，鬼影重重，醒，片片惘然。仰视一会帐顶，低头痴痴傻笑。仙儿能否看懂藏头词的奥妙？该不会理解为共勉吧？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人唉声叹气。理解又能如何？即将贵为公主，想见面恐难上加难？
娶两位公主，怕是做梦都不敢想？一个大汗的公主，一个大汗义子的公主，辈分也相差一代，怎敢奢望？心情大起大落，眉宇渐渐皱紧。如今能否活命尚不可知，还敢做梦娶公主，翟姜，翟姜咋办？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垂头丧气的周文龙恢复冷静。
先保住性命，后图谋发展，势力越小越会被人吞并。兵心不能散，一定要带剩下的将士返回家乡，哪怕是骨灰。理清思路，小将默默琢磨。依婷盖赤公主和翟姜权当春梦一场，先想辙救出仙儿为大，能否获得垂青全凭天意。
“恭喜驸马爷……”大嗓门震得帐篷直颤，头领掀帘而入，“大汗口谕，命驸马爷入怅听封……”胡须也因为激动而变得不安分，不停剧烈抖动，“末将也替驸马爷高兴，请！”
啊，噩梦终结？麻利穿衣，周文龙火急火燎起身，简单梳洗，“您没听错吧？”
“这种事怎会传错？”看出小将欣喜若狂，头领笑意盈盈，“自跟随大汗征战，末将还没见到有驸马爷被处斩。退一万步，即便杀几个蒙古军士，也无伤大雅。几名万户长都有免死金牌，驸马爷日后也会获此殊荣……”一半阿谀奉承，一半发自肺腑，“不为其它，只为末将跟驸马爷脾气相投，日后有用得着我多勒忽翰格列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这可是接近仙儿的最佳捷径，被豪爽的头领折服，小将拱手施礼，“千户长，你我萍水相逢，虽从未谋面，但一见如故。即使抛去各自的身份，我们一样能成为一对好朋友。如果有机会杀敌，千户长和我绝对配合默契，真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驸马爷真乃一名铁汉，句句话都说到末将心坎中……”神秘一笑，头领贴耳密语，“据估计，大汗会御驾亲征花刺子模，到时候末将和驸马爷一定有机会共同杀敌。”
微微一惊，小将随即释然。即便使团和商队是诱饵，但花刺子模人已经入套，铁木真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师出有名，荡平西域毫无悬念，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检查怀中宝刀和令牌，收拾头脸，人精神大振，“千户长，请！”
“臣叩见大汗！”入金怅，小将一步跪下。
“平身！”简单明快，铁木真高声下旨，“周文龙听封，朕封你为征西将军，统领百户，赐金符。另委派原金国万户长土拓儿做你副将，悟笃思不华担任通事和联络官！”
得，换汤不换药，名头响亮，空架子一个，还赏赐两个尾巴。暗暗苦笑，周文龙恭敬磕头，“谢大汗！”
“宣巴合剌！”怯薛军头领在铁木真的授意下大吼。
满脸络腮胡的伊斯兰教徒碎步入怅，虔诚的话语令人发笑，当然谁也不敢，“臣叩见伟大的蒙古统治者，穆罕默德和长生天会保佑您长生不老！”
“朕命你带两名副使前往花剌子模索取肇事者海儿汗，有无胆量？”捋虎须，铁木真面色威严，“如果怕，朕另觅人选。”
“臣愿意，敢问大汗，何时出发？”巴合剌毫无惧色，“伊斯兰教徒不会怕死，何况臣去的也是伊斯兰国家，我大蒙古国有礼有节，无端杀害我使臣商队人员，罪责全在那名该死的海儿汗。”
“好，记下朕的原话，朕另修书一封……”声音高亢，铁木真俨然一个凛然不可侵犯的战神，“君前与我约，保不虐待此国任何商人。今悍然违约，枉为一国之主。若讹答剌虐杀商人之事，果非君命，则请以守将付我，任我严惩，否则即备战！”话音掷地有声，所有人悲愤满腔。
貌似一脸悲色，小将实则暗自偷笑。几日来与头领闲谈，偶然得知，当初出使花剌子模的使团人员鱼龙混杂。虽大部为伊斯兰教徒，但也夹杂小部分嗜酒如命的印度人。无赖汉惹出祸端也很正常，使团人员如此糟糕，是否故意为之恐怕只有眼前的雄狮最清楚？苦肉计，说不准？已入圈套，花剌子模人只能伸长脖颈静等屠刀。
