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救援西门

    目送海灵离去后，北冥玄走进舞厅包厢内，来到墙边那柄插在墙上的古朴长剑旁，伸手拨出长剑。只见这剑样式古旧，剑身隐隐有鱼鳞纹，锋口青光闪现寒气逼人，护手与剑浑然一体，呈两只龙爪模样。柄尾是一个龙头，口中有一枚宝石，入手沉重，足有五十余斤。

    剑以轻灵为特点，此剑一反常理，沉重如此，而剑身却并不显厚重，看来材质有异。剑柄上隐隐有几个蚕豆大的凹凸点，这些凹凸点非常隐秘，如果不是北冥玄的五感灵敏到毫发可辩的程度，肯定无法发现。在这些凹凸点的排列组合中，北冥玄感觉出有阵法的意境，这些法阵甚至一直延续到整个剑身。至于剑锋，寒芒隐隐，给人以锋锐异常的感觉。此剑不凡啊，可事态紧急，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细细揣摩了。

    西门悠走进包厢说：“玄叔，已备好，我们出发吧？”    北冥玄收起长剑，接过西门悠递上来的古朴破旧的剑鞘，便与西门悠一起上车，直奔明月山庄去了。

    车开得飞快，西门悠也着急族中情况，若如白池仁所言，族中实力根本无法抵挡常庭、南宫的大举进攻。小车转过二个街区，远远望去，靠近城郊西门世家的祖屋所在明月山庄方向，黑暗中有几处正冒着火光。就在他们赶往明月山庄的途中，又有二处新的起火点出现。

    西门悠在车上口说手比的向北冥玄介绍祖屋的布局，北冥玄眉头紧锁，明月山庄的情况不容乐观。车驶到离祖屋千米之外，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山庄内传出一阵阵密集的枪声。这时，路上出现路障，警察布起警戒线。西门悠下车交涉，警察告之，前方军事演习，已划为军事禁区，禁止任何人员进入。

    这类古武、世家间的厮杀，政府层面一般不介入，但也要控制一个度。常庭派、南宫世家这样的做法，很不合规矩。只是事先没有征兆，突然发起，各方势力连介入和调停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派出警察控制发生冲突的周边区域，防止事态扩大造成不良影响。

    北冥玄心中焦躁，西门悠这边还在交涉，便不再犹豫，施了一个隐身术，打开车门，身形一闪便穿过警戒线直奔西门庄园。周围警察见西门悠的车门打开，又不见人影很是诧异。西门惚一个愣神，车内北冥玄就不见，知他已赶去相助，但心中疑惑，怎么突然人就不见了？    北冥玄冲入庄内，决定先扫清外围，于是径直冲着刚遇到的一队常庭派弟子追了过去。这组人正在外围追杀两个身穿西装的年青人，应该是闻警后回援的西门子弟。两人看去功力不高只有黄阶修为，但两人都很机灵，仗着地形熟悉，带着这一组人四处兜圈，有惊无险。

    追杀两人的常庭派弟子正一腔怒火地骂骂咧咧，突然他们的侧面一阵疾风吹过，风中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就这么突兀地伸了出来。剑花一起，三名常庭弟子喉头一凉，顿时呆立在当场，随即扑倒在地上。这时，一个身穿藏青色休闲装的高大身形才显出来，剩下的常庭弟子惊呼出声，就要退后，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剑光骤起，唰唰几声都被劈倒在地。

    两个逃窜的青年喘着粗气出来相见，这两人都是西门三代子弟，一个叫西门久明，一个叫西门久文，是兄弟二人。他们虽然是旁系子弟，但平时很勤快肯干，练功也肯吃苦，所以很受长辈重视，在家族中掌管一些具体事务，负责外联。

    接到家族全族回援的讯息后，从城中赶回，庄园外围防线已破，他俩被这组巡游的常庭弟子发现。略一接招，两人就知道无法正面抵抗，只得逃命。庄园虽大，可毕竟只是一处庄园，渐渐就要被四下围堵住，正好被北冥玄救了下来。久明、久文职责正是外联，是西门风的直系属下，北冥玄这位北冥新贵，明海集团的创立者，如何不知？忙躬身施礼拜见。

    北冥玄与两人也不及寒暄，简单说了两句就让两人带路。两人路途熟悉，十余分钟后，外围的几组常庭、南宫的人马都被北冥玄除清掉，西门族人、护法也聚集了十余人。北冥玄让这些人接应越来越多的救援族人，自己则向祠堂赶去。    这次因为北冥玄的关系，西门家族提前了一个小时得知常庭会来袭，有了些准备。但敌人人数即众，身手又高，攻击的进度比预想的快得多。此时，庄园外围防守已被清除干净，西门世家的护卫死伤惨重，防线已被压缩至祠堂周边。实际上若不是紧急调来了一队特战队的军人，靠着一些热武器支撑，已是守不住了。

