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迷途2012 正文 十四 埃及之旅

正文 十四 埃及之旅

目录:迷途2012| 作者:林燕飞| 类别:其他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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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埃及之旅

    长老给我们的答复很简单:在僧侣家族中,曾经有人成功地克制住“月光下的左死神”。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当我们进一步寻究答案时,他却露出颇为为难的神情,说那种方法许多年以前就眼睛失落了。看见我们无比诧然和绝望的模样,他又急忙添上一句:“不过,听说在我们的家谱中,对此有过记载:克制左死神的英雄在月光下跳舞,挥舞着神秘的大棒,浑身散发出令人炫目的五彩光芒。”“也就是说,在埃及博物馆内,在那本僧侣族谱中,确实有克制左死神的记录?”长老点点头:“我想是这样的。我虽然也是该家族的成员之一,但从未见过族谱的样子,修谱之事,都是由比较安定和富裕的部落长老、守卫僧去完成的。”“总不能又得让我们再往埃及跑一趟吧?”“为什么不可以呢?数千年前,黑法老能够率领着步卒长途跋涉,远去征服埃及,那是何等的壮烈和宏伟,亦充满了艰辛和疲惫,如今,你们有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具有更加便捷的条件,去埃及不应该更容易吗?”长老笑着说,“现代人和古代人比较起来,有一个明显的缺点,那就是急功近利,耐心不够。”这话说的我们彼此面面相觑,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我们又详细询问了一些情况,预备在第二天便出发。这个炎热而荒凉的地方,实在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次日凌晨,就在出发之际,天空再次出现了异象,从我们站立的地方向着北边望去,遥遥可见漫天接野的黄沙呼啸而起,充盈于天地之间,观之委实令人觉得触目惊心。我大吃一惊,深恐那凌厉雄浑的风暴会往这边推来,但是黑色飞鹰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这种风暴来得突然,平息下来也甚快,而且衡量它们卷走的方向,也不会殃及这里的村落,所以不用担心。果然,约莫十多分钟之后,沙尘暴斗然消失,绵绵的黄色沙海之上,照旧还是那蓝天白云。赫尔墨斯和他的卫队送我们走了一程,大半天之后,手指着远处的城镇说那里也是苏丹政府军的控制势力范围,他们不便过去,于是在此作别。我们进入城镇,发现那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村落,有着零零落落的树木和半枯龟裂的水井,人们慵懒地躺在地上,上面遮着张破烂的篷布。所谓的政府军,也就是由政府招募的几位老民兵而已,胡须发白,神情淡然。在这种地方“驻军”,不过就是一种象征意义罢了,全无任何政治、经济以及军事方面的价值。黄河看了看老兵甩于一旁的枪支,摇摇头,低声说那些枪都生锈了,多半不能使用。从这个城镇下去,如连线一般,就是下一个偏僻的村落,人们始终都呈现出灰蒙蒙、无精打采的气象。他们冷冷地看着我们,好奇之色在眼中不过稍瞬即逝,然后转过身,木然地干着自己手中的活或继续休憩。

    我们终于成功地到达了埃及,从简陋的边防站进入这片古文明王国的瞬间,我们都不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回头再看对面的黄褐色土地,忽然感觉那里真是危机四伏。接下来,我们按照清晰的路牌指示,驱车径往开罗,每一面路牌上都列出埃及文和英文两种文字,同样,每一张路牌上,也都骄傲地炫示着“开罗”,所以我们绝不会迷路。当我们远远看见耸立于商业楼旁的巨大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时,我们知道,开罗到了。

    我们寻到一家旅店,也可以是说,是当地还算不错的一家宾馆,挨着尼罗河的附近。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嘈杂,周围总有许多商贩在吆喝,兜售着自己的生意货品。

    我们试图进一步了解些情况,毕竟我们的目的不是来考古的,如果铁卡女生的谶语不幸为真,她或她代表的某种势力的确在地球某处布置下一枚定时炸弹,时间恰恰就调设于2012年的12月21日,那么任是谁,必然也没有办法安心沉意、耐心地做着毫无使用价值意义的研究。实际上,从去年以来,世界各地的天灾便连绵不断,气候亦前所未有地出现了反常,所有这一切,似乎皆形成令人不安和惶悚的征兆,看起来颇有些末世浩劫即将来临的气象。

