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2章 天网恢恢
目录：长安风流| 作者：萧玄武| 类别：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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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之后，深夜，荆州境内长江江面上。
正值汛期，长江之水滚滚奔腾。江面上升腾起一股水雾，可见度不高。东风骤起，江水拍打着堤岸啪啪作响。
十艘庞大无比的海鳅船，从上游呈燕形披波斩浪而来。此类巨舰，通常只在东海登州海港一带可见，一般都只专用来舰走海路，穿棱于东海海岸与新罗、百济等国之间，或是用作大唐海路水军的重装装备，价值不菲。
普天之下，能够同时征调十艘海鳅巨舰出现在长江江面上的，除朝廷之外，估计也就只有长安郑氏这一户人家了！
十艘海鳅巨舰，将荆州宽阔的长江江面都笼罩了大半，宛如巍峨的城墙推滚而来，遮天蔽日一般。若是大白天，这样的景象堪称惊世骇俗，定会引得两岸行人驻足惊呼。
但现在是深夜，长江汛期，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摆渡过河，有经验的渔民也会将渔船拖上岸，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吃两碗热饭，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漂到江上来玩命。
长江之上，除了汩汩的水声与呼啸的东风，别无其他声响。
当先一艘海鳅巨舰的甲板上，驻立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精壮汉子，眼神锐明神情中透出几股凝重，密切注视着乌黑的江面。
&ldqo;大掌柜，舰队已行驶到约定的地点了。&rdqo;一名短褂赤脚的年轻水手，上前来报道。
&ldqo;下锚停船，举火！&rdqo;
&ldqo;是！&rdqo;
顷刻间，十艘海鳅巨舰上，亮起了成群的火把，把江面映得一片通红。火把时亮时熄，往复三次，最后熄灭不见。
&ldqo;为何没有回应？&rdqo;大掌柜拧了一下眉头，问身边的人，&ldqo;少爷来信，不正是如此约定的么？&rdqo;
&ldqo;正是！&rdqo;
&ldqo;再等等吧！&rdqo;
十艘巨舰停在江面上，静静的等候。
约摸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正在这时，远远的江岸边隐约亮起了几个火把，一闪一灭，也是三次。
&ldqo;来了。&rdqo;大掌柜轻挑了一下嘴角，冷冷道，&ldqo;对方可真是够警惕的。&rdqo;
&ldqo;现在怎么办，大掌柜？&rdqo;
&ldqo;传令，将所有海鳅舰侧转船身一字排开，船腹正对火把方向，以备对方运货上船。全体脚夫准备装卸货物！&rdqo;
&ldqo;是！！&rdqo;
马上，号令下达。顿时，十艘庞大如城墙的巨舰，如同被一只天降神手扭摆，缓慢但是极为沉稳的，在长江江面上一字排开，船舷对着江岸，形成了一道横亘在长江江心的长城。
&ldqo;呜‐‐呜‐‐呜！&rdqo;
江岸方向，传来了三声牛角号角的声音。大掌柜将手一挥，当先旗舰上再度亮起火把，亮闪六次。
对方再度回应了三声号角，如此，才算是对完了暗语。
大掌柜轻轻咧了一下嘴角，冷笑道：&ldqo;有够滑头，这么多鬼名堂！&rdqo;
&ldqo;大掌柜，岸边来船了！&rdqo;
&ldqo;我看到了。&rdqo;
暗夜之中，一艘大船扬帆破浪而来。如此强劲的东风与湍急的水流，它行驶在江面上居然如履平地疾如飞箭，让海鳅船上的水手们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ldqo;是吴越军船！&rdqo;见多识广的大掌柜惊讶道，&ldqo;只有这种由福船改造的军船，才配备了三十八对踏浆，虽逆浪对风而行，仍可穿棱自如！&rdqo;
来船行驶到了&ldqo;长城&rdqo;的前方，对着上面喊话：&ldqo;大掌柜何在？&rdqo;
&ldqo;在此！&rdqo;
来船便调转船头移过来了一些，船头甲板上，站着一名黑衣黑袍戴着面具的人，大声道：&ldqo;敢问大掌柜，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rdqo;
原本这军船也不小，在江汉之中也堪称巨舰了。但是与郑家的海鳅船并立在一起，还真是小巫见了大巫。黑衣人仰头而望，数丈高处才是对方的船舷，颇有一股压迫感。
&ldqo;早已准备妥当。&rdqo;大掌柜便在上面回话，&ldqo;你们的货物呢？&rdqo;
&ldqo;不忙急。待我先上船查验一番！&rdqo;黑衣人答道。
&ldqo;可恨，浪费时间！多费一刻，少爷就要多受一刻的苦！&rdqo;大掌柜暗骂了一声，大喝道：&ldqo;放下船板，让他上来！&rdqo;
&ldqo;轰隆隆&rdqo;的声音响起，海鳅巨舰的边舷处开了一个机关大门，从里面抬出了一块大甲板，直接搭上了军舰的舰头。黑衣人带着几个随从登板上船，和大掌柜寒暄了几句，便在船内四下张望探视起来。与此同时，另外也有几舰同样的军舰，靠近了其他的海鳅船，同样也有人上舰检查。
