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情定大山

    特派员终于又一次的蒙蔽了牛二的眼睛，快速的跑出了集市！他出了镇子，便不顾一切向西北方向跑去！

    他所安排的这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当他第一次在那样近距离骗过牛二的问话以后，他在为自己高超的易容技术而得意的同时，更增加了他对下一步计划实施的信心！他要在这里实施一项惊天的计划，他要向他们证明，我独自一人照样能让你们不得安宁！

    但是，他还是被牛二识破了，他真后悔自己的那一声冷笑，他已经感觉出了事情的不妙，他认定自己的这个不经意间的破绽定会被村姑发觉，！他的判断是对的，他及时的溜走了，但并没有逃离集市，因为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他只能再次的伪装起来，重新寻找机会了！

    今天这次又被牛二识破了，但他还是成功的逃离了集市！

    也正如牛二所分析的那样，当村姑告诉牛二，她在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两个人影打了起来，一个是特派员一个就是牛小诸葛！

    自从小诸葛依然将决然的离别了老八路，他每天都在做着一个同样的梦，牛二在山中不顾一切的在寻找着他！小雨和石蛋每天都在泪眼婆裟的期盼着他的归来！老八路每天都站在他们离别的地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的等待着他的身影出现，风雨无阻！

    他每天都在被这个梦折磨着，他闭不上眼睛，一旦他闭上眼睛。那个梦。就会像雕塑一样让他痛不欲生！

    这么多年了。他心中总有个盼头，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有个消停日子，能有一个属于自己安稳的家！从小就安稳的他，就会用眼睛看世界，从小的时候他就懂得了，嘴巴最主要的功能是用来吃饭的，从小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心眼是用来成人后安身立命的！父母把他送入了学堂。父母架不住孩子每天总说着的一句话：我想读书！

    乡亲们都看出了这是个苗子，是个识文断字的苗子！父母的哀叹，也正如他无言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无奈，说又无处说，诉又无处诉！乡亲们每人一文钱，每家一个鸡蛋，把家里都堆成了山问父母，这些够吗？

    父母用眼泪把自己送上了学堂！他含着眼泪带着满腔的感念坐在了学堂里！他誓言要为乡亲们而活，为父母而生！

    他每天放学在归家的路上。都会有那么多的目光在欣慰的看着他，他这一路上所鞠的躬。都是那么的虔诚！他知道他回家这条铺就的路是乡亲们给的，他要在这条路上书写出点名堂，才对得起自己的父老乡亲！

    从此，这条路上，就出现了一个时常背诵古诗文的后生！

    庄子里没有识文断字的人，他是唯一的一个！庄子里的人都在期盼庄子里能有个会读书的人，他们家不知道哪显灵的根火，就在他出生的那个清晨，也正是上学堂的时候，每家每户的树梢上，都有喜鹊在叫！

    日子长了，每当这条路上出现背诵古诗文的声音的时候，他的身后总会出现许多的比他还小的身影在学他，而且是越来越多！有一日，他同样是经过这条路时，突发奇想，突然转身对身后这些比自己还小的后生们说，想读书吗？顿时传来了一片比他还简单的“想”字在空中盘旋！

    第二天，村里的老槐树下多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字：乡亲课堂！

    从此，他上学的时候，他是学生；等放学的时候，老槐树底下，他是老师；自己学习的时候，他是最用功的，学习是最棒的；他给后生们讲课的时候，发现自己长大了，出息了，自己顶天立地了！

    他顿觉自己人穷志不穷了！他是一个汉子了！乡亲们看他的目光比以前更加的厚实了！

    突然有一天，人们还在睡梦中，就听到街道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这声音顿时让人们不安起来！顷刻就传来了一声“轰”的一声巨响，再往后就是接连不断的轰鸣声，顿时，整个村庄变成了一片火海！

    村庄里的喊声叫声哭声不绝于耳！当他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时候，看着满目苍夷的废墟，除了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别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父母没了，乡亲们看不到了，那条小路找不到了，那颗正在燃烧着的老槐树下，不见了那块写着”乡亲学堂“的牌匾了！他一路趔趄着走着，身后再也听不到比他还小的后生们了，一切都静止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他身上不再拥有那个小书包了，他变成了一个**裸的空壳！

    等他再次来到这个村庄里的时候，大地变得冰凉冰凉的了，没有了那般燃烧时的炽热了！但鼻息中还依然能闻到那股子难闻的焦糊味！

    就在他欲哭无泪的时候，突然一支马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马队把他围了起来，在他身边团团转着，马儿喘着粗气打着响鼻，马蹄在地上“吭吭吭”刨的山响！马背上的人都拿着刀，个个都是横眉立目的，没有一点笑容！

