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江湖深处 第八十九章：终结之战（九）
目录：天下第一掌柜| 作者：更怂| 类别：散文诗词
丁七两此刻握着刀，呼吸变得微微有些急促，对战聂无痕，一个极意境界下的剑神，对于他来说，这不单单是一场叶之境挑战极意的战斗，这可以说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战斗。所以尽管只是短暂的交手，却带来了极大地消耗。
去年夏日，他在秦淮桥上对战刀鬼齐麟牙时，差距或许比现在大，但那个时候齐麟牙并无心杀他，甚至没有用出极意的手段。
聂无痕不一样，聂无痕一心要置他于死地。也是第一次，丁七两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他被笼罩于死亡的阴影里，战意和刀势都受到了极大地削减。生平从不退却的他，萌生了退意。
但此时此刻，他虽然有些疲倦，却再次，充满了战意。
聂无痕看着丁七两的眼神变了，暗自警惕起来，他当然记得解牛刀法里最强的那一招，百牛崩碎。他也看过丁七两这个眼神。这是不惜一切代价，不去计较自身伤痛与生死也要毁灭对手的眼神。
这是一种炙热，也是一种疯狂。
明明就在上一刻，他还能看出丁七两眼中的挣扎。但这一刻，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个无退无悔的厨子又回来了。
“方才是你运气好，但我要杀你，谁也拦不住。齐麟牙，此前我不如你，但现在，你并非我对手。如果想要阻止我杀掉丁七两，你大可以试试看。”聂无痕还记得月河塔里刀鬼齐麟牙对他的羞辱。
前代剑神终究不是剑神。这句话便是一把刀，在血肉深处切割着。
如果说丁七两是聂无痕最想杀掉的人，那么齐麟牙便是他第二想杀掉的人。
用剑的强者，却是偏偏被两个用刀之人羞辱过。..
齐麟牙抱着鬼痕刀，半闭着一只眼睛，食指轻轻的敲着刀背，似乎是看着天空的黑云而有所思。
许久之后，聂无痕才发现自己是被这天下第一刀给无视了。
聂无痕狂笑：“齐麟牙，杀了丁七两，我便来杀你！杀了你，我还要再灭齐家！呵，你弟弟齐天鹤，可是我的老朋友了，杀掉他的时候，我会给他一个痛快！”
齐麟牙依旧不为所动，但总算是搭理了聂无痕。
“我弟弟当年被你威胁，是他一生之大错，不久的将来，他也会为此付出代价。但那个让他付出代价的人不会是你，你只不过是一个将朋友挂在嘴边却从来不曾有过友谊的乞丐。你只不过是一个拿着名剑使着上等剑法却剑心蒙尘的废物。”
齐麟牙的眼神慢慢凌厉起来。
“想要杀我？呵，聂无痕，我的眼中从来没有你，无论你是否强过于我，我得给你提个醒，今日你的劫数不是我，而是你眼前的这个人，与你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丁家的后生。“
刀鬼的这番言语带着极度的蔑视，而紧接着的一句话则让聂无痕的心彻底乱了。
”你没有挑战我的机会，因为丁七两，一定会打败你！“
丁七两没有分神，他从听完阿秀的话语之后就一直很安静，沉默的积蓄着刀势。
人不会忽然变强。
但聂无痕在听完了齐麟牙一番话语之后，却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安。他看着丁七两沉默的身影，终于再一次想到，难道真的会输？
不，不可能的。
聂无痕说道：”世间从未有人能够在叶之境战胜极意强者，这个人即便存在，也不该是他丁七两。“
齐麟牙说道：”你会输是因为你还不明白现在的丁七两，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在你对面的这个男人能够与我一战之前，我的刀将不会进攻。“
齐麟牙的确是不曾想过出刀。
早在月河塔他救下丁七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再过几个年头，自己最强的敌人就是这个豪迈的北方汉子。
