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欠了他一个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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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dqo;秋哥，那小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rdqo;

    离开大操坪后，那帮男女便将摩托车停在路边，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这时才有一辆车身上喷着110标志的警车从他们身旁驶过，风驰电掣地往大操坪开去。

    警车经过罗秋身旁时，速度徒然放慢下来。车窗里，一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探出头来，严肃地看了罗秋这群人一眼。

    罗秋一边捏着个手机打电话，一边冲着那警察笑了笑，还微微地点了点头。

    警车忽然加速，再次开足马力奔了出去，转眼间便已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ldqo;秋哥，你怎么不答话？&rdqo;一个脸上有几颗麻子的混混把视线从警车上收回来，再次望着罗秋，眼巴巴地问道。

    &ldqo;别问那么多，反正四叔交待的事，我们已经办好了，回头都有打赏。&rdqo;罗秋收起手机，同时也收起了笑意，他活动了一下两个肩膀，龇牙咧嘴地骂道，&ldqo;妈的，那小子还真有点功夫，弄得我很不舒服，看来得找人好好按摩一下。&rdqo;

    &ldqo;秋哥，透露一下吧？&rdqo;那混混不甘心地说道，&ldqo;我好像听到那小子嘀咕了一句&lsqo;我退出竞争&rsqo;什么的，你就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qo;

    罗秋的脸色徒然阴沉下来，冷冷地盯着那混混说道：&ldqo;麻子，你还真是麻子怪多啊！不该你知道的事，你偏要知道，嫌命不够长是吧？&rdqo;

    那个绰号叫&ldqo;麻子&rdqo;的混混缩了缩头，再也不敢出声。

    &ldqo;秋哥，真就这么算了？&rdqo;一个长得很有些妩媚的女孩娇滴滴地问道。

    &ldqo;算了？我和他没完！&rdqo;罗秋在那女孩屁股上掐了一把，冷笑道，&ldqo;不过得再缓缓，等那事过了再说。你把录像给我拷出来，用盘装着，千万别删了，懂吗？&rdqo;

    &ldqo;好的。&rdqo;那女孩娇笑一声，握住了罗秋的手掌，然后指着路旁灯火通明的那栋东云宾馆问道，&ldqo;秋哥，咱们就去这里吧？&rdqo;

    &ldqo;行，你们先去，我回去和四叔说一声，一会就来。&rdqo;罗秋说完这句话，就轰大油门，骑着那辆摩托车扬长而去。

    &hllp;&hllp;&hllp;&hllp;

    &ldqo;范飞。&rdqo;丁诗晨蹲到了范飞身旁，轻轻地叫了一声。

    &ldqo;嗯？&rdqo;范飞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丁诗晨一眼，笑道，&ldqo;丁委员，你吃完了？&rdqo;

    &ldqo;别委员委员的，你成绩比我好，这个学习委员是你让给我的。你这样叫我，好像在讽刺我似的！&rdqo;丁诗晨扭捏了一下，微笑着转移了话题，&ldqo;喂，你怎么不去吃？&rdqo;

    &ldqo;我在上班呢，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陪客人进餐。&rdqo;范飞自嘲地一笑，同时把手指间的烟头使劲一弹，那红红的烟头便划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ldqo;哧&rdqo;地一声落入了一个小水坑中，瞬间熄灭。

    范飞怔怔地看着那个被人道毁灭的烟头，若有所思。

    &ldqo;你&hllp;&hllp;什么时候抽起烟来了？&rdqo;丁诗晨闻着那淡淡的烟草味，皱了皱那两弯新月般的秀眉。

    &ldqo;偶尔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抽一根，没瘾。&rdqo;范飞挠了挠头，低声道，&ldqo;别告诉贺老师。&rdqo;

    &ldqo;刚才的事多谢你了，否则&hllp;&hllp;&rdqo;丁诗晨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

    &ldqo;没事，其实他是冲着我来的，你只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你用不着感谢我。&rdqo;范飞微笑道。