    祠堂前的一个小广场上，了凡与一名七十余岁的白发老者联手和常庭两名地阶中期的长老斗在一处。两名长老都有六十多岁，抖动着长鞭将老者和了凡困在当中。白发老者使一柄铁扇挡下了两名长老斗的大部分攻击，了凡功力远逊，仗着有金刚决护体神功苦苦支撑。他的上衣已被对手长鞭抽的粉碎，精赤着上身，一身肌肤如古铜一般油光发亮，手舞一根棍棒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助白发老者抵挡攻击。

    常庭派和南宫世家的人大部分围在外围，一名白衣如雪，面相儒雅的中年人负手长身而立，几名长老昂然站在他的身后。西门世家和天道门的十几位玄阶以上的好手守在祠堂门口，基本个个带伤，祠堂内一些妇儒们正在照顾数十余名受伤的子弟、护法。

    已经赶回来的西门仲那批人，被几名常庭长老、南宫世家的供奉带人堵在祠堂外围的一个石亭处无法和祠堂里的人会合。常庭派另有几组人分别由一名地阶长老带领四下搜索西门世家残余未逃于祠堂的族人，整个庄园内西门世家子弟伤亡遍地，情景凄惨。

    西门世家的祠堂修得很坚固，易守难攻，有十数名属于青狼特战队的军人持枪守护。常庭派、南宫世家的地阶高手虽然不惧枪弹，也怕弟子们损伤太大，这才围而未攻。否则一拥而上，西门地阶战力远不及对方，门下子弟非死即伤，有战斗力的已经不多，肯定无法抵挡。    白兆国带了几名长老在石亭处阻挡住了西门仲，看到北冥玄赶来。忙低声对他身侧的一名高大老者说：“周师伯，这人就是北冥玄，功力不高但极为滑溜，心狠手辣，白师侄就是被他擒去的，现在还在他手中。”

    这位老者是应道浦的师兄周道亚，他是地阶中期的功力，周道亚皱眉说：“哼，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安排的，让池仁落到别人手中，我去拿下他交换池仁。”

    看着飞身几个起落，横跨十余丈来到自己面前的高大老者，北冥玄神色凝重。他是第一次迎战地阶的对手，哪里敢怠慢，将手中的长剑竖起，摆出架势严阵以待。

    周道亚喝道：“小辈，你杀我常庭弟子，夺我常庭之物，不怕惹上灭族之祸吗？”

    北冥玄冷笑一声，并不答话，运力挥舞长剑直劈周道亚，周道亚不敢怠慢，举手中的铁尺相迎，剑尺相交，当的一声巨响。两人功力相差太多，按理北冥玄应该被击飞出去，周道亚显然就是这么想的。不料，北冥玄内力精纯，以弱对强并没有吃亏太多，他蹬蹬蹬地连退十余步站稳身形。可周道亚的铁尺一轻，半截尺头当啷一声掉落尘埃，北冥玄没有被击飞，这柄剑的锋锐是主要的原因。北冥玄面上不露声色，但心中已是狂喜无比。周道亚一张老脸胀的通红，挥手将只剩一半的铁尺掷向北冥玄，人也双掌一错向北冥玄扑了过来。    北冥玄柔若无骨地以一个别扭到极点的姿势闪过铁尺，同时暗暗地下了一个轻身术在自己身上，猛然发力朝周道亚冲去，速度之快连周道亚这个地阶中期都感到眼前一花。不过他争斗经验丰富至极，双掌幻成无数掌影将自己的全身护住，“啪啪啪啪啪”一阵密集地肉掌和宝剑的碰撞声响起。北冥玄被周道亚雄浑的掌力再一次震的倒飞出去。不过，看北冥玄沉静的面容就知道，他并没有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他知道，自己和周道亚相比，功力差异太远，不是可以力敌的，靠轻身术和逍遥游身步疾若闪电的速度，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周道亚这名地阶中期的高手缠住，要打败对方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立即借周道亚的掌力脱开战斗，身体一扭，向常庭派和南宫世家的其他弟子出去。

    周道亚怒喝一声：“小辈，敢尔！”

    双手一抖取出两柄飞刀，向北冥玄射去，之后各式各样的暗器铺天盖地般的飞向北冥玄。北冥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短刺，快如疾风般地或拨或挑，这些暗器纷纷射向自家人马。

    “哎哟！”

    “啊！”

    “师伯，你怎么射我们。”

    北冥玄却在间不容发之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左闪右晃，在常庭派弟子群中飞快地绕了两圈，地阶以下弟子倒下了十余名，不是被周道亚的暗器所伤，就是被北冥玄右手剑刺倒。北冥玄对每位弟子只出手一次，一沾即走，并不恋战。周道亚外的几名地阶长老怒吼不已，纷纷挺兵刃要上前围攻北冥玄。西门世家的三位供奉毫不犹豫地出手拦住了他们，另外十几位西门世家的护法子弟已经乘势从侧面冲到祠堂里和族中人会合。

    周道亚一脸阴沉地停手不再射出暗器，周道亚也想尽力追去，怎奈身法不是周长老的强项，眼睁睁望着众弟子纷纷倒地而无可奈何。几个呼吸间，北冥玄已在西门仲身侧站定。周道亚心中骇然，北冥玄身法如此之快，白兆国带的这二十几名弟子平日都是雄霸一方的高手，一半人在北冥玄手上都过不了一招，这种速度他根本不可能抓得住对方。

