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目录：狼君| 作者：刺红| 类别：玄幻奇幻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18
一早上起来，索端初瞧见索元亦从小厨房出来。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灰头土脸，两只眼睛都是红的。索端初瞧着烟囱上冒着几缕烟，笑道：“昨儿又通宵？”
索元亦站在院子里活动脖子，前后左右抻着身子伸懒腰，深深叹了口气：“这个火候还是要讲究的。要不然熬出的冻子不结实。”
索端初凑上前嗅一嗅：“哥，你现在身上都是炖猪蹄的味儿。闻着你我都饿了。”
柳奉意还没起来。他是一贯能睡的，一般也没人惊动他。兄弟俩正说着话，柳奉意慵懒地伏在窗台上，头往外探着：“索石头，熬好了？”
索元亦道：“好了好了，照你的法子熬的。你起床了中午拌着醋吃。”
柳奉意笑嘻嘻道：“索石头最好了！”
他是最爱吃猪蹄慢火细工熬出来的一层冻儿，据说最是养皮肤。加一点特制的料，不腻，且柔滑爽口。熬上一大锅静置冷却，用干净的封水坛子封好，每天中午单独切出一碟来拌着醋和香菜，香气四溢。登州处北地，夏季之前这样的肉冻子能吃半个月。沉在底下的熬稠了的皮肉骨头柳奉意却不吃，嫌长肉，到最后全让索元亦吃干净了。
索元亦在院子里洗漱一番，上午还得去柜上。索端初瞧着柳奉意伏在窗台上探着身子咯咯笑，身上一件浅碧色的中衣滑在锁骨下面，直愣愣一字型的骨头凛凛地立着，隐隐有些圆形的小红斑。
索元亦道：“赶紧的，关窗好生躺着去。这又要受了风。”
柳奉意眨了眨一只眼，放下窗子回屋里。索端初道：“哥，你们到哪步了？”
索元亦瞥他一眼：“就差进去了。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他不肯，我也没办法。”
索端初袖着手没吭声。韩家老爷子今儿要在商会点卯，惯例是长子去。索元亦道：“我先过去，有事回来再跟你说。”
索端初点点头。
眼见着索元亦前脚出了院子，柳奉意梳洗好了起床。抬眼见着索端初站在院子里低着头，笑道：“索二公子，你干嘛呢。”
索端初抬头笑道：“我在想，有人要害我哥可怎么办。”
柳奉意怔了怔：“那又怎么办，把害他那个人干掉不就好了么。名书院网友提供更新 <a href="http://.Mingshuyuan.com" target="_blank">.Mingshuyuan.com</a>”
索端初道：“谁去？”
柳奉意道：“自然是我去。”
索端初道：“万一是你呢？”
柳奉意大笑：“自然也要干掉。”
索端初默不作声。
肉包睡在院子里，单独的小木房子。小东西白天不如晚上精神，被一阵声音吵醒了，恹恹地走出来，抖着小肥肉伸了个懒腰。狼崽子在屋里也醒了，初初地叫了一声——目前为止，他叫初初最顺嘴儿。索端初走进去把狼崽子收拾一番，抱他去前院吃早饭。柳奉意招呼小厮到小厨房，让他把封水坛子弄到前院大厨房，中午单独给他切一盘肉冻子。
吃过早饭，索端初让秤砣休息一下，便要训练他走路。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最近他一直处在一种奇怪的焦灼状态，连索元亦都看了出来。“不知道阿初在急什么。”柳奉意哼哼两声，没说话。
秤砣不是很合作。他站不起来，索端初就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腰，两只膝盖压着秤砣的小脚，强迫他直立。稍稍一久，秤砣疼得哭。肉包隐约知道索端初不是在害秤砣，在一旁干打转。索端初讲究着循序渐进，慢慢一点一点加长时间。休息时把秤砣抱在怀里亲，肉包在一旁舔秤砣的小手。及至后来，索端初在院子里立了四只木桩，绑着两趟绳子，让秤砣站在中间，两只手扶着绳子一摇一晃地走。他在一边跪着，扶着秤砣的腰，跟着他膝行。只能说略略有些成效，秤砣勉强能在他扶着时走一两步，若他不扶，只能自己略略站一站。