    &ldqo;工具？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rdqo;丁诗晨撇了撇嘴，不满地嘀咕道。

    &ldqo;虽然别扭，却是真话。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不必放在心上了。&rdqo;范飞笑道。

    &ldqo;这里混混很多，治安不好，你还是别在这里打工了吧？&rdqo;丁诗晨想了想，劝道。

    范飞没吭声，从脚旁捡了根烤羊肉串的竹签，在地上随手划着。

    丁诗晨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说道：&ldqo;你如果缺钱，我可以借给你。等你上了大学，挣了钱以后再还给我。&rdqo;

    范飞的竹签在地面上有刹那间的停顿，随后又慢悠悠地划了起来。

    &ldqo;木头人，你说话呀！&rdqo;见范飞一直不吭声，丁诗晨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嗔道。

    &ldqo;我不喜欢借钱，以前借怕了，欠债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rdqo;范飞终于回头看了丁诗晨一眼，笑道，&ldqo;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这份心意。&rdqo;

    见范飞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丁诗晨有些气恼地鼓起了腮帮子，却也不好意思继续提这件事，只得有些郁闷地转移了话题：&ldqo;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功夫的？怎么这么厉害？&rdqo;

    &ldqo;学了两年了，不是我厉害，是他们不中用。&rdqo;范飞低调地笑了笑。

    他的手一直在用竹签在地上乱划着，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瞄着丁诗晨的脚。

    丁诗晨今晚仍然是穿的浅蓝色校服，裙子下露出了浑圆、修长而白皙的小腿，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她的脚上则穿了双粉红色的凉鞋，露出晶莹如玉的几粒脚趾头。细心的范飞还发现，丁诗晨不知什么时候把脚指甲也给染成了浅紫色，中间还飘了几丝亮蓝，看上去挺不错。

    女为悦已者容？这丫头心里有人了么？范飞忍不住胡猜乱想起来，眼神也就有些呆滞。

    丁诗晨的第六感比较敏锐，发现了范飞的眼神不够正经，脸上不由飘过了一丝红晕，赶紧正色说道：&ldqo;范飞，你作为班上的尖子生，应该起个带头作用。现在是高三了，你还不去上晚自习，影响不好，而且贺老师也会为难的，弄得不好她就会被教务室批评。&rdqo;

    &ldqo;丁委员，什么事不都可以有个例外吗？&rdqo;见丁诗晨旧事重提，范飞笑了笑，说道，&ldqo;我可以不上晚自习，这是贺老师批准了的，是特例。就像你染脚指甲，贺老师也不会批评你一样。&rdqo;

    丁诗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原先因为感觉范飞在偷看自己的那点小得意劲儿，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拳头也忽然捏紧了，恨不得在这个无赖背上狠擂一拳。

    但转而一想，范飞的这句话并没有多少恶意，丁诗晨又忽然为自己的生气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她觉得自己今晚的情绪有些怪异，或许是因为受了罗秋的这番刺激吧。

    &ldqo;再说了，我也不会让贺老师为难的，明天我就会去找费主任说个清楚，争取也得到他的批准。&rdqo;范飞抬起头，看着不时往这边偷瞟着的许静和任平生，微笑着补充道。

    &ldqo;不行，你绝不能这样做！&rdqo;丁诗晨脱口叫道。

    &ldqo;怎么了？&rdqo;范飞疑惑地问道。

    &ldqo;这件事本来是个秘密，我也只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rdqo;丁诗晨定了定心神，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ldqo;今年我们明珠市有两个省级优秀学生的指标，其中就分给我们武昭县一中一个！&rdqo;

    &ldqo;那又怎么样？&rdqo;范飞挠了挠头。

    &ldqo;你笨啊！&rdqo;丁诗晨急了，说道，&ldqo;按照市教委的文件，省级优秀学生必须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各方面表现特别突出的学生，而且必须从咱们市高中阶段评选的省级三好学生中产生。你想想，符合条件的能有几个？&rdqo;

