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1章 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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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已入夜，襄阳城虽是繁华热闹，但除了那些花街巷柳之地，其他地方可不比长安那般歌舞升平大半夜的也热闹无比。

    秦慕白牵着马走在带着一股湿润之气的小巷子里，马蹄踏着石板板清脆作响。花娘子不紧不忙的跟在他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脚步轻盈悄无声息，一直在左顾右盼。

    一路上秦慕白只顾寻思自己的事情，全把这个前来盯梢监视的女人当作了空气，始终不与之搭话。闷了半晌花娘子不禁感觉有些郁气，不阴不阳的哼道：&ldqo;你的小美人儿呢？&rdqo;

    &ldqo;与你何干？&rdqo;秦慕白随口说道。

    &ldqo;别这么冷冰冰，硬梆梆的嘛！&rdqo;花娘子娇哼了一声，扭着水蛇腰跟上前来，在他身边低语道，&ldqo;你还真就答应跟他们合作了？&rdqo;

    &ldqo;他们？&rdqo;秦慕白轻哼了一声，&ldqo;难道不是&lsqo;你们&rsqo;么？&rdqo;

    &ldqo;你这么说可就真是见外了。&rdqo;花娘子撇了撇嘴，说道，&ldqo;其实我感觉，我与你还更加亲近三分。&rdqo;

    &ldqo;鬼扯！&rdqo;

    &ldqo;真不骗你！&rdqo;花娘子左右张望，小心翼翼的说道，&ldqo;他们一点都不信任我，只把我当成是工具。除了让我帮他们用毒拿人，就是泄|欲折腾。给的报酬虽是不错，待我也算是客客气气，但我总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很危险。&rdqo;

    &ldqo;你也有害怕的时候？&rdqo;秦慕白不禁冷笑。

    &ldqo;当然。&rdqo;花娘子肯定的道，&ldqo;跑江湖的，谁不怕死？不管嘴上有多硬，心里都是怕死的，难道还有谁嫌自己命长么？越是本领高强、混得年月久的，就越怕死。因为他肯定结下了许多仇家，甚至是杀了许多人，要时刻提防着人家找他报仇。你家的那个小美人，鼻子比狗还灵，眼睛比鹰还亮，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老江湖。不信你去问她，她定然也是极怕死的。&rdqo;

    &ldqo;你废话真多。&rdqo;秦慕白漫不经心的道，&ldqo;你究竟想说什么？&rdqo;

    &ldqo;还是找个僻静地方说吧！&rdqo;花娘子看似还有点焦急和紧张，秦慕白心里一嘀咕，我还怕你这老娘们跟我耍花样不成？

    &ldqo;去小楼！&rdqo;

    二人同乘一骑飞马扬鞭，很快到了小楼里。骑在马上的时候，花娘子就从后面环腰抱着秦慕白，趁着马匹的颠簸，不停的用她一对丰满的酥|乳去蹭秦慕白的后背，到后来几乎要发出呻吟声。

    秦慕白都习惯了她这样的行为，只当不知，懒得无她计较见识。

    刚下了马，花娘子就惊道：&ldqo;咦，屋中无人？你的小美人呢，莫非这么早就睡了？&rdqo;

    &ldqo;她回了娘家。&rdqo;秦慕白随口说道。推开门，拿出火熠子点了灯，自顾坐下，严肃的道：&ldqo;如果怕隔墙有耳，你就自己前去四下查探。仿佛，这些都是你们的拿手本领。&rdqo;

    花娘子也就当真照办了，仔仔细细在屋里屋外查看了一阵，还在屋顶、篱笆草丛中撒下了一圈药粉，才拍拍手放心的吁一口气：&ldqo;这样，肯定隔墙无耳了。&rdqo;

    秦慕白才懒得追问她干了些啥，单刀直入道：&ldqo;你想说什么？&rdqo;

    &ldqo;我要跟你做一笔交易！&rdqo;花娘子也言简意赅。

    &ldqo;说。&rdqo;

    &ldqo;我先说我的要求。&rdqo;花娘子也难得的正经了一回，说道，&ldqo;也许是看到了你家小美人，老娘羡慕了。我不想混迹江湖了，我想金盆洗手过安生的日子。但你可以想像，入江湖易，退江湖难。这些年来，我的仇人可算是不少。不管我怎么躲，他们也总会找到我报仇。所以，这江湖不是我说退就退的。除非，我能找到一个最可靠的大树，帮我遮挡住这些风雨。对于江湖人来说，最好的大树，要么是官，要么是兵。&rdqo;

    &ldqo;那你想怎么样？&rdqo;秦慕白冷笑，&ldqo;难不成你还想跟着陈妍，和我在一起？&rdqo;

