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目录：狼君| 作者：刺红| 类别：玄幻奇幻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31
大梁。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作为中原的国都，容易让人忘了她的本名。
她是天下的眼睛，她看着天下的荣华……
大街是横平竖直的。房屋是高大方正的。亲王府，大员府，朱漆大门两边立着赫赫的石狮子，上面罩着飞檐屋顶，整扇门洞湮在森森的影子里。宣德楼对着御街，富贵繁华沿着这条大街飞扑下来，跪在宣德楼后面的皇城脚下，诚惶诚恐。京城有京城的好处，莺歌燕舞，醉生梦死，带着点仗势欺人的俏皮。瓦子里胡姬且唱且跳，一朵石榴花儿开放似的裙摆被旋转着往上掀，露出白皙的脚踝，小腿，大腿，被男人们灼灼的目光烧出洞来。贵妇贵女的马车矜持地跑过，奔着胭脂水粉铺子去了。或许还有绸缎庄成衣店，南方的丝绸，西域过来的稀奇古怪衣料裁一裁缝一缝穿在身上，红的绿的，染了一座城出来。整个京城，都是被脂粉气熏出来的。
巷子里甚至卖着冰。小贩推着巨大的木桶，上面盖着厚厚的棉被，保持冰不被化。夏天炎热，惹到眼耳口鼻都要出火。路人买一碗冰，冰碴子浇上绿豆糖汁，悉悉索索嚼在嘴里。豪门富户出城避暑，出了西水门往山里去。城中乞丐摊在城墙根儿里，一手拿着苍蝇缭绕的破碗，一面苟延残喘。悄没声死了的，自有人把尸体扔出去。老天把天庭仙境和地狱揉吧揉吧搓在一起，捏出来个大梁。
索元亦站在街头，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
李执从登州回来，带了不少东西。回城当天去见李旸，抬了两只大木箱。李旸在，默默瞧着李执命人把箱子打开，露出些小玩意儿。书房里搁着三只大冰鉴，填满了冰块降温。一缕一缕白烟似的冰气往外扩散，空气凉爽许多。
“爹，这是司马叔父特地让我给您带来的……说是您用得着。”
李旸道：“他……身体还好么。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李执笑道：“司马叔父说今年冬天犯过一次，但没什么大碍，爹爹赐的药很管用。”李执伸手往箱子里翻了翻：“司马叔父说这个最贵重，一定要面呈给您——”他捧出一只白布包来，李德敬连忙接过去，打开来。竟然是两件白色竹布亵衣，绣着淡淡的绿色花纹。名书院网友提供更新 <a href="http://.Mingshuyuan.com" target="_blank">.Mingshuyuan.com</a>李旸抚摸着略显粗糙的衣线绣，李执道：“这是太妃和王妃自己织的布，太妃亲自绣的花。司马叔父说太妃年纪大了，眼睛都花了。这两件衣服费了她老人家半年的功夫，也就只得这两件了。”
李旸叹道：“你去拜访的琅琊王？”
李执忙道：“儿子没大张旗鼓去。偷着去的，只有司马叔父知道。”
李旸道：“也有十多年没见了……”
李执道：“司马叔父托我告诉您，您种那株海棠今年还开了，很……漂亮。”
李旸攥着亵衣，笑了起来。
李执低头不语。李旸少年丧母，在外祖父家长大。太妃是李旸的舅母，皇帝陛下幼年时对母亲所有的回忆，全部来自琅琊太妃。琅琊王司马凉是李旸的表弟，从小一起长大。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旸和司马凉更像亲兄弟。
半晌，李旸轻声笑道：“太妃她老人家……还好不好？”
李执亦笑：“好，好得很，就是目力不及，但是身体尚硬朗。种了一片空心菜，念叨着您什么时候回去吃……”
李旸顿了顿。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他低声用登州话说了句什么，李执没听清。李旸突然笑道：“昱儿家的闺女呢？”
