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情诉黑山洞

    碾子和石头到了黑山洞，为了避免惊到牛二和小诸葛，先学了一声布谷鸟叫，这是民兵联络的特有的方式。

    山洞中的牛二和小诸葛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有一次在家中跟碾子和石头闲聊中，碾子提到了抗战时期的一次险遇。碾子那时候也不过十七八岁，年轻力壮，腿脚好，这也是他第一次去执行任务。这次本来很顺利的传递情报任务，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临来的时候，掌柜的一再叮嘱他，到了地方一定要多观察地形，观察那里的一切动静，你比如这次是在山上接头，首先要观察山上的自然情况，你比如说树上的鸟，地上的草，假如树上有鸟，就说明情况正常，要是一路之上，周围的杂草没被踩过，尤其是大面积的没被踩过，百虫名，鸟嬉戏，就是正常；反之，就要提高警惕了！对于每个土生土长在这一带的人们，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是熟知的，作为一名合格的情报员更要熟知这里的一切，以至于每棵树，每个拐角，每块石岩都要熟烂于心！

    掌柜的在碾子临走时说，你知道你这次传递情报，是跟谁接头吗？

    碾子一头雾水的摇摇头说，不知道。

    告诉你吧，是你敬佩的老情报员徐建安！

    碾子闻听是老徐，高兴的蹦了起来说，好，我一定要像他那样英勇机智，完成好这次任务！

    当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在一个分岔路上的一个下坡处，他就发现了大片的被踩过的杂草，依据判断，这些杂草是刚刚被踩过不久的，顺着被踩过的杂草一直望过去，通到了另一条路上。他望了一眼这条路，这条路是通往接头地点交汇处的一条近路。当时他就想，被踩到的杂草是杂乱的，是很多人踩过的，他们去我们的接头地点干嘛？莫非事情有变？掌柜的告诉他，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即返回，取消接头，坚决不能冒险，假如遇到非常情况，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抓住，这是工作性质所决定的，务必切记！

    返回？这可是自己争取了好多次，才争取到的机会呀！多宝贵呀，无功而返多没劲呀！来的时候掌柜的说，去吧，老徐是好样的，你也一定错不了，我们相信你！老徐的威名谁人不知呀！我作为新人，第一次接受任务，就这样回去，这不是临阵逃脱吗？就是死也要看个究竟呀，就这样回去，也太懦夫了吧！去，不管他是刀山还是火海，一定要让老徐看看，他能做到的，我也照样能做到！

    碾子最终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一看究竟！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呀！

    他不敢怠慢，警惕性迫使他避开了行走的路线，绕到来到了离接头不远的地点，藏在了一块石岩背后。

    他小心翼翼的一声“布谷，布谷”声过后，对方迟疑了好半天没有回应。这时候的碾子更是绷紧了“危险”这根弦！接头人没来？不会吧？半路上被踩到的杂草，分明是人的脚印经过，怎么会没人哪？要不我再试一次？

    就在碾子想再次发信号时，就听对面有人大喊一声：快跑！有情况！

    话音刚落，就听得“呯，呯，呯”的枪响，一起射了过来！碾子一个急转身，掉头就往山下跑！对面的脚步声，枪声，急速的追了过来，压的碾子只能弯着腰，s形绕着灌木林往下跑！他一边跑一边想，完了，这回完蛋了，千不该，万不该不听掌柜的话呀，悔不当初，都是自己不自量力呀！立功的表现没得到，估计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了！

    就在这时，从侧翼传来了回击的枪声，并伴有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双方进行了激战！碾子趁这个时候，快速的跑下了山，逃过了一劫！

    闲聊的时候，牛二瞪大了眼睛说，那个跑下山的人原来是你呀！你知道跟皇协军对战的人是谁吗？

    碾子摇摇头，我那时候，只顾得跑了，吓坏了，那还来得及细看呀！

    牛二一歪脑袋说，你看，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吧，有人救你，你还不帮忙，怎么自顾个跑了呀，这不仗义吧！

    碾子赶紧说，是我不对，年纪轻，遇到的事也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顾逃命了！这时候，碾子听牛二这样发问，心说，咦，莫非救我的人是你？

