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三十五章 双龙陨落

    钟馗有些傻眼了，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对面的攻击是比他强，但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就算你仗着人多，但能聚合的力量其实有限，统合这些力量也需要使用自身的力量。所以他猜到了这一击挡不住，但是在他看来，只要自己集中一点，还是有能力在对方的攻击中掏出一个窟窿的。

    对手的攻击明显是为了应对大规模战场的，共计面积大，本身确实强的过分的力量，却被分散到了庞大的蛇身上。以点破面，自己需要的只是一个容身的空隙，何必和这样不讲理的力量硬拼呢？

    但他没想到，也从没遇到过，自己竟然被属性克制了。

    太子，不，现在已经是新任人皇了，释放的那些金色文字，为这一击额外地附上了一个属性，一个黄烁极为熟悉的属性规则，破邪。

    至于钟馗是不是邪恶，这就是人道，剑道的霸道之处了，说你是你就是，只要施术者认定对手是邪恶，那破邪就能生效。别说钟馗的血剑本就是有点邪修的意思，当年黄烁用这个属性，破的是什么？人家直接破开空间，把一切阻挡前路之物皆认定为邪恶。空间招谁惹谁了，黄烁也是凭借一代周流剑的这个神通，才初步奠定了空间规则的基础。

    钟馗急忙变招，收剑到腰间，然后才猛的拔出，一剑斩了出去。拔剑术配合祈剑术，原本都是需要大量时间温养，只为绚烂一击的搏命招式，却被他以信仰之力作为消耗，成了一门常规手段。

    这一击是纯粹的剑道，虽然作弊了，但表现出来的力量还算纯粹。纯粹的剑道显然没被视为邪恶，破邪没有生效，剑气和大蛇终于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剑光散去，大蛇终于被击退了，甚至有些破破烂烂的，身上起码上百条剑痕。

    新任人皇冷哼一声，屈指一弹，指尖一滴精血飞落在大蛇身上。这是一滴金红色的精血，清澈红亮的血液中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金色文字。

    随着这一滴血融入，大蛇身上原本的金字，一个个闪动起了更加炫目的金光，最终融入了一片片的蛇鳞中，一股可怕的气息在大蛇体内爆发出来，原本光秃秃的蛇头上，竟然冒出来了两个小小的角。

    禁军用的军阵名为蛇阵，但这并非原本的名称。禁军作为皇城护卫，人皇亲军，其本就该在人皇的带领下，御驾亲征。没有人皇加持的军阵叫蛇阵，但一旦有了人皇坐镇，行皇令，承帝气，此军阵名为金龙，以蛇化龙，质的改变。

    当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冰冷的眼神盯着钟馗的时候，就连钟馗也生出了惧意。

    龙的存在太特殊了，伴劫而生。任何世界一旦有龙出现，就意味着灭世大劫级别的大灾难即将发生。

    但是高高在上的皇朝哪在乎这些。对他们来说，金龙一出，确实是有大劫，而这劫难正是他们带来的，一旦金龙出现，就意味着决战，意味着鸡犬不留的杀戮信号。

    龙有很多特殊的地方，例如都不需要攻击，近乎于灵魂攻击的龙威就足以让一般人失去战斗力。但龙威只是一种高等生灵天然的威压，对于顶尖高手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是，皇朝的龙又不是真龙，这是剑道，是用剑演化出来的龙，龙有的这金龙都有，但龙没有的，这金龙也有。

    例如这龙威本身只是一种天然威压，并不是专门的攻击手段。但架不住有人借助这个手段为媒介，在龙威中注入了人皇天威。那是一种久居高位，人族圣皇所汇聚的独特气势，专横，霸道，乾坤独断的帝王之势。

    两者结合，就成了一种真正攻击灵魂的强力手段。

    在这股龙威下，钟馗生生被撕成了碎片。一般生灵可能只会灵魂溃散，但钟馗的身体本就是信仰之力构成，也成了攻击的目标，才有了这么惨烈的结果。

    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毕竟一个能偷入皇宫，还斩杀了皇朝最有权势的三个人的家伙，无论表现出多强的实力，都正常。能完成不可思议，传奇般的事迹的家伙，有着再怎么夸张的力量似乎都是应该的。

