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甲17

    天空中涌动着无处不在的灰云，彼此之间不断的互相挤压着，吞噬着。偶尔两片灰云的斗争会撕扯出一片裂缝，爆裂的阳光就会瞬间有如闪电一般直刺大地。大地上布满了深深纵横的裂痕，这些裂痕有如伤疤一样诉说着它的荒凉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的味道，硫磺味其中又夹杂着远处渐渐飘来的汗臭味道。风中飘来的汗臭味，亦带来了远方杂乱的脚步声与喝骂声：

    “你们这群该死的贱民，都给老子跑快点，最后跑回城堡的三个杂碎今晚上营养液减半。”

    地面上慢慢的出现了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在奔跑，这些人稀稀拉拉的构成了一条百米长的队伍。队伍里奔跑着的人们除了零碎的脚步声外只有偶尔参杂在其中的粗重喘息声。如果再仔细观察会发现，跑步的人群里肤色有着差异，在糅合了汗水的灰尘下，依稀有着三个人种。白种人黑种人居多，还有零星的几个介于黑白之间的黄色人种参杂其间。在这个队伍的两侧和后方紧紧跟随着的是三台重型机车，轰鸣的马达声彰显着这些机车优越的动力性能和动力得不到尽情释放的压抑。三台重型机车上的骑手统一穿着黑色的机车服，带着黑色的风镜，后背挎着黑色的机枪，手里拿着五米长的鞭子，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盘旋着。偶尔鞭子会突然的落下，落点是那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身上。伴随着鞭子落下的还有三台机车骑手的大声喝骂。

    随着奔跑的人群，轰鸣的机车缓慢前进，一个小时后大地渐渐的不再是杂乱龟裂的样子，地面渐渐的平整起来。在大地的尽头出现了一座连绵的山峰。山峰是茫茫的一大片灰褐色，在山峰的顶端依稀能看到一座黑色的城堡。随着人群与山峰距离的拉近，黑色的城堡愈发的显的巨大。城堡下方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公路，公路一直绵延到山脚下的大地。半山腰的公路两侧矗立着两座高大的黑色堡垒。山脚下是一排排低矮的灰色平房。

    “所有贱民原地解散，立刻回到自己房间。半个小时后听到钟声操场集合抽血，然后领取你们今天的营养液。甲17留下”

    随着黑衣机车骑手的大喊，奔跑到了山脚下衣衫褴褛的人们一个个奔跑向山脚下那排低矮的灰色平房，只留下了三个黑衣的机车骑手和一个男孩。

    男孩长着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短发杂乱无章的趴在头上，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的头发散发出了浓郁的酸腐味道。男孩脸上布满了灰尘，因此五官看起来有些模糊。男孩佝偻着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单薄瘦弱的身体从褴褛的衣衫外一览无遗。本来男孩的样子应该是让人看过就忘的，在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营养不良的贱民。然而每个看过男孩脸的人都不会这样以为，因为男孩有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黑色的眼仁如墨，白色的眼白如雪，对比强烈而又分明。而这双如此的明亮的眼睛里又写满了空洞与冷漠，让人看过之后会泛起淡淡莫名的哀伤。这个男孩叫做：甲17。

    “啧啧，幸运抑或不幸的小家伙，你现在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去操场东边第一间的浴室里给自己洗刷干净，然后跟我去见卢卡斯管家。浴室我想三年前你应该见过，帮助你清洗自己的会有两个老血奴。记住你只有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内必须给你自己洗刷的干干净净，如果等会因为你的肮脏而影响了卢卡斯大人的心情，小子，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愿意见到那个后果的。听明白了吗？”

