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定情（四）

    “明雪姐姐说，等你和王爷有了肌肤之亲，王爷才算是我真正的姐夫。”云萦刚想打断，云茕却哪里肯停，又说着：“是这样吗？太傅讲的，男女授受不亲的‘亲’？” 一边说着，云茕一边拍了下云萦的手。

    “胡闹！”云萦的脸胀得羞红。这几日学的、听的，都在脑中闪过，如做了贼一般，连头也不敢抬起。

    云茕到不以为意，可一抬头，看到姐姐脸上通红，刚要问：“姐姐，你脸怎……”

    “吃完了就下去读书吧，《吴子·治兵》今晚抄三遍，抄不完就不要睡了。”云萦也是没了办法，脸上除了羞涩还蒙上了愠气。

    云茕走后，屋子里就剩下楚玚和云萦，云萦本来觉得尴尬。但转而又想到，楚玚已经有好几个女人，这种事习以为常，见惯不惯了。看着楚玚并不在意，自己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饭后，楚玚径直走进了云萦房间，云萦只好默默跟在后面。云萦心想：敌不动我不动，有些事还是应该在适当的时机再说，除非逼不得已。

    云萦的房间和大婚那时没什么变化，就是没了扎眼的红色绸缎。曾经二人跪拜的佛龛上，放了一尊木刻的菩萨，面容与云萦有些相像，好似在哪里见过。菩萨前面，放着母妃送给云萦的金钗。仿佛日日打理，不见有半点灰尘。楚玚一直望着，也没抬手，反是将手背在身后，看上去左手死死锁住了右手一样。

    “这尊菩萨……”楚玚看着金钗，说道。

    云萦见楚玚没有继续说完，就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声音，才说：“这菩萨是妾身母亲挚友仿母亲面容所刻。可有不妥？”云萦生怕王爷留在这里，故意称呼自己为“妾身”。

    “嗯……惟妙惟肖，想必情意深重。”

    云萦想：是啊，那是靳家伯伯亲手所刻，是母亲临终遗物，要我势必保存好。如今想来，我似乎才真正明白了母亲在将军府内的凄苦，她应该是不爱父亲的，正如现在自己不爱王爷。有些亲密的言语和动作真的是做不出来。我决不能重复母亲的人生，一定要走出这固有的命运。只要让云茕成为澍王的左膀右臂，帮他成为这吴越皇朝的第一人，定能求一次离去的机会。只是气数未到，至少还要四年之久……

    楚玚稳了稳情绪，方才转身看向云萦，只见云萦若有所思，愁眉紧锁。楚玚想着，看来云萦终归还是有小儿女的羞涩，有时也并不能事事观察尽全。楚玚不觉一笑。

    正巧云萦这时也抬头看了眼楚玚，只觉得这笑容不怀好意，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险些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楚玚出手拉了一下，云萦紧缩在楚玚怀中，不知如何是好。楚玚虽没有太多女人，名义上也是四房姬妾的人，这样的反应当然一目了然，便赶紧放开了手。

    “你我总是今生注定的夫妻，生死荣辱都难以分开。”楚玚一语挑明了这关系。见云萦未言语，继续说着：“本王还是有能力保护家眷的，有些事不必思虑过多。”

    云萦这才明白，楚玚以为自己是觉得楚玚争储失败，怕将来受到牵连，才如此不想与他亲近。想明白，云萦方才开口：“王爷气宇不凡，握筹布画,常常能料敌于方寸之间。妾身并不担心自身安危，更不愁王爷的腾达之日。”

    “天家薄情幸，落凡断青丝……”楚玚恍然想起十岁的云萦与白珀行对诗的场景，一边念起了当年的诗，一边慢慢坐下。

    云萦听到，跪拜在地，忙道：“妾身知错，是妾身幼时戏谑之言，望王爷勿怪。”

    “你既如此想，认为皇室无情，那又为何要使尽心思嫁给本王？”楚玚这几年想了很久，如果只是为了躲过云池氏的毒害，以云萦的谋略不至于非要出嫁。而且，据这几年的观察，云天泽并非丝毫不顾及云萦姐弟，虽然明面上疏远，但内里并非毫无关怀之举。

    “王爷有王爷的命，云萦有云萦的劫，不过是顺势而行。”云萦说着。

    听后，王爷轻轻扶起云萦。王爷苦笑：“‘断知千年事，通晓天下文。’除了先祖遇到的君平公，又有谁能看懂时运、演测命劫？罢了，既然你已选择，本王也不勉强。”言尽，摆了棋局，示意云萦陪他下上一局。云萦听到“君平公”，不禁警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