    所以无论是新任人皇，还是禁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的。毕竟未知的才最可怕。

    直到被撕成了碎片，众人心底的恐惧才烟消云散，能被杀死的强者再强也就那么回事了。死人不足惧。

    “守好密室，左右将军跟我进去检查山河鼎。此贼坚守不退，显然还有阴谋，不可掉以轻心。”

    禁军齐声喏了一声，变换阵型，转入了防御阵型。两位将领带着十几人的精锐护在人皇身边，准备进入密室。

    人皇其实也不想冒险，但没办法，山河鼎作为镇国神器，其控制权柄只有他这人皇有大头。所以无论对手有什么阴谋，但凡涉及山河鼎，都必须他亲自出手。

    就在人皇一只脚就要踏入密室的时候，突然胸口一凉，刺骨的疼痛袭来，甚至都喊不出声，血液瞬间堵塞了气管。

    左右将军双目欲裂地看着一柄剑和一只手凭空出现，毫无征兆地刺入人皇胸膛，却已经来不及反应。待他们挥剑斩向那把剑时，那剑和手却又很是突兀地消失了。

    两位将军也顾不得密室内的山河鼎了，护着人皇急急退出，但还是完了。刚刚停歇下去的龙吟悲鸣再度响起，新任人皇上位不到十五分钟，也陨落了。

    随着两位将军退去，钟馗的身影重新一点一滴地在门口重组，却没有追击的动作。对他来说，眼前这些都已经是死人了，只要山河鼎灵魂复苏，再加上自己和天网的配合，瞬间就能从规则层面彻底抹除人族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以只要不进密室打扰山河鼎，他也懒得出手了。

    至于钟馗为什么没事，不得不说人皇选择了一个最错误的攻击方式。

    但凡是一个正常点的招式，以毁灭物质和能量为目的的招式，钟馗怕是扛不住的。他的存在毕竟还是要遵守灵气长河的规则，一旦能量被完全泯灭，还是会死的。

    但好巧不巧，人皇选择了一个看似强大的灵魂手段。问题是钟馗的灵魂很特殊，他的存在类似于灵族，完全由能量和信仰的规则结合构成的躯体，而灵魂存在于类似灵核的存在中。

    而他的灵核源于黄烁，是他用魔种的手法，把落宝金钱这件灵宝和河伯神印结合构成的。这也就意味着他的灵核坚固程度是灵宝的级别，只有规则级别以上的力量才有可能摧毁。

    灵核虽然不毁，但钟馗的灵魂在那一击之下还是受到了冲击，确实有一个瞬间被击散了。但问题是，钟馗的灵魂并不是正常的灵魂，那是黄烁的部分记忆构筑的核心，然后经过众生愿力催熟，形成的灵魂。

    也就是说，虽然灵魂的破碎让钟馗丧失了一些记忆，但是只要众生愿力还在，那些信仰着他，念诵着钟馗传奇故事的人还在，其他部分的灵魂依旧能够恢复。

    只不过丧失了不少记忆的钟馗还是不是原本的那个钟馗，就很难说了。不过对于某个幕后黑手来说，没什么区别。在刻意保护下，起码灭绝人族的执念被全部保留了下来，失去的只是黄烁注入的那些可有可无的记忆罢了。

    失去了大量记忆的钟馗似乎有些傻傻的，看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伤害，还需要一些时间重新形成一个完整的人格。

    但突然，钟馗浑身一震，猛地转身，冲进了密室内。

    却只看到一张贱兮兮的脸冲他笑了笑，就消失在了空间裂痕中。还不待他反应，原本静悄悄的山河鼎轰然就炸了，强横的冲击力把近在咫尺的钟馗冲击的像一块破抹布一般，残破不堪。

    但这时候钟馗的意识中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山河鼎没了，计划失败了。大量记忆的缺失，也让他的思考能力降到了冰点，直接宕机了。

    山河鼎怎么就突然炸了？自然是黄烁出手了。

    说起来，黄烁能精准地出现在密室内，还真不是他空间能力有多逆天，只能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空间传送是需要坐标的，一般只能穿送自己熟悉的地方。这帝都皇宫黄烁又没来过，正常传送能到帝都附近，就算偏差不大了。更何况精准在一进屋内。