    三个黑衣的机车骑手阴狠的警告着留在原地的男孩，男孩听到了警告之后乖巧顺从的点了一下头，然后飞速的奔向了操场东边的第一个房间。

    操场东边的第一个房间大约有十五个平方米，房间的中间摆了一个直径一米，高一米的大木桶，木桶里装满了不知名的绿色液体，液体上方弥漫的雾气诉说着液体的温度。木桶的旁边站着两个年老的黑人男性，一个黑人是光头，另一个是卷发。见到男孩跑了进来，光头的黑人问“小家伙你是甲十七么？我是c3，我旁边的是c4。听说卢卡斯大人要召见你，你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如果卢卡斯大人能够宠幸你，做你的家长，你的好日子就来了。拥有东方血统的小子就是幸运啊，血族的大人们对你们真是格外的喜欢，我要有东方血统就好了。快脱了衣服进到木桶里，我和c4帮你深层的清理一下。”

    叫做甲17的男孩子看着雾气蒸腾的木桶，眼里露出了畏惧，但是还是顺从的脱了衣服进入了木桶。

    进入木桶后，甲17瞬间感觉到了身体上无处不在的疼痛，这种疼痛有如黑衣骑手的鞭子抽打在身上一般，而且是不间断无缝隙的鞭打。虽然疼痛，但是甲17依然老实的蹲在木桶里，因为过往的经验让甲17深深的明白，除了服从只有服从，抗拒的下场要么是死要么是生不如死。看到甲17老实的蹲在木桶里，两个老黑人露出满意的微笑。叫做c3的光头黑人更是赞许的说：懂得忍耐，这是最优秀的品格，也是生存的基本，是个好孩子。作为对你的奖励，我在一次叮嘱你，一定要讨好卢卡斯大人，那是真正的大人物，你这辈子能见到这种大人物的机会不多，好好把握，争取获得卢卡斯大人的宠幸。如果卢卡斯大人吸了你的血液，你就不在是无主的贱民而是卢卡斯大人的血奴，这样你的生活会变得美好很多。

    甲十七在木桶里忍受了浸泡五分钟后，两个黑人开始用一种动物鬃毛的刷子反复刷洗他的身体。黑人的手法虽然粗狂但却熟练，因此甲17的痛苦持久而又稳定。刷洗的折磨持续了十分钟后，光头的黑人c3说：孩子，你可以去那边的淋浴冲洗了，冲洗干净了之后记得用瓶子下方的紫色液体涂抹全身后再次冲洗，多用一点也没关系，毕竟你要觐见的是卢卡斯大人，浪费一点也是值得的。洗干净自己后旁边椅子上白色的布条叫做毛巾，黑色的那套是你的衣服。用毛巾把自己擦干净，换上你的衣服，门口有卢卡斯大人的骑士在等你。

    五分钟后，甲17在淋浴下彻底的清洗了自己。在黑人的示意下走向了椅子，拿起了毛巾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白色毛巾擦过身体的感觉让甲17感觉到了无边的舒服和担忧。

    无边的舒服是因为白色毛巾划过自己身体的触感很好，柔软而又有些弹性。甲17虽然没有到交配的年龄，还没有接触过雌性人类，但是甲十七相信这毛巾的触感一定好过血族圈养着的那些雌性人类的皮肤。至于为什么要拿雌性人类的皮肤与毛巾做比较，甲17也不懂，但他就是这么想的。

    担忧则来自于全身皮肤的刺痛感。这些轻微的疼痛感并不会给甲17带来担忧或者困扰，带来困扰的是甲17感觉自己皮肤外表形成的保护角质层在深度清理后消失了。上一次这种保护层消失掉的是三年前，在之后很久的时间里皮肤都变得敏感而且脆弱。这种敏感和脆弱，导致很长时间的野外训练，甲17都是排在最后的几个人。野外训练排在最后代表的就是惩罚，惩罚的结果就是缩减营养液。

    作为血族圈养的人类贱民来说，缩减营养液的惩罚在除了致命惩罚之外是最为严重的。营养液是血族圈养者唯一的食物来源，没有足够的营养液就代表着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足够的食物就意味着身体不能创造出足够的血液。而对于每个被血族圈养的人类来说，最大的生存价值和意义就是为血族提供足够的血液，而且血液必须还要健康与新鲜。如果被圈养的人类不能再为血族提供足够的血液，或者是血液不再健康新鲜，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因此，足够的营养液是生存的基本。

    而在生存的基本之上，营养液更是每个被血族圈养着的人类，唯一能改变自身命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