    &ldqo;我知道你不会同意。&rdqo;花娘子一努嘴，脸上写满了精明，不急不忙的说道，&ldqo;我知道，你轻而易举就给陈妍办了一纸百骑军籍户档，那傻丫头还爱要不要的。我不贪心，我不奢望成什么皇家御率的人，我只想做个襄州军府的火头军军官，官职不在高，队正就行。这总归不难吧？&rdqo;

    秦慕白就笑了：&ldqo;你把大唐的军府当成了什么地方，任谁也能进来当军官？队正官是不大，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八品衔军官，有俸禄有田顷。军队里自成体系不受衙门拘管，一个军府的八品队正，可不比县衙里的县尉主薄待遇差，手中也更有权力。你的胃口还真是不小，也挺会异想天开的！&rdqo;

    &ldqo;哎，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行吗？&rdqo;花娘子面露一丝愠色，有点焦急的道，&ldqo;襄州军府这里，还不是你一言九鼎一人说了算？你给我个头衔就行，我都不要你的禄米。只是，得让我在军营里躲几年。待我找到一个可以依赖的好男人，我就悄悄的嫁人去。到时候，估计也没人认识我了。&rdqo;

    &ldqo;不可能。&rdqo;秦慕白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ldqo;军营里不可能有女人。就算是陈妍的军籍户档，那也只是一纸虚文，她绝对不会去皇城禁内当职。再者说了，百骑是一支特殊的军队，在禁内当职经常接触皇族女眷，就算招几个女将女兵，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地方军府全是清一色的大男人，绝不可能容许女人出现。&rdqo;

    花娘子眉头皱起，忧急的道：&ldqo;那我该怎么办？总之，你想办法帮我退出江湖，想办法给我提拱保护，让我的仇家望而却步不来为难我。等过个几年，我自然就退出江湖了，就能从良了。秦大将军，你可是百姓父母官呀，劝恶从善，可比辑凶拿恶更有功德，不是吗？我承认我以前是干过不少坏事，但真正大奸大恶的事情，比喻杀人放火这种还真没干过，顶多也就是玩弄了一些臭男人，那也是人家乐意主动送上门的。现在我想从良，你好歹给我个机会吧！&rdqo;

    秦慕白直直的盯着花娘子看，直把她盯得有点心里发毛。沉默寻思了良久，秦慕白点点头：&ldqo;看你说得还有几分诚意，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帮帮你。不过，你若是以前犯下过什么杀头的大罪，到时候衙门有司找你追查要辑拿于你，可不干我事。&rdqo;

    &ldqo;行，行。&rdqo;花娘子惊喜的连连点头，&ldqo;你就说吧，准备怎么安置我？&rdqo;

    &ldqo;吴王府。&rdqo;秦慕白言吐出这三字。

    &ldqo;这&hllp;&hllp;！&rdqo;花娘子一怔，随即面露难色，&ldqo;不妥、不妥！李恪可是皇子，心高气傲贵不可攀，如何能接受我一个江湖恶女？再者说了&hllp;&hllp;我的名声，他想必也是知道的，连你都恨我三分，他岂能不厌？而且，你前些日子不是与他翻脸成仇了么？&rdqo;

    &ldqo;李恪的为人我清楚，他是心高气傲不错，但也求贤若渴恩怨分明。&rdqo;秦慕白说道，&ldqo;你以前是很不堪，但若真能悬崖勒马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想必以你的一身功夫与能耐，李恪也能接受你留在王府之中，给你一席之地。我与他翻脸是因公事，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举荐的人，他同样会详加考虑予以接收。这些都不是问题，我说行，就一定能行。但是&hllp;&hllp;我凭什么帮你？&rdqo;

    &ldqo;哼哼，我敢提这些条件，当然是因为我手中有货！&rdqo;花娘子神秘的一笑，&ldqo;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rdqo;

    &ldqo;说说看。&rdqo;

    &ldqo;无非是弄清楚谁是宋漕主，当然最为紧要要的把人质救出来，不是吗？&rdqo;

    &ldqo;你猜对了。&rdqo;秦慕白不动声色道，&ldqo;那你又能做什么？&rdqo;

    花娘子笑了一笑，说道：&ldqo;之前，我撒谎骗了你们。&rdqo;

    &ldqo;指哪件事？&rdqo;

    &ldqo;关于人质。&rdqo;花娘子说道，&ldqo;那天晚上，拿住庞飞的是我，将他囚禁并关押的，也是我。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时候手上都要握有一些东西，要么用来保命，要么用来坐地起价，想必你容易理解。&rdqo;

    秦慕白作恍然大悟状：&ldqo;这么说，你将庞飞扣押的地方，连水鬼也不知道？&rdqo;