    就在我们到达开罗后不久,便接到了黄河的那位朋友送来的论文,作者正是瑞贝卡爵士,经过黄河的翻译——她真是一位了不起的语言天才——我们知道这篇论文大概成拟于爵士在荷兰大学发表演讲之前,从文中的楔子可以看出,他或她——这时候依旧追究爵士的性别似乎并不是有意义的事情——原本打算在演讲之后,再将论文公布于众的,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这么做。我猜测爵士作为共济会的成员,很有可能收到了来自他所属于的那个团体内部的阻力,因为爵士所说的东西,必然牵涉上古的神秘力量,而在共济会看来,这种力量本身甚至包括力量的存在都不能向外界明言,只能被共济会成员、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社会精英掌握。我怀着异常欣喜的心情如饥似渴地阅读着黄河的译文,越读到后面,越感到惊愕和骇然,终于,我从文中知道了比萨王受难前后的大致经过,尽管文中笔墨不乏夸张和想象,但是并不会扭曲整个真相的轮廓。不仅如此,我还在文中发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短语“马可波罗的后裔”,爵士能进行探险,“得非常感谢我亲爱和永远的朋友马可波罗先生,虽然他不是爵士,没有贵族的头衔,但是他所拥有的巨大财富和高尚品德,使得他的魅力和光荣绝不在当世任何贵族之下。”。后面还有一句“我们同属于一个神圣而伟大的组织,这让我们能够结下比兄弟尚要亲密的友谊”。无疑,这个“组织”指的就是共济会,马可波罗家族的代表便是共济会成员,到了如今,承袭这个身份,若非芮红英,便是她那始终未曾露面的大哥。我现在明白了芮红英的目的:再解开2012末世预言谜底的同时,也给她们家族乃至整个共济会带去某种讯息,这种讯息多半蓄含着某种知识,乃是她们极其渴望知道的。为了这些知识,她们愿意给我们每人偿付一大笔的财富,同那些被共济会成员渴慕的知识比起来,这些花花绿绿的钞票不过形同废纸,简直算不得什么。待相通此节,我马上又做出一个推断:上次在黑石谷小镇郊外罹难的“盗墓贼”,其真实身份,或许也就是一支探险队,从那些人的穿着和装备来看,十之**也是受到了共济会的雇佣。芮红英则远远跟在探险队后监视着他们。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小镇中得知我们失落了那本《马可波罗游记录》后,能够带上头盔,骑着摩托车再给旅店老板送来新的一本书,托他转交给我们。黄河看见我露出微笑,她也笑了起来,问:“怎么了?是不是心胸豁然开朗啊?”“啊,正是这样!大家都想知道书中说些什么吧?要不大伙儿碰个头,咱们也开个务虚会?”

    “好啊,就开个务虚会。”我笑着答应,不过很快又出了一个意外: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毒蛇,咬伤了陈博士。我们立马请来了旅馆边上的一位有名土郎中,他开了些药,说这些蛇毒会让人吃些苦头,但并无大碍。

    我们试图还原整个真相,根据目前所能掌握的所有资料来看,那位尊者,马可波罗没有提及过他的名字,但是我们相信,他必然就是这个没落非洲帝国的最后一代君主卡尔德罗比萨,在他执政的最后时刻,受到了他的王子乌克和他弟弟黑闪电酋长的联袂挑战。“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挑战卡尔德罗比萨的权威呢?”黄河低声问我。我想了想,说:“卡尔德罗比萨在说出2010年12月21日的末日劫难之后,他肯定还在想办法,寻思着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马可波罗看起来是靠不住了,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尊者的预言,所以我猜测,卡尔德罗比萨于是将摆脱这个灾难诅咒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弟弟黑闪电酋长身上。但是这么一来,实际上就引起了乌克的不满。”

    崔英娜将咖啡煮好了,端给我们,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开罗时间晚上七点整,尼罗河上,被星星点点的灯光装饰得格外花哨之旅游船正顺着河道缓缓推行,就在它前面不远的简易港口上,好几个旅游团正焦急地排队等候着,旅客显得有些不甚耐烦,队伍稀稀拉拉,已经脱形。导游举着小旗,一边无奈接受团员的质疑和指责,一边在各个窗口来回走动,向港口的管理员追询自己的船次。这是一个具有伟大文明的古国,但是同我们国内一样,各个地方的管理和秩序都显得比较紊乱,卫生状况也比较差。陈博士从内屋推开房门,慢慢走了进来,裤腿上挽了好几个圈,本来乌黑的伤口,现在颜色已消淡了许多,而且不似昨天那么肿胀。他看了看我们,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皮:“巨老板呢?”“他在屋里憋了几天,实在呆不住了,看你情况好转,就出去转转。”我笑了笑,手指着窗外的人群,“可能去看金字塔的夜景了吧?也可能就在哪个地方等候登船、预备乘晚领会尼罗河的古韵风情。”崔英娜走到地柜旁,拿起一杯水和两片药丸,递给陈博士。“谢谢。”陈博士说话的时候,眼睛斜瞄了黄河一眼,或许心中有些失望,这个野性性感的女战士,他心目中的缪斯女神,也即月亮女神,便在如此时刻,为什么也没有温言问候他一句呢?我默默观看着他的神色,感到有些好笑,他书呆子甚重,有时候表现不够成熟,因此我怀疑他在自己如此情绪的影响下,会不会赌气转而向崔英娜表达好感。果然,他吞服了药片之后,执意要给崔英娜也倒上一杯水:“这段时间实在太辛苦你了,倒杯水表达谢意,也是应该的,你可不能拒绝。啊,小娜,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充满了女人味。”他不擅长恭维女性,所以说至最后一句话时,脸颊红红的,一度苍白的气象,竟瞬息之间显得有些红润和活跃。“是吗?我在市集买的,本来想买露脐马甲,那样更显得有些阿拉伯女郎的风情,不过后来看着没有合适的,因为她们都比我丰腴,所以就没有买。啊,对了,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天太晚了,明天吧?”说到这里,陈博士再次抬眼转睨黄河,她依旧不动声色,似乎正在沉思乌克王子和黑闪电酋长背叛尊者的原因。“那好,我一直对肚皮舞很感兴趣,以前就想学,但是‘生意’忙,始终没有机会。我知道附近就会有一个正宗的肚皮舞表演地,绝对正宗,所以你明天陪我去吧。”崔英娜兴致勃勃、唾沫星子乱飞地说着,双眼发出兴奋的光芒,陈博士却苦下脸,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然在崔英娜“就这么一言为定”的一锤定音之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回绝的机会,于是怏怏点头。崔英娜高兴地跳了起立,然后环抱着他的一条臂膀:“陈博士,你蛇伤才好,不能多走,快些回去休息。”“没,没关系。”看起来,他想加入到我们的讨论中。崔英娜不由分说,拉着他便往里屋拽,还添了一句话:“那不行,你今晚一定要睡个好觉,明天才有气力和精神陪我去看肚皮舞。”也许他的肚皮在暗呼救命吧?我忍俊不住,终于笑了起来,黄河却拉了拉我的袖中:“接着分析啊,我等待你的答案呢。”我愣了愣,说:“我也没有答案,那些都是猜测。”“那也行啊。”