&ldqo;你们可真是非一般的小心啊！&rdqo;大掌柜似笑非笑的冷嘲热讽道，&ldqo;也难怪，这么大的生意，不小心不行。只是，你们何时放回我家少爷？&rdqo;
&ldqo;你放心，等这批粮食顺利运离了荆州，你家少爷就会自由了。&rdqo;黑衣人答道。
&ldqo;什么？我们事先约定的，不是交易粮食的同时，就放回我家少爷么？&rdqo;大掌柜惊怒道。
&ldqo;报歉了大掌柜，事出有变，不得不做一些应对。你放心，我们可不敢虐待堂堂的郑家少爷，他不会受到一点委屈的‐‐好了，检查完毕，一切正常！&rdqo;黑有人说道。
与此同时，其他各舰也都检查完毕。
大掌柜咬着牙，忍气吞声。
&ldqo;现在可以开始交易了吧？&rdqo;
&ldqo;当然！&rdqo;
几声牛角号角吹起，数十艘大小的舰船从江岸缓缓驶来。这些船吃水都极深，船甲板上也高高堆压着粮包，行动比较缓慢。
大掌柜便皱起了眉头：&ldqo;如此迟缓，何时能装完数十万石粮食？&rdqo;
&ldqo;我可没说这一次就给你所有的粮食。这里只有十五万石。&rdqo;黑衣人说道，&ldqo;待你们把这批粮食先运走，处置妥当了，我们再如法炮制，进行余下的交易。&rdqo;
&ldqo;什么？&rdqo;大掌柜显然有些怒了，&ldqo;十舰海鳅巨舰，就为了运你们十五万石粮食？我说，你们也未免太会说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调动一回舰队，要花费多少粮钱，空费多少时日与人力物力？&rdqo;
&ldqo;没办法，常言道，小心才使得万年船。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rdqo;黑衣人得意的冷笑，&ldqo;要是一次就倾剿而出交出了全部的货物，万一有变，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rdqo;
大掌柜无奈的摇头苦笑：&ldqo;你们也未免太过胆小了！十艘海鳅船，足以运送近三十万石货物！如今你却只给一半&hllp;&hllp;哎！&rdqo;
&ldqo;为了郑家大少爷的安危，还请大掌柜多多担待，我们也是出于无奈啊，哈哈！&rdqo;黑衣人大笑。
这时，数十艘大小的粮船，已经运到了&ldqo;长城&rdqo;边。所有的海鳅船都打开了侧舷舱门，搭出了巨大又结实的船甲板，开始往船上装载货物。海鳅巨舰装载量极大，平日里船上就有水手与脚夫数百人，今日更是备配了近千人，因此粮包装卸得极快。
长江江面上，顿时变得嘈杂又热闹起来。火把林立，将一片江面照得如同白昼。大半夜的若有人远远看见，还不知道这处地方是在做甚，定然被吓坏了。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已经到了天放初明时。这时，大掌柜才看到，远远的江岸上，车马如龙粮食堆积如山，远处还有大批的军队模样的人在警戒。靠岸的江面上，舟楫如蚁往来穿棱，甚为壮观。
&ldqo;你们真是神通广大！&rdqo;大掌柜不禁啧啧的叹道，&ldqo;如此，该动用了万人有余。&rdqo;
&ldqo;是啊！连脚夫都招了八千余人。&rdqo;黑衣人不无得意的道，&ldqo;这可是一笔惊天动地的大生意！五十万石粮食一出手，我们想不富可敌国也不行了。&rdqo;
&ldqo;到现在，你也没提起跟我要钱。&rdqo;大掌柜狐疑道，&ldqo;你们就不担心，我郑家赖帐？&rdqo;
&ldqo;可能么？&rdqo;黑衣人得意的大笑，&ldqo;郑家少爷，可是无价之宝。有他在手，何愁你们不给钱？货钱，我们并不急着要。日后，自有稳妥的办法找你们要钱，你们只须时刻准备好就行了。&rdqo;
&ldqo;好吧！&rdqo;大掌柜无奈的摇头，暗道：这些人太精怪了，谁知道他们又打的什么算盘？
又过了一个时辰，每艘海鳅船上都装上了一半的粮食，堆积如山蔚为大观。江岸边堆积如山的粮食已然没了踪影，所有的脚夫水手，都要累得趴下喘气了。
&ldqo;非常顺利，一如所料。&rdqo;黑衣人满意的点头。
&ldqo;你们掐算得太精确了。&rdqo;大掌柜啧啧的摇头叹道，&ldqo;此时正当日出，我们刚好可以扬帆离开！&rdqo;
&ldqo;那就走吧，还等什么？五日后，再来进行余下的交易。&rdqo;
&ldqo;传令，拔锚起舰‐‐&rdqo;大掌柜下令了。
巨舰上响起一片响角声，打起了旗语。十艘海鳅巨舰迟缓笨拙的调转船头，扬起风帆，重新排起了雁形队列，准备启程返航。
黑衣人登上了来时的军舰，吁了一口气：&ldqo;还好，一切顺利！&rdqo;
就在这时，调头的海鳅巨舰舰队，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有几艘船，直接将船头调转到了相反的方向，顺风而下速度极快的，朝岸边冲来。
&ldqo;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rdqo;黑衣人惊慌的大叫，&ldqo;你们疯了，想把我们撞沉吗？！&rdqo;
&ldqo;事情不对，快跑‐‐快撤！&rdqo;军舰上发出一片惊呼，众水手惊慌的拉帆起锚准备调转船头逃逸。
这时，十艘海鳅巨舰斗然变阵，形成了一个倒立的&ldqo;&rdqo;形，宛如巨兽的血盆大口，朝江边吞咬而去。
&ldqo;不好！！！中计了！！！&rdqo;黑衣人惊慌的大叫，&ldqo;快逃、快开船！&rdqo;
&ldqo;晚啦！&rdqo;头顶的海鳅巨舰上，传来一声雷霆厉喝，&ldqo;绿林贼子，认得大唐齐王么！&rdqo;
