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忧患（三）

    这脉不看还好，一看竟大出云萦所料，自己怀孕了。对于云萦来讲，现在并不是怀孕的好时机，楚玚出征在即，云萦一人留在京城已经让皇上牵制住了楚玚，如果还有一个嫡子，楚玚的处境更加艰险。

    云萦刚想开口，求陈大夫莫要与王爷提起。可陈大夫也是一个聪明的“老江湖”，他和云萦一起照顾过王氏的胎，他大概能猜到云萦所求，急忙跪地拜求：“回王妃，若是他人，老夫必是一字不说、一字不提。可老夫实不敢隐瞒王爷。”

    云萦见尚未开口，就被回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问了问这胎儿多大了。

    “回王妃，两个多月了，只是……”陈大夫到口的话又收了回去，又说道：“老夫给王妃开了些安胎之药，这就下去煎药。只是王妃身体虚弱，需要日日静养，万不可再有一点儿劳累。”

    陈大夫自己下去煎药，不知哪个嘴快的告诉了赵管家。赵管家是府里老人，明白王爷处事风格，先是封锁了消息，然后派人进宫通知了楚玚。楚玚知道后，一路快马回到月清斋。

    一进屋，楚玚看到云萦倚靠在床边，吃着药，一时兴奋不矣，道：“本王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楚玚一是开心竟忘记了王氏的孩子，云萦赶紧提醒，不然会引来外人不必要的揣测。楚玚并没在意这些，只是转身问着陈大夫，“王妃身体怎样？”

    “王爷宽心，王妃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胎儿尚小，王妃不宜操劳，只能静养安胎。”陈大夫着重说了“静养安胎”四字。

    楚玚神情凝重，问道：“最近府上有什么事让王妃劳累了？是谁没侍奉好王妃？”楚玚看向云萦，云萦也不知晓李大夫的劳累是何意，只是摇摇头。接着，楚玚扫视一周，看着也都是常年陪着云萦的老人，甚是不解，瞪着陈大夫等他解释。

    陈大夫吓得跪倒在地，将脸埋扣在地上，不敢抬头，尽量控制着声音不颤抖，说：“房……事，也是事，还望王爷王妃节制。”

    云萦正喝着药，一听这话，顿感羞愧，将药都喷到了楚玚身上。众人忍住了“节制”二字，但还是忍不住楚玚满脸、满身的狼狈样子，纷纷笑出声来。

    楚玚不愧是澍王，多年朝廷羞辱练出来的好脾气，不仅没有像云萦般羞涩、尴尬，还像没事人一样，吩咐了句“都下去吧”，就接过一样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仿佛刚刚的话说的是他人一样。

    所有人离开后，云萦拉过楚玚的手，本想狠狠咬下去，见楚玚没有躲，又生了不忍之心，只好甩来，自己则慢慢躺下。楚玚见云萦动作缓慢，上手扶住云萦的腰，慢慢帮她移着身子。

    云萦躺下后，楚玚俯下身子。云萦连忙双手推开，扭过头，说：“陈大夫说的，你都……”

    “听见了，我只想亲一下额头，绝不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楚玚说罢，吻在云萦头上，转身去换了另一件朝服。云萦看在眼里，知道楚玚还有朝廷中事要处理，还匆匆赶回来看她，心中有无限的不舍和感动。

    楚玚再走过云萦身边时，云萦已经闭上眼睛休息。楚玚伸手帮云萦将露在被子外的手放进被子里时，却被云萦反手握住了。云萦将楚玚的手拂在自己脸庞，轻轻侧过身子，念叨着：“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楚玚没有抽离自己的手，一直站在那里等着云萦睡沉了，才不舍地离开。

    在这半月中，楚玚也曾想要送云萦离开，可都失败了。如今，粮草、军饷都已齐备，大军也都调动完结，不日楚玚等人就要出发，楚玚再无应对之策。

    离开前的夜里，楚玚穿着内衫，站在庭院。楚玚的一身白衣，在院子里格外显眼。月色映照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凄冷，仰望着月，手中握着云萦送给她的香囊。春日夜里尚寒，云萦醒来，看到楚玚不在屋子，自己披了件外套，又拿着一件斗篷出了屋子。云萦看到楚玚落寞的背影，静静走上前。

    楚玚听到背后有声音，赶紧将手中的物件揣进了怀里。转身看是云萦，楚玚才放下心，但又有些担心夜寒霜重云萦会着凉，就将云萦披在自己身上的斗篷转而披在了云萦身上。

    “王爷，什么时候喜欢上赏月了？萦儿竟不知。”云萦撒着娇，她不想让楚玚担心，又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都说明月可以寄乡愁，我现在才理解。只是月有阴晴圆缺，即便是如今的我，也还是无可奈何。”楚玚说完，将云萦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