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风啸秦巴 第一百三十一章、唐家堡李伯亭祭刀

第一百三十一章、唐家堡李伯亭祭刀

目录:风啸秦巴| 作者:绳其祖武| 类别:历史军事

      从腊月二十开始,蒲溪镇保安队团总唐新吾便过起了年,送的年货屋里都码不下了,他就拣好的装了两大车,派人到县上给当官的一家一家的送。

      接下来唐新吾一场接一场的酒席,都排不过来。最让唐团总望不了的,是那天在马家喝了一场花酒,马掌柜的小媳妇,长得那个好看哟,比郑黑毛家的三姨太更耐看,特别是那个小妖精对自己眉来眼去,勾得自己心里象猫抓一样。这几天连做了几场梦,都梦见在与马家小媳妇云雨。他妈的,想个啥办法,把这个小妖精搞到手才好,唐新吾总在想这事,心里象掉了魂一样。

      正月初六中午,唐团总推掉了几波酒席,自己在凌云楼备了一桌,请了商会会长,教育专员,船帮老大,还有郑黑毛,马掌柜,并特别嘱咐马掌柜不要望了把小媳妇带上,因为那天中了她的招,今天一定要报“一杯之仇”。

      酒席开始到还安静,唐团总与会长、专员说了一些抓好经济教育的官话,三轮过后,马掌柜推说有事走了,唐新吾施展开自己的情场手段,与马家小妖精不停地纠缠,这小妖精也不是吃素的,一阵甜言蜜语,“唐哥,唐哥”不停的叫,再加上郑家三姨太李慧玲,撸着唐新吾脖子,两个女人不停地灌酒,不一会,唐团总就醉成一滩泥。直到天快黑,才被几个人扶着回到唐家堡子家里,喝了一杯酸辣醒酒汤,靠在太师椅上发酒疯,佣人也不敢靠近。

      天黑了下来,门口一阵锣鼓响,是来拜年的龙灯狮子,舞了一阵,唐新吾一高兴,叫偿给袁大头十块,外加每人五个炕炕馍,一瓶好酒,打发走了龙灯狮子。

      街上热闹,唐家人请示要到外面去跟着看社火,唐新吾一高兴,“去,去,都去看看”,唐家一门老少十几人欢天喜地的上街看社火去了,只留下老管家在屋侍候。

      这唐家堡子距蒲溪街不远,临月河建在一处高坡上,堡子是用大石头砌成的城墙,足有六十丈长,四十丈宽。堡子大门前边修建有一月牙形水池,称为泮池,城门上“雄临月浒”四个魏碑大字,透着一股霸气。

      还是在清朝嘉靖年间,清政府为防白莲教,下令督促有钱的大户人家修建堡子,合族而居,以为保障。唐家堡子虽修建两百多年了,但两丈多高的城墙依然高大威严。唐新吾当上团总后,把堡子内居住的几家唐姓族人迁到了外面住,堡子里实际只有唐新吾三兄弟和其他几户近亲居住。他便加固了城墙,在堡子四角增建了炮楼,女墙上开挖了射击孔,城门用铁皮重新进行了包装,每天几名保安队员轮流在堡子值班,外人莫想随便进入。唐新吾白天在镇政府上班,晚上回到堡子住办公。唐团总说,睡在这里才踏实。

      龙灯狮子走远了,唐家人也跟着上街看社火去了,堡子里静悄悄地。守夜的保安队员倦缩在门楼上烤火。

      唐家堡子门外来了三四个挑着担子的人,敲打了几下城门上的铁圈,保安队员提着枪站在城墙上问下面是干啥的?来人回答说是给唐团总拜年的,队员厉声说:“都他妈天黑了才来拜年”。来人回答道:“我们是沈坝刘团总派来的,路远,才到,劳架你开门”。保安一听来人也是保安队的,骂骂咧咧把城门打开,放来人进去了。