&ldqo;齐王？！&rdqo;黑衣人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个&lsqo;大掌柜&rsqo;，惊恐万状道，&ldqo;你、你是齐王？！&rdqo;
&ldqo;哈哈！匹夫，你中计了！&ldqo;李佑拍着船舷哈哈大笑，&ldqo;秦慕白，果然料事如神，设下如此恢恢天网‐‐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rdqo;
&ldqo;秦&hllp;&hllp;慕白！&rdqo;黑衣人怔住了半晌，突然凄厉的大笑，&ldqo;你们会后悔的！&rdqo;
说罢，纵身一跳，就朝水下遁去。
&ldqo;下水，拿人！&rdqo;
高大的舰船上，十余人一跃而下，很快，将黑衣人抓出了水面。
&ldqo;你、你们是百骑？！&rdqo;军舰上有人惊叫。这一幕，他们太熟悉了！之前在西河漕军演时，他们就曾亲眼目睹这一幕！
&ldqo;不错！正是秦慕白派给本王的贴身护卫，哈哈！&rdqo;李佑大笑，&ldqo;你们就是所谓的&lsqo;白浪水军&rsqo;吧？放着好好的军校不做，跟着别人做贼！来呀，全部拿下！&rdqo;
顿时，船舷上架出无数弓弩，方才的脚夫、水手们，个个手绰弓箭，肃杀凝厉的瞪视着军舰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ldqo;别瞪了，这些巨舰上有一半人，都是本王麾下的将士，和吴王从洞庭湖借调的水军将士，哈哈！&rdqo;李佑大笑道，&ldqo;传令，发起攻击，水面上所有敌寇，敢有妄动者一概射杀！&rdqo;
巨舰如同城墙，朝岸边滚滚的推挤而来。许多的军舰、货船，仓皇的逃逸。可是这些巨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合围，小船虽是灵活，但一旦接近合围的边缘，就被无数箭矢从头顶一阵猛射。偶有一些跳水准备逃走的家伙，就被深水弩矛一顿猛射，非手即伤。
大江面上，鼓声擂动惨叫连连，方圆数十里都被惊动了！
那名跳水的黑衣人，被掳上了甲板。
李佑上前，一把扯掉他脸上绑得牢实的面具，冷笑：&ldqo;本王虽是不认得你，但你应该就是襄州刺史府里的衙役头子，周老九吧？&rdqo;
黑衣人一脸苍白，恐惧的睁大眼睛：&ldqo;你如何知道？&rdqo;
&ldqo;当然是我告诉他的。&rdqo;听得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周老九惊慌的四下张望。这时，他看到船舱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
秦慕白，与李恪！
&ldqo;你、你们怎么会藏在这里面？方才我明明检查过了！&rdqo;周老九惊慌道。
&ldqo;我们就不能临时扮成水手脚夫么？&rdqo;秦慕白与李恪哈哈的大笑。李恪上前，拎起周老九的衣襟，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
&ldqo;你个败类，畜牲，骗得本王好苦！亏得本王还把你当成得力之人，深为倚赖！&rdqo;
&ldqo;殿下，这家伙不过是个跑腿的小角色，杀之如屠狗，没什么意义。&rdqo;秦慕白伸手遥指岸边，笑道，&ldqo;好戏，在那边！&rdqo;
这时，江岸上已是嘶吼声一片，乱成了一锅粥。如蚁的船支惊慌失措的乱冲乱撞，无数人惨叫落水。江岸上，脚夫水手们，其中自有一半是水鬼，惊慌的豕突狼奔，许多人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刀剑，朝远处逃逸。
忽然一阵雷鸣般的鼓角声响，远处传来滚滚的马蹄声，一片烟尘四起。
&ldqo;军队！是军队！！&rdqo;众水鬼惊声大叫。
一大队骑兵，如同神兵天降滚滚而来。张打的旗号，除了领头的吴王帅旗，再有&ldqo;薛&rdqo;与&ldqo;宇文&rdqo;两面将旗。
&ldqo;狗|娘养的猴子们，认得老子的杀人铛么！&rdqo;宇文洪泰挥舞手中的凤翅镏金铛，宛如巨兽张牙舞爪的策马狂奔在最前方，手起铛落，逃跑不及的一名水鬼还欲挺刀去架。瞬时，人刀俱碎血肉飞扬。
&ldqo;哈哈哈！痛快‐‐兄弟们，杀啊！杀光这帮撮鸟！&rdqo;
&ldqo;杀‐‐&rdqo;
吴王府的亲兵们，在宇文洪泰这员猛将的带领之下，冲进了惊慌的水鬼丛中，如同虎入羊群，开始了惨烈的屠杀！
另一方，薛仁贵将方天画戟按在马鞍上，带着一大批马弓手严守圈外，大喝道：&ldqo;兄弟们眼睛放亮点，但有走漏之人，一概射杀！&rdqo;
&ldqo;是‐‐！！！&rdqo;众军士一起应诺。听得一片弓弦拉得&lsqo;骨骨&rsqo;作响，一圈骑射手已然布成了一个庞大的封锁圈。
在这空矿的江堤上，所有人，无所遁形！
&ldqo;三哥，我嫉妒你呀！&rdqo;李佑啧啧的道，&ldqo;你手下居然有这样的猛将，真是羡煞小弟了！&rdqo;
&ldqo;还不是多亏了慕白？&rdqo;李恪呵呵的笑，冲着秦慕白感激的点头。
周老九一脸苍白如纸，突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ldqo;你、你们最好是快点放了我，停止剿杀。不、不然！&hllp;&hllp;&rdqo;
&ldqo;不然你们就会杀掉吴王妃母女，对吧？&rdqo;秦慕白冷笑，&ldqo;你省省吧！此刻，吴王妃定然已经安然坐在吴王府里歇息了，不劳你费心。&rdqo;
