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70 恶之所在

    人心当中那名为贪婪的空洞，是多少财富都填不满的所在。仅仅是数小时内，就召集起来这样一只大军所花去的铜钱已经到达了百万贯的数量，天下之间能够有着那么多货币贮备同时出的，恐怕也只有界港的这个地方了——并且即使是现在，今井宗久依旧没有停止招募浪人和野武士的行为，甚至是来自四国还有更远地方的武士们都已经打算加入景嗣的麾下。在成功的干掉了十人众当中的其他九人之后，这位纳屋的大老板已经成为了实质上的界港ducai者，而凭借这里他能够输出的财富量是近乎无穷尽的。像是千宗易那种死人，现在最后的利用价值也不过是被好好的所搜刮一次——茶具用来贿赂大名，而财产用来招募士兵，如今的今井宗久，的确是已经因为执念而显得丧心病狂了起来，为了这次的豪赌，他甚至可以将界港百分之九十的财富用来进行支援，为的就是一个可能性而已。

    “不要吝啬资金，什么样的武器都买入买入买入！只要是拿得起武器的人，都允许加入，地痞也好，无赖也好，什么样子的混蛋都可以！就算是经济退回到平安时代，飞鸟时代甚至是绳文时代都没有关系！我们将会的赢得的是无限量的未来！”

    高吼着让手下的番头和伙计们的负责起了征兵事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了队列——或许前一刻他们还是山贼，但是下一刻他们就已经是一个光荣的士兵了。对于部队的素质，景嗣的确是没有任何要求，可能在他眼里，这些家伙已经只是消耗品而已吧。

    赌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未来的可能性，这种想法虽然算不上是错，但是比起这样子，景嗣还是更加喜欢坚守住现在，在初步的完成了部队整编之后，他就已经带领部队开向了本能寺——接着，布了一道令人不解的命令。

    “对沿路的所有村庄斩尽杀绝，然后获取军资和粮食，顺带隐匿大军的行踪，防止有人报信。”

    不同于大返还那样子的无奈之策——从界港到本能寺并不用花费太久时间，而仅仅只是需要带着几个饭团子就可以完成行军，所以这样子的对于附近村庄的毁灭，是毫无必要的。不过，想必士兵们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的，毕竟本来这就是一支由恶役组成的军团，来参军本来是就为了钱而已，那么只要能够达成获得更多财富的目的，他们才不会在乎是不是对平民下手吧。

    “如此的军纪松弛，真的没有问题么？ri向守大人带兵还是很有谋略的啊……”

    皱了皱眉头，对于景嗣的做法提出了质疑——毫无疑问，眼前的人充满着自信，并且对于眼前的事态似乎都在意料当中，不过即使是这样，今井宗久的最基本判断能力还是没有消失。他很清楚这些士兵们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差，所以也同样的担心着有着数量优势的情况下依旧有着被明智光秀击溃的可能性。

    “没有问题，就信任我吧，而且你现在也只有信任我了不是么？”

    毫无疑问，就目前的表现来说，景嗣是一个相当合格的恶人——利用了大众的贪婪，还有负面情绪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这种事情，今井宗久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就算是恶人，如今的景嗣也称得上是恶人的救世主，很难有这样子就轻松的召集起来整个近畿所存在的不安定因素而成军的人——如此恶人军团的进击，或许伴随着血和火才是正常的。

    “那么……就多多依靠大人了，在下的货物，已经送到了，那么接下来，就看大人什么时候能够支付货款了。”

    “当然，很快就可以了。”

    露出了一种相当让人不愉快的笑容，好像是计划得逞了一样——如今的事态，已经完全的置于掌控之中了。

    ……

    本能寺之变，有着其必然性也有其偶然性——所谓必然性，那么就是光秀不做，估计未来也会有其他人做，而偶然性就是，叛变的人是明智光秀这一点。

    如果说是其他人的话，是不会有那么好的条件来做成这件事情的，换句话说，能在本能寺成功的杀死魔王的人，可能也只有明智光秀一人了——羽柴秀吉也好，德川家康也好，他们有着充分的动机和理由，但是未必能够成功，而一旦本能寺之变生之后，对于织田家还有光秀本人来说，就已经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悲剧。

    是的，在本能寺之变生的时候，那么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题——选择支持光秀，或者说是支持信长，这就是天平的意义之所在，拯救一边，就必须牺牲另外一边，这是世界的至理，不可能有所变化，而这一点，景嗣比谁都清楚。

    如果不阻止光秀，那么信长就会死，而如果让信长活下去，那么光秀迟早也会死于信长之手——这是宿命一般的对决，一切在本能寺之变生的时候就没有办法有所改变了，二选一的选择题啊，实在是折磨了景嗣很久。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放弃的情况下，他是很那做出的抉择的。而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么天平的两边又都会失衡，这种几乎可以被称为是“世界的恶意”的选择，是没有破解的方法的。