      这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李伯亭一伙四人来报仇的。

      李序和带郑疤子四个人去了郑黑毛家。李伯亭带了彭晶明,李序昌,李序安到唐家堡子里来。

      保安队打开城门,检查了李伯亭一行的担子,一个队员带他们进入了堡子。

      进入堡子有一个大操场,两边整齐的修建了八院独立住房,正面是一座独立的建筑,门上方挂着“唐氏宗祠”扁,祠堂前立着一根杉木旗杆。保安队员带一行人从祠堂边青砖铺成的通道,来到后院,这是一个更大的独立四合院式建筑,青砖到顶的徽派建筑威武雄状,大门两侧一对石狮子呲着牙望着来人。大门边的门墩石鼓,足有半人高,门楼上一块大扁上写着“耕读专家”四个金字。推开大门是一个小四合院,从两边厢房屋沿下走进去,是一个过厅,过厅上又有一方大扁,上写着“绳其祖武”四个大字,里面又有一个更大的四合院。四合院的正面是个堂屋。只见唐团总叉着两腿躺坐在八仙桌边的太师椅上,酒还没醒来。

      保安跑上前去向唐团总报告:“沈坝刘团总派人来拜年来了”。唐团总眼都没睁地问道:“是谁呀”,老管家上前迎接着。

      李伯亭走上前去,双手抱拳恭敬地回话道:“唐老哥,唐团总,别来无恙呀,兄弟这里给你拜年了”。

      唐新吾睁着半醒的眼睛,望着李伯亭,身子坐直了:“哦,是李家老弟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现在哪里高就呀?”。

      李伯亭望了一眼老管家,叫来人把礼物拿出来,摆好,见保安走了,才对唐新吾说:“本人现在沈坝刘团总手下公干,受刘团总所派,给你老来拜年,祝你财源广进,万事如意”。

      唐新吾这才叫老管家看茶。

      趁老管家进厨房倒茶时,李伯亭打趣地说:“这么热闹的正月天,屋里咋这么清静?”

      唐新吾道:“一家人都上街看社火去了,难得有这么个清静的时间,叫老子歇会儿”。老管家沏了四杯紫阳毛尖放下,站到一边。

      李伯亭心想,来的早不如来的得巧,真是天赐良机,天助我也。便不动声色地对彭晶明说:“你把礼物送到里面去交给管家收着,我还有几句私房话要给唐团总说”。

      彭晶明、李序安把礼物担起随老管家进里面去了。

      李伯亭见老管家走了,才对唐新吾说道:“兄弟今天来,还有一事相求,请老兄答应”。

      唐新吾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我兄弟,有什么事尽管讲,莫客气”。李伯亭道:“哪兄弟就不客气了。兄弟是想向老兄你借点东西”。

      “要什么,说吧”。

      “借你几杆枪耍几天”。

      唐新吾一楞,双手扶着太师椅要起来:“你说什么,借枪,我看你是想造反吧”。

      不等唐新吾站起来,李序昌赶上前,一把把他按坐下去,用刀架在唐新吾脖子上。

      李伯亭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手上有十几条汉阳造,你拿它欺压百姓,用够了,也该我用它几天了,如何?”

      唐新吾一声高叫:“来人——”,话没说完,被李序昌一刀背砸在头上,瘫坐在椅子上。

      只听彭晶明一声回话:“来了”,把老管家从里屋背剪双手推出来,满头鲜血。

      唐新吾酒也醒了,指着李伯亭问:“你,这是为啥?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有话好说”,不停地告饶。

      李伯亭站起身掏出手枪指着唐新吾怒斥道:“我与你不共戴天,今天叫你死个明白。刘义坤一家是你害死的吧?”

      唐新吾辩解道:“是郑黑毛打死了他爹,不关我事”。

      李序昌道:“刘李氏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想抵奈?她是我家大姐”。

      李伯亭道:“你平时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兄弟,做出的事畜牲不如,害我姐时你可曾想过我们是兄弟?”

