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捧杀 第104章 他的太阳即将陨落

第104章 他的太阳即将陨落

目录:捧杀| 作者:柠檬狐| 类别:都市言情

    五月六号,宜嫁娶。

    大约是林家和傅家挑出来的最近的好日子,早点结婚,早点稳住傅氏的股价。

    这天的天气也真的很好,五月初的滨海市,阳光明媚,却不刺眼,和煦的落在脸上,有种轻柔的暖意。    慕笙站着卧室的阳台,闭着眼睛由着阳光轻抚她的肩头。

    她穿了一件雪白的短款睡裙,下摆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堪堪遮住大腿,胸口有个小巧精致的蝴蝶结,吊带的设计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肩线。

    她回头看见房间的桌上还摆着那张漂亮的请柬,电视上的录像定格在林安书伏在傅言算怀中喂他樱桃的画面。

    她摸出手机给傅言算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

    她不死心,又打过去,仍旧没人接。    两人仿佛较劲似的,她坚持不懈的打,他坚定不移的拒绝。

    打到第四个电话,终于在挂断前两声被接通。

    “喂。”

    慕笙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他:“阿言。”

    那边的呼吸一滞,良久,应了一句:“说。”    慕笙的表情明明没什么变化,可她却能让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又委屈。

    “阿言,不要娶她,不要结婚。”

    傅言算的心被小姑娘的声音揪的往上提了提,他说:“阿笙,你乖一点。”

    慕笙像是在求他:“不去婚礼好不好?阿言,你说你爱我的。”

    傅言算的声音顿了顿,是啊,这么久以来,慕笙依仗的不就是他爱她吗?    所以她这样肆无忌惮的折腾,将他的爱踩进泥里,一次一次的试探他的底线。

    慕笙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要把傅言算的灵魂都吸走。

    “阿言,第一次是我的,婚礼也应该是我的,不要去。”

    傅言算忍不住女孩这样软软糯糯的声音,也忍不住她明明说着暧昧的话,却顶着那样清纯可人的脸。

    这让他无端的想起,他和慕笙在枫园纠缠的模样。    也是那样清纯可人的脸,偏偏在他怀中染上艳色,双颊透着粉红,连肩头都带着灯下泛着粉嫩的光泽。

    慕笙问:“你爱我吗?”

    傅言算吞了吞口水,没有回答她。

    慕笙又问:“阿言,我你爱我到什么地步?愿意为我放弃一切吗?”

    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耳熟,又染上笑意问:“生老病死,都永远和我在一起?”

    傅言算拧着眉:“阿笙,够了。”

    电话里只剩下电流的嘶嘶声,傅言算那边热闹的很,似乎是在公司,可每一个路过他的人都会跟他道一句恭喜。

    慕笙在喧闹的声音中浅浅的笑,说:“阿言,你一直都想听的那句话,我说给你听啊。”

    “我爱你。”

    “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十年了,我爱你,只有你。”

    傅言算的心一紧,莫名有些烦躁:“阿笙!”

    “嘟嘟”电话却被慕笙挂断了。

    她将手机扔在床上,刘阿姨推门进来,问:“慕小姐,你想吃点什么?昨晚都没吃饭,一定饿了吧?”

    慕笙勾起乖巧的笑容:“饿了,刘姨,我想吃糖醋排骨。”

    “好!我这就去做。”刘阿姨说。

    慕笙笑着说:“刘姨去买瓶酒吧,我想喝酒。”

    刘阿姨脚步一顿,面带为难:“慕小姐,你……”

    慕笙笑着说道:“刘姨,我又不是没成年,我都二十三岁了,喝酒很正常,而且我就在家里喝,不出去。”

    刘阿姨总觉得慕笙今天怪怪的,她不敢擅自做主。

    可慕笙摆出那副乖巧又可怜的模样:“求你了刘姨,言算哥哥要结婚了,我喝点酒都不行吗?”