&ldqo;不、不可能！&rdqo;周老九瞪大眼睛惊诧的叫道，&ldqo;你怎么可能找到他们？&rdqo;
&ldqo;我们是找不到，但有一个人肯定找得到嘛！&rdqo;秦慕白笑哈哈的说道。
&ldqo;谁、谁？&rdqo;周老九嘴里开始结巴了。
&ldqo;当然是你们你首领，宋漕主呀！&rdqo;秦慕白笑容可掬的说道。
&ldqo;慕白，谁是宋漕主啊，现在就连本王也还没弄清楚？&rdqo;李恪也狐疑的问道。
&ldqo;不忙急，就让我卖一下关子吧！&rdqo;秦慕白微笑道，&ldqo;待这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拔锚转头前往襄州。到时，一切自会水落石出！&rdqo;
&hllp;&hllp;
傍晚，喧嚣了一日一夜的江边，终于渐渐归于宁静。
江面上飘着无数船只的残骸，偶尔还能看到水里泛起血泡，也不知有多少落水的水鬼葬身鱼腹。江岸上，数千人被拘押在了一处地方，在一圈将士的严厉监督下，在相互绑缚。宇文洪泰与薛仁贵并马站在一起，爽朗的哈哈大笑，让身后的旗使向江心摇旗，令众军士欢呼呐喊。
&ldqo;好，这里该是可以收官了。&rdqo;秦慕白微然一笑，对身边道，&ldqo;齐王殿下，这里就先暂时交给你了，在下陪同吴王先往襄州一行。想必，他此刻已是心急如焚，要见到吴王妃母女了。&rdqo;
&ldqo;好，你们去吧！&rdqo;李佑笑道，&ldqo;待我把这里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再来襄州与你们会合。到时再痛饮一番！&rdqo;
&ldqo;好，不醉不归！&rdqo;
秦慕白与李恪便下了海鳅船，登上了军舰。
李恪摇头笑道：&ldqo;慕白，这就是襄州军府引以为豪的神鱼飞船吧？&rdqo;
&ldqo;不错。&rdqo;秦慕白挑了挑嘴角，冷笑道，&ldqo;现在你知道，襄州的官匪是如何的嚣张了吧？想必此前，他们就是用军舰做为掩护，堂而皇之的行走在江汉江面上，进行着贼赃交易。这些所谓的白浪水军，实际也多半都是水鬼。至于杜成元那些人就不必说了！&rdqo;
&ldqo;他们那边如何处置，你也都安排好了？&rdqo;李恪问道。
&ldqo;当然。&rdqo;秦慕白微然一笑，&ldqo;我早已料定，这一次的交易他们不会派出什么重要的人物出来接应。果然，只是派来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周老九当送死鬼。不过你放心，此刻，诸如杜成元、韦嚣尘这些元凶首恶，已然被我事先暗中安排的百骑秘密扣拿了，谨防他们听到风声之后逃之夭夭。&rdqo;
&ldqo;那宋漕主呢？谁是宋漕主？&rdqo;李恪追问。
&ldqo;马上你就知道了。&rdqo;秦慕白笑。
&ldqo;你说了会死啊！&rdqo;李恪恼火的喝道，&ldqo;快说，不许卖关子！&rdqo;
&ldqo;哈哈哈！&rdqo;秦慕白仰天大笑，朝船舱中走去。
&hllp;&hllp;
午时时分，秦慕白等人到了襄州刺史府。
后院的大门口，有人倚门而盼，神色焦急的走来走去。李恪方才一出现，那里就冲出一人大声疾呼：&ldqo;是殿下和秦将军！卑职殷扬，参拜殿下与将军！&rdqo;
&ldqo;殷扬，你真的回来了！！&rdqo;李恪喜不自胜快步冲上前，将殷扬扶起，&ldqo;快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王妃与郡主呢？&rdqo;
殷扬站起身来，激动的道：&ldqo;是陈女侠救我们的！&rdqo;
&ldqo;陈妍？&rdqo;李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ldqo;她、她人呢？&rdqo;
&ldqo;她说，她不习惯呆在这种地方，先行离去了。&rdqo;殷扬说道，&ldqo;她留下话托我带给秦将军，只说，事毕之后，早些回家。&rdqo;
&ldqo;回&lsqo;家&rsqo;？！&rdqo;李恪神情古怪的一笑，&ldqo;秦慕白，你还说你跟她没什么？&rdqo;
&ldqo;现在是扯这些的时候吗？&rdqo;秦慕白笑道，&ldqo;你还是快去探望王妃母女吧！&rdqo;
&ldqo;对，对！&rdqo;李恪激动的搓手正要提脚走，突然一怔，反身死死盯着秦慕白，&ldqo;你是让陈妍去跟踪&lsqo;宋漕主&rsqo;，从而将人救出来了，对吧？那想必，此刻宋漕主也应该落入了你的手中了？&rdqo;
&ldqo;那还用说？&rdqo;秦慕白神秘兮兮的微然一笑，&ldqo;陈女侠办事，绝对让人放心。你说是不是，殷扬兄弟？&rdqo;
&ldqo;那是！&rdqo;殷扬欢喜的哈哈大笑，&ldqo;殿下，西河漕水鬼之首，宋漕主，已然落网！抓住他的，正是陈女侠！&rdqo;
&ldqo;那他人呢？&rdqo;李恪追问道。
&ldqo;已经被秦将军安排前来接应的百骑将士带走，与张同、韦嚣尘、杜成元、欧阳君、段荣基等一批人犯，一同拘押看管！&rdqo;殷扬答道。
李恪听完，吸饱了一口气足足愣了半晌，手指连连点了几下指着秦慕白，却是诧异又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ldqo;现在不跟你说‐‐我先去看看王妃和我的宝贝女儿！&rdqo;李恪说罢，焦急万分的提腿就跑。