静静的目光环视一圈，铁木真继续发号施令，“周文龙将军听令，朕命你带特使团进入花剌子模，面见苏丹，将海儿汗带回蒙古！”
光杆司令？又要面见一国之君，还逼人交出守将，跟找死并无区别，周文龙不禁苦笑，“启奏大汗，臣一个人去吗？”
“对，一个人！”铁木真淡淡补充，“入伊州前由怯薛军护送，穿越高昌国带上你麾下兵将，进入西辽后由你自行做主。但，务必将特使团送入花剌子模境内，完不成任务，你知道后果！”
惨，又被抬上烤架，此行怕有去无回？愣会神，小将昂然领命，“臣一定将特使团安全送入花剌子模，而且，臣还要带他们安然无恙返回！”
欣赏的目光注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小将，铁木真微微颔首，“有胆量，难怪能成为高昌国驸马，等特使团凯旋，朕会厚赏！”
“谢大汗！”尽管画饼充饥，所有人还得装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至于有没有那个命吃上大饼，只有长生天知道。
主使去挑选副使和随从，小将和即将陪自己同行的头领闲聊，两人默契一笑，大力击掌。相互挤眉弄眼，头领竖起指头，“周将军，我们还真的一语中的，说合作居然立马实现，可惜杀不了敌。”
“能与将军同行，文龙此生无憾，杀敌的机会一定会有……”小将赶紧套近乎，“将军，能否抽时间帮我知会一声，让仙儿……仙儿公主知道我的去向？”
“简单，末将马上派人去通知。不过，末将其实只是一名千户长，请驸马爷以后直呼姓名。”一脸微笑，头领伸手狠拍小将肩膀。亲昵的动作俨然莫逆之交，当然也差不多。小将的花花心思多一点而已，但也绝无故意利用之嫌疑，纯粹求人办事。
等六人特使团气喘吁吁赶到，一行人快马加鞭离开大翰耳朵。精悍的怯薛军护送，一路上无惊无险，头领和小将越谈越投机，到最后干脆下马立誓，拜为异姓兄弟。头领年长，当仁不让为兄，小将年幼，自称为弟。翻身上马，惬意的笑声飘荡在折罗漫山南北，“大哥，咱日后必不负今日之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哈哈大笑，豪爽的千户长意气风发，“以为兄之愚见，蒙古骑兵会踏平西域，小弟也必会成为一代霸王，大哥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关照。”
差点坠马，紧张的周文龙回头瞧瞧淡定的手下败将和彪悍的联络官，贴耳私语，“大哥，这种话可不能提，为大汗征战，我们责无旁贷。但，一代霸王的说法会导致引起怀疑，他人指不定会认为我们有反叛之心，那样……那样会……”
“小弟此言差矣，大汗的四位皇子叫一代霸王，谁敢不服？贵父王也有资格称为一代霸王……”扁扁嘴，拍拍义弟肩膀，怯薛军首领大大咧咧发誓，“大哥帮你把关，谁敢诬告，我第一个不答应！”
“也对，所有进入金怅的人员都得过大哥这一关，咱问心无愧，怕他作甚……”疑虑顿去，小将挥挥手，“不要休憩，连夜赶路，我们一定尽快进入伊州。一旦路上出事，谁也逃不脱干系……”瞅瞅尾随的金国番将，“万户长，当日多有冒犯，请别介意。当时各为其主，能安全活下来，而且共同杀敌，是一种缘分……”主动伸出手，“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为当日的鲁莽向大人道歉！”
一路静听，暗暗观察，番将早得出结论。南蛮小儿已根基牢固，万万冒犯不得，自己戴罪之身，一旦惹毛他，怕死无葬身之地？阴晴不定的脸色转眼云开雾散，一口番语让人如坠云雾，“将军神勇无敌，土拓儿口服心服，日后必尽展所长，为大汗效力！”口肯定服，但心绝对不服，一双骨碌碌转动的碧眼昭示一切。
倾听通事的翻译，小将不露声色，“我们为大汗效命，理所应当，望将军摒弃前嫌，奋勇杀敌！”口号震天响，但各自的心思只有自己才清楚。对手渐多，得更为小心，暗暗告诫自己，人打起精神。
