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神皇纪元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京都告急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京都告急

目录:神皇纪元| 作者:夜尽长安| 类别:历史军事

    萧云鹤离开了楚彦的房间,径直到了议事厅,到了大地图前怔怔地发呆,站着一动不动。韩朝中、李吉甫和几名将军都愕然不解,不知道皇帝在看什么,又不敢出声打扰。

    萧云鹤就这样站在那里,足足看了半个时辰一动也不动。直到一名卒前来报信,大将军李光进带三千步卒,押运粮草已到渭州。萧云鹤忙叫将人叫来。

    不久以后,年约四十地李光进身披戎装,龙行虎步的进了议事厅。哗啦啦地一声拜倒:“末将李光进,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萧云鹤面带微笑的打量李光进,发现他与李光颜这两兄弟长得还真是很相像。只不过,素有万人敌之称的弟弟李光颜身裁要高大一些,年轻了十岁也显得年轻气盛一点。李光进则是异常的沉稳老练。

    李光进站起身来,转身一步站在一旁拱手拜道:“陛下,末将奉旨到阵前听用,并随同带来三千左神策卫步卒与粮草五万石。另外,阁部宰相武元衡与陆贽,让末将捎来上表一封,请陛下过目。”

    “嗯。”萧云鹤接过李光进手中的奏折,拆开了来看。原来,是回鹘大相已经到了国都,专程叩谢皇恩,如今正被安排在大鸿胪寺歇马。武、陆二人问皇帝,该如何安置此人。

    萧云鹤微微一笑,心中暗道:看来武元衡和陆贽,也多少猜到了朕的用意。颉干迦斯这个人,是忠是奸暂且不,他若呆在草原,对药罗葛?阿啜的汗位就是个巨大的微胁。防微杜渐,朕只好得罪他一人,而顾全大局了。暂且将他留在国都担任一散职,等回鹘金帐的事情忙完、阿啜的汗位稳固之后,朕再考虑送他回故乡吧!

    这件事倒是容易料理,萧云鹤也没过于在意。他对李光进道:“李光进,你刚从国都过来,那里的情况如何?朕指的是,朝堂之上。”

    李光进拱手拜了一拜,道:“回陛下。现今太上皇监国,阁部宰相辅政,朝堂之上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异端。只是……末将初到国都时,却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

    萧云鹤眉头一皱:“有何不安?”

    李光进也不拖泥带水,直言道:“历来,帝都乃是国之根基,不容松懈。如今,国都却仅有一两万人马在戍卫。虽然现今九州归一大齐不会再生内乱……可是,国都兵马如此之少,总是令人担忧。不过,陛下一切都自有安排,也许是末将杞人忧了。还请陛下恕罪。”

    萧云鹤缓缓的点了点头:“旁观者清。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朕发兵数万北伐,然后又亲率十万大军西征,国都的确空虚。如今,朕的征西大军却被挡在兰州,朕自己心中也时常忧虑。李光进,朕知道你办事稳妥深通韬略。如今你从远方而来,应该是旁观者清。你认为,朕现在应该怎么办?”

    李光进微微的怔了一怔,道:“陛下,末将想先看一下行军大地图。”

    “这边。”萧云鹤让他到了大地图前,指着兰州道,“看,这里便是兰州。赤松德赞派大将论莽热与论颊热,率领八万大军镇守。前几朕设下调虎离山之计想一举拿下兰州,不料却被论莽热识破,败了一阵。如今,兰州就像是我西征大军路上的一颗绊脚石,委实令人恼火。”

    李光进看着地图仿佛入了迷,都没有答话。半晌以后,他突然眉头一皱,骇然的看着皇帝,低声道:“陛下……末将看了这副大地图,居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萧云鹤微微一惊,追问道:“李光时,你想到了什么?”

