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3章 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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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雷声隆隆，闪电纵横。午时仍是艳阳高照，此刻一场雷雨却是不期而至。

    溪水上涨，小楼里灌满了带着水草气息的风。一枚用发丝栓着的千纸鹤在窗棱上飞扬，几滴雨水，被大风卷进了卧室之中。

    蔑塌上，秦慕白将陈妍揽在怀中，拉过一张薄丝被盖住她赤裸的身子，吻一口她的额，问道：&ldqo;冷吗？&rdqo;

    &ldqo;仍在冒汗。&rdqo;陈妍双脸通红，媚眼如丝，嘴里仍在娇|喘吁吁。

    小别胜新婚，方才上演了一出干柴烈火，此刻二人都有些疲惫。于是相佣而眠，静听风雨。

    &ldqo;事情都料理完了？&rdqo;过了许久，陈妍轻声的问。

    &ldqo;还早。&rdqo;秦慕白说道，&ldqo;这几日，李恪与权万纪带着刺史府上下的官吏，在彻查水鬼同党。摘个葫芦扯出一串藤，牵连的人实在是太多。不管是军府还是刺史府，包括本地的乡绅，商人，除开小喽罗，涉及到的大人物着实不少。如果全数抓了杀了，襄州怕是要被闹个底朝天，军队也镇压不下来。因此，案子是破了，可是善后如何处理，还真是伤脑筋。&rdqo;

    陈妍静了半晌，说道：&ldqo;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知道，审案问罪是刺史府的事情，你别干涉太多。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如果竖敌太多，对你没好处。&rdqo;

    &ldqo;我心里有数。&rdqo;秦慕白微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说道，&ldqo;明天刺史府设宴，你与我同去吧？&rdqo;

    &ldqo;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rdqo;

    &ldqo;只是王妃要专程答谢你，又不要你和我们这些男人搅合在一起，你去一去又何妨？怎么说，你也是她母女的救命恩人了。&rdqo;

    &ldqo;她不是应该谢你么？&rdqo;陈妍微笑，&ldqo;我只是替你跑了跑腿，一切，还不是你安排吧？&rdqo;

    &ldqo;好啦，别讨价还价了，只是吃个饭而已。&rdqo;

    &ldqo;那隔壁那个怎么办？&rdqo;陈妍笑得暖昧。

    &ldqo;你说花娘子呀&hllp;&hllp;哈哈！&rdqo;秦慕白笑道，&ldqo;她现在都跟你混了，你安排吧！&rdqo;

    &ldqo;你不是答应过她，引荐她进吴王府么？&rdqo;陈妍问道。

    &ldqo;怎么，难道你赞成？&rdqo;秦慕白问道，&ldqo;你不是一向最反感她的么？&rdqo;

    陈妍顿了一顿，略带凄迷的微然一笑：&ldqo;我是讨厌她不错，可是，也没理由真正恨她。她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果真心悔悟了想要重新生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怎么说，这一次她也帮了你一些小忙。&rdqo;

    &ldqo;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好意思不答应么？&rdqo;秦慕白笑道，&ldqo;我只担心，李恪一向好色风流，花娘子风骚无比。这二人一搅合，万一出啥事，可不好。&rdqo;

    &ldqo;瞎操心。&rdqo;陈妍嗔斥一句，笑道，&ldqo;这点分寸和自知之明，她应该懂得的。&rdqo;

    &ldqo;咦，你怎么一个劲的帮她说好话了？这可不像你。&rdqo;

    &ldqo;没什么。只是兔死狐悲同命相怜而已。&rdqo;陈妍淡淡的道。

    &ldqo;哈哈！&rdqo;秦慕白大笑，&ldqo;我看你，就是嘴硬心软！&rdqo;

    第二天，秦慕白牵着马走在前面，陈妍与花娘子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三人一起离了小楼，往刺史府而去。

    听说去刺史府赴宴，花娘子刻意打扮了一番，却不是之前那种坦胸暴露的造型了，而是一身劲装，包裹得比较严实头发也和陈妍一眼，高高束起，颇显几分干练。只不过，她看向秦慕白时始终有些忿忿，仿佛他就欠了她几百万不还似的。

