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未竟之就（5）

    卷十：进退失据

    程末打算回去找陆俨望问个清楚，但红煜依旧跟了上来，她承认现在她不如程末强了，但就算“保护不了他，也要在身后替他挡住暗箭”，最终程末只是说“要站在我的身后就跟住我”，允许她一起跟来。

    又到了北域大会的时间，想起多年前自己刚刚离开时还是个小人物，现在就到了也有资格参加的程度，真的是恍然如梦。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从自己当年离开到现在，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了青年再度归来，自己是否又有什么变化？自己又是否如当年所想的那样，是探明了一切后，才荣归故里？

    他是借道岭阳宫回焕青城，而在路过那里时感觉到了当地灵兽的暴动。在和岭阳宫宫主交谈后，明白了似乎是兴靖山那里出了问题。程末在路上遇到了陆今和陆微兄妹，陆今告诉程末陆俨望似乎要谋划进入中域，而在路过兴靖山时他们发现了一件灵宝——阴阳汇通阙，因为这个灵宝红煜和陆微的身体诡异的互换了！

    这件事情当真让人头大，但程末也是说服了陆微暂时让红煜去代替她接触她父亲，自己再去找让她们恢复的办法。因为程末真的觉得陆俨望应该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在他发现陆温闲和唐怀初已经近乎被“软禁后”更加坚定了。

    程末要扫荡干净兴靖山，之后利用兴靖山的灵力带领大家进军中域，程末反对这个想法，并且问陆俨望是不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和窦家合作？陆俨望也没有回避程末的问题，都给了直接回答。一切让程末觉得有些郁闷，而程末见到了韩略，韩略不想加入陆俨望，不仅仅是因为他一直反对陆俨望，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去中域并不会有好结果。程末因而和韩略结盟。

    焕青城因为北域大会的舞会还要继续，程末要指点红煜跳舞，因为陆微很擅长跳舞，但红煜却不会。二女的关系好像有点磕磕绊绊，这时候言归在充分研究了阴阳通汇阙后告诉程末互换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互换的不是灵魂，而是“意识”。

    简单来说就是红煜的身体现在自以为是陆微，反之亦然，她们现在有的是自己本来的意识，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们也会觉醒更多现在身体里本来的记忆。而这个过程虽然意外，但实际上不是不可控的，因为那件灵宝做不到强行互换，只有二女同时有了想要和对方交换的想法时才会这样。也就是说，如果二女同时真的对现在的情况不满，想要再度交换回来，那么按照阴阳通汇阙的能力，早就应该交换回来了。程末猜测或许二女有想要实现的愿望，才会维持在这个状态。

    程末去祭拜自己的父亲程启，陆俨望劝说他把灵媒留下。但程末之后就发现居然有人挖开了程启的墓，拿走了他的灵媒。而程末发现居然是陆俨望干的，因为程家的一个钥匙可以启动焕青城的阵法，陆俨望要用阵法清扫掉兴靖山的灵兽，以此作为进军中域的资本。但程启的钥匙一直没有找到，陆俨望就猜测藏在了灵媒中。

    程启要阻拦陆俨望时，陆俨望把真相告诉了程末，程启当年对不起这里的很多人，程末没有资格阻拦他。程末听到真相后大为震惊！

    当年的程启本来和陆俨望是很好的朋友，而陆家、韩家和唐家并列为焕青城三家，程启在那时结识了唐家大小姐唐怀初，二人被彼此吸引成为恋人。

    陆俨望早已婚配，然而他又偏偏对唐怀初心仪已久，但眼见心爱的女子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自己也不愿背叛妻子，陆俨望也没有说什么，仍旧在祝福二人。而程启对此也已知情，双方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转折点是中域的动荡，当晋陵宗、伯家和齐景门大战开始后，元台广界虽地处偏远北界仍旧关注着中域的局势，程启在那时与陆俨望一起前往中域查看具体情况，以为将来变数再做准备。而也就是在榭域天中，他们二人同时遇到了改变自己将来一生的人——陆俨望遇到了窦晔，而程启则捡到了一个男婴。

    程启捡到那男婴时仅仅在他身边发现了一堆尸体，男婴脖子上则带着一块奇特的玉坠、心口上有一细长胎记，除此外再无其他（其实周围还藏着一个人，但程启没有注意）。因为当时中域的乱局程启只好把男婴暂时带走，开始准备在中域再待一段时间以找寻男婴的父母，但马上焕青城就出了事情，让陆俨望和程启不得不立刻赶回。

    由于中域动荡带来的连锁反应，元台广界也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各地灵兽开始趁人类陷入混乱之时开始入侵人类的领地，兴靖山上的灵兽就开始数次进攻焕青城，甚至连延苍山的灵兽都牵涉其中，而程启的父母甚至都死在了乱局中。

    但程启来不及悲伤，马上一个新的麻烦就摆在了自己眼前：

    自己带回来的男婴本打算直接去找他的父母，但眼下焕青城的动荡一时无法结束，而结束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要处在休养生息阶段，届时自己也定然要处理一系列其他事情无暇他顾。这么长的时间男婴必须要其他人来照顾，可是大战之后哪家又能分心照顾这个孩子？

    程启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收养他，但自己家门刚刚被破，自己都已居无定所，全赖陆温闲收留才不至流落大道上。然而一切不过是暂时的，自己如何在这之后给这孩子谋求一个安稳的居所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思来想去后，程启做了一个决定，而这也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一个决定，因为这意味着他要背叛身边一切，把那些深爱自己的人都变成自己的棋子，只为了这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男婴。