四天后的上午时分，肩负重任的人群安然进入伊州。送别不舍的头领大哥，安顿特使团，周文龙直入西大营。留守的百户长曷思麦里热情迎上，“大人，你麾下的兵将我早派人医治，眼下伤势愈合良好……”
两人并无仇怨，纯属执行命令，小将淡然应声，“谢百户长，我代所有将士感谢你的悉心照料！”
“叫将军，叫周将军！”通事高声提醒，“大汗已敕封主将为征西将军，银符也换为金符，不得无礼！”
送回去罪人一个，等折回却变成将军，还当上高昌国驸马。一连串的头衔慑服番将，平静应对变为低声下气，“周将军，末将对每一名受伤的将士都一一检查，所有人的身体正处于好转中，精神状态也非常不错……”瞅瞅一脸沉默的小将，“部分受轻伤的将士还经常去大伊玛木府邸热心帮助，末将也没有阻止。”
暗自偷乐，小将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跟民众搞好关系，对我们以后的征战至关重要。要鼓励他们，融入民众中，争取早日娶……”差点说漏，立马改口，“去博得民众拥护！”
“周将军说得太好，末将这就去安排！”说干就干，番将把鸡毛当令箭，转马欲行。
“也不急……”赶紧劝止，周文龙正色告诫，“训练兵将乃眼下大事，我明日即会启程。大汗谕令，命我抽调兵将护送特使团去花刺子模，伊州的城防就全凭……”猛然记起，“咦，主帅呢？我还想……”
同时拍脑门，番将歉意一笑，“嗐，末将也差点忘记，一名宫女由高昌侍卫护送来到伊州，指名道姓要见驸马爷，早在驿馆等候将军折返……”搓搓手掌，“千户长奉命返回大翰耳朵，这里的城防暂时由末将负责。”
一眼看清迎出的旧部，阴沉的脸色终于舒缓。冷冷的目光直视小将后背，万户长手中的金顶狼牙棒微微颤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日会报此奇耻大辱。暗暗发誓，噀血面容愈发狰狞，滴溜溜的碧眼不住转动，喷薄欲出的怒火几乎能融化前面的年轻小将。
梦，鬼影重重，醒，片片惘然。仰视一会帐顶，低头痴痴傻笑。仙儿能否看懂藏头词的奥妙？该不会理解为共勉吧？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人唉声叹气。理解又能如何？即将贵为公主，想见面恐难上加难？
娶两位公主，怕是做梦都不敢想？一个大汗的公主，一个大汗义子的公主，辈分也相差一代，怎敢奢望？心情大起大落，眉宇渐渐皱紧。如今能否活命尚不可知，还敢做梦娶公主，翟姜，翟姜咋办？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垂头丧气的周文龙恢复冷静。
先保住性命，后图谋发展，势力越小越会被人吞并。兵心不能散，一定要带剩下的将士返回家乡，哪怕是骨灰。理清思路，小将默默琢磨。依婷盖赤公主和翟姜权当春梦一场，先想辙救出仙儿为大，能否获得垂青全凭天意。
“恭喜驸马爷……”大嗓门震得帐篷直颤，头领掀帘而入，“大汗口谕，命驸马爷入怅听封……”胡须也因为激动而变得不安分，不停剧烈抖动，“末将也替驸马爷高兴，请！”
啊，噩梦终结？麻利穿衣，周文龙火急火燎起身，简单梳洗，“您没听错吧？”
“这种事怎会传错？”看出小将欣喜若狂，头领笑意盈盈，“自跟随大汗征战，末将还没见到有驸马爷被处斩。退一万步，即便杀几个蒙古军士，也无伤大雅。几名万户长都有免死金牌，驸马爷日后也会获此殊荣……”一半阿谀奉承，一半发自肺腑，“不为其它，只为末将跟驸马爷脾气相投，日后有用得着我多勒忽翰格列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这可是接近仙儿的最佳捷径，被豪爽的头领折服，小将拱手施礼，“千户长，你我萍水相逢，虽从未谋面，但一见如故。即使抛去各自的身份，我们一样能成为一对好朋友。如果有机会杀敌，千户长和我绝对配合默契，真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驸马爷真乃一名铁汉，句句话都说到末将心坎中……”神秘一笑，头领贴耳密语，“据估计，大汗会御驾亲征花刺子模，到时候末将和驸马爷一定有机会共同杀敌。”
