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草为寇
目录：软玉温香| 作者：花歌| 类别：其他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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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官道拐回土匪老巢，快马半个时辰就到，花蓉被蒙了双眼，一双小手被粗麻绳牢牢捆绑，拴在那名唤‘虎子’的汉子身后的马鞍鞒上，一路连拖带拽，拉着她往前走去。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其余土匪喽啰早快马加鞭赶回去了，唯独那虎子不慌不忙地领着她在山道上晃悠。
他大可以将她拽上马背带回寨子，或者狠下心肠无视她的存在，摔打着马鞭将她一路上拖回去，可他偏不，始终保持着需要花蓉以小跑才能跟上的速度，拖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当花蓉不知第几十次被脚下的碎石绊倒，重重摔倒在地的时候，已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所谓让她屈服的惩罚，从现在已经开始。
她真想干脆不要再爬起来，就由着被马匹拖走好了！
可惜现实往往不如人愿，虎子很快勒住缰绳，他停下来，也不催促，由得她缓慢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一次一次地摔倒，又一次一次被逼迫着自己爬起来，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疼痛，要不是顾忌到现在女扮男装，花蓉真的都想哭了。
从大清早一直走到日头当空，也不知走到哪个鸟不生蛋的荒山深处去了，虎子将马匹往道旁树杆上一拴，自顾自取下干粮水袋，和花蓉丢下一句：“还有一半的路程哩，你大爷累了，先休息一会。”说完，径自下马坐树下大吃大喝去了。
花蓉从早上就没来得及吃东西，又被蒙着双眼跌跌撞撞行走近三小时，又累又饿又渴，闻言虚弱地在马匹旁边跪坐下来，将脑袋埋进一双手臂当中，半晌，实在嗓子渴得冒烟，才微微昂起头来，试探着央告道：“给我点水……”
虎子一边大嚼肉片面饼，一边爽快地大口喝水，闻言笑道：“想要水啊？也行，过来，跪你二叔面前，磕三个响头，叫声‘亲叔’，我给你小子水喝。”
“……”花蓉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瓜，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一样。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又重新将脑袋埋进一双被牢牢捆绑地手臂当中。再也一言不发。
手腕、双肘、双膝。已经在无数次摔倒。又挣扎着爬起来地过程中被坚硬地地面和粗糙地绳索磨破了皮。血迹斑斑。稍微触碰都会十分疼痛。
这就是受人奴役。身不由己地滋味。
花蓉抿着唇。不由得暗自苦笑。
她现在尚还能苦笑。下午另一半行程走过之后。她便连苦笑地力气也没有了。
最后她实在不堪折磨。昏死过去。是一路被虎子用马匹拖回土匪老宅地。
·
虎子回到土匪寨子的时候，老大与众家兄弟正在各家各户吃晚饭，听见动静，一窝蜂地都跑出来看热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土匪头头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捏着筷子，探头看了看拖在马匹背后蜷曲着身子半匍匐在地的花蓉，问了句：“这小子怎么了？你该不是给他打死了吧？”
“那倒没。”虎子下马，看了看迎出来看稀奇看古怪的众人，又正眼瞧了瞧他们老大，竟竖起大拇指，压低了声音夸道：“老大，你可真是有眼光哩，我这一路上，如此这般折磨他，这小子竟然哼都未哼一声，从早到晚滴水未进，就找我求过一次水，被我拒绝之后，别说求饶，声都不吭一声，真是个倔强的小子，有骨气。”
他说着，又将自己这一路上的经历详细同众人细述一遍，最后左右张望一回，问道：“大哥，大嫂和小喜呢？怎么不见她们的人影？”
“和周二家的几姊妹一起下山买日常杂货去了，估计得晚点才能回来。”土匪头子一边扒着饭一边满口流油地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打趣道：“咋地，一回来就找你嫂子侄女的，想做什么？”
旁边众人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老大，小心呐，你家二叔居心不良哩！”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那虎子脸一红，急忙分辩道：“大哥，你别听他们几个不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不是说要这小子给咱侄女做女婿嘛，我这就问问，现在该如何处置他才好？”