    “也许,末将真的是杞人忧太过敏感了。不过……假如末将的担忧成为事实,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李光进得很声,四下看了一看,然后用眼神示意皇帝:请摒退左右。

    萧云鹤会过意来,摆了摆手示意李吉甫、韩朝中和那些侍卫们都退了出去。

    “吧。”萧云鹤正色道,“不必顾及朕的面子。胜负成败远比朕一人的颜面要重要得多。”

    “谢陛下,那末将就直言不讳了。陛下请看这大地图。”李光进指着大地图上,井井有条的道,“从陇右河西,一直到北庭、西域,吐蕃人以大非川为核心,形成了一条三叉戟的大战线。北庭与兰州,就是这枚三叉戟的两个锋芒。也正是这两个锋芒,吸引了我大齐几乎所有的兵力。”

    萧云鹤也略有醒悟,追问道:“你的是三叉戟,那么,还有一支锋芒在哪里?”

    “这也正是末将之所以担忧的原因!”李光进神色肃然,道,“历来,大非川就是吐蕃人的军事要地,是屯兵与指挥的核心所在。想必陛下也早已预料到,在兰州身后,还有一处大的屏障,那就是大非川。不管是北庭出事,还是兰州失守,吐蕃人都还有最后的依靠,那也正是大川非。也就是,吐蕃人真正的核心、不会受到冲击的枢纽,是大非川!这,也是末将所的三叉戟的支柱主干所在。试想,假如从这里再延伸出一条锋芒……”李光进地手指。从大非川开始,顺沿着吐谷楚彦境内的洮水、渭水左侧,越过岐山与陇山。然后一直指到了岐州身后的关内国都!

    李光进惊声道:“假如末将是赤松德赞,在兰州与北庭吸引了陛下全部兵力地前提下。再提一师隐秘而行,从这条我军无法顾及的僻道直插我军身后,直取国都那岂不是大事休矣?!”

    萧云鹤身上一寒,心头也震荡起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光进所指地那条行军线路,连连摇头:“不可能、太不可能了!按你所。从大非川出发,绕走吐谷楚彦然后避开洮水、渭水直插岐山、陇山,行程近千里。道路崎岖、山峻险峻不,我军在岐州、岐山一带都设有岗哨,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蒙蔽的。”

    “陛下莫非忘了,昔日西川之时,史敬奉深入吐蕃敌后,将吐蕃高原捣得翻地覆的事情吗?”李光进正色道,“末将认为。战场之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岐山与陇山,地势何其复杂。如果赤松德赞将这些地方的地理研究得透了,也不难找出一条秘道避过我军地眼线翻越过去。再了。就算我军岗哨发现了他们。又当如何?赤松德赞如果要取国都,肯定不会只派史敬奉那样一丁点儿人马。少也要二三万人。到时候。我军零星的几个哨兵,能耐他们何?而且。就算发现了报信过来,等陛下收到消息的时候,不定吐蕃的铁骑已经杀入国都血洗里坊了!”

    萧云鹤楚彦身一颤,骇然的瞪着大地图,不自觉的背脊就流下了冷汗

    “假如你所的是真的……”萧云鹤自言自语的道,“国都,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到时候,朕地大军首尾难相顾。假如挥师急救,又将面临论莽热的沉重压力。好一招釜底抽薪的毒计!如若让他得逞,国都就算不失陷,朕这几万大军和渭、岐、会、原等州也要落入他地巨大包围圈中。从此粮道断绝孤军自守,岂能长久?”

    “是啊,陛下!”李光进急忙道,“就算武元衡和马燧能守死得住,赤松德赞拿不下城郭坚厚的国都。到时候陛下地大军粮道被断,军心必将涣散、大军溃败只在朝夕之间!”

    萧云鹤突然一下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光进,一字一顿地道:“照此来,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须先作防范了?”

    “陛下言之有理必须先作防范!”李光进拱手一拜,得十分肯定。

    萧云鹤缓缓的踱着步子,联想之前和楚彦地对话,二人也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李光进从远方而来,是旁观者清。听他这么一,自己的大军的确是有这样的后顾之忧。渭州的地形本来就突前。在大齐的疆域上,如同一支伸在最前的矛头,孤军深入。现在,西征大军尽数屯扎在渭州,身后的岐、泾等州十分空虚,国都更是几乎**。假如赤松德赞率一师袭我身后……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恰巧在这时,鄣县城外传来一阵鼓角马蹄声响。萧云鹤心中一凛,带着李光颜走到了城头上。

    城外,论莽热亲率万余大军又来挑战了。吐蕃人趾高气扬大声叫骂,论莽热更是得意洋洋的指着城头骂道:“李漠!也怪我未尝见过你,那一日疏忽大意居然被你从庆林逃脱。你若是有种,今再出城来,让本帅将你生擒过马,碎尸万段!”