    他没有害怕，他没有哭，更没有胆怯！他一脸的愤怒，脸上写满了还我亲人，还我乡亲，还我伙伴，还我背包，还我家园，还我安宁！

    马背上有个人弯下了腰，向他伸出了一只大手！他依然站在那里，怒视着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想报仇吗？那个人说道！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干的，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向那些坏人讨回血债！

    想报仇就跟我走，想活命就跟我走！那人又说道！

    那个目光是坚定的，那个目光是真诚的！他伸出了手。那人把他抱在了马背上。从此开始了他的山寨生涯！……

    这个人就是霍大当家的！

    小子。我从你的眼神里能看得出你是一个有出息的后生！跟着我好好干，以后一定不会被人欺负！我们不但要报仇，还要打尽天下的土豪，在不受他们的压迫！

    多久？他问道！

    哦？霍大当家的被这两个字问住了！就是呀，多久呀？自己干这一行都快十年了，到现在还看不到个尽头，我该怎么回答哪？

    这个问题，霍大当家的一只没有回答他！他面对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不想欺骗他，他知道这两个字从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分量有多重！

    颠沛流离，流离失所，这些他从课堂上学来的简单的词汇，更多的是充实了他的思维，充实了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安居乐业，娴静思远的那种飘柔才是他最最向往的最后归宿！颠沛是因为国恨，流离是因为失去了家园，失所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梦！

    他每天都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连年的动荡不安。让他饱经了动荡之苦，自从穿绿军装的人来到这里以后。自从他看到百姓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他认定这样的日子到了！……

    他在山寨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在牛二举棋不定的时候，他的一句“投城吧”，奠定了这一带日后的风云！他极力的辅佐老八路，是因为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就在老八路深陷囫囵的时候，他都没放弃过！

    老八路被排斥了，牛二也低下了头，铁算盘也死了，我们又回到了山上，又一次重新回到了过去，就是那时候他还依然心存着希望，他还依然坚信这是短暂的，只是个过程，并非结果！

    每天都身处惊魂状态不得而终，好不容易眼看着就要抓到李长吉了，这一切就要结束了，突然间又冒出个党代表！他狠命的追杀自己和老八路的那一幕，再一次触动了自己那根敏感的神经！当在黑山大峡谷，自己跟村姑向党代表和郝主任奋力举手招手的时候，当党代表还依然向自己开枪并追杀自己的时候，他在这一刻，完全彻底的绝望了！

    他选择了退出，他选择了离开！不管任何人阻拦自己，都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老八路对他大声的呼喊，对他大声的规劝，那声最后的送行的枪声，都没能动摇他的这个念头！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别了，兄弟们！……

    他想家了，他此时此刻就想回家，重温一下过去家的那种味道！这么多年的飘泊，家的模样都快陌生了，那条小路还在吗？我的学堂还有朗朗的读书声吗？那颗参天的老槐树，还健在吗？老槐树底下还有那个牌匾吗？

    哦，我的家！

    哦，村庄里又多了几座房屋，只是没见了原来的样子！而那条小路，还依然在，它是通往东西方向的必经之路，他还依然保持着原样！

    哦，那颗老槐树又长出了新枝，虽然没了以前的容貌，但它的根还在，还依然在滋养着树干，焕发着生机！

    那个牌匾哪？怎么老槐树底下栓着一头牛？老牛见了陌生人在看他，猛的“哞”的大叫了一声，引来了一声怒喝声，你哪的人？你在这干嘛？

    我说什么哪？我说这是我的家？我家就住在那里？我跟他讲这颗老槐树的故事？跟他讲老槐树底下那个牌匾的情怀？跟他讲那天夜里那些嘈杂的脚步声过后，传来的那一阵阵轰鸣声？

    没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这是我的家，但又有谁会相信我说的那些鬼话哪？

    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远处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哦，那不是我以前读书的地方吗？他听出来了，那是孩子们在学习珠算，看样子那个地方还是个读书的地方，只是私塾变成了现在的学校！

    哦，好怀恋的地方呀！

    你是干什么的？当他来到学校，想重温一下过去的时候，从校园里走出来一位老师模样的人问他！

    哦，我是路过的。听到了孩子们的读书声。就过来看看！

    这里是学校。是孩子们学习的地方，闲杂人等请远离！那人说道！

    哦，哦，好，好！

    他坐在了一个土坡上，心里酸楚楚的，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我反倒成了“闲杂人等”！哈哈，他苦笑了一声，那哪还是我的家哪？

