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根问世

    三千卷道藏,浩瀚如烟。文献之中，有只言片语隐隐道出，天地大劫之后，三十三天倾覆，众圣人以身合道，消逝在天地间。唯有十株能够孕育天地的先天灵根散落大地。或于名山大川之中，或于喧嚣市井之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升月落等待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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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南名都，江东省会，秣陵市外，有一座虎踞龙盘的大山，名字叫做兰陵山。

    兰陵山脉绵延数百里，毗邻扬子江。一衣带水，其中有无数景色绝佳，风物如画的所在，每日都吸引了无数的游人前来游玩。尤其是国庆节前后，更是人流如织。

    只是被开发出来的景区里，各种景观固然精致如画，但是难免多了几份烟火气息，少了一点浑然天成的清秀。所以，当地人都会避开那些被圈起来的景点，从偏僻小路往山里面去游玩。

    秦立的年龄虽然不大，但是他从小就喜欢在大山中乱跑乱窜。经常从山脚下的孤儿院，翻围墙出来，跑到山里疯上一整天。为此，孤儿院的老院长没有少拧他的耳朵，罚他背书写字。

    但是，后来秦立开始上学了，老院长就不得不到处借书，来保持惩罚的力度。否则孤儿院的那几本书，秦立只要听到书名，基本上就能背个**不离十。

    等到秦立上高中以后，他从居住狭小的孤儿院搬出来，住到了学校宿舍。没有了背书写大字的惩罚，他更是踏遍了兰陵山。在山林中，找到不少没人到过的好玩地方。

    今天是重阳节，也是秦立身份证上的生日，过了今天他就是19岁了。一起毕业的高中同学要给他搞个聚会，秦立婉言拒绝了。

    为了庆祝自己的生日，更为了避开老同学的骚扰，秦立决定今天晚上在兰陵山露营。

    一起床，秦立就做好准备，带上东西，早早的离开了简陋的出租房。这个地方，还是班长同学帮忙找的，地址他们都知道。秦立估计要是不早点出门，难保被热情的班长堵在家里。

    山路崎岖，早秋时分，山林中的树木依旧繁茂。两旁树木遮住了前后的道路，常常转个弯就看不见人。沿途的风光和清新的空气，都让久居城市的身体有一种解脱的愉悦，远离人群则让心灵得到宁静。

    小路早已经消失在灌木从中了，周围寂寥无人，秦立在这里可以尽情的放声，鬼哭狼嚎，也没人会敲他脑袋。

    走走歇歇，中途还吃了两个馒头当午饭，一直到傍晚，秦立才赶到预想的营地。他选择的地点是一处小湖边，地方偏僻，就连当地人也不大知道，更没人打搅。

    兰陵山中的小湖泊数目众多，大多是山间的泉水汇集而成的，水质清澈，甘甜可口。露营的时候靠着这样的水源，是最方便不过的。

    秦立节衣缩食半年时间，才凑够钱，在网上买到的野营套装，专门给驴友设计，背着走路能够节省大量体力，但是秦立到达的时候，还是颇为疲惫。

    野营的单人帐篷搭建比较简单，一个人搭建没什么问题，加上秦立动手能力强悍，赶在天黑前撑了起来。

    秦立先把气罐和炉头取了出来，再把背包塞进帐篷。火枫的微型气炉配上以色列的红色扁气罐，重量不过400克。橘黄色的卡口插到气罐里，亮蓝色的火苗升起在帐篷前。

    这次出来，他没准备野炊，只带了烧水的铝壶和10个馒头。把铝制的小水壶灌上清澈的湖水，搁在炉头上。自己坐在炉边的防水垫上，吃着带来的馒头和卤菜，一边看着壶中的水慢慢沸腾。

    旁边的明月已经悄悄升起，整个湖边只有归巢的鸟雀鸣叫声。秦立感到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而那明亮的火苗让他感到温暖。

    望着橘色的火苗，秦立左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不用打开看，他很清楚上面的内容。那是一张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一张已经过了最后报道期限的通知书。

    这张通知书困扰了秦立很久，一直到它自己过了期限，秦立才作出决定：去找工作。

    秦立想上大学，因为秦立很喜欢读书。在他现在的年龄，还不能完全明白大学文凭的重要，所以他想上大学的动机很纯粹，他真的很喜欢文学，尤其是中国的古典文化。这也许是老院长十几年拧他的耳朵的结果。秦立在报考的时候，选择的大学志愿就是古汉语专业。

    可惜，秦立自始至终都很清楚，他没法去读书。人首先要自立，他更加需要自立自强。

    想到老院长为了供他和几个孩子读书，至今还居住在狭小的单室套里。还有那些依然生活在孤儿院里的小伙伴，秦立就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就没有选择。