    段佐、李光颜和薛平等将也到了城头。听到这些叫骂都有些火大起来。

    李光进都来不及和自己的弟弟打招呼,细细的看了一眼吐蕃人的军阵,对萧云鹤道:“陛下,那个人就是论莽热吗?”

    “就是他。”萧云鹤平静的道,“连日来,都是他弟弟论颊热来骂阵挑战,今日却是换了他。”

    李光进缓缓点头的道:“末将看得出来,论莽热的确是一员良将。他手下的兵马,很有秩序和纪律,和一般的蛮族兵马大不相同,看得出是经过十分严格的训练的。不过,末将相信这些人相对于陛下地亲率飞龙骑。还是有所差距的。”

    “这些不重要。”萧云鹤道,“听了你的那番话,朕也想起了一些以前忽略了地事情。本来。朕是提师而来征讨,旨在收复河陇。论莽热理当据城而守以保不失才对。他却反其道而行。以攻代守日日前来挑战。细想起来,朕也感觉他是有意拖住朕的兵马,分散朕地注意力。”

    李光进点头认可,道:“是真是假是虚是实,一试便知!陛下。请准许末将兄弟二人率一支兵马出城迎敌。论莽热如若死战不退,当是真正挑战;如若诈退,则是有意拖延造势。”

    萧云鹤寻思片刻,点头道:“也好李光进、李光颜,朕命你二人各率五千骑兵,从东、西二门掩杀而出。朕在北门亲自坐镇指挥,弓箭掩护你们。”

    “得令!”李氏兄弟二人上前领过军令,大步而走。很快,鄣县城中兵马涌动。东西大门洞开,各有有一彪飞骑奔腾而出。萧云鹤在城头之上也下了令,让箭楼、悬门和城头拉起了长弩。一阵乱射。

    长弩虽然密度不够,但射程极佳。杀伤力也比较大。论莽热带着人马虽然离得较远。但萧云鹤让军士们将长弩拉得对空发射,凌空落下去也是能杀死人的。

    第一批长弩射将下来。论莽热只得带着人后退了一段。这时,左、右两翼各出现一支骑兵掩杀包抄而来。论莽热倒也不惊不忙,分批指挥两翼兵马上前接住交战。

    李光进和李光颜兄弟二人,长年在一起领兵征战,相互之间很有默契。二人的骑兵配合紧密,从两翼抄弧线掩杀,目的就在于冲乱吐蕃人的阵角。论莽热也十分地聪明,仿佛看穿了二人的想法。他带着人马且战且退,兵马走楚彦圆之形退守,刚好化解兄弟二人的弧线冲阵,同进还能将战场拖得离鄣县远一点。

    萧云鹤在城头看得清楚,李光进、李光颜兄弟二人,固然是能征惯战之将,指挥兵马分工合作十分的到位。可是论莽热以一敌二丝毫不乱,而且战局正在他的引诱之下朝远离鄣县的方向而去。

    萧云鹤心中完全明白了。正如李光进所,论莽热的确没有拼死一战的意思。早些日子那一场战役的时候,论莽热也就是这样地一个态度。

    所有的细节一连贯起来,萧云鹤心中豁然一亮,同时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吐蕃人,果然有阴谋!

    “鸣金,收兵!”萧云鹤下令道,“薛平,你率飞龙骑上去接应,谨防有诈,不可追击!”

    “得令!”将薛平大步而走。鄣县北门大开,飞龙骑呼啸而出。鄣县城头上的金钟也敲响,咚咚咚地声音急促而又洪亮,震得萧云鹤心头一阵颤悠。

    没多久,三支兵马依次而回。论莽热也没有多作纠缠,带着他的人马撤了回去。李光进刚刚进城,萧云鹤就将他唤进了议事厅,同时将李光颜等将也一并叫了来。

    “情况如何?”萧云鹤问李光进。

    李光进征战了一回,身上有些血迹,但仍然从容不迫地道:“陛下。末将地感觉十分明显,论莽热的确是无心恋战,其目地只是滋扰。”

