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刁难
目录:棘途| 作者:南海一粟| 类别:都市言情
狱政科位于在狱部机关大楼三楼,占据了近一半的楼层。
由于俩人早就“串”过“供”,再加上有张作新连夜“妙笔生花”成了“传奇故事”的抓捕经过报告做“参考资料”,时间不长,问讯笔录顺利完成,负责录笔录的警员,客客气气地把俩人领进了科长办公室。
科长办公室里,一位年近四十,脸膛黝黑的精瘦汉子正仰座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发呆,正是绰号叫“黑鬼唐”的狱政科科长唐智峰,见三人进来,也不起身,只欠身接过警员递过来的笔录材料,自顾自地埋头翻看起来,自始自终没对凌跃和张作新瞧上一眼,彷佛俩人是透明的。
年轻的警员有些尴尬,赶紧招呼俩人在办公桌前坐下,这才独自退下,顺手带上房门。
半晌,唐智峰终于抬起头,看看坐在对面的凌、张二人,又看看手上已经签上凌跃大名的笔录材料,忽然嗤笑出声。
“原来咱们凌大警官跟那逃犯还是正儿八经的老乡呢,凌警官,您这老乡可够仗义的,让您一来就立了功,有意思,呵呵。”
此言一出,凌跃还没怎么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张作新首先就不乐意了,“‘黑鬼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玩笑,玩笑而已!”唐智峰瞥了凌跃一眼,话里有话地打着哈哈:“张老弟可千万千万别当真,要是让孟狱知道了,再给我来个上纲上线,哥哥我不更得冤死啊。”
“怪不到甩脸子给咱们看,说话还这么阴阳怪气,敢情还在为今早上被孟狱狠?了一顿憋气呐。”张作新笑了,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昨天的事,你可怪不到咱们头上,咱又不是那种专爱给领导打小报告的小人,再说了,昨天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还需要有人打小报告吗?”
“哼哼,甭以为我老唐好糊弄!”唐智峰把材料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冷笑道:“谁专做这种狗皮倒灶的烂事,谁心里明白,老子早晚查出来,让他好看!”
张作新一听,这不跟指着光头骂秃子一个样么,哪里受得了这个,腾地站起,“少他娘的在我面前指桑骂槐,爷我不吃你这一套!”
唐智峰原本黝黑的脸庞,一下变得乌黑发亮:“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孟狱的秘书,大家给你点小面子,就不知天高地厚,敢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耍横!惹毛了老子,照样收拾你,信不?”
“好哇,我等着!凌哥,咱走!”张作新怒气冲冲地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调查还没结束,你们不能走。”唐智峰沉声道。
“你还想怎么样?”张作新回身怒目而视。
“嘿嘿,不想怎么样,公事公办而已!”唐智峰咧嘴呲出两排大白牙,反倒把那张有些扭曲变形的脸衬得更黑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凌跃,本已站起往外走,闻言也跟着转回身,面无表情地问道:“不知唐科长想怎么个‘公事公办’法?”
“也没什么,就是想再问凌警官几个问题。”
凌跃与张作新对望一眼,重新坐下,“请问吧。”
唐智峰阴阴一笑,问:“凌警官跟那逃犯认识吗?”
“不认识。”凌跃不假思索地回答。
“对‘姚世强’这个名字总不会陌生吧。”
“对不起,没听说过。”
“不对吧……”唐智峰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怪异的笑意,就像是猎人见到猎物掉进自己设置的陷阱,“五六年前,姚世强这个名字不仅在省城南陵市家喻户晓,在整个南疆省也是声名远扬。”说到这,他扬了杨凌跃的那份问讯笔录,接着说:“而如果你在上面所做的交代属实,照你出生的时间计算,那时应该正好是十九、二十岁的年纪,同为省城人,你怎么可能会没听说过呢?”
交代?还“属实”?这家伙把我当犯罪嫌疑人了?!
