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情定山药蛋（下）

    走？大家面面相斥，不解其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这也太简单了吧！蔫人放蔫屁，奸诈之人爱故弄虚玄，熟悉山药蛋的人，都知道他肚子里别的屁是什么味道！于是，大家都敦促着说道，我说山药蛋呀，哥几个求你了，咱就别买官司了，你就让大伙省省心吧！

    大家听我的没错！今年的行情不如往年了，大家要承认这个事实，与其说咱们把山药全扔了，倒不如打个平手，待到来年再作打算！

    此话怎讲？大伙催促道。

    按照大伙的意思是把这批货物扔掉，没有只挣不赔的买卖，这话是不假，但依我看，未必都是这样！能捞回的钱咱们干嘛要白白的扔掉哪？再不济也不至于一丝不挂的回家呀！我打听到了，这家人是个老实忠厚的人家，没有做过买卖，他们不懂得经商之道，他们看着这些大量的山药会心疼死的，同时也会可怜咱们的，我想，他们一定会廉价的收购咱们的山药的，等咱们拿到钱，等来年咱们再给他讲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反咬他一口，让他彻底的翻不过身来！大家看怎么样？山药蛋眉飞色舞的说道！他转动着眼珠子，看着大家的表情，等待着大家的回话！

    你一撅屁股，一个屁就出来了，这事靠谱吗？大家还是将信将疑！

    咱们这样，事已至此，这批货在哪都是扔，反正不能带回去丢脸！大家听我的，咱们自管赶着大车往回赶路。看看这一路上的结果如何？山药蛋认真的看着大火说道。

    事已至此。大伙也没别的可说的了。就听他的吧，怎么也是这样了，反正也不着急，不行了，到时候在半路上再把货物销毁也不迟！

    妹妹呀山药已经成熟，个大甘甜往年不能比呀哎嗨嗨呦；一家老幼全指望他吆吼吼，妹妹你咋就看不上呀嗨嗨呦；车轱辘一响天地宽呀，哥哥我把家还呀咦哎吆……！大家套好了鞍马。抡起了鞭子，在空中一甩，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马车吱吱呀呀的启动了！山药蛋坐在马车上，搂着马鞭，揣着双手，又吼起了他的小调。

    铁算盘和他的爹爹在家中，就听到了马车吱吱呀呀的声音，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告诉他们，车队启程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再贫瘠的土地也能养活人。大家都想不到的，才是机会，铁算盘的爹爹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及时的瞅准了时机，狠狠的风光了一把,但是他后来的想法，让他的儿子铁算盘给制止了！他对爹爹说道，这些人心疼不得，作为商人，利益大于天。爹爹，这是你交给我办，包你满意，定会皆大欢喜！于是，他就把他的想法说给了爹爹听。爹爹一听有道理，就说，那好，那你就去办吧。

    作为买卖人，尤其是这样的买卖，是不能把货物带回家的，即便货物卖不掉，也要空手回家！人要脸树要皮，打肿脸充胖子也要这样做，谁肚子疼自个知道就行了，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把卖不出去的货物带回家，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定会让很多人趁虚而入的，来年的买卖会更不好做，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这是长期的买卖积累出来的买卖经！

    作为商人要的就是把对手逼的山穷水尽，让他永远俯首称臣，不这样，一旦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来，就犹如毒蛇一般会加倍的报复你，那时候你想翻身，就犹如五指山下的石猴，再等五百年再说吧！铁算盘早就吩咐好了乡亲们，每人分发给几块山药，各自在田间地头，坐等着车队经过的时候，边唱小调边大口的吃山药，一定要洋洋得意的吃，一定要洋洋得意的唱！

    小酒我是一口下肚呀哈，说说我的山药经呀哈；万物种子他最大一哈呦，一个断面埋地下咿呀呦；发芽生长不用管，老天最爱吃甜把他浇灌呀哈呦；藤蔓满地好兆头呀啊，勤动手，多翻腕，一根腕子万粒果呀哈呦喽！车队走在宽阔的大路上，周边尽显翻过的土地，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山药地，一望无垠的山药地！山药蛋唱着唱着，突然停止了，他突然发现田地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田地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山药，唱着跟他一样的歌！

    田地里全是拔掉的山药藤蔓，种田人一脸的幸福吃着山药唱着小调，很得意的看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们！

    这是嘲讽，这是对这些拉着满大车山药的生意人最大的嘲讽，嘲笑着一群在这到处都是山药的土地上，做着山药生意的天下最傻的生意人！

    大伙一看这阵势，个个都傻了眼！有人动摇了，他们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大车上满满的山药，就好像不是他们的，好似是他们从这地里偷来的，被人抓了个正着一样，羞愧的无地自容！大家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有人开始停下马车，愤愤的卸下整袋的山药，拔起腰间防身用的尖刀，砍瓜切菜一样，把山药糟蹋的遍地都是！