    我告诉黄河,从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失落的帝国,其皇位的传袭并不特别严格,历史上,基本是父传子,但是也有兄传弟甚至将皇位托付给非皇室脉系的部落酋长之情况。前提便是,皇位的继承者首先必须表达对铁卡女神的忠诚。所以,卡尔德罗比萨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任意指定乌克或者黑闪电酋长作为自己的继承者,如果他对这两个人都不满意,他也可以遵循传统中的特例习俗,将皇位交给另外一位贵族。“实际上,当时他已经对乌克和黑闪电有些不满了,因为在他对儿子和弟弟说出世界末日的预言之后,两人惊讶之余,却都浑无所动,显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比萨王——”黄河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比萨王?”然后她反应过来,羞赧地笑了笑:“啊,你说的是卡尔德罗比萨的简称吧?”我点点头,端起咖啡轻轻品饮一口,里面添加了奶,味道愈发醇厚,但是并未加糖,或者糖放得很少——按照崔英娜的说法,男人不能吃过多的糖,否则非利于健康——所以味道依旧有些苦涩。我其实很喜欢这种淡淡的苦味,抿了抿嘴唇,接着说:“比萨王是个责任感很强的君王,譬如从插画便能看出来,他不太喜欢住在宫殿里面,而是喜欢骑着驯服的怪兽‘迪亚克’,也就是角鳞兽到处巡游,翦除那些危害他臣民的猛兽。直到后来,比萨王的年纪实在太大了,再也骑不动‘迪亚克’,他才慢慢稳定下来。乌克和黑闪电的冷漠,肯定会让他产生某种担忧:这两人中,任何一人如果做了皇帝,恐怕都不会是关心百姓疾苦的好皇帝。”“啊,但他还是把他弟弟黑闪电酋长找了来?”“对,比斯坦女士说过,黑闪电酋长强壮凶悍,甚至一个人赤手空拳便能搏杀一头雄狮,而且他还聪明,即便同宫中最富有睿智的长者进行辩论,也很少告败。如果这么一个人肯担负比萨王交托的拯救世界的重任,那么他比其余任何人都可能获得成功。”黄河忽然想到什么,对我说:“等等,他的功名心怎么样?”“你可是问道点子上了。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怎么可能甘心臣服于别人的权杖之下?因为看出比萨王似乎没有将皇位传给自己的意思,他暗下便有了僭越篡位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机会。比萨王预言出2012年世界将会毁灭时,曾经说过一句话,以为世界的崩溃正体现了铁卡女神的意志,因为她认为人类会变得越来越贪婪、自私,迟早会给这片大地带来灾难,所以在人类玷污整个世界之前,将之彻底摧毁一次是必须的。后来欧洲殖民者侵入非洲,毫不留情地将她那富丽堂皇、雄伟气派的诸多神殿给摧毁,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对这个预言存在着恐惧,于是他们便宣说铁卡女神乃是邪神,摧毁邪神之后,让耶稣的光芒笼罩着这片高原大地,被铁卡诅咒的人们方能获得解救。”“如果摧毁世界正体现了铁卡的意志,而比萨王又想拯救未来的世界,那么他这么做的话,岂非正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叛徒的位置?”黄河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看她看来,卡尔德罗比萨的这个决定简直太荒谬了。“所以说啊,黑闪电酋长悄悄找到乌克王子,告诉他,皇帝正准备将酋长的位置传给另外一个‘封疆大吏’,而那人根本就不是皇室宗亲,但是现在,他的手上恰好握有他哥哥的把柄,只要两人联袂,就能成功地推翻比萨王的统治,然后夺取政权。乌克王子听了这话,和他叔叔立刻一拍即合,在宣布比萨王背叛了铁卡女神之后,两人便开始设计谋害比萨王。”

