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然然你先吃饭吧。”暮奕沉不知何时进来了，身上穿着很简单的白色衣裳，虽然宽松，却依然能看出他修长的身型，他的手中拿着热气腾腾的汤，蹲在了她的身旁，看着镜子中的人未施粉黛而略带几分憔悴的人，吹了吹汤匙中的汤，拿到她的嘴边笑着：“趁热喝吧。”

    不得不说他的笑容真的是好看的过分，薄唇上扬，深陷的酒窝特别迷人，澄澈的眼睛看的久了总觉得带着蛊惑，令人沉沦。

    看的入了神，总觉得不好意思，楼沁然看向别处，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十分醒目，她迅速的抓着暮奕沉的手臂，眼神格外的迷惘，仔细看了半天才说出话来：“这是怎么回事？”    对上暮奕沉的双眸，丝毫没有慌乱，反倒是屏退了丫鬟，话语十分轻松：“昨晚睡觉你不是很害怕吗，一直睡不着，抓着我的手臂不放。”

    楼沁然依稀觉得那天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暮奕沉说的话也没什么破绽，就没把这件事在当回事。

    本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那天有客人做客，是金氏的人，因着楼氏与金氏关系十分微妙，作为北落城两大氏族而言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不见面总归是好的，所以她就在花圃里修剪着玩，待了很久，看着那边送客，她才想着去接暮奕沉，在角落里看到暮奕沉笑呵呵的送他们出去，背着人的时候眼中的那一抹冷厉让楼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他就问：“那晚是不是你。”她的语气第一次如此坚定，眼神带着的询问让暮奕沉停滞了一会，拉着她就往卧房走。

    “就是你，刚刚那个眼神，一模一样！”

    楼沁然挣不脱他的手，只能被他硬生生的拉回卧房，关上门，她害怕的后退，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他，手止不住的抖，映在暮奕沉眼里竟笑了出来，可能是因为她想起了那日的可怕，分明是十分普通的笑声，在她耳中就好像是阎王的召唤一般，更让她害怕，眼眶都悬挂着泪滴。    “既然你都想起来了，我也不骗你，是我杀的人，我不是他们口中那文质彬彬的人，我看不惯的人都死在了我手上。”暮奕沉坐在木凳上，倒了杯茶，轻描淡写的说。

    “我不简单，但是我需要一个简单的人。”看着楼沁然依然十分害怕，他走过去将茶递过去又道：“我不会伤害你。”

    楼沁然自然知道这个世道，没点技能没点手段无法立足，祖辈手上是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才将楼氏立稳脚跟，父亲又是如何收拾那些见利忘义的叛徒才让手下对其忠心耿耿的，道理很简单，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放在了一个她逐渐在意的人身上，一时间无法接受。

    她喜欢看着暮奕沉递过好吃的时宠溺的笑容，喜欢在她害怕是抱紧她的双臂，喜欢噩梦时悦耳的催眠曲，这些印象在她脑海中编织的暮奕沉分明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那夜如修罗一般的杀人成性的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就算是口头上答应了暮奕沉，会好好扮演那个天真的小孩，可是挥之不去的记忆总是让她的身体很诚实与暮奕沉保持些许距离，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总是盯着地板上的人进入梦乡了，才会稍微踏实，抓紧被子的手才会慢慢松开，不知何时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