    &ldqo;姓秦的，你真不厚道！&rdqo;走了没几步，花娘子忍不住说道，&ldqo;那天晚上老娘带了庞飞来，你居然先溜了！&rdqo;

    &ldqo;都说了一百遍了，你腻不腻啊？&rdqo;秦慕白慢条斯礼道，&ldqo;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小心一点总没错吧？再者说了，我与吴王、齐王早就约好了清晨在新野县官驿见面，错过时辰可就误了大事了。&rdqo;

    &ldqo;哼！&rdqo;花娘子恨恨的啐一口，&ldqo;说到底，你还不是信不过我？&rdqo;

    秦慕白撇了撇嘴：&ldqo;我可没说。&rdqo;

    &ldqo;吵什么？&rdqo;陈妍淡淡道，&ldqo;现在不是带你去刺史府，兑现承诺了么？&rdqo;

    花娘子顿时换了颜色，笑嘻嘻的道：&ldqo;我知道，是妹子你帮我说情，他才答应的。否则，他肯定食言而肥！&rdqo;

    &ldqo;少套近乎。&rdqo;陈妍冷冷道，&ldqo;你到了刺史府里如果还是以前那副德性，我第一个不饶你。&rdqo;

    &ldqo;哎哟，怎么会？&rdqo;花娘子仍是笑嘻嘻的，&ldqo;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重生为人的机会，我哪能不珍惜呀？你放心，我虽是浪荡，却一向很有自知之明。&rdqo;

    &ldqo;那就好。&rdqo;陈妍瞥了她一眼，不吭声了。

    &ldqo;嘿嘿，妹子，你就是面冷心善口硬心软。&rdqo;花娘子吃吃的笑，&ldqo;姐姐我知道你的一番好意，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像你一样，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安安心心的过完下半辈子。再也不折腾了。&rdqo;

    陈妍也不搭话，任由她一路感慨絮叨。三人慢慢行走，已到了襄阳县城中。秦慕白突发奇想，说道：&ldqo;往花娘子住宅那边走。&rdqo;

    &ldqo;好呀！我也想故地重游呢，嘿嘿！&rdqo;花娘子贼笑，又道，&ldqo;对了，我可不是真正的花娘子，以后也不是什么妖歇夫人了。我本名叫苏怜清。&rdqo;

    &ldqo;苏怜清？挺温柔挺婉约的一个名字。&rdqo;秦慕白笑道，&ldqo;奈何，人却这么风骚不羁。&rdqo;

    &ldqo;哼！&rdqo;苏怜清恼火的瞪了秦慕白一眼，&ldqo;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只巴望着快点忘记，你也不许再提！&rdqo;

    &ldqo;是是是，苏女侠！&rdqo;

    三人走到花娘子宅第，只见有一人倚门而盼，远远的就惊喜的迎了上来：&ldqo;恩师！&rdqo;

    是庞飞。

    秦慕白迎面就在他肩膀上重拍了一巴掌，笑道：&ldqo;怎么，做了人家上门女婿了？&rdqo;

    陈妍与苏怜清就笑。庞飞红了脸，抓耳挠腮嘴里结巴的道：&ldqo;没、没呢！&rdqo;

    &ldqo;那你一大清早的站人家门前，堂堂的五品将军，给人家站哨么？&rdqo;秦慕白饶有兴味的看着他，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ldqo;咳、咳&hllp;&hllp;&rdqo;庞飞尴尬的干咳，说道，&ldqo;我不敢前去打扰，只好在这里等着恩师，有些事情禀报。&rdqo;

    &ldqo;禀报个屁，有事就说。&rdqo;秦慕白笑道。

    &ldqo;我、我想&hllp;&hllp;那个&hllp;&hllp;&rdqo;庞飞结结巴巴，时而瞟一眼苏怜清，脸上一片通红。

    苏怜清便咯咯的娇笑，走上前来道：&ldqo;还是我说吧！这个小男人，和花娘子那个小寡妇一起被我拘押，敢情是患难见了真情，已私定终生了，是吧？&rdqo;