每天柳奉意都瞧着索端初跪在院子里训练秤砣走路，秤砣给他养得肥软起来，他自己两颊却凹了下去。
不过最大的好处竟然是肉包。柳奉意发现自从肉包来了，街坊邻居的狗都不敢随便叫，安静肃穆。中原人不大分得清狼和狗的区别，何况肉包胖得滚圆，小崽子一只。柳奉意说这是跑商时跟契丹人买的小狼狗，是母狗和狼杂交的稀罕物儿，最能看家护院。肉包没事就呲着小牙到街上找成年狗打架，打通了一条街。有一次索元亦撞见一只成年黑狗满地乱跑，肉包在后面像一只绒线团一般弹来弹去地往前追。索元亦抱起它来大笑，肉包很骄傲地仰着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索元亦出门往商会去，一面又饿了。熬了一晚上猪蹄子早上没吃饭。路过食肆时要了一大碗香油米线，拌着乳黄瓜切上细火腿肉丁。临走又问店家包了两只玉米面槐芽饼，里面剁着香菇虾皮儿，咬一口清香鲜嫩的味道从舌头刺激到肚腹。路过一处小巷，脚脖子突然被人抓了一下。索元亦吓一跳，往后一退，见是个乞丐样的人，全身泥黑，只有几缕线条挂着。似乎身上还有重伤，蓬蓬的头发里瞪着白白的眼白，直勾勾地盯着索元亦手里的面饼。索元亦伸手递出去，一瞧是自己咬过的，便换了另一只完好的给他。那人一把夺过来便啃，索元亦道：“你……你慢点……”
那人低声唔噜了一句，索元亦愣怔一下。
——辽人。
索元亦站起来拔脚就走，那人伸手攥他的袍子边儿，索元亦回头就是一脚。他硬着声音道：“我不杀你是看你可怜，仁至义尽，要死要活你自己的事儿，真见鬼大早上的遇见这么个货。”
那人被他一脚踹得发愣，嘴角还挂着玉米面的渣子，眼瞧着索元亦越走越远。
韩老头最是能唠叨。等他唠叨完，索元亦回家已是到了中午。进门便大叫：“可饿死了！阿初，在不在？”
柳奉意迎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子菜：“快进来，就等你呢。”
索元亦瞧他手里端着拌好的肉冻子，伸手想拈一片尝尝。柳奉意拍他一下：“去洗手……想吃我另给你拌。不准吃香菜，你又忘了。”
柳奉意特别注意索元亦的饮食，禁止他吃一些东西。柳奉意没来之前索元亦也吃得，没什么事。柳奉意来了之后，只对他道，病灶不过都是些日积月累的损害。他本身是不耐这些东西的，一次两次没事，吃多了就会出问题。索家其他人没见他这样上心。
索元亦去洗了手，回来一瞧餐桌上摆着一只白瓷汤盆，冉冉冒着水汽，还未凉透。柳奉意翘着小指拈着鹅颈长柄瓷勺往一只小碗里舀汤，还嘟着嘴吹着。索元亦一嗅，大乐道：“鲀鱼！小柳今儿想起做鲀鱼来了？”柳奉意舀了鱼汤，用长竹筷夹了鱼肉放进碗中：“吃你的吧！”
鲀鱼最是剧毒，鱼子鱼血食之夺命。架不住鲀鱼实在太过鲜美，丧命的人一直不少。要吃鲀鱼，先要会洗。柳奉意最会洗，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洗出来的鱼肉纯白如膏玉，晶莹剔透，肉味鲜美，熬汤时鱼肉甘美香醇。一直嫌麻烦，柳奉意不大弄。偶尔高了兴做上一顿，索端初却是沾了索元亦的光。
狼崽子对鱼汤没什么兴趣。他不爱吃河鲜海鲜，就爱吃肉。索端初舀了一碗给他，他在索端初怀里蠕动，就是不喝，差点把碗撞翻。索端初捏捏他的屁屁，压着嗓子道：“嗯？我要生气咯？”
狼崽子嘟着小嘴蠕动回来，坐在索端初怀里垂头丧气，一勺一勺地喝。喝了三勺开始泛恶心，索端初敲他的背。肉包在院子里扒在地上很开心地咕叽咕叽啃东西，时不时还抬头往这里瞧瞧。秤砣用小手去够羊腿，索端初在他身后伸长了手拿过烤羊腿来，让他握在小手里。秤砣抱着羊腿啃得小胖脸儿上一片油星儿。索端初一面拿帕子给他擦脸，一面低声道：“慢点慢点，我虐待你么。”
秤砣嘟着小嘴一转头，哼了一声，然后回来再接再厉啃羊腿。索元亦喝掉半盆鲀鱼汤，柳奉意倒没怎么动，瞧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儿笑，一面也拿手巾给他：“你这吃相，和狼崽子也差不多了。”