他很开心，人立于世间当有一个值得期待的对手。
当年聂无痕毁了丁庖厨，但不期想，丁庖厨的儿子，是一个有着更大潜力的刀客。
见识过了最繁华的盛景，又岂会再为朽木动容？
为了境界而舍弃心性甘为奴仆的剑客，和一个追寻世间最为简单又最难办到之真理的刀客。孰轻孰重，齐麟牙早已经做了判断。
他相信丁七两会赢，相信在天下第一刀的王座前，这个男人一定会来挑战他。
但聂无痕不明白，他不相信丁七两能赢，即便自己还是九叶巅峰境界，实力依旧强过丁七两，何况如今步入了极意？
沉默许久的丁七两终于开口，这个男人满脸是血，方才的一剑聂无痕再次重伤他，但瞬间又被治愈，只是那些血迹还表明着二人的实力差距。
可丁七两笑了，笑的无比灿烂。他刀势终于积蓄完毕，也是到此刻，他开始回应钟云秀的心意。
”阿秀，我会战胜他，然后娶你做我丁家的媳妇儿！男子汉，说到做到！“
红光万丈，刀势滔天。
钟云秀捂着嘴，眼含着泪点头。
她看着丁七两，看着这个男人一直以来的成长，而后想到了去年在南蛮的那一幕。
说到做到四个字对她来说，是极为特殊的。
昔日掌柜也这样说过，于是为了杀掉弥惗，险些死在阿卡司手中，如今的丁七两，很像掌柜，甚至在阿秀眼中，厨子早就是一个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强大存在。
阿秀的眼神依旧坚定，这一场战斗，并不是只要有了强大的意志就能获胜的。
她的手掌发着白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丝连接着她与丁七两。
下一刻，丁七两动了。
聂无痕有着极意视界，丁七两并非以速度见长，所以这一刀在他看来很慢，他很从容。
果不其然，是百牛崩碎式，解牛刀法里目前丁七两能用出的最强的一刀。
恐怖的红光如同冲破了闸门的潮水，疯狂的席卷向聂无痕。
聂无痕的目光一直锁定着丁七两的左腹，极意视界里的一切都变得很慢，他在等，等待着丁七两的防御露出破绽的一瞬。
这一瞬间已经来了。
聂无痕身动，无论多强的一刀，只要在这一刀到来之前，将对手杀死，便足以瓦解攻势。
剑光再闪，白色的剑芒与巨大的红色刀罡相比，显得极为渺小，但偏偏这一丝剑芒却是极为锋利的穿透入红光之中，精准无误的命中了丁七两的左腹。
聂无痕露出不屑的笑意，心念着丁七两该收刀了。
但很快，他的笑意定格。
丁七两没有收刀，甚至没有因为疼痛而皱眉，他的铁刀疯狂斩下！
恐怖的刀势在这一瞬间，离聂无痕只有毫厘之隔，如此距离下，纵然他有极意视界，身体也难以跟上意识。
丁七两这一刀，竟是决死一刀。
聂无痕退了。一剑刺中，他有把握再补上一剑便能杀掉丁七两。但磅礴的刀势将他推开。
他的嘴角溢出血迹，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丁七两。
身为一代剑神与极意强者，方才的交锋他本该杀了丁七两，但却是自己受了伤。
丁七两竟然完全的舍弃了防御！
绝世剑客对破绽的把握早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故而丁七两方才的招式故意露出破绽，聂无痕没有犹豫，一剑直刺。这样故意露出破绽的做法，尤其是面对聂无痕这样的恐怖剑客，自然是极为愚蠢的。
但……
丁七两并非一人在战斗，他敢于不退和舍弃防御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自然是阿秀。
李念云或许能够做到瞬间治愈自己，但他也无法做到能够瞬间治愈他人。所以聂无痕没有过于提防钟云秀，因为他不相信这个女子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不过是一个不通武道的女流。
但偏偏，他看见丁七两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显得触目惊心，仿佛丁七两修炼了流云诀一般。
