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望江楼

    许晋让许家侍卫给许炎留了个口信，就领了聂向北出了坊市，得了阳炎草这样的极品灵草，他对坊市上的其它货品已经没有多大的奢求了。对于聂向北这样有酒就可以跟人走的大吃货，酒桌上谈生意明显的就比坊市上效果好，所以许晋决定带他去望江楼。望江楼是三大世家之一的杨家产业，有“清源第一楼”之称，它坐落在清源江之滨。在清源，望江楼的楼是高的，酒是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最美的。望江楼的老板娘叫媚娘，听说十几年前是上京的花魁，后来遭了难中途落魄，被杨家的上代家主收留了。这老板娘明眸善睐，浑身散发着一股风骚，是清源城有名的尤物儿，清源城不少纨绔大少到这望江楼，就是为了一睹媚娘的风采。只可惜，十几年来，没有谁能够采下这朵带刺的玫瑰。也有人说，杨家的当代家主才是这位媚娘的入幕之宾，即使按辈分杨世元要喊媚娘“姨娘”。许晋不关心这些八卦，所以一进门就超目瞪口呆地店小二开了口，“小二，上酒——最好的酒，菜品自便。”聂向北呵呵直笑。“来咧，迎春天字房甲等酒菜一桌，顶级歆雪两坛！”店小二也是个人精，唱了个号子，就弯腰鞠躬朝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赔笑道：“许少，请上楼，天字号上房迎春阁便是……请问两位，要不要陪酒的姑娘？都是倾城绝色。”许晋先前是个常年家里蹲的书呆子，习武之后变化极大，店小二却是诧异一会儿后立刻认出了他，显然是做足了功夫的。他大胆替许晋要了间上房，显然是有绝对把握不会触怒许晋：近三两日，小小清源城人流如织，望江楼里门庭若市，寻个空桌品酒都难，莫说得了上房独自享受了，再说了，望江楼的二楼，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能进的。望江楼分为上中下三层，其中这第三层也就是最下一层，只要有钱就可以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多是三教九流，寻常武者也不少；二楼嘛，有个别名叫“四季发财”，炼体锻骨阶下以下，也就是没有达到炼体九小境第四阶之前，是没有资格进入的。第三层，据说清源城只有四个人有资格上去：三大家族的家主以及许晋先前的便宜师傅。“哈哈，迎春阁么？好名字，多谢小二哥了！”许晋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向资格小厮还了礼，“聂兄，你看还缺什么？只管开口，今日小弟就借这望江楼尽尽地主之谊了。”不过一个迎客的小厮牙口就如此锋利，这望江楼一点都不简单啊！“有酒有肉就好，大兄弟太客气了！”聂向北向许晋报了拳，随即大眼狠狠瞪了一边的小二一眼，“店小二，我们吃吃喝喝说说话，要女人作甚？”“对不住，对不住！”店小二低下头赔笑，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哈哈，聂兄，小二哥这也是例循问问，你不要在意——小二哥，你去忙吧，我引聂兄上去了！”许晋摆摆手，示意小二去了，这才朝聂向北做了个请的手势，“聂兄，上面请，千万不要客气！”“哈哈，俺不和酒肉客气！”……许晋和聂向北踩着楼阶上去了，两人的背影才从转角消失，小二脸上的笑容就敛了起来。搭起了布巾，小二挺直了腰，穿过厅堂就朝后堂走去。“嘿，小二，上酒——再来一壶十八香咧！”“这位爷，您请了，十八香马上就来！”马上就有精明的小厮应了一声，笑盈盈地拦住了小二的身影。“哟，你们望江楼的小厮够狂妄的啊？抵了面儿都不带应一声的啊？”醉眼迷离的客人有些不爽地瞪了渐渐远去的小二一眼。“爷，对不住了您咧，刚才上去的是许家的少爷，四哥儿必须回去禀报一声……您懂的！”小厮舔着脸赔笑。许家少爷？酒客想起这望江楼是清源三大家族另一世家杨家的产业，当下就露出了一副释然的神情，摇头晃脑道，“了解，了解，三大家族嘛——哎，你说，这许家的病书生到望江楼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诗兴大发吟诗作对来着，哈哈！”“呵呵……”小厮嘴角抽了抽。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后厅，焚香阁内，外号小四的店小二正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站在阁楼外。一窗轻纱后，薄薄的氤氲中显露出一个曼妙的身影。“小四，你说许晋带了个客人来？”女子的声音里露出了些许惊讶，想来也想不通一向宅在许家的某人怎么会突然在杨家的酒肆露了面。就算是前些日子他显露除了药师方面的资质，也未曾像今日这般高调过。作为望江楼的老板，已经杨家的一份子，在这个分外敏感的日子，她不得不万般小心。“是！”店小二头也不敢抬，“一个虬须大汉，看起来呆呆傻傻，要了一桌酒，我把他们请到迎春阁了！”“许晋没有要姑娘？”屋内，媚娘的声音有些冷冽。小四打了个寒颤，作为一个精明的店小二，他当然知道自家老板娘的意思，“许家少爷没有开口，是那个大汉主动拒绝的。”“呵呵，这倒有些意思……行了，小四，你下去吧！”一丝疲惫。“是！”小四点点头，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刚刚捡回了一条命：若是刚才点头了，老板娘一定会去找许家少爷的麻烦，但凡对望江楼内的姑娘不客气的，曾经的花魁小姐也不会对他客气，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而一旦许晋和媚娘对上，不管吃亏的是谁？第一个死的一定是自己。杨家，不会饶了他。“小四，准备一壶好酒，我去会会这个许家少爷——我总觉得，这个病书生没有这么简单！”一句突然而至的话让小四打了个寒颤，他赶紧恭恭敬敬地弯腰低下了头，“是！”“去吧！”轻纱撩开，露出了一张女人微笑的脸，她的眼睛明明亮亮，好像一只盯上了猎物的母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