    他望着土坡下的村庄，曾经自己的家园，熟悉的是过去，陌生的是眼前，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他又看到了那棵老槐树，他又看到了老槐树底下那头拴着的老牛，他发现它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看他！他冲着老牛做了个鬼脸。老牛“哞，哞。哞”的叫了几声！

    不行，赶紧的走吧，再不走，恐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他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睡着了，但他突然间就被梦惊醒了！牛二在歇斯底里的喊他的名字，小诸葛，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混蛋……就像一头疯牛！小雨和石蛋泪眼汪汪的在呼喊着，老师，老师，回来吧，我们想你！……老八路最后说的那句话，想家了就回来……“呯”的那一声枪响，都在像千万条虫子，抓挠着他的心，让他揪心的难受！……

    一切都是陌生的，心底熟悉的只有那个我不想回去的地方了，想去的地方都不是我的家了，谁都不接纳我了，就连一头牛都在冲着我叫，难道说，我今生最不愿意回去的地方，就是我唯一的宿命吗？怎么心里总是摆不脱那个地方哪？那我为什么要执意的离开哪？

    牛二怎么样了？他抓到李长吉了吗？老八路走了吗？他还在那个地方在等我吗？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从心底里流出来的，只有过命的朋友才能说出那样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离他而去哪？老师，老师，教我们念诗吧！老师，老师给我们讲个故事吧！老师，老师，我们知道谁是内鬼了！蓝天，蓝天，我是大地，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地瓜地瓜，我是土豆！……

    多么熟悉的这一切呀！那么难忘这一切呀！谁能割舍谁能忘怀哪？……

    现在就剩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了，即使我走到天涯海角，我能摆脱这些情感的牵挂吗？

    不，不能！我所要的安宁，我所要的幸福得不到固然失望，但这些情感的思念、牵挂的痛苦，更能让我痛不欲生！……

    他再一次的回到了大山里，这是他唯一的归宿了！那头老牛的叫声，总让他想起牛二，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小雨和石蛋的身影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当他走到他和老八路离别的地方时，老八路矗立在那里的影子，总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当他站在黑山洞的废墟上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那么的声音，都在呼唤着一个声音，小诸葛，小诸葛，回来吧！……

    我回来了！……小诸葛站在高高的黑山洞上，冲着大山，冲着山谷，冲着原野，大声的喊道！……

    当小诸葛再次回到黑山洞时，他意外的发现了铁算盘，这对他是个最大的惊喜！他做梦都不会想到铁算盘还活着，这压根都是不可能的事，但他的的确确认出了那个看不清人样的人，就是铁算盘！在这同时，他还发现了他的死敌特派员！他还发现他俩在暗暗的较劲！他还得知了牛二抓住了李长吉，并且还是李长吉从山上把他背回来的，他俩的故事，地道里铁算盘和特派员的故事，还有老八路现在的故事，都让他对自己做出的愚蠢决定痛恨不已！他骂了自己千万遍，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不可饶恕的决定，他绝得自己就算用生命都赎不回这个过错！

    他要在暗中保护好铁算盘，他要在暗中继续协助老八路，他要在暗中继续辅佐牛二，他要重新拾回自己的职责继续战斗下去，来洗刷自己的过错！

    他看到了牛二在法场上执行枪决的那一幕，他看到了罪恶累累的李长吉倒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特派员从法场上逃走的那一幕，但他确实没看见特派员是怎样潜伏到法场里面的！他追赶特派员跑了很长的山路，也没追上那个家伙，他想开枪，但他不愿意现在就暴露自己！

    村姑的失踪最让他意外，他不知道她牛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声声的呼唤，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大山里奔跑着寻找着村姑的身影，可他并没有寻找到村姑的身影，反倒戏剧性的发现了特派员的踪迹！

    他发现这家伙也在寻找村姑，他找村姑还能有什么好事？小诸葛心想，我只要盯住你，村姑就安全了！

    他俩几乎在同时发现了村姑，小诸葛毫不犹豫的上前跟特派员交上了手，使村姑及时的逃离了魔掌！但是他的功夫的确不如特派员，他只能硬撑着！最后特派员说了句，我明天还有重要事要办，今天就先饶你一命！

    小诸葛不知道他所说的“重要事”是指什么，反正你弄不死我，我就要死盯着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只要你回来，你还会回到这座大山里来，你没处可去，我就在这等着你，我就是你的拦路虎，定不饶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