此前攻守兼顾，使得丁七两的解牛刀法威力大减，但如今，舍弃了防御之后，方才那一刀，已经能够伤到一名极意强者。
聂无痕没有过多犹豫，只在一念间，便转向击杀在钟云秀。
剑芒再起，红光亦再起。
但剑芒之前，是一道紫色的刀罡。
没有人见过天下第一刀施展全力的样子，聂无痕没有见过，丁七两亦如是。在齐麟牙闭关十载之后，他虽然有战斗，但都未曾用出过实力。
可眼下这一刀，齐麟牙没有保留。
鬼刀诀的极致，乃是凝聚鬼神之影，其影像越是具象化，便说明这一刀越强。
面对丁七两的时候，齐麟牙以一招阎罗摧重创丁七两，但那不过只是化形出了一只手掌。面对聂无痕的这一剑，齐麟牙终于拿出实力，极意的气息瞬间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
千鬼夜行。
聂无痕只感觉与齐麟牙之间的距离明明不长，却仿佛又永远无法到达。
刀罡化作鬼影，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具象化的恶鬼，如同饥渴了许久的猎犬见到了猎物般奔向聂无痕。与丁七两的刀势不同，鬼刀诀的刀气间蕴含的不再是可怕的破坏力，而是细腻的斩切之意。
茫茫紫雾消散。
一切仿佛是幻觉，仿佛是空间破裂的了一会儿，让人看到了地狱的景象。
但白虹剑上，却有一道口子。
很细微。只是这一道口子落在聂无痕眼里，就仿佛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巨大沟壑。
鬼痕刀排名在白虹剑之下，但方才那一刀，竟然让白虹剑有了轻微的损毁。
齐麟牙气息平稳，青衣摆动，说道：”我说过，有我在你便不能伤到钟姑娘。“
”而且，你似乎太狂了些。“
话音落下，聂无痕眼中一惊，立马转头，却是见到一道狂暴的刀势锤了下来！
丁七两宛若从天而降的弑神者，双手握着九屠猛烈的斩下。
这一刀之间蕴含的愤怒，尽数化作刀势。
这不是百牛崩碎，只是解牛刀法中较为寻常的奥义，斩牛首。但这一刀之威，竟然比方才那一刀百牛崩碎更强！
怒火狂烧的丁七两双目之中也隐隐有红光。
”聂无痕，你的对手，是我！“
齐麟牙看着这一幕，略感欣慰，他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侠客，但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武者。对手的强大是他所喜悦的。
聂无痕身在居中没有意识到如今的丁七两多强，但他作为旁观者却是清楚的。
钟家姑娘的手段乃是魔宗禁忌大天造化术，这门功夫作为天下第一医的钟万毒的女儿来说，当属邪道，但这个姑娘却将之练到了极致。
大天造化术是需要献祭的。
若无祭品，则将以自己的精血去喂养伤者。这是一门禁术，但此时此刻，却让丁七两有着堪比李念云一般的强大自愈能力。
因为这片战场之上到处都是尸体和祭品，丁七两的强大不在境界之上，场间的许多武者境界都比丁七两高或者相差无几。
这在钟云秀看来，便是最为完美的祭品，有这些尸体，便足以让丁七两变得强大，足以让他用几乎无限的生命力去对战聂无痕。
刀剑还在交错之中，聂无痕依旧没有明白丁七两的治愈能力。
铁刀挥舞，卷动着狂暴的刀气，丁七两骄傲的说道：
“可不要小看了客栈的女人啊，臭乞丐！”
……
……
暗海浅滩。
叶愁城凝神了许久，听着天地间的哀嚎与悲鸣许久，此刻，那些声音渐渐消退，结界之外的气息也慢慢的稳定下来，他没有去看附近的战斗，但依旧能够仅仅凭借气息推断发生了什么。
天下群雄慢慢的掌控了局势。
浩海剑散发着淡淡的潮汐气息，他身后便是一望无垠的暗海，而这一刻，暗海开始翻涌起来。
”师弟，终于要动手了吗？”姬凝渊的神情显得有些兴奋，
叶愁城说道：“天下群雄自有天下群雄的运数，方才我担心他们，现在也该与你好好一战了。“
姬凝渊说道：”你以为他们能赢过我的徒弟？“
