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播种（3）

    牙行的李牙头在买房和帮着雇厨娘这件事上做得挺不错的，于是这次又找他有好事了。李云飞委托他去跟他看中的那1000亩坝田的地主们商量，另外就是去找陈家梁的地主商量，另外就是围着陈家梁元宝山的那些土地，小沟湾、泉水沟等地方的土地他是敞开了收购。这些地方在主时空耕地很多，但是在这个时候很多都是根本没有开垦，许多都是荒山荒地就算是耕地也是贫瘠的山地。

    四川这里的土地分为几类，坝田，就算柴角坝的这种，小平原上大片大片的水田，平坦肥沃方便灌溉，水稻产量高，价格也最高，现在价格在80元每亩左右。沟田，就算沿着小河沟或者是丘陵沟谷底部的平坦田地，跟坝田比较类似，条件也差不多，但是成片的面积不大，价格次之，在60元每亩。旱地，跟水田差不多，但是灌溉不太容易，大多种植油菜棉花等，这个价格在50元左右。坡地，比较像浅丘开垦出来的梯田，种植红薯玉米等，价格在30到40元之间。山地和生地，这个就比较贫瘠了，价格只要20元以下。山坡林地等这个价格就更便宜了，大多在5－10元每亩。

    这次李云飞所说的范围内除了那1000亩坝田外，大概还有1500亩沟田，2000多亩旱地坡地，其他的都是便宜的山地和林地，当然这些山林可比田地大多了，尽管单价便宜，总价还是不低的。这些差不多刚好是在他的预算范围内，就是他在渝城出手生丝和白糖等物品赚取的那60万大洋。

    李云飞之所以有把握能买到这些地，还是由于田军长帮了他的忙，自从刘存厚1918年在绵州首开四川军阀预征田赋的恶例以来，四川军阀就都学会了预征田赋。统治川北26县的田军长一般都是每年征收3次田赋，可是去年田军长抽疯了，居然征收了5次田赋，而今年到现在的7月份已经征收了3次了，这让本来从民国5年以来就开始上涨的土地价格陡然开始向下运行。而且到了1931年，他更是脑袋里面全是水的创纪录的在一年内征收了14次田赋。让田地到了送人都没人要的地步。

    而且根据记录，这几年就是四川田地交易的顶峰期，交易量屡创纪录。契税和附加、中资捐近千万元。所以李云飞觉得他有把握将这些田地买下来。当然了，这么多的田地肯定不是都挂在他一个人名下，他准备多弄几个名字来挂名这些土地。

    现在才29年，离1931年还远，李云飞打定的主意就是在现阶段，这些土地的产出就是用来供自己人吃的，而田军长收的那些赋税，如果能用那些日元交就更好，要是不行他就打算弄些小生意，比如批发些钟表给附近城市的店铺，或者弄些珍珠来典当之类的来应付。当时为汉口当铺准备的珍珠项链不能砸自己手里啊。

    李牙头这边自己私下计算了下，如果做成这笔买卖，就靠买卖双方都要给牙行的中介费，他的牙行最少都能收到近万元，这可是几年都难得遇到的大生意啊，一定要抓住这个狗大户。能一次性投入几十万大洋买买地的狗大户，在这个年头可非常难遇到啊。于是李牙头把手下的空着的所有人手都投入到这笔大生意去了。

    李云飞一边等着这些地主们的回应，一边开会统一内部思想。

    “大家可能对我最近的行为感到奇怪，好像根本忘记了造反建立新政府似的。请你们相信，我并没有忘记，我一直记得我的理想，我有一个大计划，我正在按照计划一步一步的来实现我们的理想。”