“嗯，如何处置嘛……”老大砸吧着青蛙般又阔又厚的嘴唇，想了想，拿筷子将饭碗敲得‘当当’作响，粗声粗气道：“还怎么处置，按老规矩呗！”
“这个……”倒是一路亲眼目睹花蓉惨状的虎子于心不忍，劝道：“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一路上又受了些苦，我怕打得太狠，会不会……”
旁边众人见状，登时众说纷纭，争执不休。
有的说，不能坏了咱们黑虎寨的规矩，小孩怎么了？该打还得打；又有的说，这么小的孩子，整一天没吃东西了，路上已经受够折磨，又不是绑回来作人质的，这么一顿毒打下来，还不给断了气？
土匪头头再三斟酌，终于退让一步，道：“要不挨打也行，那就先绑了，丢柴房好生关押起来，记住，不许给吃的，水也别给他喝，待小喜和夫人回来再做处置。”
·
【锦麟·天都·醉仙园】
曲折婀娜的抄手游廊沿着一袭如翡翠般晶莹剔透的人工湖妙曼地盘旋延展，途经郁郁葱葱的海棠苑，折红顶白墙拱形小门而入，再穿过馥郁芬芳的玉兰苑，方见西墙外一隅幽谧寂静、结构精巧别致的‘雪浪阁’。
一道意趣盎然的九曲回廊掩映在烟柳翠竹娉婷摇曳的姿态中，绕过千疮百孔的狮纹假山，如游龙般在波光潋滟湖面上横跨而过，与湖心那一隅雕梁画栋垒砌而成的八角凉亭彼此衔接。
八角凉亭中那一方圆形石桌上面，密密实实地闲置着数叠已经处理妥当的文件要案，玹玉仿佛对来人视若无睹一般，正兀自垂首将它们一样一样规整收拾分类，朱砂瞭了亭外那悄无声息踏落花而至的黑衣男子一眼，从旁捧过一方温热的湿毛巾，递给正面向湖面，怡然自得地闲坐在凉亭扶栏上，从雕琢细腻精美的白玉罐中拾鱼饵撒向湖面喂食红锦的主子，好意道：“爷，柟峥来了。”
砚青‘嗯’了一声，将手中所剩不多的鱼饵洒向青光潋滟的湖面，引得粼粼波光下红锦争相抢食。
他这才接过朱砂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也不回头，仿佛后脑勺长了双眼睛似的，温和笑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还杵在外面做什么？”
柟峥闻言，迅速垂了眼，上前三步，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叩拜道：“柟峥失职，中途折返，望公子恕罪。”
砚青轻笑一声，回过头打量了打量那伏跪在地青年男子，微笑道：“我令你伪造身份，留在七姑娘身边，凡事多加照拂，却不许在其遇性命之忧以外出手相助，你既中途折回，必是她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是……”砚青就是砚青，不仅生得风华绝代、才艺过人，而且经营手腕独到，就连他那种观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极端敏锐的触觉也令人钦佩羡煞不已，仿佛世上一切奇闻异事，寻根溯源，只要最终回答：‘因为他是砚青’，就可以让人觉悟释怀。
砚青看了他一眼，又回过脸去，淡然道：“柟峥，你是我亲手培养的八大密探中最稳妥细致的一个，却不是最冷酷无情的一个，想必你此次回来，定是见不得蓉儿受歹人羞辱折磨，欲求我出手相救，以解其于危难水火之中，你说我这话说得是也不是？”
“是……”柟峥无语：连自己此行暗藏于表面之下的最终目的都被主子一语猜个正着，他还能怎样？
砚青闻言，轻笑一声，道：“你也是一番好意，不辞千里迢迢而来，辛苦了，起来说话吧。”
“是。”呼，幸好花蓉已被逼离开九寨往天都而来的消息还没传入砚青耳中，否则他真要怀疑砚青是不是认为自己能力不够而暗中另派人飞鸽传书了。
柟峥站起身来的时候，砚青已晃身从八角凉亭扶栏上下来，不用言传，只轻描淡写地望了朱砂一眼，对方立即会意，屈膝福了一福，与玹玉二人迅速将石桌上文件要案尽数撤走，不一会，又有四名身着淡绿色百褶曳地长裙的少女翩跹而至，奉上鲜果美酒、珍馐盛馔，满满摆了一桌。
砚青端坐正位，微微颔首，示意柟峥入座。
柟峥不敢推辞，拱手一礼，一撩衣袍在砚青对面坐了下来，这才将这段时日以来，耳闻目睹一切事故变化与顶头上司详述一遍。
任其措辞文雅中暗藏波涛汹涌，悠闲中有慷慨激昂之色，砚青至始至终面带微笑，甚至在听到花蓉自甘火刑，大胆地以苦肉计诱惑卓寒钰巧设赌局之时，也不过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如此鲁莽，此计必败。”
……
简简单单八个字，就把柟峥百般争辩堵回腹中，再也无言以对。
直到他一席话回禀完毕，砚青才拾起斟满的酒盏，若有所思地在柔光白玉般的手指中轻轻旋转，却不饮，只笑道：“可巧了，七姑娘途中所救二位公子我也认识，回头待我虚设一局，就托他们替我好生照顾她一段日子吧。”
一抬眼，又见柟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觉抿唇而笑，拾了手边竹筷为其夹去一块金丝木耳，柔声道“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忡忡，等手边稍闲下来，我自会亲去探望蓉儿。”他顿了一下，又寓意悠远地闷哼一声，道：“更何况，据探报，叶晗已经随商队混入了天都，这件事，就算我置若罔闻，他也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从官道拐回土匪老巢，快马半个时辰就到，花蓉被蒙了双眼，一双小手被粗麻绳牢牢捆绑，拴在那名唤‘虎子’的汉子身后的马鞍鞒上，一路连拖带拽，拉着她往前走去。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其余土匪喽啰早快马加鞭赶回去了，唯独那虎子不慌不忙地领着她在山道上晃悠。