索元亦嘿嘿一笑：“小柳做的鲀鱼么。”
索端初忙着狼崽子，突然想起来：“韩老爷各家去要说什么？”
索元亦道：“嗨，也没说什么。年前就说了么。要去跑一趟扬州。各家都不是太同意，毕竟从北边弄的货还连本儿都没捞回来。老爷子想着扬州的丝织文玩，但海运不比陆地，遇上东边儿的海寇就麻烦了。最近海上不太平。”
索端初点点头，不再说话。突然又道：“总督要削减海防。不知道上头吹的哪阵风。”
索元亦道：“我看总督府就是个漏钱的油斗儿。管不着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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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奉意还没起来。他是一贯能睡的，一般也没人惊动他。兄弟俩正说着话，柳奉意慵懒地伏在窗台上，头往外探着：“索石头，熬好了？”
索元亦道：“好了好了，照你的法子熬的。你起床了中午拌着醋吃。”
柳奉意笑嘻嘻道：“索石头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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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元亦在院子里洗漱一番，上午还得去柜上。索端初瞧着柳奉意伏在窗台上探着身子咯咯笑，身上一件浅碧色的中衣滑在锁骨下面，直愣愣一字型的骨头凛凛地立着，隐隐有些圆形的小红斑。
索元亦道：“赶紧的，关窗好生躺着去。这又要受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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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端初点点头。
眼见着索元亦前脚出了院子，柳奉意梳洗好了起床。抬眼见着索端初站在院子里低着头，笑道：“索二公子，你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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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端初道：“谁去？”
柳奉意道：“自然是我去。”
索端初道：“万一是你呢？”
柳奉意大笑：“自然也要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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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大的好处竟然是肉包。柳奉意发现自从肉包来了，街坊邻居的狗都不敢随便叫，安静肃穆。中原人不大分得清狼和狗的区别，何况肉包胖得滚圆，小崽子一只。柳奉意说这是跑商时跟契丹人买的小狼狗，是母狗和狼杂交的稀罕物儿，最能看家护院。肉包没事就呲着小牙到街上找成年狗打架，打通了一条街。有一次索元亦撞见一只成年黑狗满地乱跑，肉包在后面像一只绒线团一般弹来弹去地往前追。索元亦抱起它来大笑，肉包很骄傲地仰着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索元亦出门往商会去，一面又饿了。熬了一晚上猪蹄子早上没吃饭。路过食肆时要了一大碗香油米线，拌着乳黄瓜切上细火腿肉丁。临走又问店家包了两只玉米面槐芽饼，里面剁着香菇虾皮儿，咬一口清香鲜嫩的味道从舌头刺激到肚腹。