秦慕白与殷扬，畅快淋漓的仰天大笑，声音传出许远，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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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深夜，荆州境内长江江面上。
正值汛期，长江之水滚滚奔腾。江面上升腾起一股水雾，可见度不高。东风骤起，江水拍打着堤岸啪啪作响。
十艘庞大无比的海鳅船，从上游呈燕形披波斩浪而来。此类巨舰，通常只在东海登州海港一带可见，一般都只专用来舰走海路，穿棱于东海海岸与新罗、百济等国之间，或是用作大唐海路水军的重装装备，价值不菲。
普天之下，能够同时征调十艘海鳅巨舰出现在长江江面上的，除朝廷之外，估计也就只有长安郑氏这一户人家了！
十艘海鳅巨舰，将荆州宽阔的长江江面都笼罩了大半，宛如巍峨的城墙推滚而来，遮天蔽日一般。若是大白天，这样的景象堪称惊世骇俗，定会引得两岸行人驻足惊呼。
但现在是深夜，长江汛期，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摆渡过河，有经验的渔民也会将渔船拖上岸，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吃两碗热饭，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漂到江上来玩命。
长江之上，除了汩汩的水声与呼啸的东风，别无其他声响。
当先一艘海鳅巨舰的甲板上，驻立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精壮汉子，眼神锐明神情中透出几股凝重，密切注视着乌黑的江面。
&ldqo;大掌柜，舰队已行驶到约定的地点了。&rdqo;一名短褂赤脚的年轻水手，上前来报道。
&ldqo;下锚停船，举火！&rdqo;
&ldqo;是！&rdqo;
顷刻间，十艘海鳅巨舰上，亮起了成群的火把，把江面映得一片通红。火把时亮时熄，往复三次，最后熄灭不见。
&ldqo;为何没有回应？&rdqo;大掌柜拧了一下眉头，问身边的人，&ldqo;少爷来信，不正是如此约定的么？&rdqo;
&ldqo;正是！&rdqo;
&ldqo;再等等吧！&rdqo;
十艘巨舰停在江面上，静静的等候。
约摸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正在这时，远远的江岸边隐约亮起了几个火把，一闪一灭，也是三次。
&ldqo;来了。&rdqo;大掌柜轻挑了一下嘴角，冷冷道，&ldqo;对方可真是够警惕的。&rdqo;
&ldqo;现在怎么办，大掌柜？&rdqo;
&ldqo;传令，将所有海鳅舰侧转船身一字排开，船腹正对火把方向，以备对方运货上船。全体脚夫准备装卸货物！&rdqo;
&ldqo;是！！&rdqo;
马上，号令下达。顿时，十艘庞大如城墙的巨舰，如同被一只天降神手扭摆，缓慢但是极为沉稳的，在长江江面上一字排开，船舷对着江岸，形成了一道横亘在长江江心的长城。
&ldqo;呜‐‐呜‐‐呜！&rdqo;
江岸方向，传来了三声牛角号角的声音。大掌柜将手一挥，当先旗舰上再度亮起火把，亮闪六次。
对方再度回应了三声号角，如此，才算是对完了暗语。
大掌柜轻轻咧了一下嘴角，冷笑道：&ldqo;有够滑头，这么多鬼名堂！&rdqo;
&ldqo;大掌柜，岸边来船了！&rdqo;
&ldqo;我看到了。&rdqo;
暗夜之中，一艘大船扬帆破浪而来。如此强劲的东风与湍急的水流，它行驶在江面上居然如履平地疾如飞箭，让海鳅船上的水手们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ldqo;是吴越军船！&rdqo;见多识广的大掌柜惊讶道，&ldqo;只有这种由福船改造的军船，才配备了三十八对踏浆，虽逆浪对风而行，仍可穿棱自如！&rdqo;
来船行驶到了&ldqo;长城&rdqo;的前方，对着上面喊话：&ldqo;大掌柜何在？&rdqo;
&ldqo;在此！&rdqo;
来船便调转船头移过来了一些，船头甲板上，站着一名黑衣黑袍戴着面具的人，大声道：&ldqo;敢问大掌柜，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rdqo;
原本这军船也不小，在江汉之中也堪称巨舰了。但是与郑家的海鳅船并立在一起，还真是小巫见了大巫。黑衣人仰头而望，数丈高处才是对方的船舷，颇有一股压迫感。
&ldqo;早已准备妥当。&rdqo;大掌柜便在上面回话，&ldqo;你们的货物呢？&rdqo;
&ldqo;不忙急。待我先上船查验一番！&rdqo;黑衣人答道。
&ldqo;可恨，浪费时间！多费一刻，少爷就要多受一刻的苦！&rdqo;大掌柜暗骂了一声，大喝道：&ldqo;放下船板，让他上来！&rdqo;
&ldqo;轰隆隆&rdqo;的声音响起，海鳅巨舰的边舷处开了一个机关大门，从里面抬出了一块大甲板，直接搭上了军舰的舰头。黑衣人带着几个随从登板上船，和大掌柜寒暄了几句，便在船内四下张望探视起来。与此同时，另外也有几舰同样的军舰，靠近了其他的海鳅船，同样也有人上舰检查。
&ldqo;你们可真是非一般的小心啊！&rdqo;大掌柜似笑非笑的冷嘲热讽道，&ldqo;也难怪，这么大的生意，不小心不行。只是，你们何时放回我家少爷？&rdqo;
&ldqo;你放心，等这批粮食顺利运离了荆州，你家少爷就会自由了。&rdqo;黑衣人答道。