    但是，这样子残酷而又绝望的选择，也是有着前提的，其前提的话，就是“本能寺之变”的生——如果说能够在本能寺之变之前就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如果能够从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之前就解决一切，那就可以达成同时拯救信长和光秀的方法。

    “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在历史还有命运的力量当中做出反抗，我没有办法从本能寺的烈焰当中救出任何一个人，但是，我所能做到的，就是让本能寺之变不再生，我要把这个历史事件，从这个世界线上，完全的给抹掉！”

    而阻止光秀谋反进而阻止本能寺生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在光秀先出兵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了太多余地可以选择了，而让她乖乖回到领地，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因此，这种时候就需要外力了——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中ri友好靠棒子，有的时候，共同的仇恨是能够让双方放下成见的最好诱因，于是，那就让自己成为那个被仇恨的对象就可以了。

    两万五千进击的大军，说的起来的话也并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是当这些家伙们毫无例外都是人渣，叛徒，还有流氓的时候，景嗣就可以毫无负罪感的来“使用”他们的生命达成目标——因此，在快行军以及借助骑兵队迅的赶到了本能寺，甚至要比光秀还要快上一点的时候，魔王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是的，景嗣是一个没有守护能力的人，他只是擅长毁灭——而有的时候，仅仅只需要限定毁灭对象就可以达成同样的目的。在很明显光秀和信长都无法成为毁灭对象的时候，那么答案就已经注定了。

    “抱歉了……光秀，这次似乎要剽窃一下你的台词了哦。”

    每一个人的话，果然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就好了，勉强的去做连自己都不会的事情，得到的结果当然不会好。景嗣因为自己没有弱智光环，而且智商也不高，所以放弃智战；因为自己不能一骑当千，创造奇迹。所以放弃个人战，只不过是对于人性的yin暗面有所了解的话，那么就索性利用到底——自己所擅长的事情，不过只是毁灭，还有成为替罪羊而已，这次的话，也就那么做了吧。

    一直以来，是亏欠着光秀——他接过了信长的职责，完成了她的梦想却没有选择的光秀的，所以这种时候，作为偿还的就可以了。所以，看着远处的寺庙，还有尚未度过桂川的明智军，这家伙终于将自己的所有赌在了这次的冒险上。

    “诸君，我宣布……”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那么说的一天那样，拔出太刀对着前方，然后大喊，

    “敌在本能寺！全军分为两股，先分出两万人前去桂川抵抗前来增援的明智光秀军团，接着剩下的人在我的指挥下进攻本能寺！时势站在我们的这一边，前进，随我夺取天下！”

    瞬间的，事情的变化出乎了在场之人的预料——原先的增援者变成了进攻者，而被指为叛逆的光秀却成为了忠于信长的保卫者，如今的景嗣，已经成功的同时成为了光秀以及信长的公敌，如此，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为了自保的信长，还有力量不足的光秀，双方都必须联合起来才可以和自己对抗——如果说别人的历史没有办法轻易改变，那么就让自己来代替光秀的角色，接着，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

    先是惊讶，然后是愤怒，最后却是狂喜——毫无疑问，如今的事态并不是景嗣之前说好的那样，也就是说，今井宗久已经被欺骗了，但是在看到了如此的决意之后，他才现这是一笔更加庞大的买卖——同时将明智光秀还有织田信长一网打尽之后，能够做到的事情有多少呢？这样的话，眼前的男人不也正是有着获取天下的资本了么？像是这样子险恶的家伙，如果说是想要获取天下的话，那么一定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所以，没有责怪，也没有后悔——后悔并不能停止损失，如今的他，因为共同的犯罪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景嗣一边的共犯，所以这条贼船，他必须共乘到底。

    “那么……大人，接下来的话，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啊……当然是击败ri向守还有信长大殿之后，创造属于我的历史了，反正一定会是那样子的吧，怎么样？跟随我么？”

    “是的！一定誓死追随！”

    此刻，在得知了景嗣的命令之后，这群地痞，无赖，混蛋，流氓人渣们都已经彻底的沸腾了起来——本来就是亡命之徒的人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他们所想要的只是更多的财富，权力，和别的什么。因此对于能够同时背弃信长还有光秀的人，他们只是抱着一种钦佩的态度，甚至是开始真正的追随于景嗣。

    毕竟所谓的恶人，也是分阶级的，那些没有能力的家伙，是只能臣从于真正的恶人身后的，如今的景嗣，是切切实实的恶人的救世主，这支整合了整个近畿的背叛者还有人渣们的军团，已经向他确实的效忠了。

    “那么……不管我前往哪里？你们都会追随的么？”

    “然也，然也！”

    那么……恶人最好的去处是哪里，景嗣还是知道的吧。

    对于这些家伙，景嗣会好好的妥善利用，然后等到他们用尽了所有价值之后，再抛弃他们……一点点剩余的利用价值都不会留下，不过，这些家伙至少可以可以得到最后的安慰，因为景嗣还是说了一句真话的。

    “作为这支极恶军团的统帅，我至少可以保证，不管哪里，我和你们将一同前往。”

    不管哪里，都会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