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还记得我上次来跟你说过的话吗？”冷杀径自替自己倒上了一碗好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在他的脸上从未出现过多余的表情，可是只要每次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那双死寂的眸子里总是充满了愤恨。

    “你想替素英报仇？”苏震也替自己倒上了一碗酒闷闷的开始喝了起来，每次提到素英，他都感觉自己的心就跟被针扎似的疼痛。

    原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就该忘记了，甚至就连素英的样貌也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本应该是常理的事，但凡他一想起来有关素英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还是那么清晰，她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你下不了手，但是我可以，现在就只需要等待时机！”冷杀阴沉的说道，冰冷的眸子就像一汪深沉的海水，平时看着风平浪静毫无波澜的样子，可一旦汹涌起来，那么绝对会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素英的死归根结底是我害的，如果你想要为她报仇首先要杀的人就应该是我！”苏震淡淡的说着，可是脸上却布满了伤痛和悔恨的神情，十几年过去了，每每想起素英为了去救他的几个兄弟而被残忍杀害的事时，他的心依旧没有办法平静。

    冷杀虽然没有说要去找谁报仇，但是他很清楚冷杀想要杀的就是玄武国的皇帝陛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冷杀，当初素英之所以会惨死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玄武国的皇帝陛下在知道素英的身份后便立即下了密令要除掉素英。

    虽然圈套是尉辛那个奸臣设计的，但是玄武国的皇帝陛下也借机除掉了天衣门门主的女儿，给了天衣门一个下马威。

    他是玄武国的少年英雄将军，也是天下第一剑，即便知道玄武国的皇帝陛下其实就是杀害素英的背后凶手，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对他提起手中的剑，他没有办法去杀害一个为了玄武国的江山而“卧薪尝胆”的好君王，他也没有办法让玄武国改朝换代。更没有办法让玄武国的百姓陷身于“水火之中”天下需要他这个君王的存在，为了大义，所以他在十几年前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远走他乡不再过问政事。

    冷杀一直以为他带着素英归隐了山林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甚至他带着苏木木重新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因为苏木木的容颜和素英极其相似，他甚至认为苏木木是他和素英的孩子，可是当他得知其实素英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惨死的事实后，他就料到了他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在十几年前冷杀为了成全素英，让素英获得自由，他亲手杀死了素英的父亲，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冷杀也绝不会坐上天衣门门主的位置，后来素英离开天衣门后便遭到激烈的追杀，因为天衣门的背叛者是绝不可能饶恕的。门内的所有杀手都可以追杀背叛者，这是天衣门门主都阻止不了的规矩。

    而冷杀当时身为门主，他有责任和义务处决叛徒，在一次追杀中，冷杀率领着黑衣杀手将他和素英团团围住。后来若不是冷杀故意与他演了一场戏借机让他们逃走的话，他和素英也不会有那一段美好的日子了。

    知道素英在十几年前惨死之后，冷杀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上次他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就说过他会替素英报仇雪恨，他向来都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而且为了素英可以拼尽自己的一切，他就是这样一个铁铮铮的汉子。

    苏震特别钦佩他这一点，因为冷杀做事情只管自己乐不乐意。从来不会考虑什么利益或者无关之人的感受，而他却因为身为将军的责任，为了玄武国的这个天下生生束缚了自己的手脚，就连替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他都没有办法提起手里的剑。

    “十几年前我就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同样我的命是你的！如果我杀了他还活着的话。那么下一个杀的人便是你！”冷杀语气平静，似乎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别人听到有人要杀自己心里恐怕都会担心，或者会害怕吧，而且还是面对天衣门的门主这个暗夜中的杀神。听到他名字都会让人闻风丧胆，可是苏震却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脸上沉重神情也突然浮上了一抹淡然的神色，就好像快要解脱了一样。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的打一场了！”苏震儒雅的扯开唇角笑着说道，仿佛期待这一刻期待了很久似的。