李执道：“今年五岁了。儿子没见着她。”
李旸点点头：“姑娘五岁了。该给个封号了。”说着看了李执一眼：“阿凉家的孙女儿都能满地跑了。”
李执反应过来，面上略窘。李旸大笑：“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李执兀自站着尴尬，李德林端着描金刻花琉璃盘一路小步走来，李旸道：“你也别站着了。坐吧。吃些樱桃。”
李执一瞧李德林端上来的盘子，红湛湛的樱桃上浇着一层洁白乳酪。樱桃是冰镇过的，一股子凉丝丝的香甜气。李德林轻声道：“陛下知殿下不喜甜酪，吩咐奴才用的酢酪。”
李执拈起一颗樱桃含进口中，酸甜的清凉气蔓延开来。
太子回来之后，加紧补办了皇三子李擎的加冠礼。加封襄阳郡王，王府还未完成，暂时还是安置在敬启宫。敬启宫原来的东西，全部按照原样重新备了一份——太子心细，考虑到李擎用惯了的都是东宫的，开衙建府之后带不出宫，所以命六尚局赶制了一批没有东宫印制的。李擎加冠礼过后再忙着过八月中秋，京城的桂花开的香气透墙，一阵一阵。
全德拨了一批奴才去襄阳郡王府先收拾着，索端初正好在那批奴才里面。李擎问卫将军要了那几条恶犬，以后打猎带着更好玩儿。索端初跟着过去养狗，那些畜生就怕他。索端初没甚想法，他现在除了努力活着计较不了别的。在京城，除了人命，什么都矜贵。索元亦肯定还在发疯着急，只不过，他和自己一样，毫无办法。索端初根本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跑到大梁来的，或许也不需要他明白。
他只要养狗就成了。
先前救的那蓝绿眼儿也来了，在正厅书房做些洒扫的杂役。索端初能感觉到他偶尔用一种困惑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蹙着眉，焦躁不安的样子。不久之后索端初和其他仆役混得熟了，大略知道蓝绿眼儿叫薄宁返，专给襄阳王唱歌的。索端初想跟他搭句话，薄宁返总是很快走开。
杂役下人们之间也流传着些流言。比方说，当年前朝皇帝**而死，现在皇宫里还闹鬼什么的。李家本来打算另起一座皇城，朝中大臣全都反对。连年征战使国库空虚，没钱。太祖李霆据说是给鬼活活吓死的。当今天子倒是不怕，冷笑着说，窝囊皇帝葬送了祖宗基业，朕倒要看看他有脸没脸来找朕！然后就没再闹过。讲这话的人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听得索端初瘆得慌。当年李家据说闹得挺大，七公族屠了五族。宋家投降，徐家失踪。好几年里整个京城都闹鬼，白天是人市，晚上是鬼市，能听见哭声的。皇族都怎么处置的倒没讲，兴许是压根不敢说。只说城北郊开宝寺的山里起雾时能瞧见前朝皇帝的卤部仪仗经过，寂寂而行，从雾气里走出来，再走进去。
索端初在一边刷狼狗的食盆，浸凉的井水的寒意从指尖一路麻过胳膊。他抬头一看，薄宁返站在抄手游廊里往这边看，影子罩着他上半身，愈发像个鬼了。
旁边的人还在说：“最近京城里有人看见狼了。正宗的狼，还不是咱王府里养的狼狗……”
索端初一愣，又有人奚落道：“哪家醉汉醉糊涂了吧。京城人气这么旺，哪儿弄狼去！”
那人急忙道：“嘿，更夫叶七瞧见的。大晚上三更半夜，只能瞧见一对绿莹莹的狼眼睛，打灯笼一照，那獠牙，这么大！”
索端初继续刷食盆。八月上难得京城凉快，树荫底下的影子被风撩拨得战栗起来。
索元亦没回客栈。柳奉意并不细问。他见索元亦越来越沉默，便知道了。他们不过是几只虫子，索元亦到现在都没打听到索端初在哪儿。柳奉意上街买烧饼，看见索元亦失魂落魄地走着，满脸的茫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找谁，太子的案子没有官员敢接。或许该像戏里一样拦轿子喊冤。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出门，普通百姓根本不能靠前，否则立即祭了卫队的刀。狼崽子这几天倒是不着急了，天天和肉包抱在一起呜呜噜噜地不知道说什么。肉包神出鬼没，一时见着一时见不着。京城里越来越多的人说在夜里看见狼，从偶尔一只，到有人说看见好几只，现在，几乎满城风雨地传着京城里有狼群，沉默地注视着京城，在某个夜晚，来一次狂怒的血洗。