&ldqo;什么？我们事先约定的，不是交易粮食的同时，就放回我家少爷么？&rdqo;大掌柜惊怒道。
&ldqo;报歉了大掌柜，事出有变，不得不做一些应对。你放心，我们可不敢虐待堂堂的郑家少爷，他不会受到一点委屈的‐‐好了，检查完毕，一切正常！&rdqo;黑有人说道。
与此同时，其他各舰也都检查完毕。
大掌柜咬着牙，忍气吞声。
&ldqo;现在可以开始交易了吧？&rdqo;
&ldqo;当然！&rdqo;
几声牛角号角吹起，数十艘大小的舰船从江岸缓缓驶来。这些船吃水都极深，船甲板上也高高堆压着粮包，行动比较缓慢。
大掌柜便皱起了眉头：&ldqo;如此迟缓，何时能装完数十万石粮食？&rdqo;
&ldqo;我可没说这一次就给你所有的粮食。这里只有十五万石。&rdqo;黑衣人说道，&ldqo;待你们把这批粮食先运走，处置妥当了，我们再如法炮制，进行余下的交易。&rdqo;
&ldqo;什么？&rdqo;大掌柜显然有些怒了，&ldqo;十舰海鳅巨舰，就为了运你们十五万石粮食？我说，你们也未免太会说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调动一回舰队，要花费多少粮钱，空费多少时日与人力物力？&rdqo;
&ldqo;没办法，常言道，小心才使得万年船。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rdqo;黑衣人得意的冷笑，&ldqo;要是一次就倾剿而出交出了全部的货物，万一有变，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rdqo;
大掌柜无奈的摇头苦笑：&ldqo;你们也未免太过胆小了！十艘海鳅船，足以运送近三十万石货物！如今你却只给一半&hllp;&hllp;哎！&rdqo;
&ldqo;为了郑家大少爷的安危，还请大掌柜多多担待，我们也是出于无奈啊，哈哈！&rdqo;黑衣人大笑。
这时，数十艘大小的粮船，已经运到了&ldqo;长城&rdqo;边。所有的海鳅船都打开了侧舷舱门，搭出了巨大又结实的船甲板，开始往船上装载货物。海鳅巨舰装载量极大，平日里船上就有水手与脚夫数百人，今日更是备配了近千人，因此粮包装卸得极快。
长江江面上，顿时变得嘈杂又热闹起来。火把林立，将一片江面照得如同白昼。大半夜的若有人远远看见，还不知道这处地方是在做甚，定然被吓坏了。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已经到了天放初明时。这时，大掌柜才看到，远远的江岸上，车马如龙粮食堆积如山，远处还有大批的军队模样的人在警戒。靠岸的江面上，舟楫如蚁往来穿棱，甚为壮观。
&ldqo;你们真是神通广大！&rdqo;大掌柜不禁啧啧的叹道，&ldqo;如此，该动用了万人有余。&rdqo;
&ldqo;是啊！连脚夫都招了八千余人。&rdqo;黑衣人不无得意的道，&ldqo;这可是一笔惊天动地的大生意！五十万石粮食一出手，我们想不富可敌国也不行了。&rdqo;
&ldqo;到现在，你也没提起跟我要钱。&rdqo;大掌柜狐疑道，&ldqo;你们就不担心，我郑家赖帐？&rdqo;
&ldqo;可能么？&rdqo;黑衣人得意的大笑，&ldqo;郑家少爷，可是无价之宝。有他在手，何愁你们不给钱？货钱，我们并不急着要。日后，自有稳妥的办法找你们要钱，你们只须时刻准备好就行了。&rdqo;
&ldqo;好吧！&rdqo;大掌柜无奈的摇头，暗道：这些人太精怪了，谁知道他们又打的什么算盘？
又过了一个时辰，每艘海鳅船上都装上了一半的粮食，堆积如山蔚为大观。江岸边堆积如山的粮食已然没了踪影，所有的脚夫水手，都要累得趴下喘气了。
&ldqo;非常顺利，一如所料。&rdqo;黑衣人满意的点头。
&ldqo;你们掐算得太精确了。&rdqo;大掌柜啧啧的摇头叹道，&ldqo;此时正当日出，我们刚好可以扬帆离开！&rdqo;
&ldqo;那就走吧，还等什么？五日后，再来进行余下的交易。&rdqo;
&ldqo;传令，拔锚起舰‐‐&rdqo;大掌柜下令了。
巨舰上响起一片响角声，打起了旗语。十艘海鳅巨舰迟缓笨拙的调转船头，扬起风帆，重新排起了雁形队列，准备启程返航。
黑衣人登上了来时的军舰，吁了一口气：&ldqo;还好，一切顺利！&rdqo;
就在这时，调头的海鳅巨舰舰队，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有几艘船，直接将船头调转到了相反的方向，顺风而下速度极快的，朝岸边冲来。
&ldqo;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rdqo;黑衣人惊慌的大叫，&ldqo;你们疯了，想把我们撞沉吗？！&rdqo;
&ldqo;事情不对，快跑‐‐快撤！&rdqo;军舰上发出一片惊呼，众水手惊慌的拉帆起锚准备调转船头逃逸。
这时，十艘海鳅巨舰斗然变阵，形成了一个倒立的&ldqo;&rdqo;形，宛如巨兽的血盆大口，朝江边吞咬而去。
&ldqo;不好！！！中计了！！！&rdqo;黑衣人惊慌的大叫，&ldqo;快逃、快开船！&rdqo;
&ldqo;晚啦！&rdqo;头顶的海鳅巨舰上，传来一声雷霆厉喝，&ldqo;绿林贼子，认得大唐齐王么！&rdqo;
&ldqo;齐王？！&rdqo;黑衣人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个&lsqo;大掌柜&rsqo;，惊恐万状道，&ldqo;你、你是齐王？！&rdqo;