    刘阿姨瞬间就心软了,她点头答应:“好,我去买。”

    慕笙特意交待了她只吃晚饭,所以白天刘阿姨也没煮饭,就按着慕笙的意思将枫园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连慕笙的床单被单都换了全新的。

    慕笙就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发呆,从艳阳高照坐到暮色四合。

    天黑后,远处的江边放起烟花,慕笙想,不知道是不是婚礼的焰火。

    刘阿姨推门进来,说:“慕小姐,饭做好了。”

    她将一份糖醋排骨端进来放在桌子上,又拿了高脚杯给她倒了一杯红酒。

    这搭配实在诡异,糖醋排骨配高级红酒。

    慕笙笑意盈盈:“谢谢刘姨,您去休息吧,我吃完就睡了。”

    刘阿姨心里惴惴不安的,便下了楼在客厅坐着,想着等会上去将盘子收拾了,免得卧室有味道。

    她大约坐了半个小时,上楼敲了敲门,问:“慕小姐,你吃好了吗?”

    这话问的不大礼貌,哪有保姆催促主人家吃饭的?

    可刘阿姨没听到回答,便想推门进去,她用力推了推,门被反锁了。

    刘阿姨有点急:“慕小姐?慕小姐?”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安静的别墅格外的吓人,只有刘阿姨急促的呼喊声。

    这让她想起了刚刚来照顾慕笙的时候,慕笙悄无声息的就没了影子,让他们担惊受怕一顿好找。

    她大力的拍门:“慕小姐!慕小姐你在里面吗?”

    还是没有声音,刘阿姨实在害怕,火急火燎的拿出手机给傅言算打电话。

    帝豪酒店。

    林安书正在化妆,傅言算坐在一边的休息室,肖寒陪在他的身边。

    傅言算今晚一直皱着眉,让老爷子都不大满意了,哪个新郎会在婚礼前夕一直板着脸呢?

    肖寒轻声提醒:“总裁,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婚礼快开始了。”

    傅言算摸出烟点燃,冷声说道:“不需要你提醒我。”

    肖寒叹了口气,说:“总裁,今天您接到慕小姐的电话之后,就一直很不安,如果您担心,我可以过去枫园看看。”

    傅言算吸了口烟,烟圈在空气中飘荡散去。

    他苦笑了一声:“担心什么?她连要我还是要林曜都没想清楚。”

    说着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被慕笙牵着心情走,他又说:“她大约也只是将我勾到手了,就没那么新鲜了。”

    正说着,林安书推门走了进来,她还没换婚纱,但是妆发已经处理完了,身上穿了一件丝质的长袍,看着温婉动人。

    她撒娇般的往傅言算怀里钻:“言算,我紧张……”

    傅言算心下一阵烦躁,他此刻真的不大有心情应付林安书。

    正想着怎么推拒,手机便响了。

    他摸出了看了一眼屏幕,林安书跟着凑过来看,问:“没有备注,谁啊?”

    傅言算沉声说:“不知道。”

    林安书伸手给他挂了,说:“那就不接,婚礼要紧。”

    刚挂断,电话又响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码,林安书拧着眉:“谁啊?”

    傅言算的眼皮跳了跳,他知道这是枫园的电话,他记得住这个号码,一向不存备注,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他说道:“你去换婚纱,我接了电话去找你。”

    林安书不悦的噘着嘴:“什么事啊这么要紧?”

    傅言算说道:“八成是公司的事情,放心,我很快就过去。”

    林安书终于不情不愿的去换婚纱,她刚走出去,傅言算立刻接起来:“刘姨,有事吗?”

    刘阿姨急的快哭了:“傅先生,这个……慕小姐房间的备用钥匙是不是在你那里啊?她喝了酒,反锁了门不许我进去,里面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会出事了吧?”

    傅言算心狠狠一沉,说:“我让肖寒去送钥匙。”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傅言算就拿走了备用钥匙,偶尔他会在半夜去一趟枫园,也没惊动刘阿姨。

    刘阿姨年纪大,一着急就语无伦次的:“傅先生,我看慕小姐伤心的很,一整天都在看您的结婚录像!”