凌跃强压住心里“噌噌”直往上窜的怒火,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确实没听说过,因为那时,我在当兵。”
“哦,是这样啊……”唐智峰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眼珠滴溜溜一阵乱转,又慢悠悠地说道:“这个姚世强自到咱们浏江监狱服刑以来,表现一直良好,五年内两次获得减刑,眼看还有不到一年时间,就该刑满释放了,可早不跑晚不跑,却偏偏选择在你刚踏上咱监狱地头的那一刻,那么凑巧地正好从你眼皮底下脱逃,能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吗?”
“啪”地一声巨响,张作新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拍案而起,“‘黑鬼唐’你这个混蛋!有你这样信口雌黄诬陷自己同事的吗?”
“啪!”唐智峰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张作新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算老几呀!敢在这干扰我办案?给我滚出去!”
“办你娘的毛案!”张作新同样不甘示弱:“凌哥是被派下来挂职锻炼的省厅直管干部,人家一来就帮咱们逮到了逃犯,可你不仅不感激人家,赶紧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堵漏洞,反而挖空心思往人家身上泼脏水,你他娘的干的这叫人事吗?”
不愧是干秘书的,张作新的这番话说的是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把个唐智峰噎得愣在当场,黝黑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半天说不出口一个字来。
张作新也不再说话,喘着粗气,像只斗红了眼的斗鸡,隔着张办公桌与唐智峰大眼瞪小眼。
“唐科长,你能跟我详细说说那个脱逃犯姚世强的情况么?”凌跃突然不温不火地冒出的这一句,把正“斗鸡”的俩人都给说懵了。
好半晌,唐智峰才回过神来,一口回绝:“不行!”
“唐科长,你我心里其实都非常清楚,你刚才提出的那些对我所谓的怀疑,根本就是牵强附会,甚至可以说是无理取闹!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借题发挥地给我来上这么一出,我想知道的是,你作为浏江监狱的狱政科科长,是不是认为跟我们在这儿毫无意义地打嘴仗,会比抓紧时间搞清楚,到底因为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一个刑期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犯人,不惜罔顾自己的性命也要选择脱逃,还要来得重要?”
唐智峰重重“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只“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对凌跃的质问,却置之不理。
凌跃也不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唐智峰,与张作新无甚威力的“斗鸡”不同,他的眼神更加犀利,宛如两把无形的利剑,直刺对方心底。
唐智峰被盯得心里发了毛,紧靠在椅子上的身体不安地扭动几下,终于忍不住涩声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跃笑了,他笑呵呵地对张作新道:“张秘书,请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想单独跟唐科长聊几句。”
……
十多分钟后,狱政科科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唐智峰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匆匆忙忙往楼梯口走,经过张作新身边时,还不忘冲他咧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张作新一把拉住跟在唐智峰身后出来的凌跃,小声问:“凌哥,把他收拾妥帖了?”
凌跃没说话,只嘿嘿一笑。
“靠!咋弄的?”张作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呵呵,保密。”凌跃说着就想往楼梯走,张作新再次拽住他:“去哪儿?”
“跟唐科长到狱部禁闭室提审姚世强啊。”
“耶,你干嘛非要帮这鸟人嘛。”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无所谓。”
“要去你去,我是不去,不想再看到那家伙的臭脸!”
“随便你。”凌跃无所谓地耸耸肩,毕竟人还有工作去做,不像自己,闲云野鹤一个,思索片刻,他疑声问道:“你跟这唐科长以前有过节?”
“没有哇,我跟他虽说没有太深的交情,但也算是处得不坏的,谁知道他今天抽啥风,整个变成了条乱咬的疯狗!”
