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4章 苏烟如

    经小六子一番讲解,易尘终于明白所谓"电话",是种能千里传音的器物,不是法术,却可跟仙家术法相比,让易尘很是惊奇.

    易尘想见识一下这般奇物,小六子却苦着脸说:"易尘老大,手机很贵的,我们哪有啊."

    易尘将自己名号告知众小孩,也不知小六子怎么想的,非要在后面加上老大俩字.易尘不懂凡间界风俗,只当是正常称呼,便由着小六子乱叫.

    "此物何处可得?"

    "公……公用电话！"欣欣提醒.

    "对呀！"小六子一拍脑门:"没有手机,我们可以打公用电话啊,我这里还有一点零钱."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只塑料袋,装着白天的收成,多是硬币和毛钱.

    小六子主动将钱递给易尘,这钱本该交公的,也就是交给老幺,不过既然老幺和孙老大他们已经死干净了,小六子理所当然就觉得钱是易尘的.

    易尘知道了这是凡人钱币,想了想,还是摇头:"你且收好了,日后便由你掌管."他对凡间界不熟,有钱都花不出去.

    "哦,好嘞！"小六子兴奋点头,头回有权支配这么多钱:"那我们快走吧,我知道家超市,二十四小时营业,有公用电话打."

    于是一群要饭小孩浩浩荡荡沿着步行街进发.此时已近午夜,街上人迹稀少,这近二十人的队伍,并没引起太多关注.

    小六子算地头蛇,对这片熟得很,一行人很快就找到小六子说的地方,果然是一家标明24h的全天候便利店.远远望去,整个街上就这一家店灯火通明.

    座机就摆在店门口,如果不是小六子拽住易尘,易尘还没注意到它,易尘细细打量.惊奇这样一件古怪之物,便有千里传音之能?

    "小六子,来,把持此物."

    易尘让位置给小六子.他要近距离观察这凡间千里传音法器的运作方式.

    "嗯."小六子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拨打了过去.他却忽略一件事,现在都半夜了,除了夜猫子,这电话势必会把人吵醒.

    "嘟——嘟——嘟——"

    小六子把听筒贴在耳边,听着里面响过好几次铃声,却无人接听.

    易尘一直在旁专注观摩,甚至放出体内真元去感知这部座机内部,但一丝灵力波动没发现.

    等了好一阵,小六子已打算放弃.却听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一个声音中带着迷糊,慵懒的女声传来:"喂?你好……"

    "欣欣,你来说吧."小六子将听筒交给小女孩欣欣.欣欣跟这位大姐姐最熟,最好说话.

    欣欣接过话筒,声音弱弱地说:"喂……姐,姐姐.我,我是欣欣……"

    那边似乎愣了愣,随后传来的声音就清醒许多:"是欣欣呀,这么晚了,怎么想起给姐姐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听见询问,欣欣小嘴一歪,"哇"的就哭了起来.小女孩就算再坚强,经历了今天这么多事情,这时候也终于爆发了.

    电话那边却立即凌乱了,女声慌忙说道:"欣欣乖,别哭,快跟姐姐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呜呜——"欣欣继续哭,哭声凄惨,把便利店里值班的人都惊动了.

    有欣欣起头,几名年龄小点的孩子也哭出声来,在这寂静的午夜街道.格外响亮空荡.

    "欣欣,欣欣,快跟姐姐说,你在哪,姐姐马上去找你！"电话那边mm声音显得十分焦急.

    "我……我在……"欣欣哭的断断续续,话都说不利索,差点把对方急死.

    还是小六子机灵,夺过话筒:"姐姐,我是小六子,我们在荣泰路,这儿有个超市,我们在门口."

    对面那女孩终于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说:"小六子,你稳住欣欣,姐姐马上到！"说完也不等小六子回话就挂断,可见她心中之焦急.

    "好了."

    挂下电话,小六子示意易尘等候.这时店里值班人员走了出来,小六子立即掏出一枚五毛硬币递过去.

    "你们干什么的,怎么不回家?"

    店员见这一大群小孩聚在自己门口,还真被吓了一跳,发现当中有名成年人,就质问:"哎我说,你要干什么?"

    易尘正低头研究那部座机,心中疑虑多多,哪有工夫搭理这店员.小六子机灵的上去打圆场:"没事儿,大哥,我们就是路过的,一会儿就走."

    店员狐疑盯着易尘和小六子一阵,才说道:"别给我惹事儿啊."

    "您放心！我们等个人就走."小六子端着笑脸,将店员送回了店中.

    那店员紧盯着外面这群人,随时准备报警,这大半夜的,他可不想遇到抢劫,砸店之类闹心事.

    好在没让他紧张太久,一辆白色敞篷跑车打着灯光快速驶来,急停在店门口.车刚停稳,车上便下来一位mm.