    接下来,我们便开始考虑如何能混入博物馆,找到僧侣家族的族谱。之所以说“混入”,原因便在于我们无法以普通游客的身份,向博物馆的管理人员索取出族谱,然后慢悠悠、堂堂正正地观看。黄河说她有一个昔日的战友、法国人雷鸣斯顿就住在开罗从事考古研究。“外籍兵团的人,会从事学术研究?”崔英娜大为不解。黄河看了看,淡淡说:“这不奇怪,兵团中的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爱好和才能,退役之后,他们会拿着不菲的退役金,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后来,我看到了雷鸣斯顿,那是一个满头金发、眼目深凹的高个子男人。他亲热地同黄河拥抱,甚至还想依照法国式浪漫亲热接吻,不过被这位北京姑娘礼貌地拒绝了。“中国人,还是放不开。”雷鸣斯顿叹口气,在听到黄河笑着提出帮助的请求后,他想了想,爽快地答应了。“但是,你们得听从我的安排。”“那当然。”黄河满口法语,流利地应承着。

    托赖雷鸣斯顿的帮助,我们终于决定乘着夜色混入博物馆,据他所,馆旁的守卫是个老酒鬼,每天到了晚上十一点便会酣醉难醒,只留下他的老婆在旁守卫。不过那位女人更喜欢**些家务,对于博物馆的安全问题从来怎么上心,任由门钥匙就在桌上放着,从不妥帖收拾起来。由于人多则目标大,雷米斯顿不允许崔英娜、巨涛和陈博士跟着我们去。崔英娜尽管有着好凑热闹的脾性,然她毕竟是个聪明姑娘,明白现在不是前去游历的时候,所以爽朗地答应了。陈博士也没有任何异议,他甚至更喜欢坐在安全的屋内,耐心等待着我们回来讲述“故事”。但是巨涛却不乐意,他想方设法告诉雷鸣斯顿,他在部队是侦察兵,后来开了一家私人侦探公司,“有过这样经历并继续从事这种生活的人,你觉得,让他老老实实呆在旅馆等候着你们的回来,这可能吗?”,紧接着,他明明白白地提出了抗议:“你太小看了我,我觉得你的提议不怎么公平。”雷鸣斯顿听完了黄河的翻译,叹了口气,解释说:“我觉得你可以留下来保护他们。”手指遥遥戳点崔英娜和陈博士。“不,他们能保护自己。”巨涛的态度异常坚决,这使得他浑身陡然之间散发出几分凌厉逼迫的气势,令之充盈着赫赫熊熊的男人味。我发现,崔英娜这姑娘的确是个情感游离不定的女子,这是客观评价,匪带任何主观偏颇的色彩,她前面尚对黑色飞鹰念念不忘,很快又同羞涩的陈博士打成一片,刻下,她的一双水晶晶眼睛又牢牢盯衔巨涛的脸颊,瞬不间眨。最终,雷鸣斯顿无奈地举起手,以这么一个看似滑稽的姿势表示妥协。我们走出门,在街道旁拦了一辆出租车,在4号路口停了下来。即便夜深人静,也有些小贩提着篮兜在四处寻觅“猎物”。我们曾经领教过他们的厉害,那股纠缠劲简直令你觉得抓狂,最后不得不将手探入口袋,摸出几张小面额的钞票方得解脱,但是,别的商贩又会乘隙围上。我们避开他们,转向旁边的一条巷子,雷鸣斯顿告诉我们,抬头所见的宏伟建筑,便是埃及国家博物馆,此时,它悉数掩映于黑暗中,在晦暗的星光下,便如一位饱经沧桑、精神萎靡的老者,除了黑乎乎的轮廓,根本就看不清它的本来面貌。巨涛跑得匆忙,险些被地上的碎石给崴了脚,我扶起他,问:“怎么样?”“还好。不过这里的灯光设施实在有待改善啊。”巨涛开了个玩笑,说完话,目光斜睨,反问我,“你感觉怎么样?”这可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没台面,没亮敞的,颇有些做贼心虚的味道,我耸耸肩,没吭声。

    在到达博物馆的侧门守卫处,有一间小小的亮着灯火的房间,里面家具简陋,不过居住着一对老夫妻而已,可是那晦暗沉凝的光芒,却好象能将人带入某处静谧和神秘的时代。这就是古老的埃及所特有的某种气质。即便在这里,也能看见远处胡夫金字塔的宏伟塔尖,狮身人面像依旧安静地躺着,定定地瞧着东方的地平线,那里,就是它或许以为的生死二元世界的连接点。情况正如雷鸣斯顿所猜测的浑无二致,在等候了片刻之后,到了十一点左右,老看守站起身伸个懒腰,然后重新坐下,非但如此,一条腿顺势搁于另一张椅子上,推臀送腰,舒舒服服的斜躺着便睡着了。旁边一个肥胖臃肿的老妇人忍不住嘟哝几句,习以为常地提着块抹布,慢慢擦拭桌上、柜旁的铜器以及其他一些工艺品或装饰物,然后头也不回地撩起布帘,走进里屋。守卫室的门是开着的,尽管开罗的治安并不是特别好,不过人人都知道这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即便不十分清贫,也绝对称不上富裕,所以没有哪个窃贼会去打他们的主意。同时,除了我们,也不会有谁想偷取老守卫的钥匙,然后摸入博物馆,因为他们心里异常明白,夜幕之下的博物馆中,机关重重,各种高科技的防盗措施以及馆内的巡警形同铜墙铁壁,戒备森严,想要从这些人物的监视之下拿走一两件古董却不被发觉,委实艰难和辛苦。同时,库藏的部分珍品,这也是古埃及学家们眼中的宝贝,在闭馆之后,皆会被送入巨大而结实的保险库中,等第二天参展之前再取出来,重新摆设在原位。于是乎,人们更有了一种猜测:夜幕降临之后,凡是没有入库的展品,其实都值不了几个钱,包括那本历史一直延续至今的僧侣族谱。被星光照耀了多年并将继续照耀下去的埃及博物馆,神秘、高贵,优雅而韵致,充满了尼罗河风情,但是,对于那些古董大盗而言,它的吸引力毕竟显得还不甚足够。

