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八七章 乱就一个字

    便是再不愿意如野物般凶蛮厮杀，叶拙也只能加入其中，就算想要再去验证泅渡过河的可能，也得先要进入修罗场中穿行一段距离才行。周围的活物早已都进去了，自己也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叶拙却依旧没想要急着进去，他还想再一旁多观探一阵，多看看事情发展，想要从中再多发现一些可能有用的东西出来，比如会不会有哪只活物因为落败或者其他的原因选择进入生死长河之中。

    只是很快，叶拙就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如此作壁上观了，隐隐之中，叶拙感觉到了这一方天地正在发生着变化，最重要的是，自己感应中的肉身气意也从某个瞬间开始变得飘渺起来。

    不清楚这只是一时的波动，还是说这一方大的有些夸张的禁制空间已经开始合拢关闭，叶拙最没底的是，不清楚万一真的是禁制空间关闭，自己在这里究竟会受到什么样的波及，是直接被送出去还是会陷入别的什么危险之中，以及就算真的能够安全退出去，自己是不是还有下一次进来的机会，毕竟，南荒妖狱百年才开启一次的例子在前，说不得这里要用千年万年也不是没可能。或许自己当下这一副身躯能够在外面世界中能够待上很长的时间，或许比自己金丹境界该有的寿数还能更长也说不定，但叶拙对自己原本的肉身却不敢有这样的奢望，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一具没了意识的肉身都不可能存续太久，除非被其他人炼成了傀儡般的存在，到时候，就算还能汇合，都未必还能融合了。

    “大爷！”不想归不想，有了决定之后的叶拙却十分果决坚定，一声暗骂声中，叶拙已经催动了身形，朝着前方万千殊死搏杀的修罗场遁飞过去。

    就像之前跨过无形之线无形之门时候一样，没有丝毫的感觉叶拙便穿了过来，也如之前一样，一个刹那间，叶拙便明白自己已经来到了修罗场中，只因为，周围的气意与之前全然不同，自己这一副身体内部也爆出了浑然不同先前的涌动，明明只是一具半透的好似意识投影般的身影，这一刻，叶拙却感受到了气血翻腾的动静，一时间，杀意陡升，看着周围一切的身影，叶拙都有冲过去将它斩杀甚至直接撕咬吞吃的念头。

    “我去！”之前连凶蛮厮杀如野物一般都不大愿意，更不要说直接被杀意控制心神变成魔物般的存在了，低骂一声中叶拙连忙凝神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杀心。

    只可惜叶拙能够压制的也只有自己，就在叶拙身形一顿的瞬间，他的气息也早已引起了其他活物的注意，还不等叶拙感应周围更多，只是感觉到这里有些粘滞，似乎所有弥漫的生机死意都变成了丝丝缕缕粘性十足的网丝，想要一念遁出千里根本不可能的时候，离得最近的几头怒吼着的身影已经朝叶拙扑杀过来，獠牙利爪、如刀如剑般的尾巴翅膀，处处都冒着凶戾嗜血之意。

    半天的观探不是白费时间的，其他的有多少收获暂时不好说，但好一阵的观察看了许多的活物进入的动静之后自己再选定的位置，肯定是比较轻松的位置无疑，几头扑杀过来的活物看似凶戾十分的模样不过是它们的杀心杀性，实力却要差了一截，叶拙足可以轻松应对，更不要说，它们之间也并不是同盟联手的关系，随着被叶拙拍飞凑近到了一定程度，相互之间便也起了厮杀了。

    避开几只面相凶悍活物的扑杀，没心思跟它们厮杀的叶拙却也没急着脱身而去，不是叶拙没这个能力，看似左支右绌，左闪右避还带着几分狼狈，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压力，只是叶拙的关注点根本不再周围纠缠的这几只活物身上罢了，叶拙更关心的是这一片修罗场，是已经到了下方的生死长河，是感应中没了太多飘渺之意，比之前时候还要更清晰几分的自己的肉身气意。

    若是能够如在外面死寂世界时候一样能够瞬间遁行那么远的话，叶拙肯定不会再这里多耽搁时间，眼下做不到，想要横渡过河就必须一点点慢慢推进过去，叶拙就要多琢磨琢磨了，可不是所有的活物都如此刻围在周围这几只这么容易应对的，尤其那些最开始时候就让叶拙忌惮，以修真世界妖兽品阶论，足可以跟八品、九品之上的相比的存在，自己必须要这么才能渡河过去的话，最好能够避开那些家伙，又或者能够弄出更多的混乱，自己能够趁乱找到更安全的缝隙偷偷溜过去才好。