凌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思不语。
“嘀嘀,嘀……”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应该是催促凌跃的。
“我过去了,”凌跃说着,用力拍了拍张作新的肩膀:“谢谢你刚才替我出头打抱不平。”
“嗨,咱们是兄弟嘛!”张作新豪气地摆了摆手。
虽然他心里明镜似的,自己之所以会那么干,主要还是因为担心好事被搅黄了的缘故。当然,凌跃也同样清楚这点,但他不会说破。
由于俩人早就“串”过“供”,再加上有张作新连夜“妙笔生花”成了“传奇故事”的抓捕经过报告做“参考资料”,时间不长,问讯笔录顺利完成,负责录笔录的警员,客客气气地把俩人领进了科长办公室。
科长办公室里,一位年近四十,脸膛黝黑的精瘦汉子正仰座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发呆,正是绰号叫“黑鬼唐”的狱政科科长唐智峰,见三人进来,也不起身,只欠身接过警员递过来的笔录材料,自顾自地埋头翻看起来,自始自终没对凌跃和张作新瞧上一眼,彷佛俩人是透明的。
年轻的警员有些尴尬,赶紧招呼俩人在办公桌前坐下,这才独自退下,顺手带上房门。
半晌,唐智峰终于抬起头,看看坐在对面的凌、张二人,又看看手上已经签上凌跃大名的笔录材料,忽然嗤笑出声。
“原来咱们凌大警官跟那逃犯还是正儿八经的老乡呢,凌警官,您这老乡可够仗义的,让您一来就立了功,有意思,呵呵。”
此言一出,凌跃还没怎么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张作新首先就不乐意了,“‘黑鬼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玩笑,玩笑而已!”唐智峰瞥了凌跃一眼,话里有话地打着哈哈:“张老弟可千万千万别当真,要是让孟狱知道了,再给我来个上纲上线,哥哥我不更得冤死啊。”
“怪不到甩脸子给咱们看,说话还这么阴阳怪气,敢情还在为今早上被孟狱狠?了一顿憋气呐。”张作新笑了,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昨天的事,你可怪不到咱们头上,咱又不是那种专爱给领导打小报告的小人,再说了,昨天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还需要有人打小报告吗?”
“哼哼,甭以为我老唐好糊弄!”唐智峰把材料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冷笑道:“谁专做这种狗皮倒灶的烂事,谁心里明白,老子早晚查出来,让他好看!”
张作新一听,这不跟指着光头骂秃子一个样么,哪里受得了这个,腾地站起,“少他娘的在我面前指桑骂槐,爷我不吃你这一套!”
唐智峰原本黝黑的脸庞,一下变得乌黑发亮:“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孟狱的秘书,大家给你点小面子,就不知天高地厚,敢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耍横!惹毛了老子,照样收拾你,信不?”
“好哇,我等着!凌哥,咱走!”张作新怒气冲冲地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调查还没结束,你们不能走。”唐智峰沉声道。
“你还想怎么样?”张作新回身怒目而视。
“嘿嘿,不想怎么样,公事公办而已!”唐智峰咧嘴呲出两排大白牙,反倒把那张有些扭曲变形的脸衬得更黑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凌跃,本已站起往外走,闻言也跟着转回身,面无表情地问道:“不知唐科长想怎么个‘公事公办’法?”
“也没什么,就是想再问凌警官几个问题。”
凌跃与张作新对望一眼,重新坐下,“请问吧。”
唐智峰阴阴一笑,问:“凌警官跟那逃犯认识吗?”
“不认识。”凌跃不假思索地回答。
“对‘姚世强’这个名字总不会陌生吧。”
“对不起,没听说过。”
“不对吧……”唐智峰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怪异的笑意,就像是猎人见到猎物掉进自己设置的陷阱,“五六年前,姚世强这个名字不仅在省城南陵市家喻户晓,在整个南疆省也是声名远扬。”说到这,他扬了杨凌跃的那份问讯笔录,接着说:“而如果你在上面所做的交代属实,照你出生的时间计算,那时应该正好是十九、二十岁的年纪,同为省城人,你怎么可能会没听说过呢?”
交代?还“属实”?这家伙把我当犯罪嫌疑人了?!
