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九七章 何必把人拖下水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开始，金素只是冒着身体可能再受到一次凌虐的危险，来到柳定定眼前，只爲了恳求一粒丹药。

    当时，柳定定只要随意丢给金素一粒丹药，就足以让金素感恩戴德，千恩万谢而去。

    接下来，柳定定一路上采集了那麽多的药材，使金素开始估算柳定定可能会大量炼药。若是别人，金素只会笑其不自量力。可这是柳定定，它亲眼看到柳定定的炼丹是多麽的给力。於是，他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

    能不能多弄点丹药回去呢？

    这种想法一旦开始兴起就一发不可收拾，心中甚至都开始盘算起多拿的丹药，该要如何合理分配才能够得到最大的成效。那时，它已经知道，这些兽丹就是为它炼制的。虽然，不知道需要付出什麽代价，但是对方必定心中早有答案。

    金素可以肯定地说，柳定定的要求，必定是他能力足以偿付的。否则，柳定定就不会那麽笃定的开始准备材料，连讲价都懒得讲。

    当然，也可能有另一个解释，那就是柳定定是一个纯粹的研究者，对於利益得失看的不是很重。对她而言，弄出这些丹药，也不必花费什麽力气。完全可以用来累积经验。但是，金素觉得不会是如此，想要累积炼丹的经验，满地爬的各种生灵都可以代劳当实验品。金素相信，这种事那些纯粹依靠本能，脑子只有本能性神经反馈功能的，一定是千肯万肯。多少兽类修真的第一步，就是成为一些对於自然界万物充满好奇的丹师的试药品。

    金素知道，柳定定已经不需要试药，昨天的丹药已经说明了她炼丹方向的正确性。毋庸置疑。

    柳定定炼丹时加进去的材料分量，再一次打破了金素的幻想。

    不过，他没有太过沮丧。心想，大不了。明天再来一次就行了。

    金素知道，柳定定是刚搬来的邻居。从她还有那批根本不适合在上界一层居住的手下所进行的活动看来，她并没有定居此地的打算。

    所以，它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能多拿点丹药，就多拿点丹药。若是可以的到允许，它甚至还有一个疯狂的想法。该是它报恩的时候了。

    若是没有那个人，自己早就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不复存在。

    或许这个第二个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也能改变他的命运。

    金素就是这样胡思乱想着。

    没办法。谁叫他太闲了，坐在那里除了看着根本看不懂的东西，还得忍受火焰在旁边燃烧的那种惊惧感。偏偏那些散落在附近的采集工，不时地拿眼看着他两人这个方向，让他浑身不自在。只好拿思考来转移注意力。

    没想到。它千回百转地打定主意後，又来了这个转折。

    柳定定没有提条件，但是限定了使用数量。这让金素原本想好的打算又再次落空。

    “额，不能多吃一点吗？不会有事吧？”

    一般丹药，所能提供的药效。都有一定的量。想提升，就得使用更上乘的天材地宝。

    柳定定两次炼丹，都是在金素的眼前完成全部操作。按理来说药效应该是差不多。

    既然是差不多，金素就能预估自己每天的最高承受量，一日差不多十粒左右。

    金素想着多吃一点可以快一点提高实力该有多好啊！反正到时候，还可以再来堵人，拿新丹药。至少，这丹药看起来不像会撑破丹田内府的样子。

    从柳定定这次取出来炼丹的材料份量来看，看得出，她真的准备进行持久战，不准备一次吧自己喂饱。却没想到，柳定定会给他限额，那充满期望的眼睛，一时之间，充满了失望。

    “你要是不想活了，或者想把自己撑爆，看看自己死不死的了，我也没意见，只是那样的话，你不如事先支付这些丹药的费用，免得我白做工了。”

    柳定定站起身，举步离去，只留下这样一段话。一点都没有趁现在讨债的样子。这行为说明她对金素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它能够知道好歹。事先告诉它，也只是防着它一时兴奋，按着昨日得到的经验去服用丹药，不知好歹的一把将所有的丹药吞服下去。那样子柳定定真的就得认赔杀出，不能再对金素有什麽寄望。

    看柳定定一转身就走的连影子都看不见，金素只好七上八下的回去。寻思良久，觉得正如柳定定所说的，弄死它，对她没好处。丹药全都给了自己，也没见她的表情觉得有多可惜。估计是真的不在乎。