他大可以将她拽上马背带回寨子，或者狠下心肠无视她的存在，摔打着马鞭将她一路上拖回去，可他偏不，始终保持着需要花蓉以小跑才能跟上的速度，拖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当花蓉不知第几十次被脚下的碎石绊倒，重重摔倒在地的时候，已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所谓让她屈服的惩罚，从现在已经开始。
她真想干脆不要再爬起来，就由着被马匹拖走好了！
可惜现实往往不如人愿，虎子很快勒住缰绳，他停下来，也不催促，由得她缓慢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一次一次地摔倒，又一次一次被逼迫着自己爬起来，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疼痛，要不是顾忌到现在女扮男装，花蓉真的都想哭了。
从大清早一直走到日头当空，也不知走到哪个鸟不生蛋的荒山深处去了，虎子将马匹往道旁树杆上一拴，自顾自取下干粮水袋，和花蓉丢下一句：“还有一半的路程哩，你大爷累了，先休息一会。”说完，径自下马坐树下大吃大喝去了。
花蓉从早上就没来得及吃东西，又被蒙着双眼跌跌撞撞行走近三小时，又累又饿又渴，闻言虚弱地在马匹旁边跪坐下来，将脑袋埋进一双手臂当中，半晌，实在嗓子渴得冒烟，才微微昂起头来，试探着央告道：“给我点水……”
虎子一边大嚼肉片面饼，一边爽快地大口喝水，闻言笑道：“想要水啊？也行，过来，跪你二叔面前，磕三个响头，叫声‘亲叔’，我给你小子水喝。”
“……”花蓉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瓜，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一样。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又重新将脑袋埋进一双被牢牢捆绑地手臂当中。再也一言不发。
手腕、双肘、双膝。已经在无数次摔倒。又挣扎着爬起来地过程中被坚硬地地面和粗糙地绳索磨破了皮。血迹斑斑。稍微触碰都会十分疼痛。
这就是受人奴役。身不由己地滋味。
花蓉抿着唇。不由得暗自苦笑。
她现在尚还能苦笑。下午另一半行程走过之后。她便连苦笑地力气也没有了。
最后她实在不堪折磨。昏死过去。是一路被虎子用马匹拖回土匪老宅地。
·
虎子回到土匪寨子的时候，老大与众家兄弟正在各家各户吃晚饭，听见动静，一窝蜂地都跑出来看热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土匪头头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捏着筷子，探头看了看拖在马匹背后蜷曲着身子半匍匐在地的花蓉，问了句：“这小子怎么了？你该不是给他打死了吧？”
“那倒没。”虎子下马，看了看迎出来看稀奇看古怪的众人，又正眼瞧了瞧他们老大，竟竖起大拇指，压低了声音夸道：“老大，你可真是有眼光哩，我这一路上，如此这般折磨他，这小子竟然哼都未哼一声，从早到晚滴水未进，就找我求过一次水，被我拒绝之后，别说求饶，声都不吭一声，真是个倔强的小子，有骨气。”
他说着，又将自己这一路上的经历详细同众人细述一遍，最后左右张望一回，问道：“大哥，大嫂和小喜呢？怎么不见她们的人影？”
“和周二家的几姊妹一起下山买日常杂货去了，估计得晚点才能回来。”土匪头子一边扒着饭一边满口流油地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打趣道：“咋地，一回来就找你嫂子侄女的，想做什么？”
旁边众人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老大，小心呐，你家二叔居心不良哩！”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那虎子脸一红，急忙分辩道：“大哥，你别听他们几个不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不是说要这小子给咱侄女做女婿嘛，我这就问问，现在该如何处置他才好？”
“嗯，如何处置嘛……”老大砸吧着青蛙般又阔又厚的嘴唇，想了想，拿筷子将饭碗敲得‘当当’作响，粗声粗气道：“还怎么处置，按老规矩呗！”
“这个……”倒是一路亲眼目睹花蓉惨状的虎子于心不忍，劝道：“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一路上又受了些苦，我怕打得太狠，会不会……”
旁边众人见状，登时众说纷纭，争执不休。