    住手，住手！大家不要这样，这是圈套，你们正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巴不得你们这样做呀！山药蛋一看就急了，大声的呼喊着、阻止着正在销毁山药的伙计们！

    今年算是瞎了眼了，季节也过去了，这里我们是彻底的碰壁了，来年这里的买卖也彻底的不能做了，我们还留着这些一钱不值的东西干嘛呀，我们不能眼看着让这些用真金白银买来的货烂在家里呀！大家再也不听山药蛋的话了，他们把满腔的激愤都发泄到了这些一文不值的货物身上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好收成全靠好种子呀来呀；多谢慈悲为怀的过路人呀哈呦，一把土能收万贯财……！坐在田地里的人又开始唱上了。

    大家看呀。明摆着的。他们分明是故意的！你看看。这里的山药早收完了，你们再看藤蔓蔫的都快干了，地理哪来的山药呀，他们手中的山药一定是从家中拿来故意给我们看脸色的，目的是日后不让咱们再来这里做买卖了，大家把山药都用刀子砍了，这不正是给人家留种子吗？大家不要再傻了，快住手吧！山药蛋大声的解释道。他一眼就看出这里面的猫腻来了，这些坐在地里吃山药的人，一定是有备而来的，一定没按什么好心！

    大家一听山药蛋的解释，猛地反应过味来，心说，对呀，山药蛋说的有道理呀！你看看田地里的山药藤蔓，都干瘪的没水分了，地里那还有山药呀。再看看他们一个个装腔作势的样子，一定没按什么好屁！于是。大家都停止了，谁也不在切山药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人说道。

    继续赶路，走出这片土地！山药蛋说道。

    车队又一次出发了，人们听不到了小调神，耳边只有吱吱呀呀的马车滚动的声响！他们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们感觉身前身后都是敌视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他们感到了危险！

    当马车走了几里远的距离，突然发现前方有一条沟壑当住了去路，大家赶紧的下了马车，前去查看究竟。他们来到近前，发现沟壑很深，挖出来的土都是新鲜的，他们断定，这条沟壑是新挖的，毫无疑问，这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举目望望四下不见一人，一种不祥的念头顿时袭上心头！他们不敢再前进半步了，他们拉起了架势，做好了一切准备，常年的跑路生涯经验，告诉他们，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了，不但货物不保，甚至会危及到他们的人身安全！

    好汉请现身吧，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呀，咱们有话都好说！山药蛋冲着四下空旷的田野喊道。

    哈哈哈哈，得罪了跑路的兄弟们！本人陈小二，今天一不要财，二不取命，就想跟各位商讨一个问题。

    大家应声望去，之见从路边的一棵大树边闪出一个孩子来，约莫十二三岁。别看人不大，说起话来有鼻子有眼的，很有路数。山药蛋和众人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心想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孩，敢这样大胆的站在这么多成年人面前挑起事端，他想干嘛？不会是闹着玩吧？莫非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屁孩整出来的？不会吧？今年这里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的冒出大片的山药地来，害的他们白白的从大老远的赶来，不但买卖没做成，半路上还设下了圈套来愚弄他们，现在又在这里挖了一条大沟，拦住了前进的道路，这一切难道都是他干的？这个小破孩到底想干嘛？

    好呀兄弟，山不转水转，路不转人转，有话就说出来吧，愿闻其详，凡事都好商量呀！山药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他看出有人，面对着一个未音世事的孩子，而气不打一处来有些骚动了。他断定这里绝非只一个小小的孩子，他断定在这周围一定埋伏着很多人，这个大沟，绝非是这个小破孩能办得到的，看来这小子绝非等闲之辈呀，不可小视！

    我想跟大家商量的是，大家不远千里赶脚到了这里，一路的旅途劳累，如今又要把货物拉回去，这又何必哪？以我看呀，你们倒不如卖给我们，这样大家多少也能卖几个钱呀，也不至于让山药白白的坏掉呀！大家说对不对呀？铁算盘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哦，既然如此，小兄弟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折呀，直说不就是了嘛？！山药蛋一听对方并无恶意，不但不抢劫，还要收购这批货，自然是乐意了，大家也都一致的赞同说，好呀，就依小兄弟的，小兄弟你开个价吧！

    按照规矩，买的不欺卖主，还是卖主先说价吧！铁算盘别看人小，做起买卖来，绝对是个行家里手！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收购的价钱是一文钱三斤，这么远的路途，我们需要三天才能到达这里，刨去各种费用，我们也要挣点钱回家过日子呀。每年我们都是三文钱一斤卖到这里的。我们也不涨价。你也别给我们压价，还按往年的价钱走，你看怎么样？山药蛋大声的冲着铁算盘喊道。