    雷鸣斯顿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屋中取到了钥匙,在打开结实的侧门之后,他带着我们走入一间黑暗的甬道,时间不长,我们便看到了光芒,前面展厅的灯光相互之间遥相呼应,将整个地面映照得如浅紫色的镜面一般。“注意,跟着我的脚步走。”雷鸣斯顿向着黄河低声嘀咕了一句,开始踩向左近六角形的地砖。这个法国人别看身形高大,可是动作丝毫不显拖泥曳滞,看着他踮足翘立的轻巧模样,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练习过芭蕾,一种在欧美人意识中有助于提升情操和修养的活动、舞蹈。黄河点点头,示意他先行,旋对我说:“你跟着我的脚步走,别走错了。”“走错了,会激发什么紫外线感应装置么?”我跟着点点头,同时咽口唾沫,我的心理够强悍,不过如今未经官方允许,便私自潜入此地,且面临着如《偷天陷阱》一般瑰丽而奇诡的保安设施,又焉能不紧张呢?巨涛低声说:“不仅如此,有的地砖就是踩踏式报警装置,平时和别的地砖没有两样,但是接通电源之后,你知道,就会——”说到这里,他的双手激烈地晃动着,比划出震铃的手势,不待势尽,又合臂轻抱,示意警卫会闻讯赶来。

    在经过一番紧张的“舞蹈”之后——自然,我们的动作不可能如泽塔琼斯那么赏心悦目,即便是有着不逊色于那位英国美女之轮廓曲线的黄河,也未能在这些左转右闪、踩踏不同位置地砖的简单举止中,令某位男人在某一奇妙的瞬间忽然感到呼吸凝滞,旋即胸口怦怦乱跳——我们进入了侧配厅,雷鸣斯顿挥了挥手,停了下来,伸手拉了拉脖前的领口,颇为有趣地低头向着里面吹了一口气。紧张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个碧眼高鼻的欧洲人,作为我们在此地的“导游”,显然也丝毫不敢怠慢,他的精神似乎全程都处在高度的集中状态。“他说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相应安设的保安装置也就少,只要跑到摄像头的死角,我们就可以简事休息一会儿。”黄河同他说了几句话,手指着雷鸣斯顿所说的“死角”方向,那里黑黝黝的,散发着奇异的蓝光。我们弯着腰,尽可能猫着身走了过去,等蹲下之后,方发现在旁边有个很大的玻璃柜子,里面是一尊阿努比斯的石像。远处的灯光打在玻璃壁上,折射之后,便形成一片淡蓝色的氤氲,笼罩在我们藏身的此片区域。我看了看柜底的标签,埃及文字旁边,紧紧布列着英文,上面的介绍说明,这尊石像出自五百年前,对于历史长河浩浩渺渺、弧夸如彩虹一般的这个尼罗河古文明而言,500年的时间价值并不怎么值得重视。不过,它确实也是一件古物,所以还是得了个玻璃柜,以此容身,躲避开外面的风雨侵蚀,在博物馆安顿了下来。便是这片刻的工夫,雷鸣斯顿犹对那些正统的埃及学家进行了抱怨,他看着我们,低声说:“你们能接受这样的学术现实么?很多有价值的东西,甚至可能因此揭开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背后的真正秘密,就这么故意被疏忽和冷落。那些常在电视和报纸或者其余甚么媒体露面、好象明星一般追逐着曝镜率的‘学阀’,顽固地坚持着他们所‘创造’的理论,并且用这些理论混淆视听,掩盖埃及文明的真相。”我们面面相觑,微微莞尔。“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雷鸣斯顿眉头微蹙,“我知道,一直以来便存在这么一种怀疑:古埃及人掌握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正是依靠这些力量,他们建起了宏伟的金字塔,同时立起雄壮的狮身人面像。现在的古埃及学家他们之所以不肯讲真相的镜面朝向人民大众,就是害怕人民去了解、追逐这种失落已久或默默成眠等待睡醒的力量。从学术和政治的角度而言,揭露这种…果真如此,我倒也能理解他们的霸道作风了。”我听了,心中不由一动,立时联想到另一个赫赫有名的精英组织共济会,也就是圣殿骑士团的后裔,如果古埃及学家果真再守卫着某种神秘的知识,那么他们,或许多半也是共济会的成员吧?