有的说，不能坏了咱们黑虎寨的规矩，小孩怎么了？该打还得打；又有的说，这么小的孩子，整一天没吃东西了，路上已经受够折磨，又不是绑回来作人质的，这么一顿毒打下来，还不给断了气？
土匪头头再三斟酌，终于退让一步，道：“要不挨打也行，那就先绑了，丢柴房好生关押起来，记住，不许给吃的，水也别给他喝，待小喜和夫人回来再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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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麟·天都·醉仙园】
曲折婀娜的抄手游廊沿着一袭如翡翠般晶莹剔透的人工湖妙曼地盘旋延展，途经郁郁葱葱的海棠苑，折红顶白墙拱形小门而入，再穿过馥郁芬芳的玉兰苑，方见西墙外一隅幽谧寂静、结构精巧别致的‘雪浪阁’。
一道意趣盎然的九曲回廊掩映在烟柳翠竹娉婷摇曳的姿态中，绕过千疮百孔的狮纹假山，如游龙般在波光潋滟湖面上横跨而过，与湖心那一隅雕梁画栋垒砌而成的八角凉亭彼此衔接。
八角凉亭中那一方圆形石桌上面，密密实实地闲置着数叠已经处理妥当的文件要案，玹玉仿佛对来人视若无睹一般，正兀自垂首将它们一样一样规整收拾分类，朱砂瞭了亭外那悄无声息踏落花而至的黑衣男子一眼，从旁捧过一方温热的湿毛巾，递给正面向湖面，怡然自得地闲坐在凉亭扶栏上，从雕琢细腻精美的白玉罐中拾鱼饵撒向湖面喂食红锦的主子，好意道：“爷，柟峥来了。”
砚青‘嗯’了一声，将手中所剩不多的鱼饵洒向青光潋滟的湖面，引得粼粼波光下红锦争相抢食。
他这才接过朱砂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也不回头，仿佛后脑勺长了双眼睛似的，温和笑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还杵在外面做什么？”
柟峥闻言，迅速垂了眼，上前三步，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叩拜道：“柟峥失职，中途折返，望公子恕罪。”
砚青轻笑一声，回过头打量了打量那伏跪在地青年男子，微笑道：“我令你伪造身份，留在七姑娘身边，凡事多加照拂，却不许在其遇性命之忧以外出手相助，你既中途折回，必是她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是……”砚青就是砚青，不仅生得风华绝代、才艺过人，而且经营手腕独到，就连他那种观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极端敏锐的触觉也令人钦佩羡煞不已，仿佛世上一切奇闻异事，寻根溯源，只要最终回答：‘因为他是砚青’，就可以让人觉悟释怀。
砚青看了他一眼，又回过脸去，淡然道：“柟峥，你是我亲手培养的八大密探中最稳妥细致的一个，却不是最冷酷无情的一个，想必你此次回来，定是见不得蓉儿受歹人羞辱折磨，欲求我出手相救，以解其于危难水火之中，你说我这话说得是也不是？”
“是……”柟峥无语：连自己此行暗藏于表面之下的最终目的都被主子一语猜个正着，他还能怎样？
砚青闻言，轻笑一声，道：“你也是一番好意，不辞千里迢迢而来，辛苦了，起来说话吧。”
“是。”呼，幸好花蓉已被逼离开九寨往天都而来的消息还没传入砚青耳中，否则他真要怀疑砚青是不是认为自己能力不够而暗中另派人飞鸽传书了。
柟峥站起身来的时候，砚青已晃身从八角凉亭扶栏上下来，不用言传，只轻描淡写地望了朱砂一眼，对方立即会意，屈膝福了一福，与玹玉二人迅速将石桌上文件要案尽数撤走，不一会，又有四名身着淡绿色百褶曳地长裙的少女翩跹而至，奉上鲜果美酒、珍馐盛馔，满满摆了一桌。
砚青端坐正位，微微颔首，示意柟峥入座。
柟峥不敢推辞，拱手一礼，一撩衣袍在砚青对面坐了下来，这才将这段时日以来，耳闻目睹一切事故变化与顶头上司详述一遍。
任其措辞文雅中暗藏波涛汹涌，悠闲中有慷慨激昂之色，砚青至始至终面带微笑，甚至在听到花蓉自甘火刑，大胆地以苦肉计诱惑卓寒钰巧设赌局之时，也不过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如此鲁莽，此计必败。”
……
简简单单八个字，就把柟峥百般争辩堵回腹中，再也无言以对。
直到他一席话回禀完毕，砚青才拾起斟满的酒盏，若有所思地在柔光白玉般的手指中轻轻旋转，却不饮，只笑道：“可巧了，七姑娘途中所救二位公子我也认识，回头待我虚设一局，就托他们替我好生照顾她一段日子吧。”
一抬眼，又见柟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觉抿唇而笑，拾了手边竹筷为其夹去一块金丝木耳，柔声道“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忡忡，等手边稍闲下来，我自会亲去探望蓉儿。”他顿了一下，又寓意悠远地闷哼一声，道：“更何况，据探报，叶晗已经随商队混入了天都，这件事，就算我置若罔闻，他也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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