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
柳奉意对着高高兴兴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狼崽子，心里发寒。他几乎不怀疑这个孩子真能做到。索元亦和索端初都只拿小家伙当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子，不甚在意。柳奉意却益发觉得这个孩子可怕。柳奉意咳嗽一声清理喉咙，小心翼翼地措辞：“小崽子，京城里越来越多的狼，是不是你干的？”
秤砣并没有理他。
柳奉意提高了嗓音：“你听着，我知道你能听懂。不要干蠢事，阿初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他没教养好你，让你伤及路人，那就是他的罪过，他要下十八层地狱。你听见没有？”
秤砣放开肉包，抬起头，盯着柳奉意看。
他第一次直视别人。柳奉意心里咯噔一下。那是成年的公狼看着猎物的眼神，轻蔑，骄傲。这种眼神他在大草原上见过，那时候到处都是血腥气，一只脖子上有一圈白毛的狼王，远远地，盯着他看。
秤砣重新抱起肉包，继续在床上滚着玩儿。口中唔噜唔噜地哼着歌，似乎是以前索端初唱给他听的。调子很轻快，带着点幼童的顽皮可爱。
柳奉意手心里全是冷汗。
[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a href="http://.xiaoyanweNxue.com" target="_blank">.xiaoyanweNxue.com</a>]
大梁。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作为中原的国都，容易让人忘了她的本名。
她是天下的眼睛，她看着天下的荣华……
大街是横平竖直的。房屋是高大方正的。亲王府，大员府，朱漆大门两边立着赫赫的石狮子，上面罩着飞檐屋顶，整扇门洞湮在森森的影子里。宣德楼对着御街，富贵繁华沿着这条大街飞扑下来，跪在宣德楼后面的皇城脚下，诚惶诚恐。京城有京城的好处，莺歌燕舞，醉生梦死，带着点仗势欺人的俏皮。瓦子里胡姬且唱且跳，一朵石榴花儿开放似的裙摆被旋转着往上掀，露出白皙的脚踝，小腿，大腿，被男人们灼灼的目光烧出洞来。贵妇贵女的马车矜持地跑过，奔着胭脂水粉铺子去了。或许还有绸缎庄成衣店，南方的丝绸，西域过来的稀奇古怪衣料裁一裁缝一缝穿在身上，红的绿的，染了一座城出来。整个京城，都是被脂粉气熏出来的。
巷子里甚至卖着冰。小贩推着巨大的木桶，上面盖着厚厚的棉被，保持冰不被化。夏天炎热，惹到眼耳口鼻都要出火。路人买一碗冰，冰碴子浇上绿豆糖汁，悉悉索索嚼在嘴里。豪门富户出城避暑，出了西水门往山里去。城中乞丐摊在城墙根儿里，一手拿着苍蝇缭绕的破碗，一面苟延残喘。悄没声死了的，自有人把尸体扔出去。老天把天庭仙境和地狱揉吧揉吧搓在一起，捏出来个大梁。
索元亦站在街头，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
李执从登州回来，带了不少东西。回城当天去见李旸，抬了两只大木箱。李旸在，默默瞧着李执命人把箱子打开，露出些小玩意儿。书房里搁着三只大冰鉴，填满了冰块降温。一缕一缕白烟似的冰气往外扩散，空气凉爽许多。
“爹，这是司马叔父特地让我给您带来的……说是您用得着。”