    李光颜也道:“末将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论莽热是不是有意将我军勾引出来,他好设伏伏击?”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我军再往前冲杀,就到庆林。那里正好伏兵。”李光进道,“不过,论莽热绝非泛泛之辈。据陛下所言,他对陛下的用兵习惯异常的熟悉。想必,他也知道陛下不会中他那种圈套。所以,末将以为,他就是且战且退来做滋扰的。要设圈套伏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于是应该不会那样做。”

    “大哥,你的意思是……”李光颜疑惑的看着他兄长。

    李光进摆了摆手,道:“陛下自有定夺,不必多言。如有不明白的地方,稍后自然知晓。”

    萧云鹤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大地图前。他沉寂了半晌,突然转过身来大声道:“李光颜、薛平听令!”

    “末将在!”二将大声应喝,一闪身站了出来拱手而拜。

    “朕命你二人,各率一万骑兵即刻出发。李光颜,你沿着渭、洮水二流域与吐谷楚彦的边境往南,一路检视我军岗哨,翻越岐、陇二山直向国都而行。但凡遇到吐蕃人,务必死战拖延,然后向朕和国都送信;薛平,朕命你率领飞龙骑即刻出发,走大路官路经过岐、径二州,日夜奔袭不得停歇,直到国都。无论情况如何,你们二人都必须要到达国都。明白了吗?”

    “明白!”二将心头大惊:莫非后门起火?!

    “事不宜迟,你们即刻出发!”萧云鹤将兵符交给他们,道,“想必事情你们也猜到一二,但朕没有时间给你们解释了。吐蕃人可能袭我身后,如若发现他们的奇兵,务必奋力击之,不可让他们荼毒国都!”

    “得令!”二将凛凛然接过兵符,大步飞去而出。

    “李光进!”

    李光进大步一踏凛然道:“末将在!”

    “朕命你率二万步骑,现在就出发北上滋扰兰州,向论莽热挑战。切记,此人枭勇异常,不可硬拼硬斗。”萧云鹤道,“他若出战,你则退守。鄣县城头,依旧插上朕的龙旗,城防不可撤下一人。朕派段佐当你的副手辅助于你。李光进,你明白你的责任所在了吗?”

    李光进点头,凛凛然的道:“末将明白,陛下大可放心。论莽热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休想从末将身前迈过半步!”

    “如此甚好。渭州就交给你了。”萧云鹤长吁了一口气,道,“朕,要马上亲率大军赶回岐州坐镇,确保国都与粮道万无一失!”

    半空重云密布,霪雨霏霏。关内在春里下起雨,也能让人感觉到冬的寒冷。

    渭水南岸边缘,建起了三五个军帐。其中一顶大帐逢里,十几个士兵围在一个火堆边煮茶喝。

    “石头那子呢?”一个校尉模样的人问道。

    “头儿,石头今吃坏了肚子,跑河边蹲着去了。”

    “这子,多半又去附近的山上逮野兔了。”校尉头儿骂咧了两句,旁边的卒嘻哈的笑了一阵。

    正在这时,众人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些急骤。

    “怎么回事?跟我出去看看!”校尉一握刀柄大步走出。众卒也纷纷提起长枪跟着跑了出来。

    北方不远处,一队骑兵正快速奔来。校尉搭起手沿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松了一口气:“自己人。齐军的军服。”

    那队齐军跑得近了,马速都减了下来。校尉带着人朝他们走近,套近乎的打招呼:“兄弟是哪一路人马?报上番号行伍,我们也好登记了放行,不耽误你们的行程了。”

    骑在马上的骑士却沉默不语,提着马缓缓的靠近。

    校尉有点警觉,提高了声音:“兄弟,你们怎么不话?咦……奇怪!”校尉猛的一醒神,赫然的发现马上的那些骑士,个个都长得有点怪异。鼻梁高高,露在头盔外的头发也是卷曲的。

    “你们是什么人?!”校尉突然大声一喝,众卒都挺起枪来。

    领头的骑士隐恻恻的一笑,用番语道:“高原的雄狮,特意来收拾你们这群羊羔的!”话音刚落,他猛的一下抽出腰间佩刀就朝校尉砍去!