    牛二哈哈大笑着说，对了，就是我呀！赶巧了，正好我们一行七个人，下山踩点路过这里，看见你躲在石岩后面鬼鬼祟祟的，又听见你学布谷鸟叫，后来枪声响起，从对面扑过来一群皇协军和几个鬼子，我们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八路接头，被鬼子盯上了！我也是有血性的中国人呀，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我牛二也是刚入伙不久，大当家的封我做了二当家的，我正愁没有表现得机会那，打他个狗日的没商量！你听见我的口哨声了吗？那是我在通知弟兄们。你想呀，我们几百人收拾他们还不是小意思呀，三下五除二，四面合围，就把它们给收拾了。同时我也抓到了你们接头的人，当时我就问他，你是八路？那人说是的。我说八路中还有你这样的人？那人眨巴了一下眼睛说，什么样的人？我说叛徒呗！那人说，我不是叛徒!我说这话怎么讲？那人说，我要是叛徒我就不喊让他快跑了！我用枪点着他的鼻子说，你说你不是叛徒，你干嘛要把鬼子领到接头地点来迫害自己的同志？！这是八路干的事吗？我问你，你是党员吗？那人说是的。我说，你既然是党员，那你就更不应该这样做了，鬼子抓住你了，你就是自残，也不能出卖自己的同志呀！前些日子你们的人还专门派人来，想收编我们，宣传了你们的政策，讲了一些从没有听过的大道理，很是打动了我们的大当家的，我们本来正在犹豫中，可今天遇到你，还是个党员，这我们回去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了！那人说，你以为想死是件很容易的事吗？他们时刻都有人看护着我，就怕断了这根线，我倒是想死，可能吗？我说，我不管你怎么狡辩，就冲你把鬼子领到接头地点这一样，我就断定你是个贪生怕死的脓包！得了，老子没工夫给你磨牙，今天救了你，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回去有你们自己的人去审判你吧，他们自有公论，记住了，今天是我牛二救了你！回去一定要如实禀报，也算我没白救你一场！滚吧！

    那人临走时，一抱拳说，今天谢过好汉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碾子说，是呀，从那以后，再也没让我执行过任务，说我不听从命令，差一点坏了大事！当时被狠狠的训了一顿，当我汇报完了情况，即刻就有人把我送走了，一刻都没有留我！在那段时间里，我心里难受了很长时间，丢人呀，在人面前总觉着抬不起头来！

    牛二和小诸葛听到布谷声，相互对视了一下，也学着叫了一声，目光窥视着地道口。顷刻碾子和石头，就从地道里钻了出来。他俩看见碾子和石头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大堆东西上来，乐坏了！哎呀，你们总算来了，我们现在是又渴又饿呀，赶紧的，先喝口水，可把我们渴坏了！碾子说，喝吧，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管够！你们看，还有铺的盖的，油灯，手电筒，能想到的都拿来了！来，还有两瓶酒，有肉，吃吧！

    牛二拿起一块干粮，竖着掰开两半，把腊肉加进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完两个饼子加肉，又打开一瓶酒，也不管小诸葛，自顾一口就喝了三分之一，哇，痛快，真痛快呀！

    小诸葛看着牛二吃的狼狈样说，还不就是两顿没吃呀，至于饿成这样呀！

    牛二说，那不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两顿不吃了，那不要命呀！

    大伙一阵哈哈大笑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小诸葛说，怎么样，家里怎么样了？

    碾子说，不太妙，家里被监视起来了！徐组长去过家里了，盘问了你们的情况，我们只能说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走的时候说，把这里严密布控起来，一旦发现你们，活捉不行，死的也要！

    妈的，这个家伙，够狠的！牛二骂了一声！

    小诸葛思忖了良久说道，这事会不会牵连到八爷？

    牛二顿时就把牛眼一瞪说，他敢动八爷，看我扒他的皮不可！

    我告诉大家一个秘密，你们知道这个徐组长是谁吗？碾子看了一眼牛二说。

    谁？牛二忙问。

    他就是当年我送情报跟我接头的那位老情报员！

    牛二瞪大了牛眼“啊”了一声说，是他？这个混蛋，我这就下山找他去，跟他好好算算这笔旧账，不知好歹的东西！

    小诸葛赶紧的说，不能鲁莽，看事态的发展再做决定，八爷有什么嘱咐吗？

    别的倒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告诉你们，不要离开黑山洞，不要暴露自己，让我们不定期的给你们送吃的来，别的就没说什么了。我们的感觉，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也怕我爹会有事，那个徐组长工作

    很是认真，原则性很强，不知道他会对我爹怎么样？碾子忧心重重的说。

    小诸葛”嗯“了一声说，这里不宜久留，你哥俩先回吧，家里有事一定要及时的来跟我们说，咱们也好尽快的商量对策！另外，家里的那个洞口平时一定要堵严实了，万不能让外人知道，确保这条同道的畅通！

    对，我爹也是这么说的。碾子说。

    嗯，俩孩子没事吧？二位大嫂都好吧？牛二都跟我说了，以后千万不要带孩子出去凑热闹了，多危险呀！小诸葛说。

    孩子没事，都挺好。经过这次的事，别说再叮嘱她们了，就是不说，下次她们也不敢了！碾子说。

    嗯，没事赶紧回吧，别耽搁了，有事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