李旸道：“他……身体还好么。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李执笑道：“司马叔父说今年冬天犯过一次，但没什么大碍，爹爹赐的药很管用。”李执伸手往箱子里翻了翻：“司马叔父说这个最贵重，一定要面呈给您——”他捧出一只白布包来，李德敬连忙接过去，打开来。竟然是两件白色竹布亵衣，绣着淡淡的绿色花纹。名书院网友提供更新 <a href="http://.Mingshuyuan.com" target="_blank">.Mingshuyuan.com</a>李旸抚摸着略显粗糙的衣线绣，李执道：“这是太妃和王妃自己织的布，太妃亲自绣的花。司马叔父说太妃年纪大了，眼睛都花了。这两件衣服费了她老人家半年的功夫，也就只得这两件了。”
李旸叹道：“你去拜访的琅琊王？”
李执忙道：“儿子没大张旗鼓去。偷着去的，只有司马叔父知道。”
李旸道：“也有十多年没见了……”
李执道：“司马叔父托我告诉您，您种那株海棠今年还开了，很……漂亮。”
李旸攥着亵衣，笑了起来。
李执低头不语。李旸少年丧母，在外祖父家长大。太妃是李旸的舅母，皇帝陛下幼年时对母亲所有的回忆，全部来自琅琊太妃。琅琊王司马凉是李旸的表弟，从小一起长大。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旸和司马凉更像亲兄弟。
半晌，李旸轻声笑道：“太妃她老人家……还好不好？”
李执亦笑：“好，好得很，就是目力不及，但是身体尚硬朗。种了一片空心菜，念叨着您什么时候回去吃……”
李旸顿了顿。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他低声用登州话说了句什么，李执没听清。李旸突然笑道：“昱儿家的闺女呢？”
李执道：“今年五岁了。儿子没见着她。”
李旸点点头：“姑娘五岁了。该给个封号了。”说着看了李执一眼：“阿凉家的孙女儿都能满地跑了。”
李执反应过来，面上略窘。李旸大笑：“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李执兀自站着尴尬，李德林端着描金刻花琉璃盘一路小步走来，李旸道：“你也别站着了。坐吧。吃些樱桃。”
李执一瞧李德林端上来的盘子，红湛湛的樱桃上浇着一层洁白乳酪。樱桃是冰镇过的，一股子凉丝丝的香甜气。李德林轻声道：“陛下知殿下不喜甜酪，吩咐奴才用的酢酪。”
李执拈起一颗樱桃含进口中，酸甜的清凉气蔓延开来。
太子回来之后，加紧补办了皇三子李擎的加冠礼。加封襄阳郡王，王府还未完成，暂时还是安置在敬启宫。敬启宫原来的东西，全部按照原样重新备了一份——太子心细，考虑到李擎用惯了的都是东宫的，开衙建府之后带不出宫，所以命六尚局赶制了一批没有东宫印制的。李擎加冠礼过后再忙着过八月中秋，京城的桂花开的香气透墙，一阵一阵。
全德拨了一批奴才去襄阳郡王府先收拾着，索端初正好在那批奴才里面。李擎问卫将军要了那几条恶犬，以后打猎带着更好玩儿。索端初跟着过去养狗，那些畜生就怕他。索端初没甚想法，他现在除了努力活着计较不了别的。在京城，除了人命，什么都矜贵。索元亦肯定还在发疯着急，只不过，他和自己一样，毫无办法。索端初根本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跑到大梁来的，或许也不需要他明白。
他只要养狗就成了。
先前救的那蓝绿眼儿也来了，在正厅书房做些洒扫的杂役。索端初能感觉到他偶尔用一种困惑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蹙着眉，焦躁不安的样子。不久之后索端初和其他仆役混得熟了，大略知道蓝绿眼儿叫薄宁返，专给襄阳王唱歌的。索端初想跟他搭句话，薄宁返总是很快走开。