凌跃强压住心里“噌噌”直往上窜的怒火,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确实没听说过,因为那时,我在当兵。”
“哦,是这样啊……”唐智峰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眼珠滴溜溜一阵乱转,又慢悠悠地说道:“这个姚世强自到咱们浏江监狱服刑以来,表现一直良好,五年内两次获得减刑,眼看还有不到一年时间,就该刑满释放了,可早不跑晚不跑,却偏偏选择在你刚踏上咱监狱地头的那一刻,那么凑巧地正好从你眼皮底下脱逃,能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吗?”
“啪”地一声巨响,张作新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拍案而起,“‘黑鬼唐’你这个混蛋!有你这样信口雌黄诬陷自己同事的吗?”
“啪!”唐智峰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张作新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算老几呀!敢在这干扰我办案?给我滚出去!”
“办你娘的毛案!”张作新同样不甘示弱:“凌哥是被派下来挂职锻炼的省厅直管干部,人家一来就帮咱们逮到了逃犯,可你不仅不感激人家,赶紧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堵漏洞,反而挖空心思往人家身上泼脏水,你他娘的干的这叫人事吗?”
不愧是干秘书的,张作新的这番话说的是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把个唐智峰噎得愣在当场,黝黑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半天说不出口一个字来。
张作新也不再说话,喘着粗气,像只斗红了眼的斗鸡,隔着张办公桌与唐智峰大眼瞪小眼。
“唐科长,你能跟我详细说说那个脱逃犯姚世强的情况么?”凌跃突然不温不火地冒出的这一句,把正“斗鸡”的俩人都给说懵了。
好半晌,唐智峰才回过神来,一口回绝:“不行!”
“唐科长,你我心里其实都非常清楚,你刚才提出的那些对我所谓的怀疑,根本就是牵强附会,甚至可以说是无理取闹!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借题发挥地给我来上这么一出,我想知道的是,你作为浏江监狱的狱政科科长,是不是认为跟我们在这儿毫无意义地打嘴仗,会比抓紧时间搞清楚,到底因为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一个刑期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犯人,不惜罔顾自己的性命也要选择脱逃,还要来得重要?”
唐智峰重重“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只“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对凌跃的质问,却置之不理。
凌跃也不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唐智峰,与张作新无甚威力的“斗鸡”不同,他的眼神更加犀利,宛如两把无形的利剑,直刺对方心底。
唐智峰被盯得心里发了毛,紧靠在椅子上的身体不安地扭动几下,终于忍不住涩声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跃笑了,他笑呵呵地对张作新道:“张秘书,请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想单独跟唐科长聊几句。”
……
十多分钟后,狱政科科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唐智峰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匆匆忙忙往楼梯口走,经过张作新身边时,还不忘冲他咧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张作新一把拉住跟在唐智峰身后出来的凌跃,小声问:“凌哥,把他收拾妥帖了?”
凌跃没说话,只嘿嘿一笑。
“靠!咋弄的?”张作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呵呵,保密。”凌跃说着就想往楼梯走,张作新再次拽住他:“去哪儿?”
“跟唐科长到狱部禁闭室提审姚世强啊。”
“耶,你干嘛非要帮这鸟人嘛。”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无所谓。”
“要去你去,我是不去,不想再看到那家伙的臭脸!”
“随便你。”凌跃无所谓地耸耸肩,毕竟人还有工作去做,不像自己,闲云野鹤一个,思索片刻,他疑声问道:“你跟这唐科长以前有过节?”
“没有哇,我跟他虽说没有太深的交情,但也算是处得不坏的,谁知道他今天抽啥风,整个变成了条乱咬的疯狗!”
凌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思不语。
“嘀嘀,嘀……”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应该是催促凌跃的。
“我过去了,”凌跃说着,用力拍了拍张作新的肩膀:“谢谢你刚才替我出头打抱不平。”
“嗨,咱们是兄弟嘛!”张作新豪气地摆了摆手。
虽然他心里明镜似的,自己之所以会那么干,主要还是因为担心好事被搅黄了的缘故。当然,凌跃也同样清楚这点,但他不会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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