微微一惊，小将随即释然。即便使团和商队是诱饵，但花刺子模人已经入套，铁木真岂会放过如此良机？师出有名，荡平西域毫无悬念，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检查怀中宝刀和令牌，收拾头脸，人精神大振，“千户长，请！”
“臣叩见大汗！”入金怅，小将一步跪下。
“平身！”简单明快，铁木真高声下旨，“周文龙听封，朕封你为征西将军，统领百户，赐金符。另委派原金国万户长土拓儿做你副将，悟笃思不华担任通事和联络官！”
得，换汤不换药，名头响亮，空架子一个，还赏赐两个尾巴。暗暗苦笑，周文龙恭敬磕头，“谢大汗！”
“宣巴合剌！”怯薛军头领在铁木真的授意下大吼。
满脸络腮胡的伊斯兰教徒碎步入怅，虔诚的话语令人发笑，当然谁也不敢，“臣叩见伟大的蒙古统治者，穆罕默德和长生天会保佑您长生不老！”
“朕命你带两名副使前往花剌子模索取肇事者海儿汗，有无胆量？”捋虎须，铁木真面色威严，“如果怕，朕另觅人选。”
“臣愿意，敢问大汗，何时出发？”巴合剌毫无惧色，“伊斯兰教徒不会怕死，何况臣去的也是伊斯兰国家，我大蒙古国有礼有节，无端杀害我使臣商队人员，罪责全在那名该死的海儿汗。”
“好，记下朕的原话，朕另修书一封……”声音高亢，铁木真俨然一个凛然不可侵犯的战神，“君前与我约，保不虐待此国任何商人。今悍然违约，枉为一国之主。若讹答剌虐杀商人之事，果非君命，则请以守将付我，任我严惩，否则即备战！”话音掷地有声，所有人悲愤满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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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目光环视一圈，铁木真继续发号施令，“周文龙将军听令，朕命你带特使团进入花剌子模，面见苏丹，将海儿汗带回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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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人！”铁木真淡淡补充，“入伊州前由怯薛军护送，穿越高昌国带上你麾下兵将，进入西辽后由你自行做主。但，务必将特使团送入花剌子模境内，完不成任务，你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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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汗！”尽管画饼充饥，所有人还得装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至于有没有那个命吃上大饼，只有长生天知道。
主使去挑选副使和随从，小将和即将陪自己同行的头领闲聊，两人默契一笑，大力击掌。相互挤眉弄眼，头领竖起指头，“周将军，我们还真的一语中的，说合作居然立马实现，可惜杀不了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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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六人特使团气喘吁吁赶到，一行人快马加鞭离开大翰耳朵。精悍的怯薛军护送，一路上无惊无险，头领和小将越谈越投机，到最后干脆下马立誓，拜为异姓兄弟。头领年长，当仁不让为兄，小将年幼，自称为弟。翻身上马，惬意的笑声飘荡在折罗漫山南北，“大哥，咱日后必不负今日之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哈哈大笑，豪爽的千户长意气风发，“以为兄之愚见，蒙古骑兵会踏平西域，小弟也必会成为一代霸王，大哥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关照。”
