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未来之路

    关于张超联合那些刚刚加入仕途的人组成一个革新同志会的政治组织，很快也都被各方面所知道了。第一个知道的也就是李渊，而开始有些“地下工作者”给李渊汇报相关的情况，而李渊批阅也就是“知道了”三个字，没有任何具体的表示。而这个让很多人都非常郁闷，而不知道怎么处理张超。而按照传统的观念，一般来说君王都是非常痛恨党派，他们巴不得所有大臣都没有党派，都听他一个人的。张超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结党了，这样显然是在挑战君王的容忍底线，可是李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显然是并没有太在意。而大家也都摸不清李渊的脉搏，不知道李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而这种消息也就是不轻不重的恢复了一句“知道了”，这样让大家都不知所谓。不过，有不少人也都开始盯着这个革新同志会，因为他们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公开结党的人。

    虽然这个革新同志会号称是有着共同的志同道合的“同志”聚集在一起的，可是却根本改变不了他们公开的结党营私的形象。在中国古代，没有什么人可以容忍这种结党营私，可是他们居然如此胆大，公开的结成组织，这个已经是有些犯忌讳了。可是张超还是敢如此，这个显然是胆子非常巨大，可是李渊居然也都没有太多理会，这个不太正常了。

    “一统天下容易，去朝廷朋党难！”李渊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李渊当然知道，任何时代都是无法排除党派的党同伐异的。任何都有党派在党同伐异，都有党争的。可是如果是一个庸碌的皇帝，自然害怕党争，他们对于手下结党非常害怕，甚至谁敢结党皇帝也就会杀了谁。可是，这种血腥的杀戮，不但不能够遏制党同伐异的斗争，反而会加重这种结党营私。反而，这种血腥的杀戮，反而会让党派更加的隐秘，更加的有潜伏性。

    而在一间酒楼里面，张超开始给那些新加入革新同志会的人进行“上政治课”。

    “你们也许认为我们这个是在党争，会让皇上非常不满。可是我却要告诉你们，皇上非常讲究平衡，其实平衡才是皇上的需要。现在朝廷之上士族遍地，这些士族垄断了朝廷的很多官位，他们别看他们一个个都是皇上的好臣子，可是事实上他们听从于家族远远多过朝廷。而任何君王也都不会容许臣子能如此勾结，然后欺上瞒下。所以我们的成立，那皇上不但不会有任何的反对，反而会暗中支持。一个聪明的皇帝，不但不会限制排斥党争，反而会利用党争。只有手下臣子出现了经常的争斗，那最后的任何一个上级才能够掌握他们。不光是皇上，任何一个宰相也都不会容许自己手下人出现一条心的，因为如果真的一个手下人都是一条心，那最后肯定是非常危险的。皇上不会容许那些士族继续垄断官场，而皇上要掌握自己的权力，自然要依靠我们。依靠我们去和士族争斗，然后形成一个平衡。这样皇上才能够真正的高枕无忧，不然现在朝廷之上都是士族，那些士族眼里面只有家族，没有国家，自然不会受到皇上的喜欢。而我们只要能够好好的做事，为皇上冲锋在对抗士族的最前面，这样才能够让让皇上发现我们的用处，这样皇上也都会帮助我们。”张超说道。

    张超给这些手下官员上政治课，这帮官员都是一个个的新人嫩鸟，他们对于官场的党派争斗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们也都对于阶级斗争的思维也都不太理解，而张超要给他们上课，也就是后世书本里面的那些知识。如果是古代的官员，那这些知识必须要靠自己的理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可是后世不同，后世赤果果的把各种阶级斗争，还有各种阶级的互相斗争、妥协的手段也都写到了历史书里面，这样让很多人都知道了这里面的实质。如果一个没有学习过的人，也许他进入了官场之后一切都要自己领悟学习。这一个过程是非常危险的，至少有九成的人都无法成功渡过领会自己的身份。

