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黑色光雨

    “这些新得的手下没经过炼制，终究还是太弱了些。”金使和木使不知何时站在了路口附近的木屋房顶上，看着下面的战斗。

    战斗之初的时候，僵尸们悍不畏死的冲击给妇女和孩子占多数的村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不时有村民被僵尸冲到近前撕咬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有心性脆弱些的女人孩子当即吓得崩溃大哭呕吐不止。但这些僵尸终究还是些已经丧失了意识的行尸走肉，仅知一味的往前冲而不懂躲避与配合，在哥长老和队长他们的指挥下，平常虽不太参与战斗的女人和孩子们也很快稳住了阵脚，擦干了眼泪，吐尽了腹中秽物，提起武器，就是一名战士。从最初的反胃不适应，到渐渐熟练的挥动武器以至到麻木，这些女人和孩子竟是在短短的战斗中，在血与肉的洗礼中成长了。这也许就是面对死亡时的本能。

    不时有僵尸被砍掉脑袋刺破心脏倒了下去。越战越勇的村民们竟是占了上风。    “可惜了之前那些炼制了一个多月的尸体在前次的树林里消耗掉了。”金使看着战局朝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有些感慨。但似乎是并不担心。

    “还不是你非要试试那些游离在空气中土壤里的冥灵石粉末的力量。”木使道。听语气他对于当时金使的做法似乎很不满。“一个多月炼制的成果就这么浪费掉了。”

    “你懂什么。这怎么能叫浪费？”金使道，“那些冥灵石粉末的威力你又不是没看到。不过是几具尸体，你想要下面不是大把的给你。”

    “还别说，那些粉末的威力确实惊人。我们那些尸体，虽说已经炼制了一个多月，可是强度本来也就比普通的穿了皮甲的活人差不多，只需要砍掉脑袋，切断我们对他们的控制中枢与他们身体的连接也就废掉了，但用了仅仅十数粒冥灵石的微粒按冥神大人教授的秘法灌注之后，嗬嗬，那身体强度，堪比金石！更神奇的是竟能让尸体被砍掉了脑袋切断了控制中枢之后仍能听从我们的指示战斗，怪不得冥神大人虽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仍然发出了指示让我们一定把冥灵石弄到手。这可真是难得的宝贝。”木使虽然心疼那些被赫连山他们砍得粉碎后又焚烧掉的尸体，但提起冥灵石的神奇仍然还是打心底里的赞不绝口。

    慕愚站在人群中间，观察着战局，握紧手中的武器。他被哥长老安排在最后一个梯队，身为巫赞，不到最后一刻全场的指挥哥长老是不会安排他直面僵尸的战斗。看着女人和孩子们浴血奋战，他多次向哥长老请命，但哥长老仍是不许。    这个路口的街道并不是十分宽阔，每个路口排开也就十人左右直面僵尸的战斗。僵尸从四面路口而来，在哥长老的指挥下，众人被迅速的分为了数个梯队。左右两边街道里的人们边战斗边渐渐往中间后退，后边街道的战斗也主要是防御，前面街道确是战斗的重点。

    慕愚很快就看明白了哥长老这么指挥的意图。他们现在四面受敌，很是被动，如果待左右两边街道的人退过来之后众人集中力量往前面街道推进，然后退出十字路口退入街道，这样就只需要面对前后两边僵尸的攻击。前面街道里的僵尸数量相对较少，比较容易推进，当他们全部退入前面街道之后，原本左右两边的僵尸都会和原本后面街道的僵尸汇合。虽然僵尸数量看上去比村民人数要多，但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中，需要正面面对的僵尸数量并不多。当他们把前面街道里的僵尸清理干净之后，他们退可以从前面街道退出去，进也可以集中力量单纯的面对后面的僵尸，慢慢消耗消灭。对于哥长老的安排慕愚觉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哥长老不允许慕愚参战，慕愚便认真的观察着周围的战斗。他从来没有学习过战斗，他看着前方队长的刀法，队长是他见过的人中刀法最好的，他默默的记忆着队长的刀法，想象者如果自己面对僵尸应该如何挥刀，如何移动。看着看着，有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升起怎么也想不明白。

    慕愚清清楚楚的记得，今夜早些时候在面对刚开始异变的战士的时候，面对向自己扑过来的异变战士，巡夜小队的一名战士把他推开了而那名巡夜小队战士却被异变战士抱住了，然后因为那名巡夜小队战士的双手触摸到了那名异变战士腐烂的肌肤——腐烂从那名巡夜小队战士的肌肤迅速蔓延到全身的场景深深的印刻在了慕愚的脑子里。慕愚觉得这个场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如果不是那名他并不知道名字的战士及时推开了他，被腐烂蔓延全身的人就是他！可是，现在慕愚眼前的战斗，血肉横飞，甚是残酷，不时有僵尸的血肉落在挥舞着武器的村民的手上身上甚至是脸上。众人刚开始还谨慎的注意不要让自己的皮肤接触到僵尸腐烂的血肉，而混乱的战斗中，接触却总是不可避免，但接触到腐烂血肉的肌肤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众人也就慢慢不再刻意躲避飞溅的血肉。