差点坠马，紧张的周文龙回头瞧瞧淡定的手下败将和彪悍的联络官，贴耳私语，“大哥，这种话可不能提，为大汗征战，我们责无旁贷。但，一代霸王的说法会导致引起怀疑，他人指不定会认为我们有反叛之心，那样……那样会……”
“小弟此言差矣，大汗的四位皇子叫一代霸王，谁敢不服？贵父王也有资格称为一代霸王……”扁扁嘴，拍拍义弟肩膀，怯薛军首领大大咧咧发誓，“大哥帮你把关，谁敢诬告，我第一个不答应！”
“也对，所有进入金怅的人员都得过大哥这一关，咱问心无愧，怕他作甚……”疑虑顿去，小将挥挥手，“不要休憩，连夜赶路，我们一定尽快进入伊州。一旦路上出事，谁也逃不脱干系……”瞅瞅尾随的金国番将，“万户长，当日多有冒犯，请别介意。当时各为其主，能安全活下来，而且共同杀敌，是一种缘分……”主动伸出手，“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为当日的鲁莽向大人道歉！”
一路静听，暗暗观察，番将早得出结论。南蛮小儿已根基牢固，万万冒犯不得，自己戴罪之身，一旦惹毛他，怕死无葬身之地？阴晴不定的脸色转眼云开雾散，一口番语让人如坠云雾，“将军神勇无敌，土拓儿口服心服，日后必尽展所长，为大汗效力！”口肯定服，但心绝对不服，一双骨碌碌转动的碧眼昭示一切。
倾听通事的翻译，小将不露声色，“我们为大汗效命，理所应当，望将军摒弃前嫌，奋勇杀敌！”口号震天响，但各自的心思只有自己才清楚。对手渐多，得更为小心，暗暗告诫自己，人打起精神。
四天后的上午时分，肩负重任的人群安然进入伊州。送别不舍的头领大哥，安顿特使团，周文龙直入西大营。留守的百户长曷思麦里热情迎上，“大人，你麾下的兵将我早派人医治，眼下伤势愈合良好……”
两人并无仇怨，纯属执行命令，小将淡然应声，“谢百户长，我代所有将士感谢你的悉心照料！”
“叫将军，叫周将军！”通事高声提醒，“大汗已敕封主将为征西将军，银符也换为金符，不得无礼！”
送回去罪人一个，等折回却变成将军，还当上高昌国驸马。一连串的头衔慑服番将，平静应对变为低声下气，“周将军，末将对每一名受伤的将士都一一检查，所有人的身体正处于好转中，精神状态也非常不错……”瞅瞅一脸沉默的小将，“部分受轻伤的将士还经常去大伊玛木府邸热心帮助，末将也没有阻止。”
暗自偷乐，小将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跟民众搞好关系，对我们以后的征战至关重要。要鼓励他们，融入民众中，争取早日娶……”差点说漏，立马改口，“去博得民众拥护！”
“周将军说得太好，末将这就去安排！”说干就干，番将把鸡毛当令箭，转马欲行。
“也不急……”赶紧劝止，周文龙正色告诫，“训练兵将乃眼下大事，我明日即会启程。大汗谕令，命我抽调兵将护送特使团去花刺子模，伊州的城防就全凭……”猛然记起，“咦，主帅呢？我还想……”
同时拍脑门，番将歉意一笑，“嗐，末将也差点忘记，一名宫女由高昌侍卫护送来到伊州，指名道姓要见驸马爷，早在驿馆等候将军折返……”搓搓手掌，“千户长奉命返回大翰耳朵，这里的城防暂时由末将负责。”
一眼看清迎出的旧部，阴沉的脸色终于舒缓。冷冷的目光直视小将后背，万户长手中的金顶狼牙棒微微颤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日会报此奇耻大辱。暗暗发誓，噀血面容愈发狰狞，滴溜溜的碧眼不住转动，喷薄欲出的怒火几乎能融化前面的年轻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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