    &ldqo;呃！&hllp;&hllp;&rdqo;庞飞尴尬得一阵憨笑，&ldqo;也可以这么说吧！&rdqo;

    秦慕白哈哈的笑：&ldqo;庞飞呀庞飞，你也就这么点出息！&rdqo;

    &ldqo;不、不是！&rdqo;庞飞急忙摆手，解释道，&ldqo;徐梁氏不是恩师想像的那种人！她真是个好女人，不骗你！&rdqo;

    &ldqo;那你不介意她是个小寡妇，还做过半掩门？&rdqo;秦慕白低声问道。

    &ldqo;不介意！&rdqo;庞飞回答得斩钉截铁。

    秦慕白耸了耸眉头：&ldqo;那我更不介意了。你跟我说，难不成还想我帮你做主，许了这棕子婚事？&rdqo;

    &ldqo;对！&rdqo;庞飞喜笑颜开道，&ldqo;我父母早亡，在襄州这边也没有亲戚，恩师就是我唯一的长辈，我当然要请你做主了！&rdqo;

    秦慕白哈哈的笑，搭着他的肩膀朝前走了几步，说道：&ldqo;庞飞，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如果你认为值得，那就去争取。如果你真有这么大的胸怀，对她的过去既往不咎，那当然会成全你。&rdqo;

    &ldqo;真、真的？&rdqo;庞飞惊喜的道，&ldqo;我还以为，恩师会反对我纳娶一个寡妇半掩门呢！&rdqo;

    &ldqo;我像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家伙吗？&rdqo;秦慕白微然一笑，&ldqo;男女之事，自己喜欢就行。就如同这鞋子穿在脚上，合不合适舒不舒服，只有自己才知道。进院，把那徐梁氏叫出来，我看看。&rdqo;

    &ldqo;是！&rdqo;庞飞喜不自胜，撒腿飞奔进了院。

    三人也笑呵呵的走了进去，没多久，庞飞牵着一个女子的手走到了近前，不由分说的，对着秦慕白纳头拜倒在地。

    &ldqo;民妇徐梁氏，拜见秦大将军。&rdqo;徐梁氏就是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红唇皓齿纤柔水嫩，声音轻柔举止淑雅，如水温柔。

    &ldqo;起来吧！&rdqo;秦慕白呵呵的笑，上下打量了徐梁氏几眼，点头道，&ldqo;不错，配得上庞飞这个愣小子。庞飞，其实算年齿，你也就比我小那么一两岁。既然你尊我为师，我就替你做主，许了这棕婚事。&rdqo;

    &ldqo;快，快拜谢恩师！&rdqo;庞飞激动之下，又拉着徐梁氏跪了下来。

    &ldqo;这也算是一段奇缘了，成人之美，也挺不错的。&rdqo;秦慕白上前将二人扶起，将他们的手拉过来握在了一起，说道，&ldqo;以后，你们的生活都要发生改变了。只是，不管世事如何变迁，真心用情之人，都要始终如一。我没什么送你们的，只能给庞飞批上一个月的假期，就当是&hllp;&hllp;给你们度蜜月吧！&rdqo;

    &ldqo;蜜月？真是一个贴切又有趣的词儿！&rdqo;徐梁氏微然一笑，款款向秦慕白施了一礼，认真的说道：&ldqo;贱妾万谢秦将军的大恩。生我者父母，再造我者秦将军。此生此世，贱妾跟随夫君，侍将军如父，有逾此言，苍天不佑！&rdqo;

    &ldqo;好啦，别说得这么严重！&rdqo;秦慕白哈哈的笑，&ldqo;现在，我就要借你夫君一用，把他带到刺史府去，办些事情吃些酒肉。你没意见吧？&rdqo;

    梁氏噗哧一笑：&ldqo;贱妾安敢？只是&hllp;&hllp;没有花酒便好。&rdqo;

