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碎石岛（三）

    朱珠透过冰面看到数以万计的恶魔鱼，它们用巨大的嘴一次又一次的冲撞着冰层，试图冲出来，更显得恐怖。段玉煌已带着段珊和朱珠向着第二块木板飞过去，此时冰封的水面哗啦一声仿佛玻璃杯一样破碎了开来，之前使得水面冰封的力量彻底消失，水面又恢复到波涛之态。此时第二块木板正好落下，段玉煌借力一点再次飞身而起。冲破冰面的恶魔鱼仿佛逃脱牢笼的困兽欢呼雀跃着激射过来。迎接它们的依然是凌厉无匹的剑光。而剑光明显的慢了许多，几只恶魔鱼突破了剑影咬在段玉煌身上。疼痛和麻痹感在全身蔓延，段玉煌忽然发现第三块木板变得无比遥远。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木板恰如其分的落在了段玉煌脚下。老者再次发力踏着木板飞出。他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只能尽量的向着水岸靠近，想办法将两个孩子掷上岸去。但再一次的又有一块木板飞了过来，几乎是合着他的节奏落在脚下。可是还没等他踏上木板却有另一块木板飞了过来，速度奇快，竟然比刚才的木板更早的落在了水面上。但那木板差之毫厘的落在他落脚之前的位置，竟是让他踏之不及。

    而此时水面炸响，无数恶魔鱼跳跃出来，赫然让段玉煌在踏上脚下木板的那一刻面临着群鱼撕咬的危险。可是已没有退路，不踏上木板他也将因为无处借力而落入水中。在踏上木板的那一刻段玉煌腿上多了十几只恶魔鱼，但他还是托着沉重的身子飞了出去。

    离水岸还有两三丈，但在段玉煌的眼中却像是天堑般难以逾越。他浑身都已经麻痹僵硬，仿佛沉重的蛮牛落入了河中，开始下沉。意识因为恶魔鱼的毒素也开始模糊，眼中只剩下一片青蓝色的海水。

    “嘭”的一声，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落入海面，喷溅起巨大的水浪。“小白”突然出现，巨大的尾翼一拍，段玉煌三人再次横飞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岸上。水中开始激荡起巨大的水花，仿佛海洋的暗流在涌动着。时而传来婴儿般牙牙学语的声音，然后见到成片的恶魔鱼飞上海岸。当所有人感觉到脑海中一阵剧烈无比的剧痛时翻涌的海水突然间宁静了下来。“小白”再次露出庞大的身影，看着段玉煌如婴儿般叫着，显得很是急躁，它的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很多地方还挂着恶魔鱼，仿佛一只只吸血虫。从远处无风自起涌动起一层海浪，在潮头挺立着无数的恶魔鱼，层层叠叠翻卷着再次涌过来。

    幽花牵着幽若梦走了过来，看着“小白”鲜血淋漓的身影还有恶魔鱼涌起的海潮感叹一声，伸手从段玉煌腰间摸出一颗绿色琥珀吊坠，在她手中华光闪动，“小白”身周腾起一阵水雾，然后庞大的身影就消失了。幽花清除了段玉煌身上的恶魔鱼，然后从幽若梦手中接过白色小玉瓶，倒出两粒天露丸喂入段玉煌口中。

    段珊和朱珠都被吓懵了，此时才带着哭腔问：“我爷爷他死了了？”“我师祖他怎么样？”幽花幽幽的说：“他只是受了伤，过一会就好了。”小女孩方才止住了泪水，将段玉煌的头抬起放在怀中。朱珠跟随朱老头打猎却知道一些生死的诀窍，他伸手在段玉煌脖子上摸了一阵，如释重负的说：“师祖应该不会死！哦！不，是没有事。”段珊眼角边还挂着泪水，听朱珠如此一说登时咯咯笑了起来，嗔道：“你真傻！”

    此时中年人带着牛奔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冷漠的看了段玉煌一眼然后离开。“我想你今后要小心了，碧蟾宫的名声你是知道的。”幽花像是对着大海说，眼中浮现异样的神采。中年人停顿了一下，没有转头，说：“既然已经结了怨，再深一些又何妨？”然后才姗然离去。