    "姐姐！"

    见到来人,欣欣立即叫嚷着扑了过去.欣欣的叫声将易尘从.[,！]研究中唤醒,朝来人望去.

    这是位年轻mm,二十岁出头,脸庞清丽,眉目如画,身材高挑,一袭挑染长发随意披散,只穿着一件褐色长摆风衣,露出光洁的膝盖,似是来得急了,有些衣衫不整展开笑颜,蹲下去抱住欣欣,见其他孩子也都没事,这才有信心.

    "怎么了欣欣,发生什么事儿了?"声音柔美,从电话里还听不出,此时真人露面,只听她的声音就让欣欣喜笑颜开,钻进mm怀里,顿觉十分安全.

    "小六子?"mm知道在欣欣这儿问不出答案,见小六子站在对面,于是美目问询地盯着他.

    "姐姐,我们……"

    小六子刚想说什么,话却一顿,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知该不该跟她讲,于是扭头看了易尘一眼,见易尘没什么表示,小六子想了想说:"姐姐.乞儿帮解散了."一怔,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注意到小六子的目光,mm这才发现易尘的存在:"你是……"

    "他是易尘老大,我们的新老大！"小六子介绍脸色立即变冷,将易尘划入孙老大之流,目光警惕地瞪着易尘,冷冷道:"你想怎样?"思绪飞快,想当然认为,是易尘要求欣欣给她打电话的.

    "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六子却急了,他明显看出大姐姐态度不善,知道是误会了,急忙解释:"姐姐,易尘老大是好人.是帮我们的,你误会他了."

    "是么?"mm依旧狐疑地审视着易尘,她太了解孙老大这帮人,为了自身利益,他们会逼这些孩子做任何事.

    看着看着,mm忽然觉得,易尘这张脸好像有点面熟.

    "在哪见过似的?"仔细一想.mm惊讶的"呀"了声,指着易尘道:"是你！?"

    易尘微微一笑,他第一眼就认出这位女孩子.易尘何等目力,过目不忘对他来说如呼吸般正常,即便当时只是匆匆一瞥.

    易尘一稽首,道:"女施主.别来无恙！"

    这位mm,却是那天在天桥底下,易尘吹奏《逍遥游》时大方施舍了一张粉色大钞的那位美女.没想到这么巧,欣欣口中的大姐姐就是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是孙老大的人?"

    认出易尘就是那天见到笛子吹得极好的同龄人.mm也颇感惊讶,不过警惕心依然没放下.既然这家伙也是干这行,跟孙老大凑到一块没什么不可能.

    "我的确认得此人."

    易尘微微一笑,以他的情商,哪看得出mm对他的戒心.

    "说吧,你想怎样?"紧盯着易尘,原本她还对易尘那天表现出的才华颇为欣赏,不过既然是孙老大同伙,那就是敌人了.

    "姐姐,真的误会了！孙老大已经死了！"小六子迫不及待地叫道,他怕自己再不说,二人关系会更僵.

    "什么,死了?！"大吃一惊,忙抓住小六子胳膊:"小六子,你没骗姐姐吧?"

    "是,是真的！"欣欣磕磕巴巴地插嘴:"幺,幺叔,啊,不……不对,老幺,也,也死了！欣欣亲眼,亲眼看见了！"

    小六子紧接便将白天发生在广场上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mm,唯独隐瞒了易尘身份.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她非常清楚孙老大他们的能量.从她第一次见到欣欣,给欣欣吃的起,她就暗中找人调查过这支由半大孩童构成的乞丐团伙,深知当中盘根错节,不是一时半会能拔除的.

    她不是没想过将欣欣解救出来,欣欣每天受到的苦难,都让她感同身受,心酸到流泪.可是,经过多番调查与慎重考虑,她也不得不接受局里对此案"温水煮青蛙"的办法.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否则操之过急更容易对这些孩子造成伤害.

    可如今乍一听孙老大已死,她甚至想立即打电话去求证,既然是白天发生的事,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必局里早就接到报案.她也想弄清楚,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她?

    小六子趁热打铁:"姐姐,多亏了易尘老大,是他救了我们！"

    "真的?"目光紧紧盯着小六子,发现小六子似乎并没说假话,也不像受到强迫,这才信了七分.再看向易尘的目光里,也少了些许敌意.

    "谢谢你."mm朝易尘伸出柔荑,展颜一笑,有些歉意地说:"是我冒失了,没弄清楚情况就责怪你,我向你道歉."

    "无妨."

    易尘微笑道,在孙老大那里他学会了握手这一礼节,此时做起来并不生涩,跟女孩柔弱无骨的手浅浅一握.

    "重新认识下,"mm盯着易尘眼睛,似笑非笑地说:"我叫苏烟如.天南市公安局警察,二级警督.这些孩子,现在由我来监管.你可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