    &ldqo;不错！&rdqo;花娘子嘴角一咧，笑得有几分邪恶几分得意，&ldqo;在江湖上我虽是个小人物，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在合作之前我就跟他们说清楚了，我拿的人由我管，不给水鬼当跑腿应声虫。若非如此，我岂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又如何赚到好价钱？起初我是这样想的，他们让我帮忙拿的人，必然是有价值。当我知道庞飞的身份之后，我更加认为，这个男人值点钱。现在看来，水鬼们给我的价钱，远不如你给的值。所以，我决定和你做交易。&rdqo;

    &ldqo;你够精明。&rdqo;秦慕白摇头讪笑，&ldqo;但你这样做，就不怕得罪水鬼吗？&rdqo;

    &ldqo;呵，你以为我真傻吗？&rdqo;花娘子说道，&ldqo;我这么做，再如何也不必怕他们。&rdqo;

    &ldqo;怎么说？&rdqo;

    &ldqo;你想想，如果你从此跟他们入了伙，以你的地位、能耐与本事，他们敢怠慢你？之前你可是让我跟他们说，你已被我的美色所诱。如此，我便是你的女人了。说句不好听的，打狗尚且欺主，他们敢为难秦大将军的女人吗？就好比，他们都不敢找陈妍报仇一样。&rdqo;花娘子嘴角一挑，笑容中添了几分魅惑，又道，&ldqo;再说了，从来没见过哪个贼能做到天荒地老的，只听说过百年的仕族千年的豪门。在你和水鬼之间，孰重孰轻究竟该如何决择，这不是一目了然了么？&rdqo;

    &ldqo;你真是个聪明人。&rdqo;秦慕白含笑的点头，&ldqo;光说无益，空口无凭。拿你的行动来证明吧！&rdqo;

    &ldqo;只要你真的答应我，让吴王接受我给我容身之处，我保证，天亮之前就让庞飞出现在你眼前！&rdqo;花娘子信誓旦旦。

    &ldqo;你可以去取人了。&rdqo;秦慕白淡淡道。

    &ldqo;秦慕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今天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忘记了！&rdqo;花娘子一咬牙，起身就朝外走，&ldqo;我这就去把活蹦乱跳的庞飞取来，亲手交给你！&rdqo;

    &ldqo;嗯。&rdqo;秦慕白点头。

    花娘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慕白坐在房中，不急不忙的饮了半盏茶。然后来到二楼的卧室里，推开窗，沿窗户外的栏柱溜了下去，潜入溪水中朝前游了一截，然后才上岸。吹个口哨，没有拴驻的火云马撒着蹄子就跑了过来。

    篱笆外被花娘子撒了一圈药粉，因此秦慕白借水遁而出。

    &ldqo;老娘们，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么，给我使这等下三滥的伎俩。你无非是想骗取我的信任，然后明目张胆的在我身边当卧底吧？&rdqo;秦慕白冷哼了一声，心中想道：不出意外的话，她真会把庞飞带来。送出一个不太值钱了的庞飞，换取我的绝对信任，这笔买卖是绝对值的。或许我的猜测有误，花娘子是真心悔悟的在帮我。但是这种非常时期，小心使得万年船，不得不防。她若当真彻底悔悟倒戈帮我，日后自能澄清。

    思索已定，秦慕白跨上马，星夜朝北方奔去，沿途不停的绕着圈子跑来跑去。

    结果，一切平安。

    和陈妍相处了这么久，再加上天生的警觉与前世学的追踪与反追踪技能，秦慕白料定，自己身后已无盯梢。于是，他调转马头，朝邓州飞奔而去。

    &ldqo;这出戏，该演到妙处了。这棕案子，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rdqo;秦慕白咧嘴一笑，心中暗道：李恪，陈妍，军府里的百骑将士，留在刺史府的权万纪与宇文洪泰，将各自饰演自己的角色，参与这一场针对水鬼的收官之战！

    &ldqo;多么精彩的布局与天衣无缝的计策啊！&rdqo;秦慕白寻思着，脸上露出了自信又满足的微笑。

    一骑绝尘，天放初明时，火云马的蹄子已然踏在了邓州的土地上。一夜奔驰，连它这样的神驹，都口吐白沫了。

    邓州新野县，官办驿站的一间客房大门，被秦慕白粗鲁的一脚踢开。里面瞬时就传出了几个男人爽朗的大笑。

    &ldqo;秦慕白，你真准时！&rdqo;

    &ldqo;吴王，齐王！与你们二位皇子殿下有约，在下岂敢失信误时？&rdqo;秦慕白哈哈大笑的昂首走了进去。

    吴王李恪，齐王李佑，旁边还有薛仁贵，一起露出了欣慰又激动的笑容。

    &ldqo;是时候了！&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