    明明是看上去同样的异变的战士，为什么现在不会传染了呢？慕愚想不明白原因。    没有传染性的僵尸，危害性大减，战局在向着哥长老预计的方向发展。村民们退出了左右两边的街道，前面街道一点一点有序的向前推进。

    “他们要逃了。”木使道。他们站在木屋顶上，看着下方的村民一点一点的退入了前方街道内，僵尸对他们的四面合为之势也成了前后夹击之势，而前面街道内的僵尸数量已经所剩无几，照这趋势，要不了多久村民们就能够突围出去了。

    “放心，跑不了。”金使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村民们跑掉，仍然悠闲的看着下方的厮杀。

    于是木使也就不再说什么。

    从声音上判断，木使应该是个老人，而金使应该是个中年人，从他们自称的“金使”“木使”而言，地位似乎应该是相等的，但他们的言谈举止中，隐隐以金使为尊。    慕愚随着周围的人群，缓缓的退入了前面的街道中。眼看着前面的僵尸越来越少，用不了多久就能冲出僵尸的包围了。突然，心生警兆。他回头往让他产生不安的方向看去。

    后面不远处的木屋上，一黑一灰两团雾气在翻腾。它们的身后，遥远的天边有点点曦光刺破夜空。慕愚看到幻化成人形的金使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慕愚心中的不安就是来自于金使的动作。随着金使的动作，有星星点点的黑光从四面汇聚在金使的上空——那些光点确实是黑色的，可是慕愚却觉得这些黑色的光点甚是耀眼，比远处天边刺破夜空的曦光还要耀眼——这种感觉很奇怪。慕愚还是第一次看到黑色的光。

    黑色的光点越聚越多，在金使头顶渐渐形成了一片乌云。金使右手仿佛手握万钧之力，沉重而缓慢的向着下方战团的方向之去。忽然翻腾的雾气指尖一道光华一闪而逝，头顶的乌云随之入离弦的箭向着下方冲去。随着头顶的乌云离去，金使忽然如耗尽了气力，竟是已经维持不住人形的身体，嘭的一下散成了一团球型的雾气。

    “不好！大家快冲！”慕愚大喊。

    听到慕愚的喊声，众人回头看到天空俯冲而来的乌云，知道时间紧迫，加速挥动手中武器，往街道前方已经所剩无几的僵尸身上挥去。    眼看着就要冲破僵尸最后的封锁，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乌云如离弦之箭很快就到了战团上方。忽然乌云轰然而散，化为千万点黑色的星光，如漫天箭矢倾泻而下。

    慕愚面对着漫天激射而来的黑色光箭，面如死灰，心道，终究还是无法扭转。一道光箭倏忽而至，却擦着慕愚的身体过去了。接着又一道光箭，擦身而过。然后，三道，四道……竟然没有一道光箭落在慕愚身上。这是奇迹吗？慕愚震惊莫名。他转头看到身边的楚楚，也和自己一样看着擦身而过的光箭发呆。楚楚身旁的几人，也没有人被光箭射中。而再远处的人，却不像慕愚和楚楚他们这么幸运，三三两两的光箭准确的命中身体隐没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有些人被光箭射中，而有些人却好像是被光箭可以避开了，这些光箭是有目标的攻击的吗？慕愚猜测。

    慕愚低头看到，那些和他擦身而过的光箭竟像是长了眼睛般每一根都准确的射入了路边倒在地上的僵尸身上。光箭的目标包括僵尸？慕愚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飞快的抬眼往四周望去。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那些漫天的光箭的目标是那些战斗中以及倒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的僵尸，但光箭最主要的目标，其实是那些在战斗中身上沾上了僵尸血肉的村民！慕愚因为身份的原因，哥长老没有安排他去战斗，所以身上干净的没有沾染上僵尸的血肉。而楚楚和她身边的几人，因为是弓箭手，只是站在人群后面放箭，也没有沾染上僵尸的血肉。所以，光箭并没有射到他们身上。

    慕愚终于想明白了这些僵尸为什么不传染，因为僵尸体内的毒素要想传染，必须要金使用秘术激活，而被激活的毒素的传染性也只能持续一段时间就会消失。而现在，这些漫天的黑色光箭，终于激活了僵尸血肉内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