    程启谋划了一个局，和来自延苍山的灵兽做了笔交易：自己用灵兽需要的灵宝换取对方在关键时刻的反戈一击，为此时被重重包围的焕青城谋求一个突破口。另一方面他设计让韩家、陆家、唐家都被围在危险之中，偏偏让唐怀初被困在另一面，自己带人去救三家，而让陆俨望去救唐怀初。

    最终一切按照他的预想发展，韩家家主身死、陆家家主幸存（其实本来在程启的谋划中陆温闲也是要死的，但没想到他活了下来），唐家更是直接覆灭。而唐怀初那边则因为陆俨望的救援及时而相安无事，但程启甚至在之后杀死了陆俨望的发妻而伪装成灵兽所为。

    危机解除后兴靖山上再也没有能对焕青城产生威胁的灵兽，而延苍山灵兽也选择退走，一切都按照程启的计划进行了。

    因为陆家家主被程启所救，程启成了陆家的恩人，并且陆家一贯的死敌韩家家主也死在了动荡中，韩家实力受到严重削弱陆家则相对完整，可以说间接上程启对陆家恩情更大。

    唐家全部覆灭，唐怀初无依无靠，而程启此时却刻意疏远起了唐怀初。因为发妻去世，陆俨望悲伤中也开始对唐怀初示好，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而由此带来的对程启的愧疚让陆俨望希望陆家也能接纳他，陆温闲就让程启做陆家的管家，程启终于为男婴寻到了一个安稳之所。

    整个计划天衣无缝，唯一知道这一切的除了程启就是灵兽，但灵兽更不可能对人类说出这一切，而且他还得到了程启承诺的唐家的灵宝作为报酬（因此在事后统计损失时发现唐家的宝库居然被搬空，虽然怀疑是灵兽所为，但始终存疑）。而灵兽则投桃报李，也给了程启一件东西——至尊灵兽所收藏的一件至尊功法，也就是程末现在所修行的九真中经飞文。

    程启仅仅为了一个男婴就做了这一切，变为了“极恶之人”。但程启始终受到良心的谴责，最终在临终前他忍不住对着自己床前的唐怀初倾诉了一切，希望得到对方的原谅。唐怀初知道旧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末，选择了宽恕。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窗外还站着陆俨望。

    而程末也就明白了，他发现自己的父亲生前总是很消沉，总在自己父母坟墓前哭泣，他原以为是因为父亲怀念自己的父母，但后来才知道程启都是装的，他必须用父母的死当做自己自暴自弃的借口才能以此疏远唐怀初。

    当天的晚会还在继续，与此同时陆俨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但程末已经不想去阻拦陆俨望了。而唐怀初给程末解开了心结——如果一个人因为你作恶，那么即使天下人都反对他，仅仅因为他对你好，你就不能说他的不是。

    这让程末明白了一切，也重新振作起来。而在和陆微和红煜的舞蹈中，程末明白了二人的愿望：红煜想要像陆微那样了解程末，而陆微则想要像红煜那样可以更接近程末。最终程末在和晚会中和陆微和红煜分别跳舞，这个期间他从红煜那里了解到红煜的愿望已经实现，那么突破点就在陆微那里。

    最后和有着红煜身体的陆微跳舞时，程末说他已经知道了陆微和红煜的愿望，他希望陆微能早点换回来，因为他还需要红煜的帮忙。陆微则说这段时间她渐渐有了红煜的回忆，也知道了程末这段时间的经历，按理来说她自己的愿望也已经实现，但她还想要更多，还想真的和程末经历那一切。

    程末说那是不可能的，于是陆微换了一个要求，让程末吻她，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而且她也知道程末从没有吻过红煜，这样她就“赢了一步”。

    最终他们互相吻了对方，陆微用红煜的身体触及了程末的唇，她的愿望实现了，红煜和陆微换了回来，但陆微仍旧眼角带泪，因为最终程末还是牵着红煜的手离开的，并且她也不知道，程末在吻的时候，心里又在想着谁。

    程末去阻止陆俨望，这次他真的“认亲不认理”了，即便程启当年是一个恶人，那也不是他自己心中对陆俨望有愧疚的理由，更不是陆俨望可以侮辱他的理由！陆俨望的阵法核心是原本程末早年间拿走的那块大道本源，最终程末以自己和本源的关系夺走了它，挫败了陆俨望的计划。这个过程中，仲轶也出乎意料地以千里投影的形势帮忙。

    而程末最终胜利，陆俨望一心求私，但程末说自己没有资格杀陆俨望，但如果叔嘉为了卿诺要来向陆俨望复仇，他只会袖手旁观。但最终陆俨望却将陆家的一切都留给了程末，自己选择浪迹天涯。

    磕磕绊绊这么长时间，从北域离开一共十年，再一次在桃花开放时回到了北域，到了最后终于知道了一切的结果，可是又得到了什么？知道了自己只是个被漂母收留一日就被迫分开的弃婴，知道了言归一直在为了别的目的欺骗自己，知道了自己恩重如山的养父也因为他变成了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程末忽然觉得，如果自己一开始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安安心心待在北域，是不是更好。

    这时仲轶忽然出现，让他去灵央天找自己，说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