    傅言算一怔:“什么录像?”

    刘阿姨忙说:“就是林小姐留下的那个光盘,慕小姐把自己关在卧室看了两天,今天还喝了酒,不过没哭,一声都没哭。”

    傅言算的心里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像是直觉一般冲破身体直达心脏,怂恿着他赶走了所有的理智与算计。

    他想起慕笙今天说的话,声音软的像是在他怀中的模样,裹挟着阳光穿过电话。

    “阿言,第一次是我的,婚礼也应该是我的。”

    “生老病死,都永远和我在一起。”

    “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十年了,我爱你,只有你。”

    他心中警铃大作,喊道:“叫医生!叫医生过去!”

    傅言算挂了电话,慌乱的拨打慕笙的手机。

    他从没有这样慌张过,甚至在自己挨刀的时候,都没哼过一声。

    可现在他的手抖得握不住手机,好不容易拨出去,那边却迟迟没人接。

    终于在电话挂断前的两声接起来:“喂?”

    傅言算的心定了定:“阿笙,把门打开,让刘姨进去。”

    慕笙好像笑了,可傅言算只听见呼哧的气声,她的声音还是那样软绵绵的,却又像是没了力气一样。

    他的心再次悬起来,声音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问:“阿笙,你在做什么?”

    慕笙没应他,她只问:“你爱我吗?”

    傅言算厉声问她:“阿笙,你在做什么!”

    慕笙笑了,这下傅言算听见了,可他总觉得那边的小姑娘下一秒就要睡着似的,声音有气无力。

    她突然换了个话题,说:“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十一吗?”

    傅言算一怔,慕笙很喜欢叫他十一,慕十一,他原以为就是慕笙小时候骄纵,随意取了个绰号罢了。

    她微微喘了几口气,说:“因为慕笙的笙字,是十一笔啊。”

    “阿言,你是我一个人的,进了慕家,就是我的十一……慕十一。”

    傅言算的心狠狠一震,仿佛被千万根钢针穿透又搅动,痛得痉挛。

    慕笙轻声说:“十一啊,我想爸爸了。”

    傅言算只觉得后脑仿佛被人重击一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你……别忘了我啊。”

    “啪嗒”一声,似乎是手机掉到了地上。

    傅言算大喊着:“阿笙!阿笙!”

    电话没有挂断,可那边再也没有女孩的声音传来。

    他双目充血,如同嗜血的野兽,高声喊着:“肖寒,去开车!”

    肖寒猛地一震:“总裁,婚礼……”

    “我让你去开车!”

    傅言跑出休息室,在走出大厅的时候被林安书拉住:“言算,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去哪里?”

    傅言算拉开她的手,说:“让开。”

    “傅言算!”林安书哭着喊他:“去找慕笙是不是?你就是喜欢她!”

    傅言算的眸中已经十分不耐烦,他对林安书的温柔绅士原本就是伪装,他从来都不是个绅士的男人。

    “让开!”

    “傅言算,你敢踏出这个门,我林家跟你势不两立!”

    傅言算的嘴角染上嗜血的微笑:“我不在乎!”

    是的,他不在乎了,什么林家,什么婚礼,他都不在乎了,他只在乎那个在枫园里的小姑娘。

    慕笙的问题,他有答案了。

    他爱她,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愿意放弃一切。

    他多希望她此刻只是躲在卧室里委屈的掉眼泪,而没有像他认为的那样做了傻事。

    他只要想一想,慕笙要离开他,他都心痛难忍,仿佛身体都被撕裂的疼痛。

    宾客齐齐望向这边,傅老爷子的拐杖指着傅言算:“你疯了吗?”

    傅言算彻底没了耐心,一把推开了林安书,喊道:“肖寒!”

    肖寒麻利的将车开到门口,傅言算几乎是跑着上了车。

    汽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绝尘而去,傅氏总裁在婚礼上抛下了新娘子,今夜过后将会成为整个滨海市的谈资。

    傅言算看着腕上的手表一分一秒的过去,怒道:“开快一点!”

