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五个孩子

    ()    应龙叹了口气：“想象力这东西，说起来是很简单的。根据想象活动是否有自觉的目的xìng，可以把想象分为无意想象和有意想象两大类。无意想象包括梦、幻觉。没有预定目的，是在一定刺激作用下，自然而然地产生的想象。是很随意的想象。梦是人类在睡眠中的一种脑部活动。幻觉是在醒时的一种脑部活动。他们同样没有目的xìng。你没有体验过，我也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不说也罢。而有意想象包括再造想象、创造想象、幻想。是根据一定的目的，在意识的控制下，自觉进行的想象。就像我们提出一种主张，并根据这主张去思考、去设想。比如你学习模块中通过文字构建三维图像的功能，就属于再造想象。其实我个人认为，想象力中最可宝贵的，就是创造想象。这也是你想象力模块的主要功能——为你提供创造xìng的方案。其结论都是发散的，甚至毫无关联xìng可言。我利用已有的几个模块，联合模拟出这个功能来。所以最初给你的设计图是那么的jīng简，看起来就像没画完似的。这个模块的风险在于，结论并不都有意义，甚至有可能是错误的。而且生成过程中，太消耗资源了。以你原有的硬件水平，运行的代价可能会是系统崩溃。我没想到冯轻扬烧了其他的，却独独将这最重要的一个模块设计图留给了你。真是天意啊。”

    唯行问：“这么说冯轻扬还做了一件好事？”

    “谁知道呢？不想提他了。最后，幻想。这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有人说这是创造想象的一种延伸。这种想象与个人的yù求关联很大。你的yù望非常低，只怕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就不说了。等你以后有了yù求，再去了解什么是幻想。但说来说去，无论我怎样努力，仍然无法将这创造想象的能力，模拟到跟人类一样高的水平。现有的最新版，功能已经增强了不少，但还是差的太远了。充其量，连人类的百分之一水准都没到。而对搞科研这种工作来说，创造想象其实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能力。所以，我不建议你自己去搞研发。我列出的科技内容，你可以先去学习掌握，然后等待。等待人类的科学家把这些新科技研究出来，你再想办法加以运用就好了。”

    唯行眼睛一亮：“就像花钱打出租，我不会开出租车也没关系，没必要非得亲自驾驶，我可以出钱，让那些会的人为我工作。对吗？”

    应龙一喜。“没错！跟这差不多。不过，购买新科技，可能要花上非常多的钱才行。嗯～，所以我的下一件要交待的事情就是……”，应龙掏出一个信封交给唯行，“这是一封介绍信。介绍你去一个jiān商那里工作。他是一个喜欢把自己和别人的钱，都看成自己的钱的人。可以说视财如命的一个人。但他也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如果你跟他一起生活，学习他经商的本领，说不定有一天你就能挣到大笔的钱财。那你就有能力招揽那些优秀的科学家了。努力赚钱，孩子。就像你当年在小楼里做过的那样，通过你所知道的任何方法去获取收入。但是千万不要放高利贷好吗？爸爸实在不喜欢你用那种方式挣钱。只要你能挣到钱，在人类社会里生存下去，也并不是件难事。３年，一晃就过去了。”

    “不顾一切地去挣钱吗？这个我会。”

    “不不不！不是不顾一切地去挣钱，只是去挣钱。但最好按你喜欢，别人也能接受的方式。一定不要为了钱，舍弃你的亲人和朋友。一定不要忘了对人友善，让他们信任你。千万别穷凶极恶地敛财。好吗？”

    唯行皱眉：“好，不是太懂，不过我记住了。友善的挣钱。也许我要先试过，才能明白你教给我的事情。”说罢将两样东西收进衣袋，小心地放好。

    “你一定会明白的。”应龙又想了想：“在你去jiān商那里工作生活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把你叔的私人物品交给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叔他应该已经在老周的营地了。我的那套西装和那枚银戒，通过老谭交给我。其他的东西，你都带在身边。”

    “把叔的东西送过去，我能明白。可是，为什么不把你其他的东西送来给你，而是要带在我身边呢？”

    “呵呵，你刚死了父亲，要去父亲的朋友那里求发展，怎么能不带些父亲的遗物在身边呢？信里有些内容，最好提前研究一下，别说穿帮了。第二件事，你要替我去看看我爸妈，也就是你的爷爷nǎinǎi。我不能离开这里，只好托你去探望了。记得去的路上，要表现的悲伤一些。”

    “没问题。我也想拜见一下爷爷nǎinǎi。我会伪装好的。”唯行一伸手：“地址给我。”