    只可惜这些都是美好的愿望，很快叶拙就发现想要实现不要太难，之前作壁上观时候，叶拙就已经发现那些气息强大，已经可比九品之上的妖兽或者金丹后期甚至元婴之上大能存在的活物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空隙可言，便是有，也只是暂时的，随着它们稍动便会立刻消失不见，而先前观察时候，叶拙还发现它们跟其他所有的活物都有些不同，相互之间似乎有某种默契，从头到尾，叶拙都没见到过他们相互起过争杀的事情，自己加入进来恐怕也难得改变，之所以叶拙想要再在外面多待一阵，很大的缘由也是因为这一点，想要琢磨出更多可能有用的办法来针对这些存在的。

    还没有找到办法，现在已经不得已进入修罗场中，有了切身体会的叶拙更是已经确认，那么短短的刹那之间，远不足以让自己穿行而过之后，自然要更多几分小心，在不得已硬闯之前，肯定先要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的。

    亲身在其中远比之前置身事外时候感受更加明晰，不过短短数息之间，叶拙对于周围已经有了更清楚的认定，所有的一切给他的感觉都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乱”。

    一场场的活物争杀，混乱程度自不必提，已经生在其中的叶拙只几个来回更确认无疑，这些家伙的杀伐根本没有半点理由，只凭本性而行，甚至叶拙感觉其

    中许多层级不够的已经彻底泯灭了心智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蠢物，任何进入感应范围之内的其他气息都会变成它们的攻击对象，无论对方强大与否，即便气息远胜过它们，迎头而上时候也没有半点畏惧，悍勇之极，哪怕被攻杀的身影虚淡直至彻底消散化作缕缕生机之意，死寂之意融入到周围也不会有半点退缩之意，能够分开一场厮杀的只有另外一场厮杀。

    周围弥漫的生机死意之乱也不用说，先前时候叶拙已经有所感应，发现此地气息生不是生，死不是死，生可为死，死可为生，此刻亲身在其中，意外玄妙之余，叶拙感受更多的确是混乱，之前在外围观探时候根本没有察觉到，修罗场中气息也有跟浩荡长河相似的生中有死，死中含生的味道，有些时候，便是借着大道法则的感悟，叶拙都难以将掠过自己周身的气意清晰的辨析出来究竟是生机之意还是死寂之意了。

    至于叶拙很看重的浩荡长河，也一如先前一般暴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进入修罗场中感受更直接的缘故，叶拙感觉下方长河越发的激荡，生机、死意也越发的汹涌澎湃了，当然，其中逸散的大道之意也越发的真切了。

    这些不算什么，大都在叶拙的意料之中，最出乎叶拙预料，让叶拙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就连周围的一个个活物，身上的气息也变的杂乱起来，明明应该尽是生机之意的躯体上居然也显出了死寂之意，不是零零星星，而是星罗棋布般周身各处。不仅仅从别处有感应，很快叶拙甚至在自己这幅身躯上也骇然察觉到了死意的出现，好像只是一个瞬间，自己浑身各处里里外外便都有了死寂之意。

    “究竟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生死之间原本明晰无比的区别这一刻却变得混沌了，一时间，叶拙心底深处泛起了浓浓的迷茫之情，这等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偏偏又正是叶拙自己领悟到的大道法则，若不是因为从一开始就谨守心神，并且一直都没有中断对自己肉身气息感应联系的执念，还在跟一只只原本认定是活物，此刻却有些生死难辨的存在周旋之中，说不得叶拙会就这么陷入其中而不自觉也不一定。

    “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叶拙再次发出一声已经忘记了第几次的疑惑声后，将自己的心神注意重新收拢到眼前来，叶拙关注的并不在自己左近，而是在更远的前方，虽然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情形，自己要做的事情却没有改变，进来修罗场中，不是为了观探感受，也不是为了体悟感悟研习大道法则，叶拙最重要的目的依旧还是自己的肉身之意。

    一片混乱之中，一边跟周围一头头杀性正凶的活物纠缠周旋，一边叶拙都在朝着感应中肉身所在方向接近过去，只是速度并没有多快，无他，自然还是因为那些个八品甚至九品之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