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上条大魔王的诞生

    当崛尾茂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在燃烧着，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自从他父亲所侍奉的主家灭亡之后，他就一直隐居在稻叶山城的后山，开辟了几块田地用于自己的生计。听说织田家大军来进攻稻叶山城的时候，他甚至还抱有“如果织田家从后山偷袭，那么自己就带着他们进攻，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个武士职位”的想法，能在一日陷落大高城，亲手讨取了今川义元首级的新兴名将手底下做事，或许也不错。即使那个叫做上条景嗣的家伙名声的确是有够糟糕的，不过那又怎么样？总之啊，反正只要能够获得出仕的机会什么都一样。

    不过这些奢念，等到大火燃其的时候就全部破灭了，上条景嗣的残暴之名他的确也只是听过风传而已，但是这些事情一旦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感受了。久居山林的这个家伙很清楚，浓烟之后的大火代表着什么，虽然说因为开辟了田地砍伐了一定树木的关系，他并不用担心大火会烧死他，不过崛尾茂助明白有的时候单单纯纯就是浓烟就足以让人致死了，于是他躲进了在地下的小小储藏室当中，和那些贮藏着的腌菜一起，感受来自地表可怕的温度。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崛尾茂助如此的在贮藏室中喃喃着，织田军竟然放火烧山，满山的树木将会成为极好的燃料，虽然说躲过了火焰和浓烟，但是高温依旧让狭窄的地窖成为了一个类似烤炉的地方，感觉身上的汗水似乎都不受控制的崛尾茂助也只能忍耐着，浓烟不消散的情况下出逃，那么是绝对没有生机的。

    终于一度昏迷之后的茂助清醒了，他扒开了头顶的木板，挣扎着爬出了贮藏室，他所见到的只有红莲业火燃烧着的场面。他所隐居的山林，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引燃了，水分流水过多的他本来想在自己赖以为生的那口山泉处痛饮一番，不过很快现实就让他停止了这个念头——山泉的表面正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显然，因为高温这里的水已经到达了沸点。

    山林当中此刻传来一种微妙的香气和烧焦的味道，崛尾茂助既然是赖以山林为生，怎么又会不清楚这座山里的动物到底遭受了何等残酷的命运。他跌跌撞撞的穿越了燃烧的森林，沿着千手道往稻叶山城的方向赶去，本能告诉他，一定要去那里。

    昔日雄壮的天守阁正在冒着火光，如同一座即将被敌人攻陷的城的城主**的那样，不过，这次敌人甚至还没有到达城下，这座名城就遭受了如此的命运。石桓当中也出现了一个大口子，不用多想，一定是火星引燃了这座城的火药库，道三在稻叶山城曾经设置了一支铁炮队用于守城，用于铁炮的火药此刻成为了爆破的利器，茂助甚至直接可以从这个缺口进去到城里——或者直接从已经被燃烧殆尽的城门走进去。

    地上到处都是尸骸和城的主体建筑燃烧后留下的废墟，所有足轻们都保持着死前的姿势——伸出双手，似乎就是在渴望着雨水。虽然说稻叶山城的火势还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不过之前的浓烟才是杀死这群家伙的罪魁祸首，过于可怕的浓烟在刚刚随着火焰所蒸腾起的气旋卷入了城内，一瞬间带走了所有氧气，将无数的可吸入物塞进守军的呼吸道，夺取他们的生命。

    茂助在这片业已成为地狱的城内行走着，想要寻找任何一个生还者，这种渴望是如此的迫切，他急需一个能够和自己分享生存下来喜悦的家伙，但是，扒拉开废墟的木块，搬走残砖，能够找到的只有尸体，被烧焦的尸体，被烤干的尸体，窒息的尸体……

    “那怕只有一个都好，让我找到一个生还者吧。”茂助如此祈祷着，但是不管他是在废墟上如何努力的搜寻，他都没有办法实现自己的愿望，终于，他看见了一只向上伸出，指向天空的绝望的手，他冲了过去然后紧紧握住。

    “救救我……”少年如此的祈祷着，他的手很快就被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在意识将要消散的时候，“谢谢你”，他听见眼前的男人，用着微弱的声音如此说了。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喜悦，好像此刻得救的并不是少年，而是那个男人。究竟是为什么如此让崛尾茂助如此的欣喜，少年始终不明白，如果说能够活下来的话，他一定会因为羡慕那个男人的笑容而最终成为和茂助一样的武士吧。

    “砰”可惜这并不是一个某个故事的结尾，崛尾茂助更加不是正义的伙伴。所以在少年失去意识之后，崛尾茂助就被一枚铅弹迅速而准备的夺走了生命，当茂助带着一种不甘的神色转身的时候，他看见的是一个骑着马的高大影子，身后的大红色披风以及绘有武士刀和铁炮相交叉的旗帜的大将，这毫无疑问就是夺走所有人生命，包括他的那份的罪魁祸首——上条景嗣。

    “啧啧，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能够在这种地方活下来。”为了加深对于豪族们的威慑力，在火势稍稍消散之后，景嗣就带着豪族们和骑马队上山来检查稻叶山城的被破坏情况，沿途他们自然也是发现了许多被烧成焦炭的尸体，从即使是散落但是还有一点队形影子的尸体来看，这些家伙应该是斋藤家的足轻们了，打算逆袭的他们最终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跑回稻叶山城，全数被烧死在了树林里，包括领军大将安腾守就和斋藤义龙也没有幸免。唯一美中不足的也是这一点，按照景嗣的话说就是尸体烧了也就不用担心瘟疫啊，还免得火葬费用了，直接烧成骨灰多好，但是首级的检阅就没有办法进行了。好像真的和某个笑话所说那样——我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变成骨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