    “吐蕃……人!”校尉一句还没喊完,就被砍翻在地。众卒始料不及大惊失色,那群骑士已经如同飞电一般的砍杀过来。

    三五十名骑士,对付十几名毫无防备地步兵。战斗很快的结束。

    领头的骑士将齐军用的横刀往地上一扔,冷笑道:“还是我们地弯刀用得习惯……看来国都真的空虚了。守备渭水便桥的只有这几个人回报论将军,我已顺利拔除了渭水岗哨,请大军速速推进!”

    “是!”几名士兵扬起马鞭。快速朝来的方向奔去。

    剩下的人迅速的将尸体拖进了帐篷,还取来了水冲洗血迹,动作十分的迅速。

    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一名齐军将士楚彦身发抖,悄悄地脱去了身上的军服头盔包了起来,然后身子一矮,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国都,春明门。

    至从皇帝御驾亲征以后。马燧每都要亲自来巡历城防,心翼翼。帝都干系重大,他不敢有万分之一的懈怠。

    今日气阴冷潮湿,马燧还不时的咳嗽两声。他仰头看了看空,这雨可能还要下一阵子。今他已经巡完了国都八门了,九门仅剩春明一门。巡完这里总算可以歇息一会儿。马燧心中略感轻松。

    此时的国都城,九门通道人潮涌涌。朱雀大街上车马如龙。至从大齐步入景兴年以后,民丰物阜,商旅行人如织异常的热闹。到现在景兴四年,国都的治安已经变得出奇地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已经不再是空想。在城市里巡逻的捕快衙役。几乎闲得无事可做。

    可越是这样详和安定的局面,马燧越发的感觉到责任重大。这样良好地一个局面,是经不起任何闪失的打击的。国都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和平与安宁的生活,忘记了面对动荡与战争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一阵风吹起,马燧不禁打了个寒战。身边的副将道:“大帅,春明门也巡完了,可以回去了吧?气寒冷,大帅身上的老伤已在发疼了吧?”

    马燧四下看了一看,并无异常。点点头道:“也好。回去罢。传令给九门守城将,酉时末刻关闭城门。不得有误。”

    “是。”

    众人正准备提脚就走,城门下却传来一阵喧哗:“站住!什么人!”

    马燧闻声顿了一顿,朝城门下看去。只见三五个守城士卒拦住了一个衣衫褴褛背着一个包的人。人多嘴杂马燧听不清楚。只注意到了那人的神情十分激动。众士兵却无动无衷地挡着他不让进城。

    马燧不以为意,准备走掉。正在这时。隐约听那人大声喊了一句:“紧急军情,万分火急……你们吃罪不起!”

    马燧微微惊疑,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将那个人叫上城来。”

    副将快步奔下城楼,不久将那人带了上来。

    马燧打量了他一眼,楚彦身衣服都被泥水浸透,手上抱着一个布包包裹。

    “姓什名谁,哪里人士,为何在城门喧哗?”马燧严肃的问道。

    那人睁大了眼睛细细打量了马燧一眼,突然惊声叫道:“马大帅?你是马大帅!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成功了!”

    马燧吃了一惊:“你居然认得老夫?”

    那人突然单膝往地上一跪,将怀中的包裹扯开呈到马燧面前,大声道:“大元帅,人名叫石头,是渭水岗哨地巡视兵卒,隶属右神策卫七旅四营三队二伍,伍长名叫杜青山。这是人地军服和军制碟文。”

    马燧拿过来一看,果然无误。于是更惊讶了:“你不在渭水便桥职守,为何到此?你既是士兵,为何收起军服碟文,行色又如此仓皇?”

    石头再也忍捺不住,楚彦身发颤声音发抖的道:“大元帅,大事不好了!渭水便桥地岗哨将士已在昨日全部被杀!当时人没有帐内,于是逃过一劫。人看得清楚,来行凶的有三五十骑,全是穿着我军骑兵的军服。不过,人估计他们绝对不是齐军……而、而是吐蕃人!”

    “什么?!”马燧楚彦身一震,然后眼睛飞快的转动了几下。道:“你且噤声随老夫来!”

    弘文馆里,武元衡和陆贽同时嚯然起身,齐声惊道:“什么?!”