    &ldqo;哈哈！这要成亲了的人，就是不一样啊！&rdqo;秦慕白等人一起大笑，离开了花娘子的家宅。

    大唐民风开放，贞操观念并不很强，于再婚再娶这类事情也很包容，万不像宋代以后理教束缚的那般严重。官宦之流富家子弟，以风流为时尚，狎妓这种事情就像我们现在唱卡啦OK这般平常。

    与此同时，名仕才子迎娶名伎倡优的事情，也就屡见不鲜。世人非但不笑话，反而还会有些嫉妒与羡慕。由此，庞飞迎娶一个半掩门的小寡妇为妻，也就不算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了。只不过，像他这样不计较人家出身履历的&lsqo;大官&rsqo;，少之又少。不乏有名伎倡优嫁给了好人家，但始终摆脱不了沦为姬妾与玩物的命运，真正有感情、谋得幸福的，少之又少。

    &ldqo;庞飞，你小子还是个厚道人。&rdqo;路上，秦慕白拍着他的肩膀笑道，&ldqo;梁氏跟了你，也算是她的造化。&rdqo;

    &ldqo;是我的造化才对，嘿嘿！&rdqo;庞飞难为情的笑道，&ldqo;其实&hllp;&hllp;她是个好女人！&rdqo;

    &ldqo;好啦，是好的，就珍惜，莫要辜负就行。&rdqo;秦慕白点头微笑。

    &ldqo;嗯！&rdqo;庞飞重重的点头。

    &ldqo;哎‐‐&rdqo;苏怜清在二人身后长声叹息，&ldqo;老娘，嫉妒啊！！早知道我就把你们分开关押了，顶多就是费事一点。然后老娘自己出马，拿下你这小男人。待到今日，摇身一变成为将军夫人的，岂非就是老娘了？&rdqo;

    众人一起大笑。

    秦慕白嘴角一咧，怪笑道：&ldqo;你别说，他们这段奇缘还真是多亏了你。要不，你就做他们的媒人吧！&rdqo;

    苏怜清恨得牙痒痒，啐了一口，冷冷道：&ldqo;老娘还没嫁人呢，做媒婆的都是那种七老八十的老妇人，我才不干呢！&rdqo;

    一路说笑，众人已到了刺史府前。

    刺史府这几天可算是大热闹了。昼夜灯火不熄，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一直在忙碌处理水鬼一案，大牢里人满为患，还临时开辟了许多监牢。

    案子到尾声了，审案问案可都是刺史府的事情，李恪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秦慕白这般轻松自在。好不容易偷得半分空闲，再加上齐王李佑也从荆州处理完善后事宜到了襄州，于是摆上宴席，将秦慕白等人一并请了来。

    大门口戍卫的便是宇文洪泰。前几日在荆州江岸上痛快的杀伐了一回，这厮威风四射杀人如麻，着实让王府里的上下兵将都敬仰佩服，对他的勇猛赞不绝口。飘飘然之下，他现在走路时头都昂得高了些，时时以英雄人物自居。

    &ldqo;哈哈，秦三哥来了！哟，还有陈女侠，稀客、稀客！&hllp;&hllp;这位，如何称呼？&rdqo;宇文洪泰大步迎上来，声如洪钟的道。

    &ldqo;咦，真是个莽汉子！&rdqo;苏怜清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啧啧道，&ldqo;吴王那么风流倜傥的人物，属下怎的这般草包鲁莽？&rdqo;

    &ldqo;你说啥？&rdqo;宇文洪泰将眼睛一瞪，&ldqo;俺这叫&hllp;&hllp;叫那啥，&lsqo;粗犷&rsqo;，&lsqo;豪迈&rsqo;，男人大丈夫都这样！府里上下，都说俺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爷们儿！就你这小娘们不识货！&rdqo;

    &ldqo;哟，老娘可是有些时日没听人称呼我&lsqo;小娘们&rsqo;了。&rdqo;苏怜清饶有兴味的绕着宇文洪泰转了一圈，拿手肘捅了他一下，&ldqo;好爷们儿，你在吴王府干啥的，官大不大？&rdqo;

