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小清
目录：问心井| 作者：真叶| 类别：玄幻奇幻
“嗯，爸你在家没关系的，照顾哥哥要紧，”一个戴着墨绿色大框墨镜的人坐在汽车副驾驶座位上语气很诚恳的在讲电话，“我知道，哥哥的情况没办法的，必须得有人在身边，我知道。”
这个人的身材不低，坐在车里显得有点挤。声音听上去挺年轻，估摸着能有二十岁左右。
“爸，你不用想太多，我没有事，真的。”虽然有大半个脸都给遮住了，年轻人微微抿起的嘴还是看得出他的无奈。
边上在驾驶座上的人静静的等待着红灯，目不斜视。
“爸，”墨镜终于被拿了下来，兴许是红灯等的人头疼，摘墨镜的手翻过来，手背冲着眉心轻轻揉了揉，“怎么会呢。”
疲倦之色一扫而过，一张有着淡淡愁容的脸露了出来。完全分不清是内双还是纯单的眼皮微微闭合，看上去下眼睑有些宽，整个眼型较为细长。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是一家人。你是我爸爸，你正守着的是我的哥哥，那不是我的亲哥哥吗？”手机从左手换到了右手，这个跟父亲不知有什么想法不合的年轻人无力的靠在车门上，左手抚上额头，遮住了眉眼，“爸，这么多年了，我什么都知道——”
电话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这边的人猛地把手撤下去坐直身子，结果“咚”的一下撞到了车顶。
充当司机的人终于转过来看了一眼，用关心的眼神对无声的大张着嘴叫痛的人示以询问。那人连忙一下子摆手一下子捂头，一边听着电话还一边欲言又止，很是狼狈。
表示关心的人默默地转了回去，正巧绿灯亮了，于是换挡开车。
“爸，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和妈，”语气有些严肃，连带着脸也有些严肃，年轻人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你们把我和哥哥换过来不就是为了哥哥好吗？我也是一样啊，我也希望他好啊。我和你们一样，而且我这些年生活得很好，我——”
手机闪了两下，没电了。
年轻人很恼火，而后重重叹了口气，再次靠到了门上。
路边的高楼大厦林立，使得这座现代化的城市显得拥挤不堪，有几幢看起来很高规格的楼从上到下贴满玻璃，更是晃得人眼晕。
行驶中的车窗震颤不已，随着自己的头轻磕在上面的声音，年轻人闭上眼睛，把满满的烦恼藏了起来。
“小清，到了。”
先前在车上撞了头，现在被称作小清的人睁开眼，叫他的正是一直在边上开车的人。
“小清你先下来，我开到车库去，一会儿把行李给你搬过去。”
“嗯，谢谢您。”小清刚刚在车上迷迷糊糊地有些犯困，这会儿也没多说什么。目送着车子拐了个弯儿不见了之后，才开始打量眼前的房子。
二层，目测上下一样高，没顶，就像那种公寓楼被单独截下来两层一样。爸爸这房子怎么怪怪的？
小清正瞧着，突然大门开开，一个留着中短发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像是崴了一只脚。
小清本以为是来迎接他的人，但没成想人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拐了个弯儿从另一边走掉了。小清愣愣的盯着那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小清挠挠头，抬脚走进了没关的大门。但是一进屋，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屋子里的确有些不寻常。
怎么这么安静？还有这“呲呲”声是哪来的，这是什么声音？
一层的厅里的灯倒是开着，但是一个人也没有。人呢？小清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来到了楼梯口，探头探脑的准备上去。
“叮——”
脑中灵光一现，好像电磁波传导过一样，小清硬生生的停住了。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小时候在家里妈妈或者奶奶一开电视，他都会有这种感觉，搞得他睡觉的时候绝对不能有人开电视，或者在他睡前就得开开，不然他准得醒。他把这归罪于可恶的电磁波辐射，不过有没有科学依据就不得而知了。随着慢慢长大，这许多年不曾有的感受再次出现，却让他没来由的心生警惕。
“啪——”
灯丝烧断的声音，小清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这次回家，爸爸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他都进来了还没有出现，这是不可能的啊！不仅爸爸，甚至除了司机，他一个人都没见到，这怎么可能？
“啊——”
正想着，楼上传来一声惨叫，小清立刻后退了两步。然而没等到他再多做什么动作，只听“嘭——”的一声，二楼就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剧烈的爆炸震得整座房子都摇了起来，电立刻停了，天花板都出现龟裂，小清立刻就要跑。但是刚跑两步，在“嘭嘭嘭”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吊在天花板上的灯饰就摇摇晃晃的砸了下来，刚好堵住了小清的去路，小清只能刹车。爆炸还在继续，小清这一被阻，天花板已经“轰轰轰”的开始坍塌。