    这是碎石岛上除星纹阵之外唯一的建筑，虽然简陋但至少可以遮风挡雨。是当初建造星纹阵的强者留下的，可以让来到碎石岛的人暂时休息。不过很少有人在这里住，因为来碎石岛的人很少。而来到碎石岛的人都会尽快的通过星纹阵去七星岛。很难说段玉煌等人会不会是星纹阵建成以来这里第一批住客。但从房中沉积的厚厚灰尘可以断定这里显然很久都没有人住过，或者说根本没有人进来过。这里是海岛，气候潮湿，尘土还没有飞起就会被浓重的水汽粘附沉落，能够积累如此厚重的尘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经历了长久的岁月。

    小屋中布设很简陋，有石桌石凳，石床，每一样都是用整块岩石凿刻而成，从如同艺术品的桌面可以想到当时那位工匠一定化了不少心思在这上面，因为在光滑的桌面上还凿刻着一幅图纹。朱珠隐隐感觉这副图纹很像星辰图，而之后从幽花口中得到了印证。星辰图看上去非常简单，就像原始的古文。看不出星域，看不出纹路，和小孩的涂鸦简直没有分别。可是朱珠却感受到一股苍茫而古老的气息，洪厚而凝重，隐隐的竟给人一种压迫感。

    段珊看到桌面上的星辰图登时来了兴趣，娇笑着：“我也要刻。”不过她专心致志的刻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在过分坚硬的桌面上留下丝毫印痕。她忽然看到立在石床边的长剑，登时又来了兴趣，可是长剑太重，只是拿在手中已然有些费力，更别说用它在上面刻印星辰了。幽花笑着说：“这上面应该有强大的封印，是很难破坏它们的。”小女孩羞红了脸，强辩着说：“我又不是破坏它，只不过想在上面刻一个同样的星辰。”幽花忽然沉凝了神色，说：“就是我也很难在这上面留下印痕。”

    小女孩心里很清楚面前这位妖娆而绝美的女子到底有多厉害，便是爷爷也要礼让她三分，自己与她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侧着头问：“你是说我不能在上面刻星辰了？”她不得不认输，但还是混淆着“不能”的含义。幽若梦比起段珊来要安静了很多，她在桌面星辰图上看过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实际上小屋中的石凳，还有已见岁月剥脱的墙壁上都刻有不同的星辰图。不过，简单垒砌成的墙壁显然没有石桌石凳坚固，很多都已经损毁了，只留下残缺的刻痕。除此之外，小屋中再没有能够引起几人兴趣的东西。

    幽花一直等到段玉煌醒来，方才带着幽若梦离去。之前她与中年人的事她没有提起，因为这只是她私人的事，也不愿再与段玉煌扯上任何关系。幽若梦还想留下来玩一会，不过幽花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她就乖乖的跟着走了。

    幽花走后朱珠两个时辰才将这间小屋彻底打扫干净，他英挺俊秀的脸上开始泛起潮红，已然有些疲累。看着干净整洁的小屋他忽然有一种成就感，虽然比起他爷爷朱老头收拾出的房屋有所不如，但也算是不错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做好一件事。段珊也有心参与其中，以她恰科打诨的精神朱珠也只能跟在她后面打扫了第二遍。

    碎石岛几乎就是一座荒岛，朱珠费了好大劲才从树林中抓了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他学着爷爷朱老头的方法颇为费事的处理好了两只野味，只因为段玉煌的那柄长剑用在这方面确实有点碍手。可是朱珠从树林中只找到一味野花椒和一味丁香，虽然调料有些不全，也只好将就着用，切成了段放在山鸡和野兔的肚子里。他从树林中捡了一些干柴在小屋外点起篝火，照的周围一片明亮。

    朱珠支好烤架，开始烧烤。不多时烤架上的山鸡和野兔略显焦黄的皮上开始流油，香气也慢慢散出来。虽然比不上朱老头的手艺，可在这荒岛之上闻起来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

    段玉煌并没有吃这些，而是让朱珠回到岸边捡了几块恶魔鱼的尸体回来。这次他没有吃生的，而是让朱珠清洗过后用烤肉的方法烤熟了再吃，倒也吃的津津有味。最解馋的可能算是段珊了，她的小嘴几乎就没有停过，说话也是说上半句啃上几口肉再接着说，看的朱珠直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