杂役下人们之间也流传着些流言。比方说，当年前朝皇帝**而死，现在皇宫里还闹鬼什么的。李家本来打算另起一座皇城，朝中大臣全都反对。连年征战使国库空虚，没钱。太祖李霆据说是给鬼活活吓死的。当今天子倒是不怕，冷笑着说，窝囊皇帝葬送了祖宗基业，朕倒要看看他有脸没脸来找朕！然后就没再闹过。讲这话的人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听得索端初瘆得慌。当年李家据说闹得挺大，七公族屠了五族。宋家投降，徐家失踪。好几年里整个京城都闹鬼，白天是人市，晚上是鬼市，能听见哭声的。皇族都怎么处置的倒没讲，兴许是压根不敢说。只说城北郊开宝寺的山里起雾时能瞧见前朝皇帝的卤部仪仗经过，寂寂而行，从雾气里走出来，再走进去。
索端初在一边刷狼狗的食盆，浸凉的井水的寒意从指尖一路麻过胳膊。他抬头一看，薄宁返站在抄手游廊里往这边看，影子罩着他上半身，愈发像个鬼了。
旁边的人还在说：“最近京城里有人看见狼了。正宗的狼，还不是咱王府里养的狼狗……”
索端初一愣，又有人奚落道：“哪家醉汉醉糊涂了吧。京城人气这么旺，哪儿弄狼去！”
那人急忙道：“嘿，更夫叶七瞧见的。大晚上三更半夜，只能瞧见一对绿莹莹的狼眼睛，打灯笼一照，那獠牙，这么大！”
索端初继续刷食盆。八月上难得京城凉快，树荫底下的影子被风撩拨得战栗起来。
索元亦没回客栈。柳奉意并不细问。他见索元亦越来越沉默，便知道了。他们不过是几只虫子，索元亦到现在都没打听到索端初在哪儿。柳奉意上街买烧饼，看见索元亦失魂落魄地走着，满脸的茫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找谁，太子的案子没有官员敢接。或许该像戏里一样拦轿子喊冤。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出门，普通百姓根本不能靠前，否则立即祭了卫队的刀。狼崽子这几天倒是不着急了，天天和肉包抱在一起呜呜噜噜地不知道说什么。肉包神出鬼没，一时见着一时见不着。京城里越来越多的人说在夜里看见狼，从偶尔一只，到有人说看见好几只，现在，几乎满城风雨地传着京城里有狼群，沉默地注视着京城，在某个夜晚，来一次狂怒的血洗。
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
柳奉意对着高高兴兴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狼崽子，心里发寒。他几乎不怀疑这个孩子真能做到。索元亦和索端初都只拿小家伙当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子，不甚在意。柳奉意却益发觉得这个孩子可怕。柳奉意咳嗽一声清理喉咙，小心翼翼地措辞：“小崽子，京城里越来越多的狼，是不是你干的？”
秤砣并没有理他。
柳奉意提高了嗓音：“你听着，我知道你能听懂。不要干蠢事，阿初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他没教养好你，让你伤及路人，那就是他的罪过，他要下十八层地狱。你听见没有？”
秤砣放开肉包，抬起头，盯着柳奉意看。
他第一次直视别人。柳奉意心里咯噔一下。那是成年的公狼看着猎物的眼神，轻蔑，骄傲。这种眼神他在大草原上见过，那时候到处都是血腥气，一只脖子上有一圈白毛的狼王，远远地，盯着他看。
秤砣重新抱起肉包，继续在床上滚着玩儿。口中唔噜唔噜地哼着歌，似乎是以前索端初唱给他听的。调子很轻快，带着点幼童的顽皮可爱。
柳奉意手心里全是冷汗。
[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a href="http://.xiaoyanweNxue.com" target="_blank">.xiaoyanweNxue.com</a>]
如果您喜欢,请点击这里把《狼君》加入书架,方便以后阅读狼君最新章节更新连载。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