    应龙递过一张新纸：“地址我一会儿给你。你回家探亲时，你尽量找找这本。”

    唯行问：“咦？这本书是什么意思？跟科技树有关吗？”那上面有一本书的书名。

    “哦，完全没关系。但这本书跟你很有渊源。正是这本书里的一个造人的故事，让我萌发了造就你的最初想法。要是能找到的话，你就看一下。小木箱里的东西，你最好按照时间顺序，通读一遍。那是我从小到大，为研发你而积累的手稿。每一页文字的形成，就要花上我许多时光。从中你可以看到我思想的变迁，和心智的成长。这些东西，对你应该很有纪念价值。算是对你生命形成的一种回溯。就和今天的录像一起，作为我留给你的纪念品，好好保存。”

    “我知道了。那第三件事呢？”

    “去看望一下你的陈爷爷。他一直希望能亲眼看到你走出实验室。现在……”，应龙摊开双手，泪光闪闪地望向唯行，“是时候了！你是我的骄傲，孩子，也是我能给予他最棒的回报和惊喜。”

    唯行笑了：“我会完成你的嘱托。那么唯思和唯义呢？我能跟他们继续联络吗？”

    “当然。不过，不要再直接分享你的记忆和领悟给他们。”

    “为什么？我们从来都是共享收获的。”唯行不解地问。

    “嗯，你们各自有名字，就应该拥有dú lì的生活。我想这样做，更有利于你们形成各自dú lì的灵魂。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东西说给他们听，就像人类的交流方式。而不是直接复制了记忆和思考数据分享给他们。在交流中，将产生新的智慧碰撞，激发新的变数。你将会看到你们三个同出一脉，但却各自不同的发展下去。记住我说过的话，尽量保持你们的思想dú lì，做你们自己，各自成‘人’。”

    “明白了。那……”，唯行竟然yù言又止。

    “说。我说过，这是我们父子的交谈，说什么都可以。”

    唯行又把头埋进爸爸怀里：“爸爸，你说你不喜欢研究军事机器人，那为什么又要留在这里？在这三年里，你要做些什么呢？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吗？你不会难过吗？”

    应龙苦笑了一下：“你进化的真快，都会替别人思考未来了。这很好啊。其实不是我想不想留下，而是我只能留下。我嘛，可能会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过，……”应龙小声说：“留下来，未必就一定得认真工作？我可以磨磨洋工、混混rì子。”应龙又恢复正常的音量：“别问我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回去查查就知道了。我未来几年里最重要的工作，其实只是等待而已。”应龙以慈父的心情，抚摸着唯行的头发：“我会等待你长大chéng rén，通过测试；我会等待新科技的出现；我会等待你叔走出军营；我会等待安安妈妈和唯德哥哥的归来……我会穿上当年求婚的西装，戴上那枚银戒，亲自去迎接他们的归来，一家团圆！那时我一定会离开这里，回到外面去，用一个新身份开始新生活。”说到后来，应龙的眼里焕发出少有的光彩，不自觉地沉醉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中。

    唯行眼睛又是一亮。原来这才是爸爸的真实想法。“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期待那一天早rì到来。不过，为什么李唯德非得是我哥哥，而不是我的弟弟？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吗？”

    应龙努力收拾心情：“是这样的。人类自脱离母体，发出第一声啼哭的一瞬间开始，即被视作一生的开端，叫做出生。而这一天将成为他的生rì。你和人类不同，你没有从母体降生的过程，完全是人造而成。因此，你没有生rì。我个人觉得，如果一定要把某一天看作是你的生rì的话，就该把你第一次为自己哭泣的那一天，当作是你的生rì。”

    “我第一次为自己哭泣，是在你被送去刑场的那天晚上。”此前虽也有过哭泣，但唯行认为那些都不能算是为自己而哭泣。只有那一天，才是唯行生命里第一次为自己而痛哭。唯行牢牢记得那份委屈和伤心。

    “原来已经哭过了。”应龙爱怜的抚摸唯行，眼里许多不忍。“那么就把那一天当作是你的生rì。可还是比唯德晚出生了几个月。”

    “那就让唯德当哥哥。可是这样一来，唯思和唯义不是跟我同一时间出生？那我们怎么排先后呢？”

    “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唯义是在你之后出现自主意识。唯思在更后期拥有身体并获得自主意识。按这个顺序来，就好排了。”

    “哥哥是唯德。我排第二。唯义排第三。唯思排第四。爸爸，我们是四兄弟了。”

    “嗯，还会有第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