    “为什么要选择寒雪成为天衣门的少主？你明明知道他是我兄弟的孩子——”苏震抬起头神情严肃的看着冷杀问道，他想过很多种理由，但是每一个理由看起来都太勉强了，所以这次他打算问个清楚。

    “因为他和我很像——”冷杀喝酒的动作一直没有间歇过，那些上好的酒到他的嘴里就好像变成了白水似的，喝了再多也不见得他有一丝的醉意。

    “我做不到的事情希望他能够做到——”冷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那双冷沉的眸子闪动了一下。

    “你会死在我的剑下还是他的剑下？”苏震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冷杀，可是一番话却十分犀利。

    他虽然不是天衣门的人，但是他对天衣门的规矩也是知道一二的，天衣门的少主若是想要成为门主，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掉前任门主，上官寒雪如果想要获得自由，他一定会杀了冷杀。

    “这就要看天意了——”冷杀撇了撇嘴很是随意的说道，完全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当年真的是寒雪杀了他的父亲吗？”对于这一点苏震始终持着怀疑的态度，虽然他是亲耳听到上官寒雪说是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但是他心里却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多蹊跷的地方，但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他在心里杀死了他的父亲！”冷杀没有直面回答苏震的问题，但是他这句话却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要骗他？”苏震紧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的看着冷杀，他不明白冷杀当年为何要去欺骗一个小孩子，尽管他觉得上官寒雪和他很像，那么他要是想要带着年幼的上官寒雪去天衣门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须撒谎？

    “是他自己遗忘了事实！一觉醒来之后把关键的记忆全忘了！”冷杀说着这话的时候眸子闪了一下，里面的意味不明。

    上官寒雪做梦都想要杀死他，上官寒雪以为这个目标是因为他自己想要获得自由所以心中坚定信念要除掉身为天衣门门主的他，其实不然。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要死在寒雪剑下的准备了？”虽然这是一个疑问句，可是苏震说出来的时候确实肯定句，如果当年杀死他兄弟的人不是年幼的上官寒雪的话，那么动手的人一定就是冷杀了，如果他要动手杀一个人的话完全可以做到毫无痕迹的除掉一个人。

    冷杀没有回答苏震，可是眸子里却漾起一股轻笑，仿佛就好像被苏震说中了心思一样有种淡淡的无奈。

    “他父亲是自杀的，凶手不是我也不是那个臭小子！”很难得，冷杀从来不屑于解释任何事情，可是这时候他却莫名的多说了一句。

    十几年前上官寒雪的父亲在见到他要带走年幼的上官寒雪时整个人都变得疯狂起来，他提起剑就向他冲了过来狠命的朝他身上砍嘴里还不断喊着“我儿子不是杀星，我儿子不是杀星，我儿子不是——”

    那时候年幼的上官寒雪见自己的父亲状态和神情不太对劲便冲上前来想拉住他的父亲，小小的他便有极高的学武天赋，他伸出小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父亲的剑柄，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上官寒雪的父亲感觉自己手里的剑被人狠狠的拽着，他低下头去才看到上官寒雪一脸坚决的拦着他不让他发狂，那时候冷杀一直在前面站着，他冷沉的说道“这孩子天生适合黑暗！”

    就是这么一句话，上官寒雪的父亲便突然将剑锋指向了自己，他将上官寒雪的双手握在剑柄上对准自己的心脏便狠狠的刺了下去，在他死去之前他看着上官寒雪说：“如果你真的是天生的杀星，那么我这个当父亲的一定要成为你剑下的第一缕亡魂，这样才可以阻止你今后的血腥之路！”

    年幼的上官寒雪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面前轰然的倒在了地上而且还死不瞑目的瞪着他，而他的双手上还握着那柄带血的长剑，在那一刻年幼的他突然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瞬间昏倒在了地上。

    当他醒来之后他却只记得是自己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对其中的各部分细节完全彻底遗忘了，他亲手将父亲埋葬之后，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似的只剩下一具躯壳就这样跟着冷杀来到了天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