天！
大脑一片空白，小清一面闪躲一面发抖。
“嘭——”天花板本来只是局部在大块大块的掉落，但此时突然上面不知道炸了什么，顶上一个清楚的大洞就那么硬生生的在小清眼前被轰开，小清吓得一个倒退，跌到了地上。
随后小清看到一些东西掉了下来，此时他根本无力分辨那都是些什么，只知道其中有一个像是人，浑身血红。
小清浑身冒着冷汗处于惊吓中，思维打结，已无力动弹。所以当头顶上掉下来的一块带着尖楞的墙体碎块刺到他眉心的时候，他除了钻心的疼痛之外，便是眼前一黑，再无所觉。
_
“铭文——”
“铭文——”
漆黑一片，只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不停的在重复那两个字。
“铭文——”
黑暗无边无际，但明明都是同样的场景，小清仍然感觉得到他在黑暗中前进，前进了好久才停下来。
“铭文阁主。”
一个留着深棕色蘑菇头的精瘦精瘦的男人，穿着一身卡其色的紧身连体衣，以单膝跪地的形态突兀的出现在黑压压的空间中。
“阁主族目已再度开启，破邪之能重归本体，完全解封指日可待。”蘑菇头站起身，小清这才看到他像是一个少年，眉清目秀，眼中散发着不易察觉的欣喜的光，“阁主，千万要记得，冥冥中自有定数。破邪你现在无法施展，只有在你身周的人才有机会在你的影响下逃脱厄运，但是万万不能强求。你生平所为便是记录，绝非改命，否则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蘑菇头没说完，就如同来时一样毫无征兆的又消失了。
小清面对着眼前的黑暗，意识慢慢又消失。
_
“他的右手算是比较严重的，手心浅二度烧伤，手背深二度烧伤，不过恢复的好正常的功能是绝对没问题的，留疤的话，整形修复手术之后看个人情况，问题不大。”
“那得要多久啊？”
“一个月左右伤口就能愈合，接下来好好护理，做整形手术，他这样面积不算大我们预约还是比较方便的。”
小清觉得头很晕，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挣扎了半天，才费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一个不胖不瘦，身材有些矮的背影映入眼帘。
“奶奶？”小清对这个身影很熟悉，不假思索的便叫了一声。
“嗯，清清？”奶奶惊喜的声音立刻传进小清的耳朵，“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清的脑袋里还是相当的混沌，条件反射的扯起嘴角，没有说话。
“瞧这傻孩子，醒来就傻笑。”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凑上来瞅了瞅，但是小清没反应。医生无所谓的摸了摸小清的额头，“他刚醒，最好还是多休息一会儿，这样都是正常的。一会儿护士来检查，或者有什么事直接叫我们都可以。”
“哎、哎，谢谢你了医生。”
医生笑了笑，手插在口袋里，带着抱着病历夹的护|士走了。
小清又昏睡过去，不知多久才转醒。
“奶奶？”
“清清。”奶奶立刻凑了过来，“醒了？”
“嗯，”小清点了点头。四下看去到处都是白的，很明显这是在医院，“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清有点莫名其妙，“记得什么？”
奶奶眨眨眼，“家里着火了？”
“啊，着火了？那奶奶你有没有怎么样？”
“不是咱们家，我没事，是你爸家。”
“啊？”小清本来听着不是自己家，奶奶又没事还松了口气，结果一说是爸爸家立刻心又揪了起来，“爸？”
奶奶看着小清慌了神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看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想到现在的状况，也只能在心里连连叹气。
“那我爸呢，我哥呢？”小清急的一把抓住奶奶，没成想手上传来剧痛，“啊！”
“唷——唷——别使劲别使劲，你这手上伤着呢！”
小清呲牙咧嘴的抖着右手，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勉强能看出来手的形状，“手——手怎么了——”
“烧伤，不过医生说没事——”
“烧伤？”小清愣了一下猛然又反应过来，“我爸呢，我爸呢，奶奶，还有我哥呢？”
奶奶沉默。
小清在这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们都——他完全不敢相信，不行，不能乱想。
“奶奶，”小清拼命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变得极缓，“他们呢。”
奶奶看了小清一眼，虽然不忍心，但总得把真相说出来，“清清，涘涘没事。”
小清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没有松完，“那我爸呢？”