    尽管雷鸣斯顿对古埃及学家有着诸多的不满,但是我们在行进的途中,还是见识了一些他嘴里的那些“学阀”的幽默。通过一处拐角时,巨涛的手有意无意扶上了墙壁上的一页百叶窗,那当然是虚饰装点之物,谁有可能会正在乳白色的横条背后安设一面窗子呢?但是,就在他的手指方才触碰到窗叶的瞬间,“呼”的一声,窗户竟然果真被打开了,一双偌大而明亮的眼睛陡然冒了出来,紧紧瞪着跟前的冒失男人。巨涛吓得脸色煞白,本能地抬起另一只拳头便欲挥下,被雷鸣斯顿拉住,笑着嘀咕几句。“他说,这是博物馆里的一项恶作剧摆设,百叶窗后的眼睛,并不是类似于土耳其‘邪眼’的东西。”黄河看见他的狼狈模样,也不觉笑了,低声说,“这是豹神的眼神,你要是和她长久凝望,很有可能发财哦,走在夜路上,容易见到别人丢落的包裹,里面或许是沉甸甸的珠宝和金银。至于这些东西是否是盗贼留下的赃物,豹神却不管了。”巨涛不好意思地晃晃脑袋,回应说:“是吗?冷不防被她盯上,我魂魄都散了。”前面过去,便是摆放僧侣家族族谱的地方,莫看是个凹角,但是因为地方阔大,所以面积宽敞,看起来便好象一个小房间似的。道口左右,各自蹲踞着一只黄铜铸造的动物,是独角的犀牛,它们漆染的眼神特也奇异,甚至透着难以名状的诡异,因为无论我们从哪一个角度走过去,目光似乎都会被它们的眼神给接承住。两只铜犀的神情并不友善,颈脖略垂,将大角迎着前方,晦暗朦胧的灯光下,那角显得格外坚硬锋锐、雄浑沉厚,同时,它们还摆出一个“刨蹄”的动作,好象稍有不高兴,便会急吼吼、凶巴巴地闯上来,将眼前的一切物什都给顶翻。雷鸣斯顿领着我们从铜兽旁走过的时候,解释说这两只动物乃是埃及神话中的圣兽,能够保宅安府,祈福一方,如果我们留意的话,在小摊随时可买到这种吉祥兽的雕刻。它的那根角,是神角,具有祛邪的作用,如果有谁为邪秽侵扰,看医求药皆不顶用,那么只要拿着圣兽的角在皮肤上来回摩挲,很快便能神清气爽、身康体健。我们听到这里,忍不住相顾莞尔,想起了尚留在宾馆中的崔英娜,她或许很适合选择这种独角犀作为护身符。“这种动物,据说只在埃及出现,是从非洲草原迁徙过来,居住在尼罗河畔独一无二的圣兽。”在听到雷鸣斯顿这句话后,我们觉得有必要告诉他,其实在我们中国古代,也有这种独角犀的记载。“真的?”雷鸣斯顿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我笑着说:“自然是真的。你知道《红楼梦》吗?里面关于元妃的判词就有一句,叫做‘虎兕相逢大梦归’,虎是百兽之王,兕也是极为了得的动物,它们碰面,便会打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黄河觉得向雷鸣斯顿解释这句话不容易,于是悄悄摸了摸我的背:“走吧,现在可不是向国际友人宣扬红学的时候,他知道元妃是谁啊?”

    我们紧张地拍摄着那本书,终于,半个小时之后,所有的工作都结束了。就在顺着原路走出博物馆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了一下,定睛观之,那是一个颜色艳丽的陶器。高高在上的女神手中托着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冷漠却又森然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切随着烟尘和龙卷风而贯入洞中,她的脚下,一片被洪水即将吞噬的孤岛上,信男信女们无助而绝望的祷告着。“看什么呢?”巨涛注意到我的神情,跟着投来目光。我指着那个陶罐。“那是从外族传来的陶器,尽管时代久远,或许有两三千年了,因为不是埃及的本土古董,所以并不怎么得到重视。这种东西,据说来自非洲草原,也有人说是黑法老帝国的皇家器物。”雷鸣斯顿说完话,凝神向周围看了看,催促我们快走。黄河一边翻译着他的法语,一边打量我的动静。我想了想,还是让巨涛摸出照相机,将那陶器的表面纹饰拍摄了下来。我感觉到,那个托起奇异黑洞的女神,尽管从画面上看显得颇为抽象,但是她应该就是铁卡女神,或至少和这位女神存在某种关联。那个孤岛,似乎就代表被海洋包围的大陆,代表着整个世界。这幅看似简单的图画,好象在昭示整个世界末日到来时的情景,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看不懂族谱的文字,既然雷鸣斯顿是该方面的专家,自然只好厚着脸皮,再次央托他帮忙。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这一回,黄河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同时亲了亲他的脸颊。