    &ldqo;有几个？&rdqo;范飞微笑道。

    &ldqo;不就是你和罗勇、王剑辰&hllp;&hllp;三个人吗？你想想，你这时候不上晚自习，不是给教务室找借口治你吗？你连自习纪律都不能遵守，又怎么能评上省级优秀学生？&rdqo;丁诗晨皱着眉头说道。

    当说到罗勇这个名字时，丁诗晨的心头忽然一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脑海里掠过，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清、抓不住，因此话语也有了短暂的停顿。

    &ldqo;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想当什么省级优秀学生。&rdqo;范飞憨笑道。

    &ldqo;你别装蒜！&rdqo;丁诗晨还是比较了解范飞的性格的，见到他这种笑容，顿时疑惑地说道，&ldqo;你不会没听说过省级优秀学生可以直接保养上大学吧？&rdqo;

    &ldqo;那又怎么样？以我的成绩，还怕考不上好的大学？&rdqo;范飞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腔调。

    &ldqo;如果是保送到清华大学呢？&rdqo;丁诗晨咬了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ldqo;你确定今年我们的保送指标里有清华大学？&rdqo;范飞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憨笑相。

    &ldqo;确定！&rdqo;丁诗晨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ldqo;现在这还是绝密消息！&rdqo;

    &ldqo;放心，我嘴很稳的。&rdqo;范飞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笑道，&ldqo;可惜，我对清华大学没兴趣。&rdqo;

    &ldqo;什么？&rdqo;丁诗晨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诧表情。

    清华大学是华夏国最高等的学府之一，范飞居然没有兴趣，这不得不令丁诗晨大为惊异。

    &ldqo;是这样，我只对北大有兴趣。&rdqo;范飞看了看丁诗晨脸上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ldqo;你别惊讶，我慢慢解释给你听。是的，我知道，这两所大学都是华夏国最好的，但各有短长。据我了解，清华的工科好，偏应用方面的；北大的文科好，偏理论研究方面的。有名的科学家大多是清华出来的，而北大则多出政治家。我是学文科的，以后也想从政，自然想去北大谋求发展。另外，我听说北大的氛围更自由，也适合我这种性格，所以我非北大不考&hllp;&hllp;&rdqo;

    &ldqo;你还真是超级自信！&rdqo;丁诗晨愣了半晌，才苦笑道，&ldqo;你确定你真能考上？&rdqo;

    &ldqo;一定能的！不过，今晚咱俩的话千万不要外传，以免被同学们笑话。&rdqo;范飞自信满满地笑了一笑，站起身来，说道，&ldqo;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rdqo;

    丁诗晨见范飞已向任平生快步走去，只得怏怏告辞，和许静、任平生一起回家。

    &ldqo;你们说了什么情话？讲了那么半天也舍不得分开？&rdqo;许静一路打趣着丁诗晨。

    丁诗晨平时是个有些害羞的女孩，遇到这种话题肯定是要反击的，今晚她却一反常态地没怎么反驳，只含糊地解释了两句，便一直踩着自己在路灯下的影子闷头走路。

    &ldqo;你怎么了？失恋了？&rdqo;许静有些诧异起来。

    丁诗晨停住了脚步，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出了会神，喃喃说道：&ldqo;我还是在想着那件事。&rdqo;

    &ldqo;哪件事？&rdqo;许静挑了挑眉毛。

    &ldqo;范飞和罗秋到底说了什么？&rdqo;丁诗晨幽幽叹道。

    &ldqo;不是说什么表姐夫的事吗？&rdqo;许静疑惑地问道。

    丁诗晨瞥了许静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愿说出自己那不祥的猜想。

    这一路上，丁诗晨终于想清了刚才与范飞交谈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因为她忽然回想起了罗勇这个名字。

    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罗勇，也应该是罗家的人吧？他和罗秋会是什么关系呢？而范飞又是凭着什么，仅用几句话就浇灭了罗秋的万丈怒火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再一想到范飞刚才的装憨扮傻，丁诗晨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得慌。

    因为她觉得自己或许欠了他一个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