    作为官员，首先要明白自己的阶级代表，自己是哪一个阶级的代表。士族官员天然也就是士族的代表，这个他们非常明白。可是有很多寒门官员却不知道这一点，他们还真的以为当了官也就是士族了，也就是贵族，能成为统治阶级。可是实际上大错特错了，当了官并不意味着成为统治阶级，当了官至少意味着你有资格去为自己的阶级谋取利益。可是太多寒门的官员倒在了确认自己自身阶级的情况上了，这样必然会让他们“死”在了第一次战斗里面，从此一辈子毫无作为。

    而少部分领会到了这一点，他们经过了官场一段时间的沉浮，自然知道自己出身也就决定了一切。自己的出身是寒门读书人，天然的也就和士族无法站到一起，这种利益冲突不是靠着单纯的官场手段就能获得的，必须要进行一次阶级的争斗。不然自己代表的阶级无法能获得好处，无法能够在政治场合里面获得足够高的发展，无法为自己的阶级谋取利益。而那些明白过来的官员，必然会想办法对抗。可是他们这些人也都会刚开始互相单独势单力孤，然后最后悔逐步合流，成为一个寒门的政治团体。

    原先历史上寒门在唐朝发展需要了一百多年才真正形成一个寒门为主的官场利益团体，而张超要做的也就是催熟它，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寒门官员提前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一切，决定了不可能和士族走到一起的，士族反而会拼了命打压他们。哪怕他们做得再好，也都不可能获得士族的提携。士族自己的官位也都安排不过来，哪里有什么多余的官职和利益给你们这些寒门？一切都是要靠着自己去竞争，只有自己竞争了才能够真正的获得好处。不要想着靠着什么投靠士族获得好处，因为你在他们眼里面只是一个下贱的人。

    “你们知道我们这些寒门在士族眼里面有多么低贱吗？一个士族出身的女乞丐，也都不愿意嫁给一个寒门的官员，这个也就是我们这些寒门在士族眼里面的地位。在他们士族眼里面，我们寒门都血脉里面充满了肮脏，充满了罪恶而低贱。哪怕我们当了官，我们真正的当了官，也都不会获得他们的尊重。因为在他们眼里面，我们的血脉已经是肮脏无比，下贱无比的。所以我们如果不去和他们竞争，他们只是会不但的变本加厉盘剥我们，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怜悯。而我们不去和他们竞争，那意味着我们等于是放弃了我们的抵抗权力。就好比一群羊，面对一直老虎，如果他们能够集中团结起来抵抗，那最后老虎只能够离开了，无法吃到一只羊。可是我们如果不去集中起来抵抗，那最后只能够是任由老虎吃掉羊。你们不要认为一只羊跟老虎能够谈得来，老虎永远是老虎，都是吃肉的，不会有任何的怜悯。”

    “而我们寒门对于那些士族来说，那也就是一群羊。而如果我们这些羊不主动站起来抵抗，那最后只能够是被他们一个个吃掉。而我们这些寒门，其实也就是被那些士族放养的羊，他们需要的时候也就吃一次，如果暂时吃饱了，出于未来长远利益，不能竭泽而渔，那他们也都会主动的养活我们。等我们有了足够多的财富之后，那他们才会再次吃掉我们一部分，接着重复这个过程。我们寒门也就是如此悲哀，所以我要团结起来和士族对抗，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能够真正的获得安全和自由。”

    那些刚刚加入官场的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理论，他们顿时感觉这个是字字珠玑，简直是“长姿势”了。他们本来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他们都认为自己当了官那也就是贵族了，也就是算是高贵的人了。可是他们进入了官场之后，那些士族出身的官员对于自己非常的冷淡，没有太多的好感。甚至很多士族出身的官员哪怕在同一个部门里面，也都是故意有意无意的忽略自己，把自己当做另类。而刚开始大家都不明白这个是什么原因，可是现在终于明白了，现在终于明白是他们骨子里面根本看不见起自己。在他们那些士族眼里面，自己哪怕当了官，也都不配和他们一起共事，甚至在那些士族眼里面自己这些人血脉都是肮脏无比的，是天生的低贱的人。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排斥自己，可是现在他们听了张超的话，他们都明白了。