      老管家听到这里,见势头不对,挣脱开就跑,被彭晶明赶上,一刀杀死在天井里。

      唐新吾一下双膝跪地:“我不是人,请饶了我这条狗命吧,你要的枪尽管拿走”。

      唐新吾吓得满脸流汗,带着李伯亭从库房里取出八支长枪,还有一洋铁桶子弹,又从床头下取出一只手枪。

      李伯亭用枪对着唐新吾说:“算你识向,要活命的话,你把我们送出堡子”。

      唐新吾不停的点头,李序昌把刀顶在唐新吾的胸口:“你要是耍奸,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唐新吾不停点头说:“不敢不敢”。

      李序昌把唐家柜子打开,包了一包细软捆在身上。李序安把枪打成捆,外面裹了一层甘蔗包住隐藏好,两兄弟抬着。彭晶明用刀顶着唐新吾的腰,几人来到堡子门口。守门的保安见唐团总来送客,也没过问,打开城门放一行人出去了。

      来到月河边,唐新吾颤颤精精地对李伯亭说:“这里已没人了,你放我回去吧”。

      李序昌不等唐新吾说完,从背后把绳圈套在他脖子上,给唐新吾说:“留你不得,不杀你难解我心头恨”。把绳子头往树杈上一甩,拉起绳子,将唐新吾吊了起来。唐新吾挣扎了一阵,舌头伸到嘴外,没气了。李序安把一张写好的纸用刀扎在树上,只见上面写着:“杀人者,打狼队也”。

      几个人背上枪,过了月河,在山边与郑疤子一伙会合,乘着黑夜,李伯亭带着一行人上了凤凰山。

      郑黑毛被人发现杀死在街边水沟里,玩龙灯的一哄都散了。

      唐家人回到家,只见老管家死在天井,不见了唐新吾,派人到处找没有找见。第二天一早,被过路人发现唐新吾吊死在树上,立即报告给县上。团总被杀,惊动了全县,县长张一之派公安局长张亲民亲自到蒲溪,捉拿凶犯。

      守堡子的两名保安被张亲民监押起来,严刑拷打,只说是沈坝刘团总派人来干的。把刘团总拘来烤打,刘团总叫冤不叠,声称是有人陷害,屈打成招,收监在牢,等抓到凶犯一并处理。

      张局长派手下得力干将没日没夜地密访杀人案,一直没有进展,不知是何人所为。

      县长张一之不停催逼破案,弄得张亲民焦头烂额,遂张贴悬赏告示:“凡知情不报者,与凶匪同罪,凡举报有功者,赏大洋五十”。

      安康行署专员魏席儒听到团总被杀的消息也非常震惊,传下手令,责成张县长整饬地方治安,严令限期破案。

      几天过去,案件毫无进展,张亲民被县长训斥了几遍,饭也吃不下,窝下一肚子火。

      蒲溪镇联保主任赵有财几天来被公安局支派到各家各户走访了解,还要提前安排县上来人的吃喝住行一应物事,弄得他焦头烂额,头晕脑胀。过河沟时,一脚没走稳,翻滚到水沟里,弄得满身浠泥。

      回到家换衣服,被媳妇子数落了几句:“人家都在过正月高兴昵,你到好,整天不着家,钱挣不下几个,人腿跑成了狗腿,害得一家人不得安生”。

      赵有财正不高兴,舅佬倌文尚喜从里屋出来,喜皮笑脸地进来给赵保长道:“赵家哥,恭喜发财,兄弟给你道喜了”。

      赵有财没好气地说:“喜个屁。大正月的,你不在家好好种地,怕是赌钱输了又来要钱的吧”。

      文尚喜不急不恼地说:“兄弟知道哥哥你这几天正忙着呢,哪敢打搅,我是来给哥哥解难的”。

      赵有财听到舅佬倌这话中有话,忙堆下笑脸道:“莫不是兄弟知道些经文?”