    “因为涉及到某些原因，没法具体的将我的计划讲给大家，但是我初步把我的计划给大家讲一下。首先造反不是我们几个人就能够实现的，尽管我们有钱，我们有武器，但是我们缺人。有人可能要说，现在很好招人啊，看周围的军阀不就给口吃的就能招来兵么。我只能说这种想法很幼稚，我们如果那样的确可以招来大量的士兵，但是这些士兵总得有人来带领吧，你们觉得你们能带领多少士兵？一个排一个连还是一个营？排长必须会的进攻战术你们会么？营连级的战术指挥你们会么？都不会吧，怎么办，只能学习啊。这样招来的士兵你们能保证他们上阵不当逃兵么？所以士兵也必须要学习训练。另外光打下一个地盘就够了么？我们的理想中建立的新政府呢？谁来帮我们管理地盘？难道还使用那些旧官吏么？你们能保证他们不会把我们的新政府新地盘弄的跟现在的国民政府一样么？我们是不是也需要培训跟我们认同我们理想，愿意为新政府工作的官员呢？这些也都是要学习培训的吧。”

    “我们什么都需要学习，需要培训。那么是不是我们就需要先潜伏起来，把该学习该培训的都先弄好呢，等到我们一起事，就能顺利建立一个新的政府呢？这样后方安稳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去打下更多的地盘，让更多的中国人生活在我们公平公开公正的新政府下呢？”

    “所以第一阶段的任务我们就是要静下心来，进行学习，你们当中想当军人奋勇杀敌的就努力学习军事知识。不想参军而想从事行政工作的，就要开始学习如何管理一个政府，如何能保证官员们能公平公正公开的管理一级政府。而这些都不想的，就可以学习如何管理一个企业或者是如何让更多的人来了解我们的理想，认同我们的理想和加入我们的组织来为了大家的共同理想奋斗。”

    “所以这个阶段我的身份就是富贵归乡的地主，你们就是保镖。我们要首先在佃户中发展我们的同志，让他们参加我们组织的培训，让他们加入我们，这样我们就有了一批骨干，然后我们就依托这些骨干来指挥更多的人，壮大我们的力量，从而让我们的理想变成现实。”

    内部统一了认识，李云飞给大家弄来了些网上找到的民兵训练的教材，让他们开始学习。

    7月10日，李牙头来回话了。做成了这笔大生意，李牙头显得很兴奋。

    “李先生，那些个田地的主人经过劝说，都答应了先生的价格。毕竟从去年开始，地价已经开始走下坡了。田军长他们连年预征田赋，今年光上半年已经征了三次了，估计下半年还有几回。这地价也就直朝下掉，李先生给他们也算是公道价格。现在还买地的就只剩下那些当官的和放高利贷的了，他们出的价格只有先生的一半，那些被逼的卖地的地主们都被逼的直跳脚。听到先生的价格，只有几家人有些迟疑，其他的都觉得先生是个善心人，出的价格公道。柴角坝还剩下的四千亩先生真的不要么？慈云庵的住持托我问先生一声，他们愿意也用这个价格卖给先生，这样先生就能凑成一整片地了。”

    我给的价格当然公道了，还说我是善心人，说不定是心里正在高兴遇到个冤大头了吧。李云飞查到的资料里面有四川这几年的地价，当然知道地价会越来越低，《四川农村经济》里面说甚至后来到了送人都没人要的地步。查到的其他资料也有对这些现象的描述：有人请求政府将他的田契给毁了，还有人干脆将田契忘门上一贴，自己逃荒去了。出现这些现象估计这也跟这些军阀在四川刮地皮有关，毕竟他们这样一年预征几次田赋，到最后算下来他们都把税收到1976年，甚至有的军阀做的更绝，收到了1999年。而佃户们则辛苦一年根本弄不到够糊口的粮食。自耕农则大批破产卖地变为佃户。没钱没势的地主只好将田赋转移给佃户一些，同时自己也少收入一些，许多人干脆也只能卖地了事。而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地主把田赋全部转移给佃户，地租根本就不少收，另外还趁着地价低迷大肆买入良田。这就让社会矛盾更加尖锐，让红党的打土豪分田地政策深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