叶愁城道：”你的弟子实力自然不可小觑，但这个江湖，同样不可小觑。“
结界之内的气息瞬间开始变幻，两种不同的领域开始交错。
在叶愁城的身后，暗海的浪潮越来越高。
叶愁城的目光也变得如同剑一般锋利。
”师兄，接招。“
去年夏日，他在秦淮桥上对战刀鬼齐麟牙时，差距或许比现在大，但那个时候齐麟牙并无心杀他，甚至没有用出极意的手段。
聂无痕不一样，聂无痕一心要置他于死地。也是第一次，丁七两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他被笼罩于死亡的阴影里，战意和刀势都受到了极大地削减。生平从不退却的他，萌生了退意。
但此时此刻，他虽然有些疲倦，却再次，充满了战意。
聂无痕看着丁七两的眼神变了，暗自警惕起来，他当然记得解牛刀法里最强的那一招，百牛崩碎。他也看过丁七两这个眼神。这是不惜一切代价，不去计较自身伤痛与生死也要毁灭对手的眼神。
这是一种炙热，也是一种疯狂。
明明就在上一刻，他还能看出丁七两眼中的挣扎。但这一刻，仿佛换了一个人。
那个无退无悔的厨子又回来了。
“方才是你运气好，但我要杀你，谁也拦不住。齐麟牙，此前我不如你，但现在，你并非我对手。如果想要阻止我杀掉丁七两，你大可以试试看。”聂无痕还记得月河塔里刀鬼齐麟牙对他的羞辱。
前代剑神终究不是剑神。这句话便是一把刀，在血肉深处切割着。
如果说丁七两是聂无痕最想杀掉的人，那么齐麟牙便是他第二想杀掉的人。
用剑的强者，却是偏偏被两个用刀之人羞辱过。..
齐麟牙抱着鬼痕刀，半闭着一只眼睛，食指轻轻的敲着刀背，似乎是看着天空的黑云而有所思。
许久之后，聂无痕才发现自己是被这天下第一刀给无视了。
聂无痕狂笑：“齐麟牙，杀了丁七两，我便来杀你！杀了你，我还要再灭齐家！呵，你弟弟齐天鹤，可是我的老朋友了，杀掉他的时候，我会给他一个痛快！”
齐麟牙依旧不为所动，但总算是搭理了聂无痕。
“我弟弟当年被你威胁，是他一生之大错，不久的将来，他也会为此付出代价。但那个让他付出代价的人不会是你，你只不过是一个将朋友挂在嘴边却从来不曾有过友谊的乞丐。你只不过是一个拿着名剑使着上等剑法却剑心蒙尘的废物。”
齐麟牙的眼神慢慢凌厉起来。
“想要杀我？呵，聂无痕，我的眼中从来没有你，无论你是否强过于我，我得给你提个醒，今日你的劫数不是我，而是你眼前的这个人，与你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丁家的后生。“
刀鬼的这番言语带着极度的蔑视，而紧接着的一句话则让聂无痕的心彻底乱了。
”你没有挑战我的机会，因为丁七两，一定会打败你！“
丁七两没有分神，他从听完阿秀的话语之后就一直很安静，沉默的积蓄着刀势。
人不会忽然变强。
但聂无痕在听完了齐麟牙一番话语之后，却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安。他看着丁七两沉默的身影，终于再一次想到，难道真的会输？
不，不可能的。
聂无痕说道：”世间从未有人能够在叶之境战胜极意强者，这个人即便存在，也不该是他丁七两。“
齐麟牙说道：”你会输是因为你还不明白现在的丁七两，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在你对面的这个男人能够与我一战之前，我的刀将不会进攻。“
齐麟牙的确是不曾想过出刀。
早在月河塔他救下丁七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再过几个年头，自己最强的敌人就是这个豪迈的北方汉子。
他很开心，人立于世间当有一个值得期待的对手。
当年聂无痕毁了丁庖厨，但不期想，丁庖厨的儿子，是一个有着更大潜力的刀客。
见识过了最繁华的盛景，又岂会再为朽木动容？
为了境界而舍弃心性甘为奴仆的剑客，和一个追寻世间最为简单又最难办到之真理的刀客。孰轻孰重，齐麟牙早已经做了判断。