“你爸，”奶奶顿了顿，“不在了。”
_
“清清，你别憋着。清清？”奶奶看着小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靠在病床上很是担心，“清清？”
小清没反应。
刚刚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小清明显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整个人六神无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并且一直念叨着“爸爸”两个字。期间医生进来给打了一针镇静剂，睡过醒来之后，小清却又完全失去了反应。倒也不像是发呆，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但就是不理人。
“清清？”奶奶坚持不懈的跟他交流。
“奶奶，我哥在哪儿？”小清转过头来询问，表情正常至极，完全不像刚失去至亲的样子。奶奶有些欣喜小清终于说话了，但对他表现出来的淡然仍然很担心，同时，他这个问题又是个答案也很揪心的问题。
“清清，你别太激动，也别太憋着，”奶奶慢慢的对着小清说，“你听我说啊，涘涘现在在一家条件特别好，是昌津最好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四个字一出来，小清明显又坐不住了，“精神病院？我哥怎么能在精神病院！”
“别激动别激动——”奶奶连忙安抚。小清脸色很不好，可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得出来他内心还在极力挣扎。
“奶奶，”过了好一会儿，小清才重新继续话题，“我哥情况就那么严重么？严重到——要呆到那种地方，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我记得，我跟我爸打电话的时候，”小清说到这儿有些哽咽，“不是说好好地养在家里吗？”
奶奶看着小清满脸的疼惜，久久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办法转到精神科？精神科住院，也比——也——要好很多啊——”小清希冀的盯着奶奶，但是半晌，奶奶却缓缓摇了摇头。
“我问过了，清清，你要听好，”奶奶抓住小清的左手，这只手并没有受伤，“你已经是涘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你一定要撑住，”奶奶把另一只手覆盖上去，小清感到手边充斥着温暖，随着奶奶的的话语静下心，并且做好了准备，“涘涘是多年的抑郁症，并伴有初期的精神分裂。”
小清没什么大反应。他对这两个词很熟悉，但并不知道究竟会怎样。
“医生诊断涘涘还是以抑郁症为主，这种病情往往有明显的自责，会有自杀倾向。”
“自杀？”小清反应颇大，但还算理智，只是有些慌，“那那边能看住他吗？”
“咱们找了最好的区，找了足够的人换班盯着他，他们毕竟是专业的，有经验，已经是最有保障的地方了。”
小清一下子泄了气，低下头，又不出声了。
“清清？”
“我没事，奶奶，”小清闭上眼睛，“只是最近实在出太多事，很乱。”
奶奶在边上心疼得要死，“没事清清，奶奶在呢，奶奶陪着你们。”
小清睁开眼抬起头，却没说话。
“清清，你放心，”奶奶摸摸小清的头，“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妈妈去世的时候把你交给了我，你就放心靠着奶奶，奶奶绝对不会丢下你和涘涘不管的。”
小清眼泪又流了下来，“爸一死，不光我，连哥哥也——奶奶，太拖累你了。”
“我一个孤老太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跟你们在一起，我也能享享儿孙福，是个伴儿啊。”
“奶奶——”小清在哭，但只是啜泣，“妈妈死了，我一回来，爸也死了，奶奶，我怕你和我呆在一起——”
“瞎说什么呢，”奶奶这下板起了脸，“我带了你这么多年都没事，现在能出什么事？真是的，你妈都是我抱大的，你在这瞎嚷嚷什么？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小清闭了嘴，但脸色仍然很不好。
“奶奶，我爸家里到底是怎么着火的？”
奶奶没有立刻回答，看样子像是在斟酌用词。
“具体不明，还在调查当中。”
小清眨了眨眼睛，明显奶奶隐瞒了什么，她不想告诉自己。
“那房子现在怎么样？”
“烧光了。”
小清垂下眼帘。
怕我承受不了吧，所以不说。不说就不说吧。
“烧光了就烧光了吧，”小清笑了笑，“那等出院了咱们再买套房子住啊，要新房子！”
奶奶看着小清笑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好——清清说买就买。”
两人同时选择把一些事情略过，小清明白奶奶的关怀，奶奶也知道小清心里的苦。
“夏水清清——”
门打开，护士的叫喊声由远而近。
小清和奶奶同时看了过去。
“换药了，夏水清清，”一个护士推着小车，前面一个护士跑的快一点，冲着床尾的病历卡和手上的资料对了对。