    如果要让他们自己领悟，他们恐怕根本不会明白这些。而张超学习自后世的各种阶级斗争的知识，也都非常的能够理解这些东西，然后传授给这些新的官员。让他们明白自己天然代表的阶级，而不是能够轻易背叛的。哪怕张超也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阶级，他出身是寒门，而他将来要实行的改革，那几乎每一样都是要出动士族利益的。所以张超在改革之前，他必须要集合一大批人来成为一个团队，这样才能够带着他们一起拼搏。如果光靠这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就想要去改革，那注定是要失败的。

    虽然目前的考成法实行了，可是并不代表真正能够动摇士族。因为考成法不过是能够在官员里面选择优秀的，可是如果绝大多数官员都是士族，那最后还是换汤不换药。所以那些士族为什么没有拼了命反对考成法，其实根本的原因也就是这个考成法没有动摇士族的利益，因为士族还是垄断了绝大多数的官职，所以哪怕考成法也不过是让那些有能力的士族升迁，并不意味着排斥士族。所以士族没有拼命反对，反而他们也都希望能够选拔出一批优秀的人来帮助自己家族统治国家。

    而当张超给寒门官员们上课的时候，某些士族也都知道了张超已经开始公开的结党了。

    “家主，我们要不要把那个张超给……”清河崔家的一个家族成员问崔家家主。

    清河崔家，是天下士族里面最高级的士族，是士族里面的领袖家族，而这种张超结党成为对抗士族，那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而崔家家主马上说：“你今天能够把张超给杀了，那你以后能够把李超王超都给杀了吗？”

    “可是，如果任由他们这么结党，那还得了？他们可是公开的要纠集那些寒门来对抗我们士族，我们能够容忍他们吗？”

    崔家家主摇摇头说：“你也不看看他们背后是谁，他们背后是龙椅上的那位。只要那位愿意，随时可以扶持起来张超，也都能够扶持起来王超李超，所以你杀了他没有用，摁下葫芦浮起瓢，一点意思都没有。如果贸然动手，反而还会坏了规矩。在官场上，杀人是最后的手段，不能够滥用啊！不然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那还得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够动刀。这个是规矩，谁也不要轻易坏了规矩，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可是他们是想要对抗我们士族啊！难道，就能够让那些下贱的人和我作对？”

    崔家家主还是摇摇头说：“数百年以来，想要挖我们士族根基的人，也都不在少数。当年的曹操，虽然看起来称雄一方，可是他最终为了篡汉，还是要和我士族合作，然后实行了九品中正制。接着晋朝时期达到了士族的巅峰，而哪怕后来刘裕篡晋，那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在刘裕虽然打压了我们士族，可是我们士族还不是照样活了下来，并且煽动了刘家自己内乱。最后士族再次扶起来了一个萧道成？萧道成不得不和我们合作，然后逐步取消了当年刘裕留下来的那些所谓‘暴政’。后来隋文帝杨坚虽然一统天下，可是还不是要靠着我们士族来维护统治？而杨广不也是曾经想要消除我们，最后不也都是失败了？隋末乱世，虽然杨广不算太过爱民，可是好歹也都是一代雄主，可是最后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士族在后面煽风点火，那辉煌一时的大隋也都不会就这么容易倒塌。”

    “至于这个张超，哼，一个跳梁小丑而已。难道，他能够比得上当年的曹操、刘裕、杨广吗？这种贫贱之人，能够有多少能耐。还有，他想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我们士族建立的整个庞大的规则，这个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士族，不光是官场那些规则，我们士族是从根基上的一套获取财富的方法。我们拥有土地，然后靠着租佃土地来获得巨额的财富，然后利用这些财富来让我们可以继续为官。有了财富，才能够维护我们的统治。所以，统治，必须要有财富，如果没有财富，那怎么可能能够帮我们怎么样呢？自古以来，把持朝政，也就是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钱袋子。虽然别看那些曹操刘裕靠着刀当了皇帝，可是没有我们士族提供的钱袋子，那们庞大的军队迟早有一天要崩塌。我们只要掌握了钱袋子，那我们也就必然可以高枕无忧。我们有土地，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可是那些张超有什么，他们没有钱，没有兵，他们能够把我们怎么样？所以，张超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而很多崔家的人也都纷纷点头，显然认可了这个说法。因为士族不光是官场上的财富，他们其实是权钱一体，利用钱来维护统治，利用当官的统治权来为他们获得财富，保护财富，这个是一个循环的过程。而寒门的人虽然有人才，可是他们没有钱，没有钱可以让他们能够攀登统治阶级的上层。他们哪怕有了人才，可是没有钱是一切都没有办法的。