    白兆国心急如焚，无法擒住北冥玄，一旦让对方将白池仁等弟子押到明月山庄，他真的无法向大哥交待。可是如今的情形，周师伯无法独力擒住北冥玄，他们三人和西门世家的三位供奉势均力敌，已经是无法奈何对方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北冥玄和西门仲，在三位供奉的护持下来到祠堂门前广场处和西门世家的人会合。

    北冥玄见广场上，四人的战斗还在继续。他走上前冷哼一声，喝道：“常庭派、南宫世家罔顾道义，无故行这灭门之事，不怕天下英杰群起而攻之吗？”

    场上地阶中期的常庭派两位长老魏道绝、何道盛与西门族老、西门了凡相拼已久，双方都有些疲累。特别是西门世家的族老，方才为了护住了凡，硬接了魏道绝一尺，整个左臂酸麻不已，应对已不灵活，全仗右手扇左支右拙。听到北冥玄的喝声，乘势将魏道绝和何道盛迫开几步，一拉西门了凡向后退来。

    忽然，他感觉脖颈处一寒，有暗器来袭，这枚暗器来的时间恰到好处，他身形刚动无法有效避开暗器，只能勉力甩头想避开要害处。但听耳边一股劲风划过，一条黑线激射过去，“噗”地一声，将一枚袖箭击落。随后这道黑线就如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和另一个方向抽来的鞭头一撞，黑线顿时被击飞，但鞭头也被缓了一缓。西门族老借机长舒一口气，提着了凡一个倒跃脱离了战团。北冥玄左手一带，一根短刺闪电般地缩回。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兆兴抬手制止了所有怒吼着要冲上前的常庭众人，上前一步说：“都住手吧，你是北冥玄？北冥世家的北冥玄？”

    北冥玄微笑点点头，走上前几步说：“正是北冥玄，这位是常庭派的白代掌门吧？”

    白兆兴说：“哦，久闻大名，果然是人中龙凤。我是白兆兴，现在却不是什么代掌门，恩师已经出关，还请北冥老弟留意。”

    这时西门世家的家主西门伯已经和几名供奉上前查看族老伤势，族老挥手示意无碍。了凡和北冥玄对望了一眼微微点点头，了凡盘腿坐下恢复内力，不再说话。

    西门伯先向北冥玄一抱拳，面露感激，望向白兆兴道：“白代掌门兴师动众，如今有何交待？西门虽弱，也有不死不休的信念！南宫绝，果然行事刚绝，不留余地，领教领教。”

    南宫世家领队的正是族中长老南宫绝，闻言无语地昂首望向高处，不知是不屑回答还是不敢与西门族人对视。白兆兴在应道浦闭关之时代行掌门职守，所以西门伯也称他“白代掌门”。

    白兆兴一抱拳说：“西门前辈何出此言？只是你我两家弟子、子侄在接触中产生一些误会，近日愈演愈烈，人员互有损伤，我特邀南宫前辈作为中间人调停。可你西门与北冥两家竟然伤我弟子，擒我爱子，随后更伤我常庭长老，夺我师弟之宝剑，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才登门讨教。如今又伤我常庭、南宫如此多人，我们才要问你一个交待！”

    西门伯冷笑几声“哼！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你两家杀上门来，不问清红皂白，杀伤我老幼妇孺，世人但有双眼，自然明辨是非。”

    白兆兴回道：“刀剑无眼，大家都有损伤，你们两大世家勾结，日后常庭、南宫自要讨教。”

    北冥玄微笑道：“白代掌门果然精明强干，扣帽子的功夫和未卜先知的本事让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啊。我与妻子偶而游玩至蜀阳城，携师弟西门了凡来西门访亲，就被你说成两家勾结。夺剑擒人还未发生，白代掌门就已经预知，带齐了这般多人马，抢先来明月山庄兴师问罪了。只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世人明目如电，这庄园内铮铮铁证，怕是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法自圆其说吧！”

    西门族人同仇敌恺，齐齐怒目相对。白兆兴正在沉吟间，祠堂前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西门惚、西门悠和西门久明兄弟等十数名西门子弟，一人一个地提着十余人在三十余名常庭派、南宫世家的弟子、子弟的半围之下，闯了进来。

    白兆兴的目光一凛，西门惚手上提着的正是自己的爱子白池仁。西门惚一手提住白池仁，一手紧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短刀，抵在白池仁的后心，其他西门子弟也大致采取了相似的动作。常庭、南宫诸人投鼠忌器，只能是紧紧跟随，不敢稍有冒犯。

    白兆兴暗自长叹一声，这一次只怕要无功而返了，被对方擒拿了这么多宗门优秀弟子，就算他可以狠心不顾儿子，也无法对门中的同门师伯叔、师兄弟交代。他精干果决，主意已定就不再犹豫，向南宫绝微微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