“夏水清清，男，17岁，轻度烧伤。”;
这个人的身材不低，坐在车里显得有点挤。声音听上去挺年轻，估摸着能有二十岁左右。
“爸，你不用想太多，我没有事，真的。”虽然有大半个脸都给遮住了，年轻人微微抿起的嘴还是看得出他的无奈。
边上在驾驶座上的人静静的等待着红灯，目不斜视。
“爸，”墨镜终于被拿了下来，兴许是红灯等的人头疼，摘墨镜的手翻过来，手背冲着眉心轻轻揉了揉，“怎么会呢。”
疲倦之色一扫而过，一张有着淡淡愁容的脸露了出来。完全分不清是内双还是纯单的眼皮微微闭合，看上去下眼睑有些宽，整个眼型较为细长。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是一家人。你是我爸爸，你正守着的是我的哥哥，那不是我的亲哥哥吗？”手机从左手换到了右手，这个跟父亲不知有什么想法不合的年轻人无力的靠在车门上，左手抚上额头，遮住了眉眼，“爸，这么多年了，我什么都知道——”
电话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这边的人猛地把手撤下去坐直身子，结果“咚”的一下撞到了车顶。
充当司机的人终于转过来看了一眼，用关心的眼神对无声的大张着嘴叫痛的人示以询问。那人连忙一下子摆手一下子捂头，一边听着电话还一边欲言又止，很是狼狈。
表示关心的人默默地转了回去，正巧绿灯亮了，于是换挡开车。
“爸，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和妈，”语气有些严肃，连带着脸也有些严肃，年轻人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你们把我和哥哥换过来不就是为了哥哥好吗？我也是一样啊，我也希望他好啊。我和你们一样，而且我这些年生活得很好，我——”
手机闪了两下，没电了。
年轻人很恼火，而后重重叹了口气，再次靠到了门上。
路边的高楼大厦林立，使得这座现代化的城市显得拥挤不堪，有几幢看起来很高规格的楼从上到下贴满玻璃，更是晃得人眼晕。
行驶中的车窗震颤不已，随着自己的头轻磕在上面的声音，年轻人闭上眼睛，把满满的烦恼藏了起来。
“小清，到了。”
先前在车上撞了头，现在被称作小清的人睁开眼，叫他的正是一直在边上开车的人。
“小清你先下来，我开到车库去，一会儿把行李给你搬过去。”
“嗯，谢谢您。”小清刚刚在车上迷迷糊糊地有些犯困，这会儿也没多说什么。目送着车子拐了个弯儿不见了之后，才开始打量眼前的房子。
二层，目测上下一样高，没顶，就像那种公寓楼被单独截下来两层一样。爸爸这房子怎么怪怪的？
小清正瞧着，突然大门开开，一个留着中短发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像是崴了一只脚。
小清本以为是来迎接他的人，但没成想人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拐了个弯儿从另一边走掉了。小清愣愣的盯着那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小清挠挠头，抬脚走进了没关的大门。但是一进屋，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屋子里的确有些不寻常。
怎么这么安静？还有这“呲呲”声是哪来的，这是什么声音？
一层的厅里的灯倒是开着，但是一个人也没有。人呢？小清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来到了楼梯口，探头探脑的准备上去。
“叮——”
脑中灵光一现，好像电磁波传导过一样，小清硬生生的停住了。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小时候在家里妈妈或者奶奶一开电视，他都会有这种感觉，搞得他睡觉的时候绝对不能有人开电视，或者在他睡前就得开开，不然他准得醒。他把这归罪于可恶的电磁波辐射，不过有没有科学依据就不得而知了。随着慢慢长大，这许多年不曾有的感受再次出现，却让他没来由的心生警惕。
“啪——”
灯丝烧断的声音，小清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这次回家，爸爸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他都进来了还没有出现，这是不可能的啊！不仅爸爸，甚至除了司机，他一个人都没见到，这怎么可能？
“啊——”
正想着，楼上传来一声惨叫，小清立刻后退了两步。然而没等到他再多做什么动作，只听“嘭——”的一声，二楼就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剧烈的爆炸震得整座房子都摇了起来，电立刻停了，天花板都出现龟裂，小清立刻就要跑。但是刚跑两步，在“嘭嘭嘭”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吊在天花板上的灯饰就摇摇晃晃的砸了下来，刚好堵住了小清的去路，小清只能刹车。爆炸还在继续，小清这一被阻，天花板已经“轰轰轰”的开始坍塌。