    马燧也厉声道:“石头,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是什么?若有半句虚言。你自家性命不保倒是事,全家老幼皆难留住!”

    石头声泪俱下,连连拱手磕头:“马大帅,二位相爷。人是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人与伍里的兄弟情同手竹,伍长杜青山更是待我如亲生儿子。眼看着他们被杀,我、我……”

    “行了,你不用了。”马燧用手一挥。然后眼神炯炯的看着武元衡和陆贽,沉声道:“应该是真地!”

    陆贽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照此来……吐蕃人的兵马,已经离开国都不远了。二位相公,我们必须尽快回报太上皇召开御前紧急会议,做出应对!”

    武元衡眉头一凛,坚决果断的道:“来不及了!太上皇今早下朝之后太上皇就去了大明宫。现在不是在斗鸡就是在打马球。我们来回汇报、再召集人开会,少也要一个时辰。不定到时候吐蕃人都兵临城下了。再了,我们这一去惊动了后宫,总是不好……陆相公、马相公。不如我们即刻从阁部发文,用蓝批下发圣旨即刻做出应对!”

    “这……”陆贽有些犹豫。这种做法,太不合规矩。倘若日后太上皇问罪,他们就是一个犯上欺君的罪名。

    马燧急道:“陆贽,没时间考虑了!”

    武元衡也斩钉截铁地道:“日后若有人问罪,武某一肩全担!”

    陆贽也下了决心:“陆某与你同进退。”

    马燧奋然拱手一拜:“在下也愿一力承担!”

    “此事不重要,先解决当务之急再。”武元衡神情严峻,道,“马帅,现在就请你快马送信到国都九门。即刻关闭所有大门。商旅行人若不能在一刻之内进城,恕不负责!另外,请速派人通知羽林卫大将军乌重胤与金吾卫大将军郭钢。速来阁部!”

    “好。老夫马上去办!”马燧脸色一沉大步飞云的走了。

    武元衡长吸了一口气,对陆贽道:“陆相公。请你速回后宫,将此事密报给独孤德妃。吐蕃兵马必至,到时皇宫之内难免惶恐。请她率皇长子坐镇后宫以免生乱。另外,太上皇那里也要送信前去,让他有个防备。”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办。”陆贽正准备抬脚就走,忽然又停住。他转过身来,对武元衡拱起手,神色沉寂的道:“伯苍,国都安危,系于我等一身。此情此际,在下才感觉到自己才疏学浅。惊慌之中全没了应对,更对军事一窍不通……在下对伯苍兄的敬仰佩服,已是无以复加。他日若能解得国都之危,在下愿与伯苍兄秉烛煮酒促膝畅谈!”

    武元衡心中一阵苦笑,拱手回拜道:“陆相太客气了……这些,都日后再吧。皇城与后宫的一切事宜,皆拜托于你了。另外,请速速通知三省长官与六部尚书到弘文馆一聚!”

    “哦……好。我马上去!”陆贽愣了一愣,飞快的跑了。武元衡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道:这个陆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发表感慨!

    不久以后,大将乌重胤与郭钢,以及三省六部的官员全到了。武元衡也无暇废话,直截了当的道:“乌重胤何在?”

    “末将在!”身裁高大、一脸虬髯地乌重胤站了出来。一身甲胄目露精光,威风凛凛。

    武元衡快语道:“回答我,国都城内外有多少驻军?除开金吾卫!”

    “回相公!”乌重胤声音震震的道,“除开金吾卫与守城将士,国都城外还有六千步骑,驻扎在终南山附近,看管粮草军械与马匹。皇城之内有一万二千羽林卫,属末将直接统领。”

    武元衡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一份蓝字批发的圣旨,道:“乌重胤,本相奉陛下所托临机专断,用蓝批代帝行令:命你即刻亲率所有羽林卫将士,全副武装出城,到渭水便桥御敌!不得号令,不得后退!”

    “啊?!”众人大声惊呼。

    “肃静!”武元衡沉声一喝,对一脸惊疑的乌重胤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本相没时间跟你解释了。现在一个名叫石头的卒,知悉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本相让他与你同去。到了便桥,你无须多问不许任何一人靠近国都半步。否则,你就是失职之罪!”