&ldqo;哈哈！匹夫，你中计了！&ldqo;李佑拍着船舷哈哈大笑，&ldqo;秦慕白，果然料事如神，设下如此恢恢天网‐‐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rdqo;
&ldqo;秦&hllp;&hllp;慕白！&rdqo;黑衣人怔住了半晌，突然凄厉的大笑，&ldqo;你们会后悔的！&rdqo;
说罢，纵身一跳，就朝水下遁去。
&ldqo;下水，拿人！&rdqo;
高大的舰船上，十余人一跃而下，很快，将黑衣人抓出了水面。
&ldqo;你、你们是百骑？！&rdqo;军舰上有人惊叫。这一幕，他们太熟悉了！之前在西河漕军演时，他们就曾亲眼目睹这一幕！
&ldqo;不错！正是秦慕白派给本王的贴身护卫，哈哈！&rdqo;李佑大笑，&ldqo;你们就是所谓的&lsqo;白浪水军&rsqo;吧？放着好好的军校不做，跟着别人做贼！来呀，全部拿下！&rdqo;
顿时，船舷上架出无数弓弩，方才的脚夫、水手们，个个手绰弓箭，肃杀凝厉的瞪视着军舰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ldqo;别瞪了，这些巨舰上有一半人，都是本王麾下的将士，和吴王从洞庭湖借调的水军将士，哈哈！&rdqo;李佑大笑道，&ldqo;传令，发起攻击，水面上所有敌寇，敢有妄动者一概射杀！&rdqo;
巨舰如同城墙，朝岸边滚滚的推挤而来。许多的军舰、货船，仓皇的逃逸。可是这些巨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合围，小船虽是灵活，但一旦接近合围的边缘，就被无数箭矢从头顶一阵猛射。偶有一些跳水准备逃走的家伙，就被深水弩矛一顿猛射，非手即伤。
大江面上，鼓声擂动惨叫连连，方圆数十里都被惊动了！
那名跳水的黑衣人，被掳上了甲板。
李佑上前，一把扯掉他脸上绑得牢实的面具，冷笑：&ldqo;本王虽是不认得你，但你应该就是襄州刺史府里的衙役头子，周老九吧？&rdqo;
黑衣人一脸苍白，恐惧的睁大眼睛：&ldqo;你如何知道？&rdqo;
&ldqo;当然是我告诉他的。&rdqo;听得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周老九惊慌的四下张望。这时，他看到船舱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
秦慕白，与李恪！
&ldqo;你、你们怎么会藏在这里面？方才我明明检查过了！&rdqo;周老九惊慌道。
&ldqo;我们就不能临时扮成水手脚夫么？&rdqo;秦慕白与李恪哈哈的大笑。李恪上前，拎起周老九的衣襟，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
&ldqo;你个败类，畜牲，骗得本王好苦！亏得本王还把你当成得力之人，深为倚赖！&rdqo;
&ldqo;殿下，这家伙不过是个跑腿的小角色，杀之如屠狗，没什么意义。&rdqo;秦慕白伸手遥指岸边，笑道，&ldqo;好戏，在那边！&rdqo;
这时，江岸上已是嘶吼声一片，乱成了一锅粥。如蚁的船支惊慌失措的乱冲乱撞，无数人惨叫落水。江岸上，脚夫水手们，其中自有一半是水鬼，惊慌的豕突狼奔，许多人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刀剑，朝远处逃逸。
忽然一阵雷鸣般的鼓角声响，远处传来滚滚的马蹄声，一片烟尘四起。
&ldqo;军队！是军队！！&rdqo;众水鬼惊声大叫。
一大队骑兵，如同神兵天降滚滚而来。张打的旗号，除了领头的吴王帅旗，再有&ldqo;薛&rdqo;与&ldqo;宇文&rdqo;两面将旗。
&ldqo;狗|娘养的猴子们，认得老子的杀人铛么！&rdqo;宇文洪泰挥舞手中的凤翅镏金铛，宛如巨兽张牙舞爪的策马狂奔在最前方，手起铛落，逃跑不及的一名水鬼还欲挺刀去架。瞬时，人刀俱碎血肉飞扬。
&ldqo;哈哈哈！痛快‐‐兄弟们，杀啊！杀光这帮撮鸟！&rdqo;
&ldqo;杀‐‐&rdqo;
吴王府的亲兵们，在宇文洪泰这员猛将的带领之下，冲进了惊慌的水鬼丛中，如同虎入羊群，开始了惨烈的屠杀！
另一方，薛仁贵将方天画戟按在马鞍上，带着一大批马弓手严守圈外，大喝道：&ldqo;兄弟们眼睛放亮点，但有走漏之人，一概射杀！&rdqo;
&ldqo;是‐‐！！！&rdqo;众军士一起应诺。听得一片弓弦拉得&lsqo;骨骨&rsqo;作响，一圈骑射手已然布成了一个庞大的封锁圈。
在这空矿的江堤上，所有人，无所遁形！
&ldqo;三哥，我嫉妒你呀！&rdqo;李佑啧啧的道，&ldqo;你手下居然有这样的猛将，真是羡煞小弟了！&rdqo;
&ldqo;还不是多亏了慕白？&rdqo;李恪呵呵的笑，冲着秦慕白感激的点头。
周老九一脸苍白如纸，突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ldqo;你、你们最好是快点放了我，停止剿杀。不、不然！&hllp;&hllp;&rdqo;
&ldqo;不然你们就会杀掉吴王妃母女，对吧？&rdqo;秦慕白冷笑，&ldqo;你省省吧！此刻，吴王妃定然已经安然坐在吴王府里歇息了，不劳你费心。&rdqo;
&ldqo;不、不可能！&rdqo;周老九瞪大眼睛惊诧的叫道，&ldqo;你怎么可能找到他们？&rdqo;
&ldqo;我们是找不到，但有一个人肯定找得到嘛！&rdqo;秦慕白笑哈哈的说道。