天！
大脑一片空白，小清一面闪躲一面发抖。
“嘭——”天花板本来只是局部在大块大块的掉落，但此时突然上面不知道炸了什么，顶上一个清楚的大洞就那么硬生生的在小清眼前被轰开，小清吓得一个倒退，跌到了地上。
随后小清看到一些东西掉了下来，此时他根本无力分辨那都是些什么，只知道其中有一个像是人，浑身血红。
小清浑身冒着冷汗处于惊吓中，思维打结，已无力动弹。所以当头顶上掉下来的一块带着尖楞的墙体碎块刺到他眉心的时候，他除了钻心的疼痛之外，便是眼前一黑，再无所觉。
_
“铭文——”
“铭文——”
漆黑一片，只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不停的在重复那两个字。
“铭文——”
黑暗无边无际，但明明都是同样的场景，小清仍然感觉得到他在黑暗中前进，前进了好久才停下来。
“铭文阁主。”
一个留着深棕色蘑菇头的精瘦精瘦的男人，穿着一身卡其色的紧身连体衣，以单膝跪地的形态突兀的出现在黑压压的空间中。
“阁主族目已再度开启，破邪之能重归本体，完全解封指日可待。”蘑菇头站起身，小清这才看到他像是一个少年，眉清目秀，眼中散发着不易察觉的欣喜的光，“阁主，千万要记得，冥冥中自有定数。破邪你现在无法施展，只有在你身周的人才有机会在你的影响下逃脱厄运，但是万万不能强求。你生平所为便是记录，绝非改命，否则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蘑菇头没说完，就如同来时一样毫无征兆的又消失了。
小清面对着眼前的黑暗，意识慢慢又消失。
_
“他的右手算是比较严重的，手心浅二度烧伤，手背深二度烧伤，不过恢复的好正常的功能是绝对没问题的，留疤的话，整形修复手术之后看个人情况，问题不大。”
“那得要多久啊？”
“一个月左右伤口就能愈合，接下来好好护理，做整形手术，他这样面积不算大我们预约还是比较方便的。”
小清觉得头很晕，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挣扎了半天，才费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一个不胖不瘦，身材有些矮的背影映入眼帘。
“奶奶？”小清对这个身影很熟悉，不假思索的便叫了一声。
“嗯，清清？”奶奶惊喜的声音立刻传进小清的耳朵，“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清的脑袋里还是相当的混沌，条件反射的扯起嘴角，没有说话。
“瞧这傻孩子，醒来就傻笑。”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凑上来瞅了瞅，但是小清没反应。医生无所谓的摸了摸小清的额头，“他刚醒，最好还是多休息一会儿，这样都是正常的。一会儿护士来检查，或者有什么事直接叫我们都可以。”
“哎、哎，谢谢你了医生。”
医生笑了笑，手插在口袋里，带着抱着病历夹的护|士走了。
小清又昏睡过去，不知多久才转醒。
“奶奶？”
“清清。”奶奶立刻凑了过来，“醒了？”
“嗯，”小清点了点头。四下看去到处都是白的，很明显这是在医院，“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清有点莫名其妙，“记得什么？”
奶奶眨眨眼，“家里着火了？”
“啊，着火了？那奶奶你有没有怎么样？”
“不是咱们家，我没事，是你爸家。”
“啊？”小清本来听着不是自己家，奶奶又没事还松了口气，结果一说是爸爸家立刻心又揪了起来，“爸？”
奶奶看着小清慌了神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看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想到现在的状况，也只能在心里连连叹气。
“那我爸呢，我哥呢？”小清急的一把抓住奶奶，没成想手上传来剧痛，“啊！”
“唷——唷——别使劲别使劲，你这手上伤着呢！”
小清呲牙咧嘴的抖着右手，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勉强能看出来手的形状，“手——手怎么了——”
“烧伤，不过医生说没事——”
“烧伤？”小清愣了一下猛然又反应过来，“我爸呢，我爸呢，奶奶，还有我哥呢？”
奶奶沉默。
小清在这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们都——他完全不敢相信，不行，不能乱想。
“奶奶，”小清拼命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变得极缓，“他们呢。”
奶奶看了小清一眼，虽然不忍心，但总得把真相说出来，“清清，涘涘没事。”
小清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没有松完，“那我爸呢？”
“你爸，”奶奶顿了顿，“不在了。”
_
“清清，你别憋着。清清？”奶奶看着小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靠在病床上很是担心，“清清？”