    而黄烁却恰好有个坐标，正是他留在皇朝的问天鉴。这里边有他注入的魔种，虽然很弱小，避免被人察觉，但作为坐标足够了。

    事又凑巧，或者说是必然，这段时间问天鉴对皇朝的高层，高手来说，价值极为珍贵。

    内容都是黄烁留的，其实说起来，其他技术暂且不论，单就剑道而言，黄烁当时留下信息时候的水平说高不高，说低也还凑合，比剑尊强点，比剑神差点。正常来说他这水平的内容对这些剑神来说虽不至于不屑一顾，但也就是爽文小说水平，看个热闹。

    但是很巧，这个时候，皇朝高层已经确认了毁掉天网的计划。这就意味着他们熟悉到骨子里的这套力量体系要被亲手毁掉了。那他们就需要在全新的环境中，保留一些力量，并能确保用最快的速度能摆脱影响，恢复巅峰。

    这本身对剑神级别的高手来说并不难，但问题是认知限制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想象不出没了天网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所以空有境界知识，却无的放矢。而这个时候，出现了问天鉴，其中的剑法虽然粗鄙，虽然没什么具体内容，只有很笼统的描述。看起来就像专门用来吹牛的简介一般。

    但是其描述的剑法，却正是一种在没有天网，灵气自由存在情况下，诞生的剑法。相关的描述，足以让这些剑神窥探到一些没有天网的世界的样子。这就够了，足够弥足珍贵了。

    可以说，皇朝能下定决心毁掉天网，黄烁的问天鉴虽然不是决定性的，但却有着十分积极的促进作用，让他们早早下定了决心，少了很多踌躇。

    所以这么珍贵的灵宝，自然要人皇亲自看管，随身携带。就算几位剑神想看，也只能离开驻守的关隘，回到京都当着人皇的面阅读。

    真是因此，南天关才有了破绽，钟馗才有机会突破中州铜墙铁壁的防御，进入到中州。

    某种意义上来说，今日皇朝两任人皇十几分钟内接连驾崩，这问天鉴有着难以辩驳的责任。虽然罪魁祸首是灵气长河天道背后的算计摆弄。

    但是灵气长河的天道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世上会有一个完全和其断开了联系的存在，黄烁。当黄烁完全断开了和天道的联系，不再用灵气长河中的灵气，也就意味着他已经脱离了天道的监控。也就意味着黄烁的行为对于天道来说是不可预测的，无法发现的。

    当黄烁顺着魔种的坐标，撕裂空间，传送到了密室，外边正是钟馗杀了新任人皇的时刻。兵荒马乱的，并没人查觉房内多了个人。

    而黄烁用他疯狂转速的脑力，最短的时间从各种痕迹分析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和现在的形势。有一个瞬间他差点无奈放弃了。

    因为他发现，别说这么短的时间了，就算让他慢慢研究，也很难毁掉山河鼎。这是一件顶级的灵宝，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被毁的。是，黄烁清楚用比规则高的存在是能毁掉灵宝的，但问题是...他也没有啊。在灵气长河中，规则，或者叫大道，法则，就是最高级别的存在，不存在能毁掉他们的东西。

    既然毁不掉山河鼎，毁掉器灵呢？也没可能，这山河鼎不知道被皇朝祭炼了多少年，原本是为了防止权柄旁落，被奸人控制，所以历朝历代想尽了办法在山河鼎内部构筑安全体系。各种陷阱，迷宫，黑手，可以说任何没有正式权柄的人，一旦尝试控制山河鼎，就必然被坑的死死的。

    现在，这些设置全都成了正在孕育中的器灵的保护伞。就连黄烁也自认突破不了，至于强行破坏就更别提了。器灵和灵魂类似，身体本就是灵魂最重要的保护，而山河鼎就是它的身体。而山河鼎这个灵宝又破坏不了，问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就在黄烁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抬手从地上尸体的怀中召回了问天鉴，注入一道能量后，直接丢进了山河鼎。

    然后就是钟馗冲进来，正好看到了黄烁离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