    毫无犹豫的让手下终结了最后幸存者的生命，更加直观的对自己造成的破坏有了认识。不过即使是如此也没有多大的良心不安就是了，对于背叛者这种生物，景嗣一向都是零容忍的态度，即使是他们尸横遍野自己也不会为之留下一滴眼泪，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命运。

    已经有不少信仰着佛教的豪族开始吟诵起了佛偈，试图超度此处的亡者，前提是如果他们的灵魂没有被蒸发的话。这一刻织田家已经确保了对于美浓的支配权，当然，只不过名义上还是属于斋藤道三的领地而已。而同时，上条景嗣这个人称已经被无数人开始惦记了起来，美浓一国三十万人口，他已经成功的便当了其中一万，剩下的多少有点沾亲带故的基本都算得上景嗣的仇人，所以以后景嗣上个街，美浓境内逢人便可以说“哟，你家的亲戚被我弄死过。”不少美浓小豪族甚至委托了忍者里对于上条景嗣进行刺杀，价码不低，但是甲贺和伊贺同时都拒绝了这个委托——按照织田家的这个扩张速度，已经是领有三国百万石的大大名了，上洛是迟早的事情，甲贺伊贺如果弄死了上条景嗣，那么万一到时候织田家打过来再搞一次伊贺或者加贺大火怎么办？事实上某个时空的魔王也是那么干的，儿子征伐伊贺不给力自己就亲自出马对于那群忍者，杀完人还放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在信浓和老虎作战的龙女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在战地就为了火灾的死难者好好的超度的一番，然后会同了村上义清这个信浓小彪哥外加上野国的老将长野业正，给了武田晴信一次比较嗨的反攻，自己骑着放生月毛和手下的那群越后悍将们带头冲锋，硬生生的把原来的一骑打战术变成了战国无双。武田家这个时候的确是有骑马军团，不过那还是信虎时代留下的，和后来的风林火山以及赤备骑兵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个时候的武田家本队甚至铠甲颜色并不是大家所熟识的红色，而是和越后军相似的黑色，立马就被发飙的龙女给击溃了，差点就直接上演第四次川中岛那样的情况，不过这次老虎溜得快，没有被龙女的太刀砍到，灰溜溜的撤回了甲斐，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着怎么扩展到信浓了，村上义清和长野业正两面盯着，保住甲斐不失就是胜利。

    而某只龙女之所以突然开无双，主要原因当然还是因为某人在稻叶山城的暴行，上杉家想要攻击织田本来是只能通过北陆道，要经过朝仓浅井等大名的领地，还要和加贺一向宗，能登豪族们大战一场才可以，可谓是路途艰难，不过实际上如果上杉家对于信浓达成了支配的话，那么龙女就可以直接从信浓出兵，一下子从北陆道走到东海道攻击三河。总之为了讨伐不义，中枪的只有某只老虎了，当然，武田晴信对此是一无所知就是了。

    这次战后是没有例行的首级检阅——都是骨灰检阅而个篮子？豪族军势就地解散后在暂时不撤回尾张的占领军的督促下，关于豪族领地的处置正在轰轰烈烈的进行，只不过平时总是会有那些个不开眼跳出来作对的豪族们这一刻也是老实的配合了景嗣的检地，该交出领地的交出领地，该转封的没有半点怨言就直接卷铺盖走人，而本来是打算严正抗议一番的竹中弱气娘这次也选择了沉默，毕竟这次竹中家的领地从三千贯知行变成了三万石，可谓是获利颇丰，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加上本质上竹中半兵卫弱气这个属性也不是白来的，所以也就逆来顺受的接受了这种设定。

    火烧稻叶山的事件很快的一路传播，并且越传越玄乎，消息到了尾张的时候人们还说景嗣是如何如何烧死了稻叶山城五千人，不过等到话传到了越后的时候已经是景嗣如何如何烧死了几万人，最后传到了奥陆羽的时候，伊达家收到的情报更是离谱——“织田家上条景嗣进攻了美浓国，将全美浓烧成了白地，全国三十万人没有幸免的。”

    景嗣其实个人还是很庆幸日本国土不是那么广阔，而且自己还是处于日本的中端，不然的话他真的很怀疑如果从虾夷传到对马的话，会不会变成他进攻了美国，把浓字都给省了？

    对于此织田家外交部新闻发言人平手政秀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澄清，现在上条景嗣已经是斋藤家的家臣了，和我们织田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只是根据和道三的盟约派出了军队相协助而已，人家那个是斋藤家的家务事，父子矛盾扩大到了相爱相杀而已，咱是外人还是不要多嘴了。

    京都，高野山，基督教会，甚至一向不注重人命的一向宗都派人来到美浓国，对于上条景嗣的恶行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并且保留继续抗议的权利。”高野山和本愿寺的和尚们当然是过来做法事的，毕竟一下子死了三十分之一的人口，基本也算的是整个美浓都要披麻戴孝的样子了，水陆道场和丧事的钱景广阔啊。基督教会是过来传教的，这种时候乘虚而入的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当传教士们刚戴着十字架到了美浓，就被景嗣以“扰乱灾后建设，煽动阶级矛盾”的名义全部收押，只要基督教会一天不答应自己的要求，那么传教这种事情就绝对想都不用想。

    至于京都的公卿嘛，其实包括本愿寺的和尚们到目前为止和织田家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这次也只是顺从潮流来卖个萌。但是山科言继这个吃货倒是有重任在身，比如替天皇端着饭碗来要饭了。

    “织田家已经统领了三国将近一百五十万石的领地，这个时候，织田家公主的上总介职位是不是有点不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