他相信丁七两会赢，相信在天下第一刀的王座前，这个男人一定会来挑战他。
但聂无痕不明白，他不相信丁七两能赢，即便自己还是九叶巅峰境界，实力依旧强过丁七两，何况如今步入了极意？
沉默许久的丁七两终于开口，这个男人满脸是血，方才的一剑聂无痕再次重伤他，但瞬间又被治愈，只是那些血迹还表明着二人的实力差距。
可丁七两笑了，笑的无比灿烂。他刀势终于积蓄完毕，也是到此刻，他开始回应钟云秀的心意。
”阿秀，我会战胜他，然后娶你做我丁家的媳妇儿！男子汉，说到做到！“
红光万丈，刀势滔天。
钟云秀捂着嘴，眼含着泪点头。
她看着丁七两，看着这个男人一直以来的成长，而后想到了去年在南蛮的那一幕。
说到做到四个字对她来说，是极为特殊的。
昔日掌柜也这样说过，于是为了杀掉弥惗，险些死在阿卡司手中，如今的丁七两，很像掌柜，甚至在阿秀眼中，厨子早就是一个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强大存在。
阿秀的眼神依旧坚定，这一场战斗，并不是只要有了强大的意志就能获胜的。
她的手掌发着白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丝连接着她与丁七两。
下一刻，丁七两动了。
聂无痕有着极意视界，丁七两并非以速度见长，所以这一刀在他看来很慢，他很从容。
果不其然，是百牛崩碎式，解牛刀法里目前丁七两能用出的最强的一刀。
恐怖的红光如同冲破了闸门的潮水，疯狂的席卷向聂无痕。
聂无痕的目光一直锁定着丁七两的左腹，极意视界里的一切都变得很慢，他在等，等待着丁七两的防御露出破绽的一瞬。
这一瞬间已经来了。
聂无痕身动，无论多强的一刀，只要在这一刀到来之前，将对手杀死，便足以瓦解攻势。
剑光再闪，白色的剑芒与巨大的红色刀罡相比，显得极为渺小，但偏偏这一丝剑芒却是极为锋利的穿透入红光之中，精准无误的命中了丁七两的左腹。
聂无痕露出不屑的笑意，心念着丁七两该收刀了。
但很快，他的笑意定格。
丁七两没有收刀，甚至没有因为疼痛而皱眉，他的铁刀疯狂斩下！
恐怖的刀势在这一瞬间，离聂无痕只有毫厘之隔，如此距离下，纵然他有极意视界，身体也难以跟上意识。
丁七两这一刀，竟是决死一刀。
聂无痕退了。一剑刺中，他有把握再补上一剑便能杀掉丁七两。但磅礴的刀势将他推开。
他的嘴角溢出血迹，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丁七两。
身为一代剑神与极意强者，方才的交锋他本该杀了丁七两，但却是自己受了伤。
丁七两竟然完全的舍弃了防御！
绝世剑客对破绽的把握早已经成了一种本能，故而丁七两方才的招式故意露出破绽，聂无痕没有犹豫，一剑直刺。这样故意露出破绽的做法，尤其是面对聂无痕这样的恐怖剑客，自然是极为愚蠢的。
但……
丁七两并非一人在战斗，他敢于不退和舍弃防御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自然是阿秀。
李念云或许能够做到瞬间治愈自己，但他也无法做到能够瞬间治愈他人。所以聂无痕没有过于提防钟云秀，因为他不相信这个女子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不过是一个不通武道的女流。
但偏偏，他看见丁七两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显得触目惊心，仿佛丁七两修炼了流云诀一般。
此前攻守兼顾，使得丁七两的解牛刀法威力大减，但如今，舍弃了防御之后，方才那一刀，已经能够伤到一名极意强者。
聂无痕没有过多犹豫，只在一念间，便转向击杀在钟云秀。
剑芒再起，红光亦再起。
但剑芒之前，是一道紫色的刀罡。
没有人见过天下第一刀施展全力的样子，聂无痕没有见过，丁七两亦如是。在齐麟牙闭关十载之后，他虽然有战斗，但都未曾用出过实力。