    乌重胤楚彦身一震,重重地拱手一抱拳:“末将遵旨!”他大步上前来捧过圣旨,转身就准备走。

    武元衡在他背后道:“乌将军……保重!”

    乌重胤身形微微顿了一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武元衡环视了堂中众人一眼,道:“不必疑惑,你们听到的都是真的吐蕃人已经兵临城下了!”

    众人没有再发出惊惑之声,但表情都很是复杂。或惊疑,或惶恐,或不解。

    武元衡声音平静地道:“事到如今,我希望你们能够不慌不乱,依旧料理好份内的本职公务。钱粮府库不容有失,帝都治安不可混乱,皇城后宫更不可有半丝异样。否则,都有失为臣之本份。”

    众人都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齐齐拱手拜道:“谢武相公指点。”

    “好吧,事情就是这样。用不了多久,国都就会风起云涌,甚至还会流血死人。”武元衡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一件事情我们要搞清楚我们是大齐的社稷之臣,累受皇恩身系万民。危难之时,方显志士本色。他日,城若全,则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城若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在弘文馆短短片刻的聚会,让满朝大臣都在心头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众人散去的时候,悄无声响,唯独郭钢留了下来。

    武元衡看了他一眼,问道:“郭将军为何还不退去?你执掌金吾卫,保护皇城与皇宫责任得大,切勿有失。”

    “末将知道。”郭钢拱手拜了一拜,道,“但末将更想问武大人一件事情。”

    “吧。”武元衡表情平静。

    郭钢也就直言不讳了:“刚刚武大人向乌重胤问起国都城内外的兵马。后来羽林卫由乌重胤带走,在渭水驻防。那么,剩下的六千神策卫步骑,如此处置?”

    武元衡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回去保护好皇城与后宫,才是份内之事。金吾卫人手不多,职任又重大,你不要掉以轻心。”

    “武大人!”郭钢突然一下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想自己带着这六千兵马出城,布成第二条防线?”

    武元衡的脸皮轻轻抽动了一下,声音却仍然很平静:“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回去,执掌金吾卫。”

    “不!”郭钢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大声道:“武大人,我追随陛下也快有十年了!这十年来,不管是陛下还是你们,都只把我当成宝贝疙瘩,从来不让我干一丁点儿危险的事情。现在我虽然贵为三品大将军,可时时感觉脸面无光。因为我从来没有干过一件有用的事情!所有人当着我的面都客客气气,可是背后里都在笑话我他们认为我是凭着郭家的声势和两个妹妹的裙带才当了高官。我不服!我郭钢有实力、也有信心为大齐办一些实在的事情!”

    到这里,郭钢郑重的单膝一拜,大声道:“武大人,就算我求你了!给我这一次机会吧!让我率领终南山的六千步卒,构成第二条防线!国都城里已经没有大将可用了,但你武大人是一介书生,如何上阵杀敌?莫非你要让自己的性命白白葬送在战场之上吗?!”

    武元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红莲池里白莲开……炫烂一死。好过终日乾乾。为人臣子不能保全疆土、守卫城池,还有何面目去面对君王?武元衡身负重任,更是不敢推托。倘若乌重胤无法阻挡而让吐蕃人杀到了国都城前,就让武元衡的血。唤醒国都的满朝臣工和居民百姓,让他们来自发守城。这个时候,若没有流血与牺牲,许多人是不会醒悟的。他们会想着逃跑,会想着退缩,会想着苟且偷安。如果没有一腔血来唤醒,国都休矣!”

    “那就让我来、让我来吧!”郭钢双膝跪地爬到武元衡面前,大声道:“你是国都地支柱、是国舅、是皇帝最器重的大臣、也是我们最敬仰的宰相。你不能死!郭钢一介匹夫死不足惜!更何况,我要让世人知道、让国都的百姓和朝上的大臣们知道、让我的父亲和族人们都知道,我郭钢身上没有白流郭老令公的鲜血!虽然我本事不济,至少有为国而死的勇气!”

    “住口!”武元衡声色俱厉大声喝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逞这种孩子脾气!回去保护皇城,保护太上皇、诸位贵妃与皇子。你是皇亲国戚,这样地职责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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