&ldqo;谁、谁？&rdqo;周老九嘴里开始结巴了。
&ldqo;当然是你们你首领，宋漕主呀！&rdqo;秦慕白笑容可掬的说道。
&ldqo;慕白，谁是宋漕主啊，现在就连本王也还没弄清楚？&rdqo;李恪也狐疑的问道。
&ldqo;不忙急，就让我卖一下关子吧！&rdqo;秦慕白微笑道，&ldqo;待这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拔锚转头前往襄州。到时，一切自会水落石出！&rdqo;
&hllp;&hllp;
傍晚，喧嚣了一日一夜的江边，终于渐渐归于宁静。
江面上飘着无数船只的残骸，偶尔还能看到水里泛起血泡，也不知有多少落水的水鬼葬身鱼腹。江岸上，数千人被拘押在了一处地方，在一圈将士的严厉监督下，在相互绑缚。宇文洪泰与薛仁贵并马站在一起，爽朗的哈哈大笑，让身后的旗使向江心摇旗，令众军士欢呼呐喊。
&ldqo;好，这里该是可以收官了。&rdqo;秦慕白微然一笑，对身边道，&ldqo;齐王殿下，这里就先暂时交给你了，在下陪同吴王先往襄州一行。想必，他此刻已是心急如焚，要见到吴王妃母女了。&rdqo;
&ldqo;好，你们去吧！&rdqo;李佑笑道，&ldqo;待我把这里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再来襄州与你们会合。到时再痛饮一番！&rdqo;
&ldqo;好，不醉不归！&rdqo;
秦慕白与李恪便下了海鳅船，登上了军舰。
李恪摇头笑道：&ldqo;慕白，这就是襄州军府引以为豪的神鱼飞船吧？&rdqo;
&ldqo;不错。&rdqo;秦慕白挑了挑嘴角，冷笑道，&ldqo;现在你知道，襄州的官匪是如何的嚣张了吧？想必此前，他们就是用军舰做为掩护，堂而皇之的行走在江汉江面上，进行着贼赃交易。这些所谓的白浪水军，实际也多半都是水鬼。至于杜成元那些人就不必说了！&rdqo;
&ldqo;他们那边如何处置，你也都安排好了？&rdqo;李恪问道。
&ldqo;当然。&rdqo;秦慕白微然一笑，&ldqo;我早已料定，这一次的交易他们不会派出什么重要的人物出来接应。果然，只是派来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周老九当送死鬼。不过你放心，此刻，诸如杜成元、韦嚣尘这些元凶首恶，已然被我事先暗中安排的百骑秘密扣拿了，谨防他们听到风声之后逃之夭夭。&rdqo;
&ldqo;那宋漕主呢？谁是宋漕主？&rdqo;李恪追问。
&ldqo;马上你就知道了。&rdqo;秦慕白笑。
&ldqo;你说了会死啊！&rdqo;李恪恼火的喝道，&ldqo;快说，不许卖关子！&rdqo;
&ldqo;哈哈哈！&rdqo;秦慕白仰天大笑，朝船舱中走去。
&hllp;&hllp;
午时时分，秦慕白等人到了襄州刺史府。
后院的大门口，有人倚门而盼，神色焦急的走来走去。李恪方才一出现，那里就冲出一人大声疾呼：&ldqo;是殿下和秦将军！卑职殷扬，参拜殿下与将军！&rdqo;
&ldqo;殷扬，你真的回来了！！&rdqo;李恪喜不自胜快步冲上前，将殷扬扶起，&ldqo;快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王妃与郡主呢？&rdqo;
殷扬站起身来，激动的道：&ldqo;是陈女侠救我们的！&rdqo;
&ldqo;陈妍？&rdqo;李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ldqo;她、她人呢？&rdqo;
&ldqo;她说，她不习惯呆在这种地方，先行离去了。&rdqo;殷扬说道，&ldqo;她留下话托我带给秦将军，只说，事毕之后，早些回家。&rdqo;
&ldqo;回&lsqo;家&rsqo;？！&rdqo;李恪神情古怪的一笑，&ldqo;秦慕白，你还说你跟她没什么？&rdqo;
&ldqo;现在是扯这些的时候吗？&rdqo;秦慕白笑道，&ldqo;你还是快去探望王妃母女吧！&rdqo;
&ldqo;对，对！&rdqo;李恪激动的搓手正要提脚走，突然一怔，反身死死盯着秦慕白，&ldqo;你是让陈妍去跟踪&lsqo;宋漕主&rsqo;，从而将人救出来了，对吧？那想必，此刻宋漕主也应该落入了你的手中了？&rdqo;
&ldqo;那还用说？&rdqo;秦慕白神秘兮兮的微然一笑，&ldqo;陈女侠办事，绝对让人放心。你说是不是，殷扬兄弟？&rdqo;
&ldqo;那是！&rdqo;殷扬欢喜的哈哈大笑，&ldqo;殿下，西河漕水鬼之首，宋漕主，已然落网！抓住他的，正是陈女侠！&rdqo;
&ldqo;那他人呢？&rdqo;李恪追问道。
&ldqo;已经被秦将军安排前来接应的百骑将士带走，与张同、韦嚣尘、杜成元、欧阳君、段荣基等一批人犯，一同拘押看管！&rdqo;殷扬答道。
李恪听完，吸饱了一口气足足愣了半晌，手指连连点了几下指着秦慕白，却是诧异又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ldqo;现在不跟你说‐‐我先去看看王妃和我的宝贝女儿！&rdqo;李恪说罢，焦急万分的提腿就跑。
秦慕白与殷扬，畅快淋漓的仰天大笑，声音传出许远，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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