    土郎中的医术果然高明,开出的药物效果殊特明显,时间一点点过去,陈博士体内的蛇毒悉数被清除干净。这让我们大家都感到非常高兴。

    雷鸣斯顿很快翻译完整本族谱,然后给我送了过来,他的高效率作风的确令我钦佩。“都是英文。”他得意之余,有些不好意思。我笑了笑,咳嗽一声:“我的英文还可以,都是辛苦你了。”“不辛苦,将它们从特雷文字翻译成英文并不难,只是一些姓名和略带些诗情画意的俚语而已。”雷鸣斯顿微笑着等待黄河翻译完,大大方方搂着她拥抱了一下,然后转身赶往埃及大学的一个研讨会。在研究最后几页的过程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皮尔捷克,我感觉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可糟糕的是,一时之间,我未能想起这个名字的具体由来。在听到我的嘟哝声之后,黄河走了过来,坐在桌子边默默地注视着我。她的这个娴静优雅的动作,固然令人觉得赏心悦目,不过说实话,总是被她这么盯着,确实也令人觉得不怎么自在。我不愿意自己的思绪受到干扰,笑了笑,才准备走出去,转到屋顶的阳台,坐在那里的藤椅上,一边看着楼下的埃及小贩拥拥搡搡地追逐着各地游客兜售商品,一边继续思考问题,黄河却站起身,拦在我的面前,问:“你嘀咕着这个名字干什么?”我愣了愣,抬起眼睛:“你,你也觉得这个名字熟悉?”“怎么会不熟悉呢?皮尔捷克·费兰克劳德,如果不是巧合,可不正是黑石谷小镇旅店老板的电话吗?”我惊讶地瞪着她,半晌缓不过神来。“你确定,他叫做皮尔捷克·费兰克劳德?”“不用确定,就是这个名字。”黄河斩钉截铁地说,然后拉住我的臂膀,“你准备去阳台吗?我也去。走吧。”不由分说,拽着我就走。皮尔捷克·费兰克劳德?黑石谷小镇的客栈老板?黑市交易者?所有这些信息瞬间闯入我的脑中,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处于兴奋,我忍不住往回抽带手臂,不妨因此拖拉得黄河跌撞转身,两个人抱得满怀。一股青春甜美同时充满了野惑和性感的气息冲了过来,我不觉胸中一荡,本能地环腕一勾,将本该急急朝外推开的黄河搂得更紧了。黄河有些惊恐地看着我,目中瞬间闪过一丝凶色,五根手指摆成某种擒拿式,似乎便按在我的肘下,不过,她似很快改变了主意,眉色渐渐变得柔和,问:“怎么了?”我第一次搂着个美丽的女人舍不得松手,但是胸底斗然冲出的浓浓惶恐和骇然之意,却催促我不得不松开怀抱,尴尬地退后几步,喃喃说:“啊,我,我,对不起啊。”“没什么,你是发现什么了吧?”黄河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啊,我们上阳台说。”我低着头,心慌意乱地从她旁边侧身挤过,隐约听得背后,好像传来黄河的轻轻嗤笑。

    埃及的阳光很明媚,也非常撩人,不过同苏丹的阳光相比,那就不算什么了?我们的旁边,撑着一张色彩斑斓的遮阳伞,尽管颜色显得略有些陈旧,不过还算是半新。我告诉黄河,皮尔捷克·费兰克劳德,这是僧侣家谱上的名字,从谱系来看,似乎应该和基诺长老属于同一辈。黄河显得非常吃惊,她将身体微微前倾,问:“可是僧侣的后代,不是都应该成为村庄或部落的精神领袖吗?那个人,他的身份——”这也的确是令我颇感困惑的地方,但是很快,我觉得可以从三国的典故寻找到某种解释,刘备不也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吗?可历经时光磨砺,他也只是以一位织席贩履的小贩身份出现。

    “啊,也许后面探险的关键,就着落在那个客栈老板的身上。”黄河点点头。

    基诺长老的意思,克制“月光下左死神”的法子或许就记录在僧侣家谱中,我认真地翻阅着每一页,最后,终于发现了其中一段隐晦的文字,写到:“他们能从巫婆那里得到令人惊异的药材,配合成药末后,纵然是月光下跳舞的死神,也会变得安静沉凝。”巨蟒扭动的身躯,可以说是某种独特的舞姿吗?果真如此,那么这句话所说的“月光下跳舞的死神”,多半便是觊觎比萨王魂灵的那条堪能统率群蛇的巨蟒。黑石谷小镇的那位客栈老板,如果他果然也是僧侣家族中的一员,并且知道如何同巨蟒和睦相处,那么他胆敢将自己的库房就建设在比萨王陵墓附近或索性侵占了王墓的一部分地宫,便不足为奇了。

    在预备离开开罗的时候,有人给我们送来一张字条,打开来看,委实令人大吃一惊,上面赫赫清晰地写着:“晚上尼罗河一游,芮红英。”同时附带了五张异常精美的船票,颜色鲜艳,图案透着浓郁的埃及风情,那是尼罗河豪华游轮“埃及艳后”号的头等舱票。“是芮家二小姐来了?”崔英娜问,旋即扁扁嘴巴,叹口气,说,“真是有钱人家啊,想到哪里旅游,就能到哪里旅游,对于这些人来说,地球才是‘村’呢。”她的脸上写着兴奋的色彩,眉飞色舞,眸中发出亮堂的光芒,因为她不止一次倚在宾馆的窗口,看着“埃及艳后”顺着尼罗河来来往往地逡巡。那艘船不算很大,但是充满了奢华豪贵的布置,崔英娜早就想上去见识一番,然昂贵的船票却是她不得不思忖掂量的拦路虎,如今,托赖芮红英的福,她终于能梦想成真了。崔英娜显得颇有些急不可待,身体甚至有些发抖,她告诉我们,但凡登上“埃及艳后”号游轮的贵宾,都会事先在登舱处按照个人不同之风格,换上一袭古埃及贵族的穿戴。“你们看过《木乃伊2》吗?剧中的两位女主角穿着艳丽的宫廷服装,实在太美了,如果我穿上这样的衣裳,你们说会怎样呢?”崔英娜笑着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颧骨,“要是我的颧骨再高一些就好了,这样显得面部轮廓的立体感会强些。”