    秦慕白与陈妍相视一笑，一并摇头，不理会这两人，和庞飞一起径直朝府里去了。

    苏怜清一见秦慕白等人走了，急着跟上来，媚眼一翻娇声道：&ldqo;好爷们儿，有空姐姐再和你好好聊聊！&rdqo;

    宇文洪泰浑身一颤，回过神来时，苏怜清已经小跑着去追秦慕白。他咽了一口唾沫，喃喃道：&ldqo;秦三哥身边，咋就总能冒出这样漂亮的小娘们来？这个还特别的风骚，呜&hllp;&hllp;老子就这没这福份！&rdqo;

    一行人进了王府，里外穿棱的府役丁卒极多，显得极为忙碌。但李恪还是亲自迎了出来，远远的就在大笑：&ldqo;哈哈！我们的大功臣，大英雄们终于来了！&rdqo;

    秦慕白笑呵呵的迎上去。

    府里的人看着眼前一幕，纷纷一头雾水：前几天，这两人不是还反目成仇，就差拔刀子互砍了么？今天，又像是一对亲兄弟了。

    与秦慕白闲叙了几句，李恪感激的看着陈妍，点头道：&ldqo;陈女侠，本王要郑重感谢你的大恩。&rdqo;

    &ldqo;殿下言重了。&rdqo;陈妍微笑道，&ldqo;我只是跑跑腿，筹划安排的，都是慕白，你当谢他才是。&rdqo;

    &ldqo;呵，你还真是处处向着他呀！&rdqo;李恪大笑，又看了苏怜清一眼，对秦慕白道，&ldqo;这位就是花娘子了吧？&rdqo;

    &ldqo;说得具体一点，是冒牌花娘子。江湖人称妖歇夫人，本名苏怜清。&rdqo;秦慕白介绍道。

    &ldqo;犯妇参见吴王殿下！&rdqo;苏怜清还有些紧张，急忙拜倒下来。

    &ldqo;起来吧。没人给你定罪，你不是什么犯妇，而且，还有大功。&rdqo;李恪微笑道。

    &ldqo;我&hllp;&hllp;有大功？&rdqo;苏怜清一时有些愣了。

    &ldqo;当然。&rdqo;秦慕白神秘莫测的微笑。

    &ldqo;就因为我放回了庞飞与花娘子？&rdqo;苏怜清问道。

    &ldqo;不止如此。&rdqo;秦慕白微笑，&ldqo;若非是你，我还一时无法判断，谁是真正的宋漕主。你说，这岂非是大功一件？&rdqo;

    &ldqo;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宋漕主是谁，又何时帮你了？&rdqo;苏怜清一头雾水。

    秦慕白与李恪同时哈哈大笑，李恪道：&ldqo;进屋坐下，一边品茶一边慢聊吧！齐王方才上街游逛去了，少时便回。待他回来，我们再开宴！&rdqo;

    &ldqo;行！&rdqo;

    一行人进了府厅，李恪按照老习惯，置炉煮茶，丝竹音乐一样不少。

    &ldqo;喂，快跟我说说，我如何就帮你找出了真正的宋漕主？&rdqo;苏怜清百思不得其解，找秦慕白追问。

    &ldqo;很简单。因为你的一些行为，让我看出了他们最大的破绽。&rdqo;秦慕白微笑。

    &ldqo;什么破绽？&rdqo;

    &ldqo;那一日，庞飞不是与赵冲一起到了襄阳县，然后，结伴去了花娘子家么？&rdqo;秦慕白说道。

    &ldqo;正是。&rdqo;庞飞在一旁应道。

    秦慕白微然一笑：&ldqo;最大的破绽就在这里了。如果赵冲不是水鬼的人，他又怎么会把庞飞带到花娘子那里去？苏怜清，你又如何事先在那里设伏，只待抓人？事后，庞飞与真正的花娘子都落在了你的手中。可是，赵冲却也一同失踪了。这岂非是掩耳盗铃？&rdqo;