    那些乱世诸侯为什么那么重视和士族合作，那除了士族有人才之外，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士族有钱。如果不是士族有钱，而那些乱世里面的诸侯必须要有钱财才能维持军队，所以他们只能源源不断的妥协。作为一个军阀，不光是要有军队，还要有钱啊！别看好像有军队也就有了一切，可是有了粮食才能够聚集士兵，如果没有粮食那士兵也都不会听你的。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乱世的枭雄为了钱和财富维持军队，最后只能够源源不断的向士族妥协。如果他们不和士族合作，那他们也都会陷入经济困难，无法维持庞大军队的困境，最后失败。

    而哪怕一时坐稳了江山，可是士族也都可以利用钱财来扶持那些你的对手，然后让你的国家到处烽火。哪怕天下太平，无法扶持起来对手，那也可以在你的皇族内部进行挑拨离间，然后让你好好的一个江山变得满目苍夷。所以没有钱是不行的，尤其是统治国家，花费的财富更是巨大无比，没有钱是不能够获得统治权的。士族根本不怕那些军阀，因为他们掌握了钱袋子，掌握了土地，那也就是掌握了经济来源。

    所以他们并不重视张超，他们不认为张超能比曹操刘裕他们都厉害。可是，他们却根本不知道，张超虽然没有曹操和刘裕那么厉害，可是他掌握了后世的“先进革命理论”，对于这种阶级斗争的经验非常丰富，这些知识后世也都写进了教科书里面，所以张超可是站在了无数举人的头上看世界，所以他当然非常清楚营怎么收拾这些士族。尤其是破坏他们的从经济到政治，到社会的体系。

    “士族利用它们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富，然后通过宣传，扶持等等手段，然后建立了所谓士族高贵的说法。他们有钱，并且有文化的解释权，他们利用所谓的古人的典籍确定了自己所谓高贵的说法。他们利用钱来让大多数人都帮他们宣传，然后让百姓认为他们是高贵的。而谎言说一百遍也都变成了真理，所以那么多那以来很多百姓也都认为自己天生低贱，应该被士族统治了。他们一手把持着钱袋子，一手抓着书本子，一屁股坐着官位子，所以这样三位一体的情况自然也就是他们掌握了制定一切规则的权力。”

    “而我们想要破局，其实也都非常容易，同样也要掌握这三样东西。钱袋子，书本子，官位子。书本子，我们有，我们大家都是文人，书本子自然不缺。而官位，我们暂时也都有了开头。自从科举之后，等于是为了我们寒门打开了一条裂缝，这样我们总有一批人能获得官位，算是开了一个小缝隙。接下来，我们唯一缺乏的也就是钱袋子。如果没有钱，那我们无法支撑起我们的运转。然后如果没有钱，我们无法让天下宣传获得让百姓支持。我们必须要通过钱来生钱，让获得财富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我们。所以，我们只要有钱，那我们也都可以获得者三位一体里面的最后一环。只要三样东西都具备，那我们也就有了和士族竞争的条件。至于钱袋子，我有一些办法可以弄到，有一批人会主动和我们合作，然后让提供钱财让我们来对抗士族，并且不需要太多回报。”

    刘仁轨好奇的问：“有这种冤大头吗？”

    “怎么没有？我相信，这个阶级内的人，有很多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因为，他们虽然有钱，可是却和我们寒门一样，是士族盘剥的对象。而我们如果能够联合，那我们也都拥有了士族的三位一体，这样我们算是有了和士族持续争斗的基础了。”张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