可眼下这一刀，齐麟牙没有保留。
鬼刀诀的极致，乃是凝聚鬼神之影，其影像越是具象化，便说明这一刀越强。
面对丁七两的时候，齐麟牙以一招阎罗摧重创丁七两，但那不过只是化形出了一只手掌。面对聂无痕的这一剑，齐麟牙终于拿出实力，极意的气息瞬间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
千鬼夜行。
聂无痕只感觉与齐麟牙之间的距离明明不长，却仿佛又永远无法到达。
刀罡化作鬼影，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具象化的恶鬼，如同饥渴了许久的猎犬见到了猎物般奔向聂无痕。与丁七两的刀势不同，鬼刀诀的刀气间蕴含的不再是可怕的破坏力，而是细腻的斩切之意。
茫茫紫雾消散。
一切仿佛是幻觉，仿佛是空间破裂的了一会儿，让人看到了地狱的景象。
但白虹剑上，却有一道口子。
很细微。只是这一道口子落在聂无痕眼里，就仿佛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巨大沟壑。
鬼痕刀排名在白虹剑之下，但方才那一刀，竟然让白虹剑有了轻微的损毁。
齐麟牙气息平稳，青衣摆动，说道：”我说过，有我在你便不能伤到钟姑娘。“
”而且，你似乎太狂了些。“
话音落下，聂无痕眼中一惊，立马转头，却是见到一道狂暴的刀势锤了下来！
丁七两宛若从天而降的弑神者，双手握着九屠猛烈的斩下。
这一刀之间蕴含的愤怒，尽数化作刀势。
这不是百牛崩碎，只是解牛刀法中较为寻常的奥义，斩牛首。但这一刀之威，竟然比方才那一刀百牛崩碎更强！
怒火狂烧的丁七两双目之中也隐隐有红光。
”聂无痕，你的对手，是我！“
齐麟牙看着这一幕，略感欣慰，他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侠客，但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武者。对手的强大是他所喜悦的。
聂无痕身在居中没有意识到如今的丁七两多强，但他作为旁观者却是清楚的。
钟家姑娘的手段乃是魔宗禁忌大天造化术，这门功夫作为天下第一医的钟万毒的女儿来说，当属邪道，但这个姑娘却将之练到了极致。
大天造化术是需要献祭的。
若无祭品，则将以自己的精血去喂养伤者。这是一门禁术，但此时此刻，却让丁七两有着堪比李念云一般的强大自愈能力。
因为这片战场之上到处都是尸体和祭品，丁七两的强大不在境界之上，场间的许多武者境界都比丁七两高或者相差无几。
这在钟云秀看来，便是最为完美的祭品，有这些尸体，便足以让丁七两变得强大，足以让他用几乎无限的生命力去对战聂无痕。
刀剑还在交错之中，聂无痕依旧没有明白丁七两的治愈能力。
铁刀挥舞，卷动着狂暴的刀气，丁七两骄傲的说道：
“可不要小看了客栈的女人啊，臭乞丐！”
……
……
暗海浅滩。
叶愁城凝神了许久，听着天地间的哀嚎与悲鸣许久，此刻，那些声音渐渐消退，结界之外的气息也慢慢的稳定下来，他没有去看附近的战斗，但依旧能够仅仅凭借气息推断发生了什么。
天下群雄慢慢的掌控了局势。
浩海剑散发着淡淡的潮汐气息，他身后便是一望无垠的暗海，而这一刻，暗海开始翻涌起来。
”师弟，终于要动手了吗？”姬凝渊的神情显得有些兴奋，
叶愁城说道：“天下群雄自有天下群雄的运数，方才我担心他们，现在也该与你好好一战了。“
姬凝渊说道：”你以为他们能赢过我的徒弟？“
叶愁城道：”你的弟子实力自然不可小觑，但这个江湖，同样不可小觑。“
结界之内的气息瞬间开始变幻，两种不同的领域开始交错。
在叶愁城的身后，暗海的浪潮越来越高。
叶愁城的目光也变得如同剑一般锋利。
”师兄，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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