    我不欺客，你们也别欺主呀，你们挣钱了，这不明摆着让我赔钱吗？大家试想，本地的富户们家家户户都有了山药，没人再要了。你们这么多山药一下子砸在我手里，这不是明着坑我吗？要是我以这个价钱给你们你们敢要吗？铁算盘回应道。

    那你给我们报个价呀？山药蛋又说道。

    你们这些货，本来就是不值钱的东西了，有人肯收购你们的货，这已经是你们的福分，你们非但不领情，还这样说话，让我报价，我还敢开口吗，你们没诚意呀！铁算盘往地上一坐。不说话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

    众人一看这小子坐在地上不跟他们谈了。一下子就急了，就跟山药蛋说，你看这事咋办呀，过又过不去，走也走不了，我们又不敢动，这耽误一天都是钱呀，回去的越晚越不划算，你倒是出个主意呀！

    我们给你一文钱一斤，你看怎么样，这个价钱我们刨去花销已经不挣钱了。山药蛋又喊道。

    铁算盘看着他也不做声。

    那好吧，我们也豁出去了，我们怎么来的怎么走，一文钱三斤，就当赔本赚吆喝了，这样总可以吧！山药蛋摊开两手无奈的说道。

    铁算盘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这个价钱还不行呀，你总要让我们吃晚饭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想要我们怎么办呀？那好，我们不卖了，我们也没招你惹你，犯不上记仇！弟兄们，这买卖咱们不做了，赶路呀！山药蛋说完，招呼着兄弟们就要赶路。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突然间冒出很多人来，他们手里各个都拿着铁锹锄头，站满了道路的两旁！

    干嘛呀你们，你们打劫呀！山药蛋他们一看这阵势，一个个都傻了眼，这还怎么走呀？穷山恶水多刁民，这是要玩命呀！

    对面的兄弟们，我叫陈本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刚才跟你们说话的是我儿子。实话跟大家说吧，我们这里的土地不行，一年打不下多少粮食，所以呀，这里的人多有出去跑路做买卖的。我见你们每年都往这里运送山药挣钱，我今年就尝试着把这里大量闲置的土地种上了山药，没成想今年的老天也开眼，雨量很充沛，我种的山药获得了大丰收，我提前卖了出去，小挣了一笔。以我看呀，你们今年的货物是卖不出去了，时间长了山药会坏掉的，与其这样，你们倒不如把这些山药分给我们这些需要的人。但我陈本土也不会白要，每人给你们五文钱，你们看怎么样？铁算盘的爹爹站出来说道。

    哦，你就是陈本土，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是你卡了我们的买卖，害得我们白跑一趟不说，现在还要抢我们货物，五文钱？你这不是强盗吗？！山药蛋说道。

    要不这样你们看怎么样，今天的山药的确是不好卖了，这是事实。今天我们每人就给你们五文钱，先分给这些需要的人，等来年你们还继续送货，我们全收，就按你们说的价钱，然后我们再另外多给你们每人十文钱，算作对今年的补偿，你们看怎么样？这时，铁算盘说话了。

    你说话算数？山药蛋他们一听，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生意，明年来了货，一下子都卖给他们，又省时省力，还能把今年的损失补偿一部分，很划算，于是问道。

    陈本土一听儿子说的很有道理，今年是沾了老天爷的光了，要是明年老天不开眼，地里长不出山药来，岂不是就百搭了吗？有他们的货源作保证，双保险！我儿行呀，小小的年纪想的还挺周到的。于是，就对对面的山药蛋他们说道，这个主我做了，就按我儿说的办，我们照单全收，就在这里接货！

    买卖谈成了，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功于铁算盘的注意，要是让这些车队白白的走了，去哪捡这么大的便宜呀！大伙都乐坏了，今年冬天有吃的了，不必为吃的发愁了！可就在大伙高兴的时候，铁算盘又说话了，大家听着，大家是想要吃的呀，还是要钱？大伙一听都说，那当然是要钱好了，我们有了钱，什么不能买呀！铁算盘说，那好，大家把这些山药拿回家，把山药去了皮，切成条状，晒干了，我回收，一文钱三斤，大家说好不好？大伙一听更乐了，去哪找这样的好事呀，于是，大家一个个就开始往家里倒腾山药了！

    爹爹不解的问儿子，儿呀，你这是何意？

    铁算盘对爹爹说道，爹爹呀，我记得跟你去一个大城市跑路的时候，有一种零食就是用山药做的，你给我买过。咱们有了这么多山药，为什么不利用起来，也把它做成零食，卖给咱们当地的富裕人家哪？而且价钱也高呀，又不用咱们费力，一倒手就又能挣一笔！

    陈本土瞧着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这么有商业头脑，生意经打的很精明，很会做买卖，于是，就拍着铁算盘的头说道，好儿呀，有你在，咱们家有盼头了！

    于是乎，乡亲们给他取了个绰号，于是，铁算盘的美名传遍了方圆百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