      文尚喜不紧不慢地说:“兄弟我平常来看姐姐时,姐夫哥都是对兄弟我拉着一张脸,你也知道我办不了大事,恐怕这回也帮不了大忙”。

      赵有财媳妇一听兄弟今天阴阳怪气的,瞪着眼对文尚喜说:“你姐夫平常也不少接济你,他这向被上边逼得连饭也吃不下,正发愁呢,兄弟你如果有消息,快点说出来,姐姐我给你炒几个菜去,你们兄弟喝几盅”。

      赵有财对文尚喜道:“不瞒兄弟说,唐团总被杀的案子破不了,姐夫我的这顶帽子恐怕也戴不成了。只要有我在,不会亏待你小子的。快给我说说,你知道些啥?”

      文尚喜从口袋里拿出悬赏告示来,对赵有财说:“这上头说的五十块赏金是不是真兑现?”

      赵有财一把抢过告示说:“如果这个案子真破了,他们不给你钱,哥哥我自己掏,也要把赏钱给你”。

      “好,一言为定,兄弟我今天帮你这个忙”。

      媳妇摆下四盘炒菜,一壶酒,文尚喜自己倒上先喝了起来,赵有财急着问:“兄弟你快说说?”

      只见文沿喜从身上又摸出一张纸来交给赵有财道:“上面都写着呢,就是这伙人干的”。

      赵有财接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搬金砖,泗王老爷在招唤”。

      赵有财不解地问:“这上面说的是庙会的事嘛,与杀人案有何关联?”

      文尚喜道:“你不知,这是他们的暗语,上面的说的是龙家老二,金三爷还有四和尚他们几个。兄弟我前天约了几个人到一个相好的家里去喝酒,摆开桌子我们又赌了几把,有一个姓龙的,住在龙家寨,他原是区团的人,叫人家给开了,闲在家无事。这天这位姓龙的兄弟手气霉到家了,出不起赌钱,被我逼着要他拿钱,他拿不出来,我在他身上搜,一搜搜出了这张纸,我当时并不当回事,但他却象这是他的命一样往回抢,我偏不给,激恼了他,他跟我发恨说:如果不给他,过几天他要带人来把我收拾了。我跟他玩笑说:就凭你,还能咋的?他却说了,擂鼓台上他李大哥招呼他去入伙。我说了,你去入了伙也球不顶啥。而你却听他咋说”。

      赵有财急着问道:“他咋说的?”

      文尚喜道:“他说山上最近弄了八九杆枪,拉了几十个弟兄了。我一听你们有七八条枪,这伙人八成是杀唐团总的人,就没再跟这人要赌债。我就问他李大哥是谁,他不肯说,后来我一打听,你猜他说的李大哥是谁?”

      赵有财急着问:“是谁?”

      文尚喜停住不说了。赵有财敢紧倒酒,取出两块银元递给文尚喜,催他快说。文尚喜收好银元,神密地说:“他说的李大哥原来是涧池区团的李伯亭”。

      赵有财一听惊了一跳。过了一会这才回过神来想:“哦,对了,刘义坤家的媳妇姓李,婆家在涧池铺凤亭乡,莫不是李家兄弟为姐报仇,杀了唐团总?”

      赵有财酒也不喝了,赶紧到镇政府把这好消息报告给张局长。张亲民一听来了精神,立马派人去凤亭打听消息。一查,果然刘义坤媳妇就是李伯亭大姐。

      张亲民指派涧池保安队团总李进先,去把李伯亭一家老小尽数抓捕归案。

      参谋刘麻子进言道:“局长这样不好吧,主犯李伯亭现在凤凰山上,你现在却去把李家人抓了,不是给李伯亭报信?主犯没有抓获,就会打草惊蛇”。

      张亲民问:“按你说咋办?”

      刘参谋说:“我们先把李家老小放一放,等李伯亭到案后,最后将李家一网打尽,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张亲民把放线钓鱼的计谋给县长张一之汇报后,得到了县长的表扬。

      张县长集合县保安团,又从驻军借了一连士兵,准备围剿擂鼓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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