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飞行羽翼

    清风徐徐，白云缭绕，暖洋洋的阳光仿佛温暖的衣服般包裹住了全身。低头俯视，地面上起伏的山峦、澄澈的湖泊、蜿蜒的溪流、苍翠绵延的森林全都尽收眼底，恍如一卷缓缓摊开的风景图，又如沙盘上栩栩如生的模型，任由把玩操弄。至于路上的那些行人，早就渺小得失去了踪迹。

    这种居高临下的惬意快感让叶烨不由得沉醉其中，在他身后，一对闪烁着寒光犹如金属铸造的锋利翅膀正傲然舒张，猛地一振，传来的反向作用力道就让叶烨如飞鸟一般向前滑翔出了二十多米。高空中烈烈罡风接近身旁时，却被一层肉眼无法看到的力量消纳化作拂面微风，绝大部分的力道反而成了飞行的动力。

    叶烨不断变幻着飞行的姿势，前冲，后退，翻转，折射，回旋…一个个流畅的飞行动作在他身上如行云流水般自如地使用出来，高空中不由得响起了舒畅快意的大笑声，只是传得稍远一点后就被外围的狂风给吞没了。虽然飞行羽翼制作成功不过数天，但以达人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叶烨只是略一实验就以光速跳过了学习期与熟练期，直接进入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翱翔苍穹，几乎是每个人类都有过的渴望与遐想，叶烨自然也不例外。与坐在飞机上在更高的平流层飞行不同，与在树冠上以更快的速度飞纵不同，这种以一人之力确确实实飞行空中所带来的解脱一切束缚的自由感觉，是精神上一种极高的享受。在叶烨还没遇到系统前曾经在网络上看到一个视频，那是一个老人驾着花了数十年自制的类似钢铁侠的单人飞行器在高空自由驰骋的录像，当时看得他如痴如醉，畅想着将那个飞行的人替换成自己，但没想到数年之后如今的他真的飞翔在了空中，让叶烨再次确认了自己所遭遇的是何等神奇的人生造化。

    “呼，还好雅典娜神庙接收那个女巫的大部分魔药，否则我想飞的话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良久，叶烨才停止了花式飞行，庆幸地喃喃自语，随即一振翅向着下一个目的地飞去。

    在斩杀弥斯特卡之后，叶烨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虽然那名女巫早就被雅典娜神庙给处死了，但她留下的不少魔药配方却落入了雅典娜神庙之手。

    身为智慧女神，雅典娜除了战力强大外，在农业、园艺、纺织、艺术、工艺等领域都有着深入的掌控，她赏识那些在各行业研究作出突破的学者、工匠们，信奉她的不少信徒也在制造方面着杰出的造诣。因此，这名女巫留下的魔药配方并不被雅典娜神庙的人们排斥，相反，早在十多年前就被用在了神庙中的战士们身上，只是一般情况下严禁外流。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叶烨很干脆地通过一些途径将弥斯特卡的头颅送到了雅典娜神庙，换取了所需要的风精神膏。对于神庙的大祭司来说，虽然女神放过了这头敢于侵犯雅典的海妖，但并不代表着它就消去了所犯的重罪，只是女神碍于海皇的颜面不方便下杀手而已，如今有人代劳补刀正好不过。

    至于叶烨索要的风精神膏，对普通人来说是种神奇宝贵的药剂，对于偌大的雅典娜神庙却只是稍微珍惜一点的消耗品罢了，因此大祭司很痛快地给了出来。

    甚至大祭司还想过拉拢叶烨，神庙并不排斥男性武士，甚至雅典娜本人就是诸多英雄的守护者，而一名能杀死半神——即使是受女神重创后的半神的人，必定也是一个强大的战士。只是斟酌一番后，大祭司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女神放过弥斯特卡就是不想与波塞冬结怨，如果将叶烨收归神庙，岂不是又将这件事给担回来了？尽管海洋主宰未必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儿子而与强大的智慧女神翻脸，但身为神明信徒的大祭司却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而在得到了这关键的魔药后，飞行羽翼的一切前置条件都已经齐全了，尽管制造中有些许波折，叶烨还是按图索骥将这副能使人飞翔的魔法道具制作了出来。

    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后，叶烨没有丝毫耽搁立刻离开了雅典，不提波塞冬可能随之而来的报复，万一那位智慧女神对他这名斩杀海妖的战士产生兴趣就足够让他头大了，因此还是早溜为妙。

    背后搭上新鲜出炉的翅膀，叶烨再次启程，急于赶往目的地埃利达努斯河的他在路过另一个著名的希腊城邦忒拜时也没兴致逗留，而是匆匆在城市上空一飞而过。

    随着脱离阿提卡半岛，叶烨在飞行中逐渐向着希腊西北部深入，跨越界限进入了埃托利亚区域。经过数日的赶路，视线下方的平地逐渐开始隆起，整个地势向着高处攀升，山脉纵贯越发拔高，天空变得更加澄澈晴朗起来。