路过一处小巷，脚脖子突然被人抓了一下。索元亦吓一跳，往后一退，见是个乞丐样的人，全身泥黑，只有几缕线条挂着。似乎身上还有重伤，蓬蓬的头发里瞪着白白的眼白，直勾勾地盯着索元亦手里的面饼。索元亦伸手递出去，一瞧是自己咬过的，便换了另一只完好的给他。那人一把夺过来便啃，索元亦道：“你……你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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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元亦站起来拔脚就走，那人伸手攥他的袍子边儿，索元亦回头就是一脚。他硬着声音道：“我不杀你是看你可怜，仁至义尽，要死要活你自己的事儿，真见鬼大早上的遇见这么个货。”
那人被他一脚踹得发愣，嘴角还挂着玉米面的渣子，眼瞧着索元亦越走越远。
韩老头最是能唠叨。等他唠叨完，索元亦回家已是到了中午。进门便大叫：“可饿死了！阿初，在不在？”
柳奉意迎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子菜：“快进来，就等你呢。”
索元亦瞧他手里端着拌好的肉冻子，伸手想拈一片尝尝。柳奉意拍他一下：“去洗手……想吃我另给你拌。不准吃香菜，你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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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元亦去洗了手，回来一瞧餐桌上摆着一只白瓷汤盆，冉冉冒着水汽，还未凉透。柳奉意翘着小指拈着鹅颈长柄瓷勺往一只小碗里舀汤，还嘟着嘴吹着。索元亦一嗅，大乐道：“鲀鱼！小柳今儿想起做鲀鱼来了？”柳奉意舀了鱼汤，用长竹筷夹了鱼肉放进碗中：“吃你的吧！”
鲀鱼最是剧毒，鱼子鱼血食之夺命。架不住鲀鱼实在太过鲜美，丧命的人一直不少。要吃鲀鱼，先要会洗。柳奉意最会洗，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洗出来的鱼肉纯白如膏玉，晶莹剔透，肉味鲜美，熬汤时鱼肉甘美香醇。一直嫌麻烦，柳奉意不大弄。偶尔高了兴做上一顿，索端初却是沾了索元亦的光。
狼崽子对鱼汤没什么兴趣。他不爱吃河鲜海鲜，就爱吃肉。索端初舀了一碗给他，他在索端初怀里蠕动，就是不喝，差点把碗撞翻。索端初捏捏他的屁屁，压着嗓子道：“嗯？我要生气咯？”
狼崽子嘟着小嘴蠕动回来，坐在索端初怀里垂头丧气，一勺一勺地喝。喝了三勺开始泛恶心，索端初敲他的背。肉包在院子里扒在地上很开心地咕叽咕叽啃东西，时不时还抬头往这里瞧瞧。秤砣用小手去够羊腿，索端初在他身后伸长了手拿过烤羊腿来，让他握在小手里。秤砣抱着羊腿啃得小胖脸儿上一片油星儿。索端初一面拿帕子给他擦脸，一面低声道：“慢点慢点，我虐待你么。”
秤砣嘟着小嘴一转头，哼了一声，然后回来再接再厉啃羊腿。索元亦喝掉半盆鲀鱼汤，柳奉意倒没怎么动，瞧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儿笑，一面也拿手巾给他：“你这吃相，和狼崽子也差不多了。”
索元亦嘿嘿一笑：“小柳做的鲀鱼么。”
索端初忙着狼崽子，突然想起来：“韩老爷各家去要说什么？”
索元亦道：“嗨，也没说什么。年前就说了么。要去跑一趟扬州。各家都不是太同意，毕竟从北边弄的货还连本儿都没捞回来。老爷子想着扬州的丝织文玩，但海运不比陆地，遇上东边儿的海寇就麻烦了。最近海上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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