    肖寒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踩油门闯过了红灯。

    傅言算焦躁不安的扯开领带,将西装上别着的“新郎”别针扯下来扔出了窗外。

    他觉得气氛压抑的无法呼吸,明明慌乱的要命,可脑子里的记忆却如同走马灯一样一页一页的闪过。

    是他怀着目的踏进慕家的时候,明媚嚣张的少女站在台阶上看他,问:“这么大的孩子没人要吗?”

    是他抱着初次生理期的慕笙回家的路上,小姑娘窝在他怀里,双颊带着羞怯,像那年夏日的朝阳,说:“慕言,我们休战吧。”

    是他将人从天上人间捡回去的时候,女孩缩在他怀里发抖,紧紧的攥着他的衬衣,说:“别走,你陪我。”

    是他在异国他乡将人抵在天台上的时候,烟花在头顶炸开,映出女孩娇媚的眉眼,万千焰火抵不过怀中女孩的眸中的颜色,她说:“阿言,我喜欢你。”

    那样美好的人啊,从他17岁起成了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太阳。

    是他后知后觉,又让她受尽委屈和苦难,如今……他的太阳即将陨落。

    汽车终于到了枫园,肖寒还没有将车停稳,傅言算就跳了下去。

    他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冲进别墅,刘阿姨看到他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傅先生,慕小姐她……”

    傅言算甚至连钥匙都没掏出来,他抬脚猛地踹向房门,那扇厚重的门就这样被踹开了。

    傅言算冲进去,阳台没有关,晚风吹进来,吹起白色的纱帘。

    卧室里开着暖黄色的灯,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盘糖醋排骨,慕笙大概吃了一块,旁边有一根小小的骨头。

    旁边还有一杯喝了大半的红酒,他明明心里慌得很,可却又觉得想笑,不知道她是怎么喝红酒吃得下排骨的。

    桌子对面的电视上还放着录像,里面的声音清晰传进傅言算的耳朵里。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慕笙?”

    “不喜欢。”

    “那她和林曜在一起,你也不在意咯?”

    “不在意。”

    “那你保证,你一点都不在意慕笙。”

    “我不在意慕笙,一点都不在意。”

    傅言算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了,血从心脏里喷射出来,却因肉体的阻隔而没有显露,内里却已经溃烂不堪。

    这就是慕笙今晚的活动吗?吃着最爱的糖醋排骨,灌着红酒看他如何哄别的女人。

    他大约是第一次为慕笙感同身受,钻心的疼痛,是他给她的。

    可慕笙不在卧室里,傅言算高喊着:“阿笙!阿笙!”

    脚下突然踩到了水渍,傅言算看着从卫生间漫出来的水,心里一惊。

    他踢开卫生间的门冲进去,看到里面的景象,眼前瞬间一黑。

    仿佛心中的野兽撕破了牢笼,叫嚣着想爬出他的身体毁掉这个世界。

    因为他的女孩,躺在浴缸里,毫无生气。

    慕笙仍穿着那件白色的短款睡裙,她漂在浴缸的水里,头发半湿着贴在脸上。

    浴缸旁边扔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还有一瓶几乎被喝光了的红酒。

    如果是平时,傅言算一定被这场面勾的血脉偾张,因为那张精致的小脸在白色睡裙的映衬下是那样娇美。

    可此刻,慕笙的脸没有丝毫艳色,只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连带着平日里水红色的唇瓣都泛着可怕的青白。

    她的左手漂浮在水面上,手腕上有一道在水下氤氲不明的印记。

    其中的血流出来,被浴缸里的温水晕染开,变成柔和的水红色,和着水蔓延开。

    他的明媚又嚣张的小姑娘,身上带着葡萄酒的香气,和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安静又乖巧,却无一丝生气。

    她的话犹在耳边,撞击着傅言算的心脏。

    “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十年了,我爱你,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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