    顺着山脉起伏的方向朝前飞，云气逐渐浓密了起来，开始还只是轻烟淡雾，微不可见，但随着高度的上升，叶烨视线中的景物尽是雾锁烟绕，云烟袅袅，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飘渺云山之中。飞翔高空朝着远处眺望，恍惚中，叶烨的目光尽头隐约浮现出了一座城市的轮廓，那是阿波罗的圣地，全希腊最著名的神谕之地，坐落于帕纳索斯陡峭山坡上的德尔斐。

    略一思忖，叶烨背后羽翼扇动，一个俯冲快速降落到了地面上，收起了翅膀，慢慢地向着德尔斐赶去。

    相较于已是繁荣城市的雅典，德尔斐充其量也只算一个城镇水平的聚集地而已，但它对于阿波罗的意义却比雅典对于雅典娜的重要性更甚，可以说是阿波罗的根本之地。

    与其它众多的希腊天神一样，以光明之神为主要面目出现的阿波罗同时兼着医药之神、音乐之神、畜牧之神等众多神职，而在这些神职中，有一项重要性甚至不逊色于光明的神职，那就是——预言。身为这个世界的预言之神，广受崇拜的阿波罗在希腊各地都有着自己的神谕所，作为神明指引人们前进的明灯，但在这些神谕所当中，最具权威与最著名的，无疑就是如今在叶烨眼前的德尔斐神谕所了。

    在众多的传说中，这座神谕所都扮演着关键性的角色，阿波罗通过这座圣地向英雄们宣示神明的预言，拨开命运的迷雾，指引英雄们创造一篇篇光辉灿烂的功业，或是以朦胧的语言指明悲剧的未来，让那些得到不详预言的大人物们努力挣扎反抗，却将自己越捆越紧陷入注定的悲惨命运之中。

    而在这过程中，阿波罗的影响力也一点点扩散到了全希腊，成为了奥林匹斯山上分量极重的一位天神，如今，雅典还只是希腊众多联邦中的普通一员，但德尔斐却已经是全希腊各城邦共同的圣地了。

    甚至就在希腊联军出征特洛伊前，不少国王或王子们都来过此地请求神明揭示这场战争的顺利与否，结果显而易见，站在特洛伊那一方的阿波罗甩都没甩这些脑子拎不清的家伙，他们直接被阿波罗的女祭司——被称作皮提娅的预言者们赶了出去。

    此时虽然天色还亮着，但已经接近傍晚了，为了安全起见叶烨并不准备在黑夜里继续飞行赶路，干脆就准备在这座圣地附近歇上一晚。身为希腊最著名的预言圣地，德尔斐神谕所常常接待着络绎不绝来自各地求取神谕的来访者们，只是能献上丰厚祭品的全都是希腊各城邦具有一定地位的贵族富商们，因此招待他们过夜的留宿之地也靠近德尔斐的中心地带，这对叶烨来说就未免有点风险了。

    身为一个异界来客，叶烨并不在命运女神们编制的命运丝线之上，因此他不用担心会出现在诸神的预知之中，但是将自个送到诸神眼皮子底下就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以他如今的能力，一晚不睡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因此干脆绕着德尔斐的外围四处溜达起来，心中也顺便指望着能撞大运碰上大地之母盖亚的遗泽。

    德尔斐并非一开始就是阿波罗的圣地，而是经过了多方转手才成为了如今的形势。早在最初之时，在毁灭过去人类的大洪水还未发生之前，这里就是大地母神盖亚的神殿，并且生下一头名为皮同的似龙似蛇的巨蟒来看守这片领地。

    尔后，盖亚将这片神殿的主导权交替给了十二泰坦巨神之一的忒弥斯，这位代表着法律与正义的女神是诸神中预言能力最强的神灵，甚至掌握着许许多多连诸神之王宙斯都不知道的未来和秘密，她作为盖亚母神的后继掌握着这片神谕之地，指点了大洪水后仅存的两个人类丢卡利翁夫妇如何重建家园，再次繁衍人类种族。而这位泰坦女神作为宙斯在原始智慧女神墨提斯之后的第二任妻子，诞生下了操纵着所有人和神命运丝线的命运三女神，即使是诸神之王也无法更改注她们所定下来的命运轨迹。

    再往后，掌握着这片神谕之地的则是忒弥斯的妹妹菲碧，另一位十二泰坦巨神，原始的月之女神，同时也是暗夜女神勒托的母亲，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的外祖母。

    直到阿波罗出生后，射杀了守护这片圣地的巨蟒皮同，才从自己的外祖母手中接过这座圣地，从此确立了自己的根基，一跃成为如今最强大的神明之一。

    这段历史，事实上也是如今的奥林匹斯神系从古老的泰坦神灵们手中夺取主导世界的掌控权的大潮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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