小清没反应。
刚刚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小清明显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整个人六神无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并且一直念叨着“爸爸”两个字。期间医生进来给打了一针镇静剂，睡过醒来之后，小清却又完全失去了反应。倒也不像是发呆，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但就是不理人。
“清清？”奶奶坚持不懈的跟他交流。
“奶奶，我哥在哪儿？”小清转过头来询问，表情正常至极，完全不像刚失去至亲的样子。奶奶有些欣喜小清终于说话了，但对他表现出来的淡然仍然很担心，同时，他这个问题又是个答案也很揪心的问题。
“清清，你别太激动，也别太憋着，”奶奶慢慢的对着小清说，“你听我说啊，涘涘现在在一家条件特别好，是昌津最好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四个字一出来，小清明显又坐不住了，“精神病院？我哥怎么能在精神病院！”
“别激动别激动——”奶奶连忙安抚。小清脸色很不好，可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得出来他内心还在极力挣扎。
“奶奶，”过了好一会儿，小清才重新继续话题，“我哥情况就那么严重么？严重到——要呆到那种地方，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我记得，我跟我爸打电话的时候，”小清说到这儿有些哽咽，“不是说好好地养在家里吗？”
奶奶看着小清满脸的疼惜，久久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办法转到精神科？精神科住院，也比——也——要好很多啊——”小清希冀的盯着奶奶，但是半晌，奶奶却缓缓摇了摇头。
“我问过了，清清，你要听好，”奶奶抓住小清的左手，这只手并没有受伤，“你已经是涘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你一定要撑住，”奶奶把另一只手覆盖上去，小清感到手边充斥着温暖，随着奶奶的的话语静下心，并且做好了准备，“涘涘是多年的抑郁症，并伴有初期的精神分裂。”
小清没什么大反应。他对这两个词很熟悉，但并不知道究竟会怎样。
“医生诊断涘涘还是以抑郁症为主，这种病情往往有明显的自责，会有自杀倾向。”
“自杀？”小清反应颇大，但还算理智，只是有些慌，“那那边能看住他吗？”
“咱们找了最好的区，找了足够的人换班盯着他，他们毕竟是专业的，有经验，已经是最有保障的地方了。”
小清一下子泄了气，低下头，又不出声了。
“清清？”
“我没事，奶奶，”小清闭上眼睛，“只是最近实在出太多事，很乱。”
奶奶在边上心疼得要死，“没事清清，奶奶在呢，奶奶陪着你们。”
小清睁开眼抬起头，却没说话。
“清清，你放心，”奶奶摸摸小清的头，“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妈妈去世的时候把你交给了我，你就放心靠着奶奶，奶奶绝对不会丢下你和涘涘不管的。”
小清眼泪又流了下来，“爸一死，不光我，连哥哥也——奶奶，太拖累你了。”
“我一个孤老太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跟你们在一起，我也能享享儿孙福，是个伴儿啊。”
“奶奶——”小清在哭，但只是啜泣，“妈妈死了，我一回来，爸也死了，奶奶，我怕你和我呆在一起——”
“瞎说什么呢，”奶奶这下板起了脸，“我带了你这么多年都没事，现在能出什么事？真是的，你妈都是我抱大的，你在这瞎嚷嚷什么？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小清闭了嘴，但脸色仍然很不好。
“奶奶，我爸家里到底是怎么着火的？”
奶奶没有立刻回答，看样子像是在斟酌用词。
“具体不明，还在调查当中。”
小清眨了眨眼睛，明显奶奶隐瞒了什么，她不想告诉自己。
“那房子现在怎么样？”
“烧光了。”
小清垂下眼帘。
怕我承受不了吧，所以不说。不说就不说吧。
“烧光了就烧光了吧，”小清笑了笑，“那等出院了咱们再买套房子住啊，要新房子！”
奶奶看着小清笑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好——清清说买就买。”
两人同时选择把一些事情略过，小清明白奶奶的关怀，奶奶也知道小清心里的苦。
“夏水清清——”
门打开，护士的叫喊声由远而近。
小清和奶奶同时看了过去。
“换药了，夏水清清，”一个护士推着小车，前面一个护士跑的快一点，冲着床尾的病历卡和手上的资料对了对。
“夏水清清，男，17岁，轻度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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