    “饭一口口吃才会觉得香甜，反正也能吃饱。就这麽办吧！”

    金素回到自己老巢之後，果然不敢一口气把全部丹药吞服，而是先试服一粒丹药。

    丹药一入口，它就知道，柳定定会那样交待，不是因为怕它一次拿的多了，不知道珍惜。而是因为，真的会吃死蛇。

    这丹药的药效算得极准，一次达到金素能承受的最高值。要是他不听柳定定的劝，此刻可能蛇骨无存了。

    “果然，最了解丹药药性的还是药师。只是这材料明明差不多，怎麽做到药性差异如此大的结果。从没听过丹师炼丹还会控制药效的。哪一个不是拚合把药材的药性充份的发挥出来。这真是太神奇了。我金素，这下子发了。抱到粗壮的大腿，享用不尽的好处……到底是为了什麽呢？”

    想不明白，就暂时不要想，金素做人很实在。反正这种事，想多了反而要糟，还不如好好过日子。

    之後，金素的日子，变得极为规律。每天早上，先过去陪洞穴深处陪那个人说说话。接下来服丹，吸收药力。丹药吃完的隔天，就过去找柳定定。

    因为提早去也没用，才走出蛇窟大门，就得到柳定定透过神识传过来的交待：

    “你那里的丹药还没吃完，来了我就把你捧回去。”

    金素的家，原来对柳定定早已不是秘密。这让金素有点为里面的那一位担心。不过神识这种东西，差距大了，就不是那麽好使。至少，你无法发现神识比你大上两级的人。神识只要跟你差不多，对方的身体周围一里的范围，就是你的禁区。人家想让你看到什麽，你就会看到什麽。

    那个人来自那样的地方，神识能力之强，在上界一层足以所向披靡，要不是……金素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它怕自己的思维，会被别人知道。不管是里面那人，还是外面那位，都不行。

    思维，是人珍贵的秘密之一。偏偏金素现在最亲近的两个恩人，都是神识超人之辈。让金素直接没了脾气。

    其实神识再强大，也无法钜细靡遗的把别人的心思都看明白。只能就其所想，顺道而入，多多少少知道你当时所思所想。多半，还是要依赖猜测的功力。否则，柳定定想要知道金素服丹药後的状况，又何需问他呢？

    柳定定每次都会问它吞服之後的状况然後，现场炼制新的丹药，相较与第一、第二次的差别，只在於柳定定似乎早就料到了它将有什麽反应，把药材早早准备好了。到了这时，金素再不知道柳定定为他花费的心思，也就太无情无义了。这是量身订做的丹药。还是最复杂的，每有转变，便换新丹。金素以前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这点。

    这得在丹道上有多大的造询才行？这里可不是仙界，这里只是上界一层。据柳定定说，她来到上界的时间，尚未满一年。这天赋，真可以说逆天了。

    柳定定和她的手下，采药的地点，随时都在改变。甚至有时候，那宏大的仙土殿都会跟着移动，日日都在不同地方采药，一点都不怕金素会找不到人。而金素，也每一次都能够循迹而至。

    不是柳定定的神识低，所以被金素监控。实在是柳定定每一次都会带着一帮徒子徒孙。这帮子人就像是大海上的灯塔一样，为金素指引明路。

    第四次找柳定定讨要丹药之後，金素开始把自己遇到柳定定的事情，跟那个让它灵智初开，走向修真之路的人说。至少，在金素眼里，他仍然是一个人，一名仙人。足以令天下苍生顶礼膜拜的伟大存在。只是现今虎落平阳。

    “姬公子，你觉得她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经过长久的考量。终究，金素终於忍不住开口问出这个问题。它知道，这对姬公子来说，危险性实在太高了。但它就是不忍，再加上它觉得，柳定定的丹术，已经超凡入圣。除了她，它想不出还有谁能救姬公子。

    “何必拖人家下水呢……”姬公子的声音无限萧索。彷佛看尽人间花谢花开，浮尘俗世後，那种烟花落尽，再回首往事，往事已成云烟。他的身影，就像云烟一样飘忽不定。

    “可是在这样下去……”金素忍不住急道。不只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这个姬公子。总有一天，它会面临抉择。守护或者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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