    看着她的模样,我们不由笑了起来,黄河抿了抿嘴唇,问:“这位芮家的二小姐怎么也会来到埃及?”斜睨了崔英娜一眼,心想该不会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是跑到这里来旅游的吧?但我们都知道,那位豪门小姐的此行目的绝不简单,尤其是考虑到她极可能是共济会成员的身份。“是不是来督促我们加紧工作的啊?毕竟我们受了她家的赞助,所以她能随时在咱们后面温柔地挥起那小长鞭,驱赶着我们向前进。”我开起玩笑,陈博士和巨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是等我们真正到了游轮的登舱处,才发现关于“换衣”的规定并不具有强制性,同时还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似乎男同胞都不太愿意扮成古埃及的贵族,而小姐或女士们,却对那些闪闪发亮的宫廷服色颇为倾心,沉迷于挑选自己欢喜的妆饰而难以自拔。但勿论男士是否愿意带着头巾或披上长袍,在女伴的怂恿下,最后还是无一例外地“入乡随俗”,所以徜徉于游轮的甲板之上,你会感到浑如越过历史的长河,如今正走在法老的奢华宫廷中一般。我戴着眼镜蛇头巾,装扮成法老的形容,初时感觉不太好意思,因为怎么看自己都是纯粹的城市中下层人们,不具有所谓的贵族气质,又焉能扮成君王咧?但是后来看见周围有着不少的“法老”走来走去,心中方渐渐觉得释然,再在那些“王公贵族”之间穿梭游弋,亦觉得淡定。我们来到一间被布置得珠光宝气的船舱,芮红英穿着公主的服饰,笑嘻嘻地坐在一张王座上瞅着我门进来,这是头等舱,不少饰物皆用黄金打造乃成,墙壁上,点缀着各色的珠宝。黄河和崔英娜的身材都不错,凹凸有致,双腿修长,因此芮红英忍不住先赞了一句:“真是美人。”其实她的姿色体态也属上乘。然后,此位桀骜不驯的“公主”扁扁嘴,颇有些奚落之意地看了看我们,毫不客气地说:“至于你们这些男人,哼!那就真是差得远了。”

    “你们的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我们面面相觑,她果然是来催问我们进展的。“要知道,现在距离2012年的时间可不多了。”芮红英神情悠闲,伸手翘起一根手指,上面套着银色的长甲妆饰,甲面画着一只小鸟。我告诉她,我们准备回黑石谷小镇去。“为什么,你们觉得末世的真相,还是和卡尔德罗比萨有关吗?我知道哦,你们认为卡尔德罗比萨的陵墓,其实就在黑石谷小镇的郊外,对不对?”黄河反问:“怎么?你不这么认为?”“不,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比萨王的陵墓确实就在那附近。”芮红英笑了起来,“我来这里,一则为了旅游,二则是提醒你们别怠慢了自己的任务。如果你们没有接受我的雇佣,我自然懒得理睬你们的动静,不过,你们既然答允了我们的委托,那么我就不得不如地主婆…如尊贵的埃及公主一般,随时敲打着你们这些长工慵懒的步伐。”“你专程找我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不,我知道你们要去黑石谷小镇,为了加快进度,所以已经在本地替你们租了一架私人飞机。”“什么?”“不用吃惊,明天你们直接登机越过边界,前往黑石谷之地。”芮红英拍动巴掌,外面有侍者装扮的服务员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是晚间特供的菜食,香气扑鼻,“你们也不愿意在路上耽误太多的时间吧,何况路上兵匪横行,忒不安全。”

    第二天,我们早早出了宾馆,按照芮红英的吩咐,上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向市外驶去。在一片黄沙绵融的土地上,看见一架飞机正停泊在阳光下,身上渲染着十分醒目的红十字图标。黄河立刻便忖透了其中的奥妙,说从空中走廊去黑石谷小镇,其实也不甚安全,指不定就会有人从暗处射来飞弹,但是如果在机翅和机身上涂抹上红十字标示,多少能提高些安全系数。一席话说得我们登时汗毛倒竖,心情变得紧张起来,等走进飞机,发现机体上确实能找到一些弹痕,我们愈发忐忑不安,提着行李犹豫不决,考虑是否应该登机。后面传来一阵引擎的响动,有人骑着摩托车飞速地冲来,快近大伙儿跟前之时,猛然刹车,左腿笃在地上作为支点,引动着摩托车的两个轮子画了一条颇为圆滑的曲线。即使她并未摘下头盔,我们也能轻易识破她的身份。“放心吧,那两个人是老飞行员了,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芮红英催促着。黄河毕竟是法国外籍兵团的战士出身,二话不说,双手攀着门扣,一个跨步便攀了上去,回手拉我。我愣了愣,跟着上去,然后拉起陈博士,紧接着巨涛将崔英娜托了上来。芮红英满意地点点头,笑着挥舞着手臂,直到看见我们的飞机起飞,在半空盘旋数圈,她才心满意足地骑着摩托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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