    和他相同情况的小伙伴，有的早就已经工作了小半年时间了。一想到他们，秦立也觉得自己未免有些自私了。

    所以，一个月前，就在通知书过期的第二天，秦立就去劳动力市场登记了信息，还拜托了几个认识的熟人，而就在最近他接到了不少面试的通知。这年头，人才也许不缺少，但是，愿意干底层工作的年轻人不多，尤其是没有前途的那种。

    秦立把折叠好的通知书凑到火苗上，默默无声的，看着通知书慢慢的化成灰烬。“好好工作，先攒点钱，然后再去追求理想吧。”他拿定了主意。

    明月渐渐高升，月色如洗。在这个空旷无人的野外，秦立仰望着群星，慢慢理清思绪，心下有了决定。这时他心中一片澄清，只觉得放下了一个包袱，虽然有些淡淡的失落。

    于是秦立放开心神，欣赏起难得的野营之乐。如今的城市里，各种污染，空气混浊，动不动就是雾霾。这样的月色确实无处观赏，也只有在这偏僻的山中，才有机会看见。

    夜色渐浓，转眼已是午夜时分。秦立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看了几个小时的月亮，放在一旁的热茶早已经变得冰凉，他自嘲的一笑，起身准备到帐篷里去休息。

    就在秦立起身的一刻，却看见前方的小湖边，忽然升起了一道光柱。

    “有人？”秦立一愣，细细看去才发现，那道光柱竟然是从空中射下，清亮却不刺眼，反而有种飘然出尘的意味。

    秦立不自觉的转身朝着光柱走过去，慢慢走近，他才惊觉，光柱似乎好像是月光凝聚而成的。这样的奇景，就算常常在山林里转的秦立也没见过。

    月光越发的浓亮，就在湖水边的一块石头旁边，一株小小的植物迎着光柱婆娑漫舞。

    那株植物有五片叶子，红黄蓝白青，一片一个颜色，小手掌似的，摇摇晃晃十分可爱。秦立却发现了蹊跷之处，那道光柱越是靠近植物，就越细小，最后几乎全部都聚焦在植物上面。看起来，倒像是那株植物把周围的月光全部都吸了过去。

    在这一瞬间，年轻冲动和好奇心，占据了上风。秦立的脑子里已经冒出了“千年人参，万年首乌，一吃下去就是长生不老，功力大增。”这些小说中常见的描写。

    至于有没有什么危险，他根本没去考虑，就连找工作挣钱之类生活上不如意的事情，都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秦立兴冲冲的跑回帐篷，从背包里摸出一个聚光手电，又抽出了一个袋子。这可是野外生存必备的宝物，四合一的多功能铲，淘宝网的推荐产品。

    就着手电的强光，秦立手忙脚乱的打开袋子，把铲子组装起来。碳素钢的铲头，很坚硬结实，经过人体工程设计的形状，挖掘起来也很省力。

    小湖边的植物依旧还在那里，枝叶在夜风中微微的颤动。只是月光柱不知何时消失了。秦立兴奋的两眼冒光，手中的铲子上下翻飞，很快就把植物周围的土壤都挖开了，就剩下中间巴掌大的一块土没动。

    因为经常在山里面转悠，秦立见过附近采草药的老人，挖一些野花野草的，回去自己种植，所以他知道，这样小的植物，根须很弱，受不得伤害。

    秦立放下铲子，改用手去挖。当他的手触碰那株植物的时候，他的手掌竟然穿了过去，好像那株植物根本就不存在这个时空中。

    秦立愣了一下，不相信的用手左右一捞，什么也没捞到。

    “幻觉？”秦立一时间有些急了。万年宝贝成了泡影，他不肯罢休，扑在地上，用手去扒植物根部的泥土。

    当秦立的手指触到植物的根部时，左手的指尖感觉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丝钻心的疼痛。他大叫一声，想要抽回手来，不料手指好像被吸住了一样，那个咬住他手指的东西开始猛地往肉里面钻去。

    大惊之下，秦立挺腰用力一拔，整个人站立起来。那个咬住他手的东西也被他从地上硬生生拔了出来。

    手电的强光中，秦立的左手食指的指尖上，刚才的那株植物在无风自动。植物根部细嫩的根须，洁白如玉，干净的没有沾上零星的泥土。诡异的是那些蠕动的根须正在拼命地往群里的手掌中钻去。

    见到这般诡异的情景，秦立惊惧之下晕了过去。那株植物的根须迅速的布满了他的全身，随着根须的延伸，植物也在不断移动，从他的手指移到了胸口。

    胸乃是心之所在。道家谓之灵关，释迦称为灵台。在道藏之中，称人在胎中时，有一点先天之气，男性是元阳，女性是元阴。自从落生后，呼吸的是后天之气，而这点先天之气则藏在灵台之中。