    &ldqo;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rdqo;苏怜清等人一起迷惑的摇头。

    李恪笑道：&ldqo;首先，赵冲把庞飞带到水鬼已经布好的圈套里去，就足以确定他是水鬼的人。这时，他为了掩饰庞飞失踪的地点，于是也一同失踪，做出了一个同时被绑架的假相。后来，你苏怜清告诉秦慕白，你只抓了庞飞与花娘子，这等于就是让秦慕白明确了，赵冲其实也是水鬼一员。&rdqo;

    &ldqo;真正让我确定赵冲就是宋漕主的，还有其他的一些破绽。&rdqo;秦慕白说道，&ldqo;那就是，当我回到军府将安排事宜，重新选定了一下杜成元的心腹接手水军统领的时候，水鬼又离奇的把赵冲给放了回来。呵，赵冲之所以要失踪，一是为了掩饰庞飞的被绑架与他有关，二是，为了让自己离开我的视线，方便在幕后操控一切。但是他又担心，最后我们完成交易之后水鬼放人回来，他该如何在我面前洗清嫌疑。于是，就做出了一副水鬼放人的假相，来蒙骗我。同时，也方便他回到军营了，亲自指挥水军参与粮食交易。&rdqo;

    &ldqo;原来，赵冲就是宋漕主？！&rdqo;许多人一起惊呼。

    &ldqo;当然。&rdqo;秦慕白微然一笑，&ldqo;从一开始，他就离我们很近。还让我一度以为，他是可以争取到本方阵营的对象。他显然也看出了我的意图，于是故意与杜成元合演了一出假意分裂的好戏，让我更加努力去争取他。从而，也彻底的相信他。陈妍，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已经在怀疑，之前一直没有怀疑的两个人了吗？&rdqo;

    陈妍点头：&ldqo;一个是衙役头子周老九，另一个就是赵冲了，是吧？&rdqo;

    &ldqo;对。&rdqo;秦慕白点头，&ldqo;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怀疑这两个人当中，必有一个是宋漕主。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离我最近。常言道，油灯之下最黑暗，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们，胆子不小，也的确很聪明。一开始，我还真是被他们骗了。只不过，这世上真是没有无缝的天衣，再如何精妙的计策，也总有破绽。就从苏怜清那里，我起码明确了两件事情：一是，周老九是水鬼同党，二是，赵冲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宋漕主。所以，她立了大功。&rdqo;

    苏怜清深吸了一口凉气，啧啧的摇头：&ldqo;你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不显山不露水，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什么都在你心里琢磨得一清二楚！幸好我是真心悔悟前来投诚了。如果只是故意作戏骗取你的信任，岂非现在也死得极惨？&rdqo;

    李恪神情古怪的一笑，说道：&ldqo;所以，就连本王也不跟他耍什么花样，一向对他言听计从。&rdqo;

    &ldqo;是吗？&rdqo;苏怜清眼睛一亮，打蛇上棍道，&ldqo;那秦将军可否向殿下提起过，说要举荐我到吴王府来谋一份差事，就此弃恶从良？&rdqo;

    李恪顿时大笑：&ldqo;提是提过，只是王府不需要女官，也不需要女兵女将。这让本王也甚是为难。&rdqo;

    苏怜清顿时大失所望，眼色都黯淡了几分。

    &ldqo;不过。&rdqo;李恪话锋一转，笑道，&ldqo;经此一事后，我觉得王妃身边缺人照应保护，尤其是武艺高强|精明能干的女人照应。苏怜清，你若愿意，就当个王妃的贴身侍婢吧！&rdqo;

    &ldqo;啊！‐‐&rdqo;苏怜清顿时欣喜万分，当堂就拜倒，&ldqo;谢殿下宽容收留！谢秦将军再造之恩！此生此世，苏怜清没齿不忘，结草衔环，生死以报！&rdqo;

    秦慕白咧嘴笑了一笑，心道：原来，成人之美也挺痛快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比手刃凶徒还要爽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