    当那株植物到达了秦立的灵台位置后，根须触碰到秦立体内那一点先天之气。蓦地光芒大盛，凭空有一股吸力把四周的空气都吸了过来。

    那个弱弱小小的枝干和五片叶子里面好似有无穷的空间，吸力渐渐加强，四周的砂石和落叶也被吸了起来，看上去，好像平地上起了一股旋风。

    渐渐地，小湖泊中的湖水和周围的树木也被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拔地而起，融入旋风中，被吸入那株植物里。

    随着吸取的范围逐渐加大，植物的四周也渐渐展开了一个圆形的空洞。洞口从寸许大小，慢慢张开到直径数米。

    方圆数百米内，飞沙走石，不管是泥土还是湖水，又或者是整棵树木，都被旋风席卷着，灌入空洞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吸力渐渐减弱，空洞忽然消失。半空中飞舞的湖水、砂石和树木都掉落在地上。那株植物好像吃饱了一样，晃悠晃悠的慢慢没入秦立的胸口。

    当秦立清醒过来时，眼前有两副画面。一幅画面中，小湖泊周围仿佛遭遇了台风地震的袭击，树木倒伏在地上，连泥土都被吹走了，露出下面的岩石，湖水也消失大半，裸露出湖底的淤泥，有一些小鱼虾还在淤泥中挣扎，只有湖心处还有小小的一片水。他就站在湖边，一只脚还踩在一块水洼中。

    另一幅画面中，白茫茫的虚空中，一株古怪的植物横卧在天地的中央，古朴苍凉的气势，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气概。

    秦立倒是看出，这株植物的样子很像刚才见到的那一棵小苗，只是这一株显得硕大无朋。如果说小苗还有些虚幻的样子，那么眼前的就显得真实不虚。

    可惜已经残破不堪。不但主干上有无数雷火烧灼出的瘢痕，就连叶子也只剩下一片，红艳艳的，好像有火焰在上里面流转。倒是下方无数粗大的根须射向四方，根须细密的末端隐入虚空中。

    即使肉眼也能看到，一股一股的无形能量被根须抽取过来，传送到主干里。接着从那一片红叶子上面，不断地喷吐出祥云似的气团，漂浮在空中，渐渐消散。

    就在植物的下方，有一小片土地，上面横七竖八的倒伏着几棵树木，中间是一汪清水。

    秦立瞪大眼睛，看到自己省了半年的饭钱才买到的野营套装就搁在一棵树下，帐篷被扯得七零八落。他心疼的想过去查看一下，一迈步，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法进到那里去。

    就在秦立心急之时，他只觉得心口一热，眼前无声的展开了一道圆形的镜面。

    圆形面积不大，直径不到半米，成年人即使是爬进去也费难。秦立已经斯巴达了，懵懵懂懂的探头进去张望。

    不出意料对面就是刚才看到的第二幅画面。那株植物就悬浮在他上方。从这个角度看，植物的体型变得更大，几乎遮住了天空。那片红色的叶子上，有一道光芒十分耀眼，秦立细细去看，确实是一朵火苗。他暗暗稀罕。

    略一留意就感到，这里的空气比外面山中还要好上许多。尤其是红叶子喷吐出气团后，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轻灵之气直接灌输到秦立的鼻子里。

    秦立缩回脑袋，圆形的镜面还在。他用手抓着镜面慢慢移动，对面的景物也在变化。

    对面的土地不过十米方圆，中间的水池就占据了三分之一。土地之外，就是茫茫白雾。随着那片红叶吞吐精气，白雾也变幻不定。

    把镜面挪到帐篷旁边，秦立伸手进去，拾起背包。镜面太小，他没法去拆帐篷，只好不管。

    把背包拽出来后，秦立还在犹豫，镜面却蓦地消失了。他眼前只有满目疮痍的野营地。

    看看手中拎着的背包，秦立再次凝神，就在意识中看到了另一副画面。那里，他的帐篷还在树下没动。

    秦立顿时了然，自己确实有了奇遇，得了一个了不得的宝贝。他开心的只想放声大笑，却猛然感到头晕目眩，全身无力，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秦立常常爬山，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状况，知道是脱力了，应该还伴随着血糖偏低的症状。

    他气喘吁吁的从背包里扯出早餐面包，斜靠在背包上，边吃边想。这样的脱力，只有剧烈的运动才会造成。有一次他从山脚一口气冲上山顶，当时就是这般情景。

    刚才唯一可能造成这样脱力的事情，就是展开通往那个空间的镜面。看来这样的事，还是有点风险的，轻易不能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